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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章 过去

第二十章 过去

十几年前,一个少年在农家诞生,原本应该只是个农家人的他,却遭到命运的玩弄——父母实在无力抚养他,勉勉强强养到两岁时,终于还是把他卖了。

此后很长的一段时间,少年都在一个奇怪的地方长大——在这里,无数的大人们鼓励孩子们打架,斗殴。有的孩子还有些奇怪,例如那个焦黄头发的家伙,走几步路就会突然消失,又突然出现在别的地方的样子

长大一点点后,少年开始发现,打架打得最勇猛的孩子,会吃好吃的,玩好玩的。为了这算不上是理想的目的,少年开始试探着摸索打架的技巧。几周过去了,少年成了那些孩子中名列前茅的家伙——虽然还不是第一,但是现在的食物已经让他很满意了。

再大一点点,那些穿着白大褂的大人不再只是看他打架了。他们给他武器,有时候是长剑,有时候是短剑,有时候是镖,有时候只是块石头。他们不仅给少年武器,还手把手地用假人教少年「真正的战斗技巧」。有时候他们会叫少年用长剑贯穿假人的头颅,有时候会叫他用镖射穿假人的胸口。

虽然不知道这是什么意思,但是拜此所赐,少年吃的更好了,玩具也更多了。少年很开心。

从这时候开始,少年学会了「欲望」。再过一段时间,有个大人发现,当少年带上眼镜后,可以通过触摸他人来解除他人的特殊能力。从此,少年生活又过得更好了。

大概是七岁那年,那些大人们丢给他一个人,一个被绳子捆住的,浑身鲜血的人。他们叫他像对付假人一样对付那个人,于是少年拿起石头砸碎了那个人的头颅。许多红色的液体,混着白色的东西溅射在少年的衣服上——「麻烦死了,又要洗衣服了」。但是大人们似乎很开心,因为从这时候起,少年吃的档次又更高了,玩具也比其他所有的孩子都多了。

除此以外,他还终于拥有了名字,大人们说,他叫做「F-SS4917」虽然不知道是什么意思,但是总算拥有了名字。少年很开心

因为不知道自己的出生日期,于是少年随便定了一个日子作为自己的生日。他记得,那是在八岁生日的前一天,那些大人们叫他去「战斗」,这次要打架的人,没有被绑起来。但是他还是被少年轻而易举地贯穿了头颅

第二天,他的对手比以前都强壮,可是他还是被贯穿了头颅

第三天,他被要求「不许被对方发现」的打败对手,于是少年做到了

第四天,他被要求「不许被对方发现,并且不能让他出声」,虽然有点难,但是少年用上平时学到的「战斗技巧」,还是完成了要求

第五天,他被要求「带上眼镜,不被对方发现,不让他出声」

第六天、第七天、第八天……

一直到他九岁生日那天,他都在「战斗」,只是对手变化的越来越多——有时候对手也会用超能力,有时候是要偷偷地打败各种人

日复一日地做这些事情让少年感觉尤其厌烦,并且他开始厌恶双手沾满鲜血的自己

于是九岁生日的那一天,他逃走了。

那些大人自然勃然大怒,出动大量人马寻找,追逐他。但是在一座山下,那些人望而却步了——少年看的出来,他们畏惧着什么

完全没有过多的考虑,少年一口气冲到山上。山顶没有什么东西,唯有一片森林。在少年喘气时,突然冷不防地有人问了一句话

「你是谁?这里除了我们一家从来没有人来过」

是一个很甜美的声音——少年明白的第一件事就是这个

然后,是一个黑发红眼的少女——少年明白的第二件事就是这个

「我嘛?」

少年认真的思考了几秒钟

「我叫『F-SS4917』」

少女愣住了。哼哼,大概是我的名字太霸气把她吓住了——在少年这么想这的时候,少女突然笑出了声音

「哈哈哈,笨蛋,那个叫代号而不是名字啦!算了算了,我来给你取个名字」

少年刚要开口,却又乖乖闭上了嘴,不太喜欢「F-SS4917」这个奇怪的名字是一个原因,更重要的是,他觉得自己更愿意叫少女为自己起的名字

「我想想,现在正在刮大风……」

明明连树叶都没有动一下好吗?

「你的身上又有血迹……」

番茄酱的味道都快流出来了居然说是血?

「有了,你就叫『风间血』」

『取名能力真差诶,小姐』

少年……不,风间血在心里苦笑着,不过没有关系,他愿意叫这个很差的名字。

「那,你是谁?」

风间血这样问道

「我吗?我叫......」

少女的脸上露出恶作剧一样的坏笑

「我叫『凛』,就一个『凛』一个字,没有别的了」

「这样喔......」

于是在那天,风间血认识了人生中第一个朋友,她的名字只有一个字,她叫「凛」

因为凛的家很大,而且主要是因为凛任性的要求,总而言之风间血住进了她的家。就像字面意思一样,凛的家真的很大——上下三层,二十多个空房间,甚至还有个管家先生。

在日后的生活里,风间血渐渐了解凛——首先,自己对她「黑发红眼」的印象是错误的,因为超能力的副作用,凛拥有双重人格,红眼则是切换到第二人格的标志。那天与风间血相遇的是外向的「第二个凛,」,而「真正的凛」则与之相反地十分怕生。不过风间血并不讨厌「真正的凛」因为她看起来是那么的弱小,让风间血总是忍不住想要保护她

也就是这个时候开始,风间血第一次想要用自己的力量去保护一个人。

除了这些以外,管家先生对风间血也很友好,至于凛的父母,则整天不在家,不过他们也表态过不反对女儿收留一个朋友在家中就是了。但是关于凛的父亲,在风间血看来有点奇怪——他总会打电话让凛上山与大型动物搏斗,有时也会突然回家接凛到某个地方——听凛说,她去的地方是一间很大的地下实验室,父亲带她去那里被一种光线照射,除此以外就没有什么了。

不管怎么说,风间血很喜欢凛的家,这里不像他长大的地方,这里很温暖,这里有「家人」。

也是在这里,风间血才知道什么是「饮料」——虽然说在原来的那个地方也吃得很好,但终究也只是相对其他人的食物而说的「很好」。所以,那些「很好」的食物,面对凛家的食物,简直就像垃圾一样——嗯,扯远了。

总而言之,凛总会拉着风间血到附近的小镇水吧上喝饮品——顺带一提,凛的父亲不知道为什么不怎么让她下山,很久才能下山一次——又扯远了。凛每次去水吧都会喝柠檬红茶,不过风间血更喜欢喝黑咖啡。虽然说因此被凛嘲笑「假大人」无数次就是了。

『我真的配拥有这样的日常吗?』

每当看见凛的笑容,风间血总会这样自问。

最终,他得到了答案,那是命运的再一次嘲弄,染着红色的答案——「当然不配」

一个阴雨天,一群游手好闲的好赌恶棍借着雨声的掩护,潜入了凛的家中。一听见那粗暴的强砸声,走出房间准备去喝水的风间血立即反手将身后房间的门锁上并顺手扭曲锁,让这扇门再也打不开,接着他紧贴着门警告着里面的家伙

「喂,凛,绝对不要出声啊!」

等他做完这一切之后,那些无礼的粗蛮之徒已经穿过二楼的走廊,并直冲风间血而来。

「要守护住」

风间血从地上站起来

「这扇门,还有后面的人,一定要守护住」

风间血小声地呢喃着那些无礼之徒听不清的话语

「哪怕的堵上命」

风间血从口袋里拿出那副没有度数的眼镜

「也无所谓啊」

风间血冲向领先的那个举起刀的家伙

也许这是风间血第一次如此强烈地感受到「欲望」的存在。相比起以前希望吃得更好,现在想要守护别人的欲望似乎更难满足,是因为这是「正面的欲望」吗?风间血不知道答案,大概也没人知道答案。但是风间血的想法没有错——「相比起以前希望吃得更好,想要守护别人的欲望更难满足」。他最强大的武器,是「无效化」。可是面对普通的人类......不,利益熏心的恶魔,没有什么超能力的恶魔,无效化简直就像废物一样。

那么,风间血只能和那些恶徒进行「搏斗」了,可是无论再怎么大,他终究也只是一个孩子,以前训练的种种,也是偏向器械搏斗,像近身格斗什么的,他几乎没有学过

『啊啊,该死啊,以前住在隔壁房间的那个会制剑的家伙在这就好了』

被那些人打倒在地上的风间血如是感叹着。走廊上有三个家伙身上挂彩了。不过对这个人数众多的小团体来说简直不疼不痒。嗯,眼前的家伙手中的匕首刺过来了,大概今天就死在这了吧

一边看着匕首向自己刺来,风间血一边带着微笑想着凛是否已经翻墙逃走了,顺带着感觉到自己似乎是为了保护一个人而献出的生命

「值了啊~」

笑出声的同时,匕首刺入了什么东西

『诶?不疼?』

睁开双眼的同时,风间血看见匕首停在自己的面前。

『那刚刚的声音......』

一抬头,风间血只能看见一个白发苍苍的,步入暮年却挺身而出的人握着一把水果刀刺入那个强盗的腰间

「风间少爷,快逃,带上宫......凛小......」

老管家的话没有说完,应该还有一个「姐」才对的。因为另一把匕首刺入老管家的喉咙,可能是破坏了声带吧。但是那把匕首的主人还不满意,继续像发了疯一般地拔出匕首,刺入匕首,拔出匕首,刺入匕首......

那个老管家,昔日里友善的老管家,没有经过特殊训练只是个普通管家的老管家,在关键时刻凭着忠心挺身而出,却消亡了自己的生命,在风间血的面前,停下了六十多年未间断过的呼吸,只留下了和往日一般祥和的微笑。

『我要打败他们,为老管家复仇』

风间血第一个反应是这样的。

但是他不知道自己是否能战胜他们,如果,是如果,他不仅没有打败这些狂徒,反而将自己搭在这里。并且身后房间里的那个少女也没有逃走,自己是否就辜负了老管家的牺牲?

没有办法,他打不过那些人。风间血战斗过一次又一次,才终于明白——想要复仇的人,比起任何人都要害怕失败啊。

在风间血从地上站起来,想要用暴力闯进房间带凛走时

一把银色的刀从身后的房间破门而出

一片地死寂,包括风间血,所有的人都呆住了

银刀被谁抽回去,又刺出来,几次来回,大门终于残破不堪,露出了一个洞

「我明明也是能力者呢」

有一个女孩从容地从门后走出来,黑色的头发在空中飘飞,肆意地涌出泪水的紫色眼睛正在慢慢地变成红色

「才不要被小风保护着呢~」

像傲娇的大小姐耍横一样,凛带着泪水向风间血努力地挤出一个笑容

「明明还哭着就不要勉强自己笑啊」

风间血感觉得到,自己的声音在颤抖。凛没有回应他,只是「哼哼哼」的笑了几声

接着,那把银色的刀再一次出现在众人的面前——凛的右手,正在化为那把银色的长刀。

凛一步一步地走向那些恶魔。

几分钟后,她被几个人抓住了,被迫地跪在地上,面朝着风间血

「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不停地有讨厌的家伙在嘲笑着,这种笑声实在恶心

「诶,老大,我们是来抢他们家的『宝贝』的吧?」

那个压制着凛的右手的男人这样问道

「我摸着这个小姑娘的皮肤也保养的挺不错的,也算是一个『宝贝』吧?」

那些混蛋全部换上了另一种笑声,更恶心的笑声,在大人的世界里,大概是称之为「淫笑」吧?

同一瞬间,名为「愤怒」的火焰再次吞噬了风间血。完全忘记了身上的伤口一样。风间血再一次站起来,一拳揍向那个男人的脸

即使现在还不强大,但是起码是受过恐怖组织式训练的人。那个男人飞了出去。

「凛,快逃......」

话又是只说了一般

因为风间血的信仰,他的凛,借着这一瞬的空隙,将化作银刀的右手贯穿了少女的心口

「再见啦,风间血」

又是一个微笑,为什么现在的人离别的时候都喜欢微笑啊

明明,很疼的

风间血哭着在心中呐喊

「不要只在这种时候叫我的全名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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