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衬拒绝融入新的环境1
不知道鱼从水中来到陆地上会是怎样的感受。
会像人不带任何辅助呼吸的装备潜入水底,随着体内氧气的减少而产生越来越强烈的窒息感吗?
应该还要更加绝望吧,明明周围充满新鲜的空气,却无法呼吸。
甚至可以这样认为,被希望包围的绝望才是真正的绝望。
我想我现在就是这种状态,紧张的情绪令我几乎无法顺畅地从周围的空气中摄取氧气,空气似乎变得很稀薄,每一次呼吸都需要竭尽全力。 到后来连脑袋都有些晕乎乎的了。
我不曾想过自己会软弱到如此地步,大脑因被紧张支配而持续着空白。不能从空白中得到信息,同样没办法将信息录入到空白中去。
直到被年轻的班主任小声地提醒道。
“苏衬同学?”
十分干净的男声,其中满含的善意把我从危险边缘拉了回来,并且多少缓解了一点紧张——也许是害怕——的感觉。
“抱歉。”
思维重新连接后,我用自己都不怎么听得清楚的音量道歉,接着稍稍抬起视线,偷偷扫了眼即将与我成为同班同学的那些女生和男生。
是新学期的原因吧?粗略的扫视没有发现一个人的脸上露出疲惫或无聊的神情,甚至一些盯着我看的男生双眼还发着光,就像发现猎物的狼似的。
新生很有趣么?反正我不认为自己哪里有趣就是了。
“我......我叫苏衬,就是这样。”
无比生硬地做完不能更简陋的自我介绍,我捏着粉笔在黑板上写下自己的名字。可能是和学过绘画有关,我的板书挺飘逸的。
我觉得自己的名字写得还蛮漂亮的,所以尽管之前挺糟糕,这个自我介绍也不是没有亮点嘛。
做完这些后我沉默地站在讲台上,像根木头一样杵着。
“苏衬同学好像有点紧张,不过没关系,相信在同学们的帮助下她很快就能融入这个大家庭的,大家欢迎苏衬同学的到来!”
年轻的班主任似乎也对这种场面没辙,说了几句废话后带头鼓掌,匆匆结束了这个令人尴尬的欢迎仪式。
我在莫名热烈的掌声中踏下讲台,走向教室右后方靠窗的位置,那儿有两张空桌,没有一个人坐。
初秋的阳光带着一丝清冷的味道照亮米黄色的桌面,窗户开着,微风很勉强地推动半拉的窗帘。
为什么没人坐,是怕热吗?
可是,已经是秋天了啊。
我拉开椅子坐下,正准备把空空的书包往抽屉里塞,发现里面有什么东西阻碍了我,弯下腰往里看,是一叠放得整齐的书。
是新学期的教科书和练习本,似乎有热心的同学帮我领来了。
该说是感激呢,还是麻烦。
我感受到了对方对我表达出来的友好态度,也确实有帮到我。但麻烦的是我已经失去回应的能力了,我不知道该怎么做去回应她(他)的好意。也猜不出来对于无法回应好意的我,她(他)会有怎样的想法。
心像蒙上了一层薄薄的灰尘,有一点点纠结,不过对我,几乎没有影响。
只是,假如一直不去清理,终有一天也会看不见阳光的吧。
效仿前面同学的做法,我把书包背在椅背上,然后面向老师。
在看向讲台的过程中,我的视线与一个女生的目光相遇了。
除了留着齐颈黑短发之外没什么能让我留下印象的地方了,我们对视了一秒钟,什么事都没发生。
令我感到好奇的是,她不像是在东张西望或者在找人的样子,而是有明确目标一样地看着我。
干什么啊,这是。
就在我准备移开视线的时候,她忽然露出了笑容。
她笑起来还挺好看的,像一朵在阳光下绽放的花,与希望、梦想这些词十分相似。这算第二个能让我留下印象的地方吧。
她很快把头转了回去,这使我感到舒服。毕竟我会纠结应该怎么回应她的笑会比较合适,即能让人感受到自己的谢意又能表达出我想保持距离的想法,这真的很难做到完美。
更让人为难的是,假如她就是帮我领书的人,并打算借此机会与我建立类似朋友的关系,那就头疼了。
不是我多想,考虑事情不得先做好最坏的打算么?
干脆就把对我的帮助只是当做一种类似寒暄的东西吧,不用放在心上,我也会视而不见。
由于短发女生早早地回过头去,我在放好书包后也没什么事可以做,就开始观察起她来。
这是高一开学后一周左右的日子,关于班内的人际关系大致可分为三种情况。性格内向的同学可能还处在小心翼翼地与周围相处的程度,性格开朗的可能已经交到一些朋友了,但关系不会好到无话不谈。还有一种,就是在这之前就是朋友,又幸运地分在了一个班,这种关系会如鹤立鸡群般在班级中体现出来,因为长久的相处所形成的关系必定要比短时间内结成的友谊自然、融洽得多。
像短发女生这样的,我觉得属于第二种情况。
短发女生似乎是被同桌搭话了,也许是她主动向同桌搭话的,总之她们聊了起来,并且好像还聊得挺开心的,短发女生又露出了那种很明媚的笑容。
要是那笑容只对她同桌使用,或许我会认为她们是相识已久的老友,但她对我这个第一次见面的人就用了那种笑,虽然挺温暖的,但还是让我觉得这笑如同量产般廉价。当然,我不讨厌物美价廉的东西,只不过把笑容被比作商品总觉得怪怪的。
然而过了一小会,我感觉我貌似搞错了,从她们俩一直在愉快而轻松地聊着来看,更像是相识已久的老友,她们已经一起度过了相当久的时光,懂得把握相互之间的距离从而能够做到十分融洽地相处。
她们两个很明显的要比其他人的关系更加自然与牢固,就像柳条一样,柔软而又韧性。
黑短发女生与同桌的聊天还在进行着,像是永远不会停止,像是永远不会觉得无聊。
我默默收回视线。
胃莫名其妙地难受,像是被丢入了火球一般在灼烧着。
真烦啊。
我不再东张西望,静静思考,想找件能打发时间的事做。
我想起妹妹,想她会不会在早自习的时候趴在桌子上补充睡眠呢?可立刻就把这个想法给否决了,她的优秀是靠努力换来的,所以在睡觉这种事上她一定不会舍得花太多时间,她不会在学校里做这种事。
可是真的好无聊,没事做呢,好想趴在桌子上打个盹。
虽说现在是早自习,但年轻的班主任不知道是不忍心约束我们还是不懂该怎么管理,面对完全没有朗读声、倒是充满窃窃私语的教室无动于衷,一点不在乎的感觉。
所以,就让我用睡眠来使这段无聊的时间变得充实吧。
事与愿违,我正要趴下的动作被一个声音打断。
“不好意思,可以打扰一下吗,苏衬同学?”
前桌的两个女生对我露出带点紧张的表情,其中一个带着发箍的女生作为代表试图与我交流。
“唔,什么事?”
发箍仿佛受到鼓舞,身体略微前倾,有些高兴地露出笑容。量产的笑容,档次还比黑短发女生还低。
“可以,可以交个朋友吗?”
一上来就挑战高难度啊,朋友这种东西,怎么可能轻易就存在了。虽然我不是很了解,但发箍口中的朋友绝对不是真正的朋友。
所以绝不接受。
“我说,不是应该先做自我介绍的吗?”
发箍慌乱了,抱歉地笑笑。我觉得这个带着歉意的笑容还比较真诚。
“抱歉抱歉,我叫林淑,树林的林,淑女的淑。”
“还有我,我叫阮星,耳朵旁一个元首的元,星是星星的星。”
有那么一瞬我差点脱口而出“猩猩的猩么”,终于还是忍住了。
“唔,苏衬,名字在黑板上。”
“苏衬同学,可以交,交个朋友吗?”
面对我的冷淡,发箍依然不屈不挠,坚持想与我建立在她看来似乎有着某种意义的朋友关系。
这是最麻烦的了,我最不会对付充满善意却并不理解他人,还喜欢坚持自己想法的人,该如何委婉地拒绝呢?
“可以不用加同学,直接叫我苏衬就行了。”
我刻意避开朋友的话题,自认为这样做已经很明显了,她应该会察觉到并且知难而退。
但事情并没有向我想象的那样发展。
“唔哇,这是答应了吗?谢谢!接下来的日子请多关照!”
发箍似乎误解了什么,但我没来得及做出反应她就兴奋地转过头去,捧起课本大声朗读起来,还吓到了周围的同学。
“苏,衬?那个,别介意啊,虽然才认识几天,但她一直都是这个样子。嗯,我也一样,接下来的日子要好好相处啊。”
发箍的同桌——鼻侧有着少许雀斑的女生尴尬地解释道。
“唔......”
我没有正面回应,但也没表达出拒绝的意思。
麻烦啊,我就差把冷淡两个字写在脸上了,怎么就看不懂我语言与神态表现出来的疏离感呢?
新的环境,给我的压力很大呢。
我无力地趴倒在桌子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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