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家族。
这是矗立于华夏这片厚土上的十株擎天巨树。他们撑起了整个华夏的天空,可它们的枝桠也吞噬了这片土地的角角落落,掠夺着阳光,水分乃至空气。
金融,商业,重工业,轻工业,农业,内政,外交,教育,科研还有军事,十个家族各自掌管着这十个领域。
“掌管着教育的是四区的李氏家族,他们拥有着超前的教育理念和丰厚的知识传承。而这个家族的异能还是华夏的顶级异能之一——绝对防御。”
李茜坐在餐桌前,她刚刚才从孩子们的安慰中恢复过来,但眼睛还是有点红。喝了口水,她还是觉得嘴巴很干,又舔了舔嘴唇。
她抬起手,手里的杯子就和蒋敏哲刚才所做的那般,稳稳地浮了起来。
“在那儿,每个拥有‘绝对防御’的孩子都是这么训练的。”
看着自己母亲如此熟练地控制着那只杯子的起落,更听到了自己母亲和“李氏”不可分割的渊源,蒋敏哲的大脑宕机了好一阵子。
“我们将‘它’想象成一块布,或者一个玻璃罩,我们被教导要在想象中将目标物排除在外,否则的话——”李茜这么说着,手里那悬浮的杯子便落了下来,被李茜给稳稳地接在了手里。
“可——妈,我从来就没有想象过要将它给隔绝开来啊?只要让这个透明壳子把它托起来不就行了吗?”
“所以我才不让你去做异能鉴定,也不希望你去接受培训。”李茜将杯子放在桌上,“哐”的一声响。她反复摩挲着杯子的柄,嘴唇也不自觉地抿了起来。
“如果是‘绝对防御’,我倒也不必那么担心了……没想到我的儿子那么‘优秀’……”话是这么说,可李茜脸上却带起了与“优秀”毫不相衬的阴郁。
“简单来说,‘绝对防御’的核心是‘特定者皆不得其入’,而你的则是‘特定者才得以进入’。”
“妈——你这么文绉绉的我听不懂……”
白子渊倒是理解了,毕竟他文科相当优秀,“李姨您的意思是,阿哲异能的本质是‘拒绝’吗?”
“对,差不多是这个意思,排斥一切。”李茜点了点头,眼睛却始终盯着自己的孩子。
“拒绝?排斥?听上去好像很不好的样子啊?”听了这些话,蒋敏哲的脸色也有些不好起来。
“不好?你知道为了这两个词语,李氏的孩子们用去了多少青春和努力吗?”李茜叹了口气,不知在感慨什么,“每一代的直系子弟中,都会出现一个变异体,不是两个或者更多,也不会没有,只此一个,就好像诅咒一样。”她将杯子用双手紧紧握着,手指也在杯口一遍遍摩挲着,发出细微的乐声。她顿了一会,才继续开口,“而每代的家主,毫无例外都是那个变异体。”
“等等等等,妈你等等!”蒋敏哲喊了起来,一手还撑着自己的脑袋,他试图一件件消化这些信息,毕竟一个比一个惊人,他不傻,从自己母亲开始述说的时候,他就猜到了那个李氏家族和自己是有一定关系的。
然而,自己是什么“变异体”,还和族长候选人有联系?!
这消息太过惊人,信息量还很大,一时间还真消化不了。
“妈——我不过就是异能产生了畸变——等等妈你还说——妈你姓李……”话语因为思绪的混乱而变得无序,蒋敏哲开始意识到自己母亲,乃至于自己身份的异乎寻常。
“李姨,您是那十家族的直系子弟?……”这个疑问被白子渊问了出来。
蒋敏哲抿起嘴,不敢插一句话,但心中的疑惑也一点点地放大——从未听说过的外公外婆,还有在曾经家的阳台上,母亲一个人望着天空流泪的身影。
李茜却只是点了点头,并没有接过白子渊的疑问,似乎是觉得没有必要回答这个问题,她还是自顾自地说了下去:“正因为阿哲你是变异体,我更加不愿意你去暴露自己的能力。”
“啊?为什么?我觉得,只有学习和运用……”
“闭嘴!你知道这么做你将会面对什么吗?!”极其突然的,李茜的声音再一次变得歇斯底里起来,这奇怪到几乎疯狂的扭转让在场的三个少年感到恐惧,但李茜完全没有注意到自己此刻的异常,她的手甚至在胡乱地舞动着,再一次弄翻了自己的杯子,可她却根本不管,任由水铺在桌上,滴到自己身上,“每一个不是最核心的‘变异者’最后都死了!死在家族的手上!然后又会莫名其妙多出来一个‘变异者’!直到那个‘变异者’变成他们内定好的继承者!要是你……要是你……”
她再一次呜咽起来,干涩的眼角居然再一次湿润了起来,通红,乃至于其眼神都开始变得混沌,那是沉入极端痛苦回忆的细节表现。
“你会死!你会死!不论你在哪,只要被他们知道了你的存在,他们都会千里迢迢地赶过来杀了你!就算是我父亲也拦不住他们!我……你是我和世勋的孩子……你……”
激动,回忆,还有感情,滚成了泪。她的手指**头发里,胡乱地揉弄着,让本就因为劳作而逐渐枯黄的头发又飘下了几缕,也让她的哭腔显得更加疯狂和痛苦。
少年们慌了,他们手忙脚乱地用自己的行为安慰着这个再次脆弱起来的妇人,就和十几分钟前那样,但这一次的李茜却哭得更加彻底,仿佛哭出来的不是泪水,而是沉寂在灵魂中整整三十三年的苦楚。
但他们都不敢开口,因为李茜的哭喊带着让他们恐惧的感觉。
这一次,李茜哭得非常放肆,可以说是哭到神志不清,乃至于最后昏睡了过去,在睡过去前,她仍旧紧紧抱住自己儿子的手臂,不愿意松开分毫,好像一松开,这个孩子就会消失在面前一般。
蒋敏哲看着自己的母亲,他发现了那头略略干枯的长发间夹杂的银丝,便轻轻捏了过去,想弄断它,却使不上力气反而使那缕银色更加突兀。
又是一根银丝,轻巧地穿过那缕斑白的头发,轻盈地绞断了它。
白子渊捻着这段银丝,手一抖,指尖的“丝线”便化作纯粹的“精神”消散在了空中。
搭在李茜太阳穴上的还有一双白皙的手,“救赎”正通过它们安抚着那疲惫的灵魂。
“李妈太累了,刚才也很歇斯底里……她应该好好休息的。”秦露滢一直皱着眉,担忧,困惑,还有一点点的迷茫,这不光光出现在她的脸上,也显现在白子渊和蒋敏哲的面孔上。
“李姨她……其实什么都没说,对吗?”白子渊的反问带着肯定,他已经注意到了李姨之前一系列的崩溃和歇斯底里并没有让她透露出更多的信息。
“妈妈只是一次次叮嘱我不要再操练自己的能力了,而且要求我不要在任何人面前展现出能力的更多……她很害怕。”蒋敏哲敲了敲自己的心胸,“但是,说真的我现在已经不知道该怎么办了……妈妈,妈妈她说的我都不知道……”
“至少我们可以确定你,还有李姨,和那个李氏家族脱不了干系。”白子渊说道。
“可是……那可是李氏!四区的李氏!十家族!”蒋敏哲激动了起来,“白哥!那可是十家族!灵霄的人!我,我只是别兹克这个边境城市市长的儿子!怎么会,怎么会?”他的手上下挥动着,似乎只有这样才能表达他难以平静的情绪。
“冷静冷静。阿哲,冷静。”白子渊拍了拍他,给他递了杯水,“不论它是不是真的,你还是蒋敏哲不是吗?”
蒋敏哲接了过去,一仰脖,便下去了半杯,他喘了口气,深呼吸,尽力平复了下去,“是,白哥说得对,我是蒋敏哲,就是蒋敏哲!”似乎从这句话里获得了什么认同感,他的声音也逐渐响了起来,“不管过去什么样,组成我的只有‘蒋敏哲’!没有什么李氏还是……”
“嘘——”在蒋敏哲就要站起来高喊的时候,白子渊捂着他的嘴将他按回了椅子上,又指了指一旁睡熟的李茜,“安静点,让李姨好好休息。”
于是,三个人便一起把李茜运到了楼上的卧室里,盖上被子,安顿好了才回到了楼下的餐厅里。
现在,则是少年们的会议了。
“完全没有头绪……但有一个最关键——阿哲你要是被李氏家族的人知道了,恐怕会有危险。”秦露滢喝了口牛奶,梳理了一边刚才的一切,才堪堪得出这样的结论。
“而且,据李姨所说,恐怕是生命危险。”白子渊晃着手里的杯子,看着里面的白茶叶起起伏伏。
蒋敏哲捧着装可可的陶杯,没有喝,毕竟他是此刻谈话的中心,尽管冷静了许多,但冷静之后就是涨潮一般的恐惧,逐步加深。
我会……死?
想到这,不由得咽了口唾沫,喝饮料的心情完全消失了。毕竟是一个少年,死这个字眼是那么遥远,可说出来的时候总感觉脖子上抵着一把利刃。
“可是……我不想放弃这些训练……我好不容易找到方法……白哥你还记得那一天吗?很多人死去的那一天!”
白子渊端茶杯的手顿住了,秦露滢的牛奶杯子也被她放在了桌上,蒋敏哲的双手紧紧攥着杯子,颤抖着。
那一天——别兹克陷落为地狱的那一天。那种刻在脑海中的场景将这个装扮温馨的小餐馆瞬间平添了来自回忆的血色。
“呼——”
这是劫后余生的呼吸。
“我记得。”白子渊静静地说,“所以我愿意接受林主任的训练,那一天以后我知道了,要保护好身边重要的人,自己所爱的人,就必须强大。”
他的语气很平静,但无法掩饰他的决心。
“白哥,我和你是一样的!我也想保护!我也想变强!这样我才能真正做到我想做的事!白哥!我还记得那一天我用出那个罩子,挡住了那头异兽的场景!如果我更强,是不是可以挡住更多?如果我更强,是不是可以避免掉那些威胁?是不是能更加安全?”蒋敏哲的话音里带上了不同寻常的坚决,但白子渊听着很不舒服。
但也只是一瞬间的感觉而已,毕竟是蒋敏哲,自己的好友,不是吗?
“对,这样才能保护好自己想保护的一切。”白子渊甩开了这些奇怪的错觉,这么说道,如果当时自己已经感染过蒋敏哲的话,那就再为他加把油吧,毕竟现在更多依靠的只有自己。
蒋敏哲愣了愣,随即点了点头。
“是,只有这样才能保护好自己……和想要保护的东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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