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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九章 少年的期望

第九章 少年的期望

德里克走在前往码头的路上,一蹦一跳的尽管因为那乱七八糟的头发和装着义眼的右脸而接受了一路的注目礼,但德里克完全无视了他们。她正忙着解决从学生会顺来的薯片,嗯……柠檬茶口味,那家伙的口味永远那么奇怪。明明看上去挺严肃正经的人,怎么内在那么奇怪?她想起第一次见面的时候,从那个新任学生会长的桌上顺走的薯片,卧槽居然是辣鸡柠檬口味,那奇怪的味道到现在还能激起一层鸡皮疙瘩。

也许这就是华夏说的“闷骚”?

被改成半机械的大脑自动勾画了杨虓严肃地……

滴——文件正在删除。

“少校,您怎么了?”侍卫有些奇怪,刚才德里克的cpu温度好像有点高。

“没事,”德里克红着脸,咳了两声,“薯片呛到喉咙了,你要来点吗?”

“不用了,少校,我已经经过了完全改造,只需要定时接入电源,补充营养液就可以了。”侍卫弯了弯腰表示谢意,高大的身躯弯下来就像只作揖的熊。

“切,”德里克左眼翻了个白眼,“你们是连做人的乐趣都没有了。”

“少校,作为您的侍卫,我认为您最好也进行改造。”

“才——不——要!”德里克做着鬼脸,像是个叛逆期的少女,“不然连薯片是什么味道都不知道了!”

“少校,新的机体可以满足您的味觉需求。”

“不要不要!我是为了饥饿才吃的好吗!才不是为了舌头吃的!”这个时候的德里克完全没有刚出码头的少校气场,整个人都变得生动起来。

“少校……”

“不听不听!烦死了!”德里克快跑了几步,拉开了距离把听觉传输暂时封闭起来,美滋滋地嚼起了薯片。她知道身后的侍卫正在说着什么,嘴巴迅速地一张一闭,不过不管他,反正不想听。

我是少校听我的!

这时,队内频道接通了,少女瞬间变成了“少校”。

“少校,抓捕了一名嫌疑人,可能是间谍。”

德里克的绣眉稍稍皱起,把薯片的包装袋扔进了垃圾桶,“十分钟内我赶到,看好他,但也别让他受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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蒋敏哲现在很慌,这是他十五年来的人生中第一次——坐牢,或者说是蹲看守所。他现在就蹲在一间狭窄的房间里,对,就是蹲着,他的手被拷在地上,显得很囧。

“你现在的样子很难看哦?像只小狗。”女孩的声音从头顶响起,让蒋敏哲的脸色一阵臊红。

“你不是说不会被发现的吗?”蒋敏哲露出了生气的表情,努力抬头去看此刻凌驾在头顶的小脸,却只能看到一张下巴。

“是不会被发现啊,我确实没有被发现呀。”星光眨着自己彩虹般的眼睛。

“可我不是被抓住了吗?”蒋敏哲哭丧着脸。

这个少年在看到报纸上写着的“来自远方的来客”报道时,心情涌动起了浓浓的好奇,那是对于“Dolls”的他天生就对这一类感兴趣,当活生生的机器人出现在自己身边那是多么的让人兴奋!就在心潮澎湃之时,那个名叫“星光”的少女出现在了自己的面前——

“你好像很兴奋?”

“是啊,艾美利嘉的‘Dolls’!好想去看看啊!”

“那就去吧。”

在女孩那仿如碎裂的彩瞳注视下,心底的好奇与期盼爆发了,就这样,蒋敏哲悄悄溜了出去,乘上地铁,来到了艾美利嘉停泊处前一公里时,便被一群大兵给按住了,然后被蒙上了头罩,等到头罩被摘下来的时候,自己已经被拴在这儿了。

不对,是被锁在这儿,才不是被栓着啊!

“乖、乖、不要乱叫哦,给你骨头吃~~”偏偏这个时候,星光还像是在哄一只小狗一样开腔了蒋敏哲可以猜到那张天真的小脸上扬起的略略黑色的笑容。

难道是个腹黑吗?不是说粉切黑吗?!

“emmmmm,你是不是在想什么奇怪的东西?”小女孩天真的声音从脑袋上传下来,蒋敏哲连忙摇头。

“没没没,真没有!小妹妹,你能不能帮我把这个镣铐给解开,这么蹲着真的太难受了……”

“唔——”星光发出了思考一般的低吟,随即欢快地说出了她的答案——

“不好!”

“为什么?!”俯着身子,蒋敏哲不甘心地扭动着。

“因为做不到呀,我这么小,这手铐还比我的手掌大。”这么说着,一只小手探到蒋敏哲眼前,晃了晃。真的很小,恐怕只有蒋敏哲的二分之一。

“啊……那怎么办?”

这时,门外响起了脚步声,眼前的小手一顿,“有人来了,我先走了,大哥哥玩得开心~~~”空气中只留下这一段话,随即女孩的存在就在眨眼间消失了。

不过,你走得轻松,我怎么办……

慌乱无助之时,房门被用力推开,光冲了进来,一双军靴出现在面前,头发一痛,拉扯间,脑袋被迫抬起,脖颈因为不自然的曲折而让蒋敏哲痛呼出声。

“啊啊啊!!!痛痛痛痛啊!!!!”

“你是谁?”

入耳是冰冷的提问,身体的疼痛让蒋敏哲无法思考,脱口而出——

“蒋敏哲!我叫蒋敏哲!”

抓着头发的手收紧,带来了更强烈的痛感。

就这样,仿佛倒豆子一样,蒋敏哲咕噜噜地将所有的问题都如实回答了一遍,居住地,身份还有凌海的一些日常,比如上课的时间等等。

“心跳反应无异常,汗腺反应剧烈。”一个机械的语调响起。

“很好,那么,你知道‘第五位’是谁吗?”

“不知道!不知道!”头皮一直在痛,蒋敏哲挤着眼泪摇头。那个人好像和其他人说了什么,随即,就听到了镣铐被解开的声音,身体一轻,便被人扶了起来。一瞬间的放松居然让蒋敏哲的神经一空——虚脱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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坐在船上的会客厅里,德里克换上了柔和一点的表情,看着这个突然到访的“客人”。结合了监控和稍许的审讯,可以肯定“客人”只有一位,而且并不是间谍,尽管他鬼使神差地避开了所有的警报装置。

这让她产生了一点好奇,因此,嘴角也带起了一点玩味的笑容。

而这一星的笑容让蒋敏哲不由自主地缩进了沙发里。他感觉到膀胱有点紧。

他现在还在想“星光”怎么样了,他知道她神出鬼没,但谁知道艾美利嘉的高科技会不会发现她的行踪,然后把她逮捕起来?

不过到现在面前这个女人都没有问有关星光的问题,似乎始终认为自己是一个人来的,便闭上了嘴,他决不能把星光的存在透露出去,尽管他自己也不明白为什么会对这个才认识了没几天的女孩子如此关心。

“你是杨虓的学生?”突然的提问打断了蒋敏哲的思考。

“是……”蒋敏哲缩了缩脑袋,这也难怪,人生第一次受审就是在这个怪女人手上,虽然比游戏和小说里的要好多了,可是头皮还是一阵阵地抽痛。

天哪,难道会长和这个怪女人有矛盾?他瞧了眼德里克乱七八糟的短发,感觉心里也和那糊涂的颜色一样。

“别紧张,既然已经确定你是客人,而且还是杨虓的学生,那我,我们不会为难你的,毕竟我们来这儿也是为了做生意。”

“您,长官您认识会长?”

“当然认识,我们可是三年的朋友了。对了,我叫德里克。”

“那——德里克长官,请问我可以回去了吗?”蒋敏哲现在只想离这个怪女人远点,赶紧回去吃饭睡觉,一觉醒来,生活正常。

“你来这儿不想看看‘Dolls’?”德里克一句话就击中了蒋敏哲的心事。一瞬间,期待和害怕同时交杂在眼中,最后,蒋敏哲还是摇了摇头,他可是因为这次好奇而被抓进了审讯室啊……

“怎么不愿意了?走吧,我带你去看!”德里克好像认定了应该这么做,她从来就是说行动就行动的人,“就当是对你的补偿好了!在艾美利嘉,很多孩子也特别喜欢观赏‘Dolls’!”她一把拽起蒋敏哲,噔噔蹬地走出了舱室。

就和把蒋敏哲关起来一样,似乎艾美利嘉的作风就是这样,毫不在意他人的想法。当然,这其中也掺杂了不少德里克小心思,比如说刚才她打了个电话给杨虓,告诉杨虓,这个少年来艾美利嘉的商船上参观了“Dolls”,出于分享交流的考虑,随时欢迎学院的人来船上进行参观。

她瞥了一眼身后不知所措的蒋敏哲,希望“审讯”什么的就此揭过吧?

这一路,蒋敏哲完全是瞪大眼睛的,眼前的一切都在考验他在“科技”上的想象力。

浮空飘荡的计算机副手,在经过的时候用光线扫了一遍蒋敏哲,又晃晃悠悠地飞开;提供补给的营养舱,舱门打开,一名士兵便走了出来,插在背上的导管便逐一脱落,缩回了舱内。

光是这样的场景,就足以震撼人心。

“这,得超前多少年啊……”如此,喃喃念出心中的震惊。

“呵呵,这些已经算是有点落后了。”德里克碰了碰漂浮的计算机,那台计算机仿佛什么小动物一般轻轻躲开,“在艾美利嘉,这种东西随处可见,在发达城市中心已经开始研制第七代‘环境’了。”

望着舱内的输液管,蒋敏哲这才想起来自己连中午饭都没吃,这么想着,肚子便诚实地表露了心声。

“你还没吃?”德里克看了他一眼,也不管蒋敏哲什么反应,拉过一个计算机,拉开它的背舱,从里面掏了一袋零食出来,丢到了蒋敏哲手里。一看,是芝士条。

但蒋敏哲却没有拆开它,反而是把视线定在那些营养输液管上。

德里克看了看,有点讶异:“你想尝尝那个?”

“可以吗?我想尝尝看,是不是真像书上说的那样方便食用又具有高营养价值。”

听了这句话,德里克不由得摇头:“那东西可不好吃。”

奇怪的少年,明明自己国家的料理是世界闻名的好吃,居然会对这种营养补给感兴趣?大概是“别人家的草坪总比自家的漂亮”这种错觉?

德里克招了一只计算机,艾美利嘉人都在脑中植入了链接芯片,都可以随时控制周围的计算机系统,对周围的机器设备进行远程控制。又是一台机器舱飘了过来,停在了德里克面前,吐出了一根牙膏一样的胶管,她取了出来,将它丢给了蒋敏哲。蒋敏哲有些急切地拧开了盖子,看了看,然后含住管口,手上也逐渐收紧,将软乎乎的合成物挤进了嘴巴里。

“味道怎么样?”德里克眼里写上了戏虐,当年她从面包过渡到这种胶状物的时候第一口差点没吃吐。

然而,蒋敏哲的表现却大大出乎了德里克的意料。他只是抹抹嘴,点点头:“确实有着极好的效果,消化极快,而且能很快填饱肚子。”

如此评价,少年的脸上没有出现半点难堪,反而再吮了一口,“虽然没什么味道,但作为行军粮食产量极高。”

德里克迅速从舱内掏出了另外一支,急不可耐地自己吸了一口,脸色随即苦了下去,随手把它扔在了角落里,她怀疑对方的舌头是假的,然后从口袋里摸了一把小饼干塞进嘴里。

不过这东西确实很管饱,第一口下肚就能暂时缓解饥饿感,小小的一管提就能提供七百卡的能量。

再走上一层,刺眼的灯光悬在头顶,就好像仲夏的烈阳,映入眼前的便是一台台的“Dolls”,它们被固定在船舱的两侧,几个士兵被气体推进装置托起,清洗保养着机器巨人们,在他们的手中,连接的线路时常闪过几道电花,然后机器巨人响了响,似乎在报告自己的病痛一般;自动控制的悬浮机器也在四处游动着,喷洒着洗涤液和消毒剂,然后再吹上干燥的热风,最后再涂上一层保养漆。

蒋敏哲的眼睛亮起了前所未有的光亮,牢牢粘在每一台机器上,连话都不会说了。

“怎么了?”德里克走了回来,她这才发现蒋敏哲已经沉浸在这一片机械世界之中。

“这......这些Dolls是怎么移动的?就只需要精神作为能源吗?不需要辅助以机电进行操作吗?”

“嗯,是啊,电力早就被我们淘汰了。”

“那,那些武器装备弹药都是火药吗?”

“我们已经不太用火药了,大多是用电磁和激光武器。”

一个个问题像瀑布般倾泻,德里克也在不违反保密原则的情况下一一解答。在这艘船舱里,蒋敏哲种下了对于机械文明的无限向往,直到德里克的手机响了起来,杨虓来接人了,才恍然发现时间又过去了两个小时。

最后,蒋敏哲还在这儿留了一个小时,过来接他的银发少女被他拉着在这艘船里又逛了一圈,才恋恋不舍地离去。

也许,你比我更加适合那个国家。

德里克这么想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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