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说,学院和世界军盟总算是谈妥了。”这天晚上在香舍丽榭,温蒂妮一边喝着奶昔一边说,“明天,一年级生又可以参加罗德尔涅岛收复作业了!”
“哦,那总算可以发泄一下了!”今天斗剑又输给宫本绚音似乎令法伊很不愉快,“我真是无比怀念葵花又长、又细、软硬皆可的美妙手感。”
“听说限定了范围,在那里,超出E级Boss水准的生物全都被清扫一光——只能说毫无乐趣可言。”宫本绚音抿了一口绿茶,“而且反过来为了保持挑战难度,计分上采用单人模式而非组队模式,即如果猎物身上出现由两人造成的伤口,那么该猎物不得分。”
“名义上是这样而已,”法伊狡黠地说,“多人行动肯定比单人更好,听着,我们只需耍点这样那样的小手段——”
“法伊!”宫本绚音使了个眼色。
崇谕扭头一看,不知从什么时候开始,一个世界军盟的黑衣军人正悄无声息地站立在4公尺外的一株盆栽兰花旁。他走了过来,因为脸上戴着防毒面具,说话有点儿瓮声瓮气。
“枫叶巡夜者小队,死神阴影崇谕、丛云断刃宫本绚音、月亮飞蛾法伊、食草蠕虫温蒂妮·琼林——就是你们四人没错吧?”
崇谕点点头,说:“找我们有事?”
“世界军盟邀请四位去往心隐楼。”
心隐楼是中心建筑群中的一座九层高的中型大楼,典雅气派极具天朝风格,是七棱镜完工之前的综合训练场,目前学院将它暂借给世界军盟作为办公及驻军场所。
近段时间以来,世界军盟已经邀请多名学生前去作客,听说军盟会派与该学生战斗方式类似的职业军人悉心指点,而每一个受到过这般待遇的学生无不满意而归。有人说这是世界军盟在向学院示好,以平息对他们作出一系列过激手段的怒火;也有人说世界军盟正在预备建立高水平军事学院,这是针对优秀学生的挖角。
不管怎样,对于崇谕四人来说,这应该是个不错的机会。
温蒂妮不可置信地眨巴了下眼睛,说:“连我都受到了邀请?”
“当然!”黑衣军人像是笑了笑,“这次受邀的是枫叶巡夜者小队,琼林小姐自然也包含在内,军盟同样也会选择适合的核心力量者与你深入交流。”
法伊似乎没什么兴趣,但是最终还是架不住温蒂妮充满期待的眼神。于是15分钟后,四人来到了心隐楼。在大厅,另一位接待的黑衣军人告诉他们各自该去的地方,温蒂妮是1楼射击训练场,法伊是2楼204室,宫本绚音是3楼武道馆,崇谕是4楼健身房。
四人道别后各自离开,崇谕来到4楼健身房,推门而入以后,他看到有个戴着陶瓷面具的男人正坐在椅子。
“你好,崇谕!”K站起身走上前来。
“你好,中尉……”
“别这么紧张,我今天也不过就客串一下而已——他们人手不够。”K说,“作为附魂力量者,短时间内其他方面无法提高,但你有一个很明显的软肋就是体能不足,所以我们从这方面入手。”
“等等,我其实是因为天生体质弱于常人,所以才——”
“不,你把因果关系弄反了!肉体能力作为人类惟一具备后天提高空间的部分,必须得到足够的重视。如果说体质比别人弱,那就付出比别人更多的汗水来锻炼出一般的强健体魄。”
“这听起来太唯心了吧?”
“那我换成唯物的说法,科学研究证明,正确而充分的锻炼搭配上营养均衡的饮食,可以增加肌肉、骨骼、关节还有内脏,主要是心、肺以及循环系统的强度,作个比喻,就像是小猫咪锻炼成大老虎。”
“唔……”听起来确实很有道理,但是崇谕还是不想乖乖就范,大概是天性中的懒惰在作祟吧。
“再作个比喻,我看过10月15日那起事件的报告,那里面提到最后引燃灵能炸弹的工作由你负责,可是你却被一头岩石山猪撞得倒地不起,要不是山威特,真不知道最终结果会是怎样。你难道就没有想过,如果你的体能更好一点,说不定就能避开那次撞击了?”
那时的情景仍旧历历在目,崇谕心间涌起了那种悲伤、后悔与羞惭混合的复杂心情,气血翻腾中他咬牙下了决断。
“必须承认你说得对,请好好鞭策我!”
50分钟后,不知道出了第几重汗水的崇谕躺在椅子上,浑身上下无不筋酸骨痛,但经过逼近肉体极限的锻炼之后,却也有了一种突破自我的畅**。
“干得不错!来,这是葡萄糖。”
“咕噜——咕噜——”
“有件事必须向你道歉,刚才那些全都是我乱说的。”
听到K认真地说出这话,喝着葡萄糖冲剂的崇谕差点呛到。
“你骗我?!世界军盟这是搞什么名堂?”
“不好意思,上当受骗的只有你而已,你的三位同伴都确实是在接受业内精英的教导。”K说,“崇谕,找你前来是为了跟你谈谈关于魔王的事。”
“跟我谈魔王的事?你没找错人吧?难道你们也相信……”
“嗯?”
“不,没什么。”崇谕急忙改口。
“‘只有保护好一年级生才能阻止魔王复活’,你是想问我相不相信这句话吗?”K随口问道。
“你竟然知道!”崇谕满脸不可置信。
“哈哈哈,别这么意外,情报收集并没有想象中困难,不管是亚特兰蒂斯还是世界军盟,两边总有互相安插间谍。这也就是为什么,我会以这种掩人耳目的方式绕弯子跟你谈话。”
“可是,关于魔王我什么也不知道。”
“没事,你先听我说。经过连日来的紧张排查,我们还是有所发现,那就是通过分析近3个月来亚特兰蒂斯的外来人口、物品,我们发现有一样物品存在问题,你知道是什么吗?”
“是什么?”
“一副令人印象深刻的血腥画作,在启示会上你应该见过。”
“那副画有什么问题吗?”崇谕心跳加速,急忙问道。
“那副画是戒律分院代表帕梅拉·雪莱因个人爱好而向蒂兰塔美术馆借来在启示会上展览用的,作者是一个略有薄名的画家普瑞苏佩里。”K说,“原本这一切并没有什么,关键是那副画在运送途中被人调了包,在启示会上展出的是一副伪作。”
“咦?难道是恐怖势力的人调的包?这……好像也没什么大不了吧?”
K笑了一声,从怀中掏出一台类似于Icicle的智能战术终端,操作两下递给崇谕。
“你看看这副画画的是什么?”
“沼泽地上,一头大怪鸟——也许是D级混沌生物?叼着一个戴草帽的男人……这草帽没掉下来不符合牛顿力学吧。”
“那倒过来呢?”
“倒过来?好吧……”
画面完全改变了,沼泽地加上鸟腿变成了两棵树,怪鸟的身子和羽毛变成了另一块不同的水中陆地,地平线变成了海平面,怪鸟长长的喙变成了一艘小船,戴草帽的男人坐在里面,他由于看到面前撞在船上的大鱼——怪鸟的脖子加上头部构成——而目瞪口呆。
“明白了吗?”
“你是说……恐怖势力隐藏了信息在那副伪作里面?”
“没错!当然解密过程复杂无比,可不是倒过来就能看到信息,又是消除噪点,又是扭曲变幻,又是黑白着色什么的,总之,最后解密出来的结果是这个。”
K拿过手机又操作了几下,给崇谕看一张照片,照片中的图像是一台连接着超级计算机的显示屏幕,屏幕上的那行字就是最后的解密结果——
唯爱忠贞不渝。
崇谕的瞳孔骤然收缩。
“啊哈!”K兴奋地大笑,“你知道!”
“不!我什么也——”
“快告诉我,你究竟知道些什么?”
尽管隔着面具,崇谕却分明感受到了K逼视而来的尖锐目光,他低下头沉默不语。
“根据往年总结的经验,恐怖势力为了入侵像亚特兰蒂斯这种防范严密的地方,至少得准备两个人,即执行人与接应人。”K说,“我认为你就是其中之一,要我猜应该是执行人。”
崇谕深深呼吸。
“那你为什么不把我抓起来?”
“必要的情况下当然会那么做,军盟暂且还不想打草惊蛇。而且,你既是士官学院的学生,又是基蒂学院长的徒弟,还是死神阴影徽章的持有人,如果可以还是要以礼相待。说到这里,你还是不愿告诉我你所知道的事吗?”
“……”
“我明白了,那看到这个,你总应该告诉我了吧?”
K从口袋里摸出一包香烟,捻了一根丢过来。
“这、这是……难道你是——”
那是一根极为精致的银色滤嘴的香烟,有着淡淡的薄荷清香。
“没错,就是我,崇谕!”K俯下身来在他耳边说道,“就像我当时说的那样,对你予以释放是个彻头彻尾的错误,如果你拒不交代,等我把你送进监狱以后,这次你有的是时间品尝那九十九样刑具的滋味。哈哈哈……”
在K那疯狂又嚣张的大笑声中,崇谕满头冷汗,他的心理防线在迅速崩溃。
“现在,告诉我你所知道的一切!”
“好吧……事实上,我——”
健身房的门被猛地推开,戴着黄铜眼镜的男人快步走进来,身后跟着法伊、温蒂妮还有宫本绚音。
“鲁珀特分院长!”崇谕说。
“K中尉,感谢你对我校学生的厚待,但是这种事今后还请不要再做!”鲁珀特说,“顺带一提,这个要求已经得到了沃伦少将的支持。”
“我明白了。”
K恼怒地咂了咂嘴,在崇谕耳边说了最后一句话:“另一个人恐怕一直都在你身边,你一定要小心!”
“真是的!分院长为什么要做这种事啊?”回去公寓的路上,温蒂妮不满地说,“我明明还有许多事情要向那位姐姐请教呢!”
“我也是。”宫本绚音说,“想不到世界军盟之中有那么厉害的西方剑术高手,难得的切磋机会呀,唉……”
“你们两个怎么都胳膊肘往外拐?”法伊不高兴地说,“那要是世界军盟真的开办了自己的军事学院,你们是不是要立马转学过去呀?”
看起来,除了崇谕之外,她们三人都得到了不错的指点。
另一个人?这时候,崇谕却还一直在想着K最后所说的话是什么意思。
他说他认为我是执行人——虽然我知道自己什么坏事也没做,所以“另一个人”指的就是对应的另一人(接应人)了。另一个人一直都在我身边?把“唯爱忠贞不渝”那块书形墓碑拿走的人是无尾熊女,难道——
崇谕回头扫视那三个吵吵嚷嚷的女生。
——法伊、温蒂妮、宫本绚音,其中有一人就是无尾熊女?
不对,要下这种结论,需要建立在K给出的前提正确的情况下……先假设他说的是真的,三人中有一个是接应人,为什么她没有向我表明身份?是因为我失忆了?是因为世界军盟的介入,于是暂且隐瞒?还是……
只有保护好一年级生才能阻止魔王复活。
崇谕忽然想起了这封匿名信,假设这封信所提供的情报正确,那么应该是出自那个接应人之手?
有没有这样一种可能?接应人出于良知而放弃了自己的使命,她想要隐藏这个秘密,从此将士官学院作为容身之所。
那么,不把匿名信送到世界军盟一方就很好解释了——因为作为正义的代名词,世界军盟必定会对每一个罪人严惩不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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