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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十章 试探

  • 近卫
  • 响尾
  • 2019-07-28 08:29:29
第三十章 试探

“阁老,今天在朝堂上也无事上奏?”

“托圣上鸿福,天下太平”

答话的是一位老人,须发全白,身材发福,说话慢条斯理,给人一种慵懒的感觉,在大部分人眼中这位已逾花甲的老爷子脑子可能跟不上在座的几位,但经验肯定修炼到了化境,眼神虽已无光彩,但深沉如海,任谁也不敢小瞧他,小瞧这位‘三分皇夏七分杨’的平章军国重事杨阁老。

“应该是多亏阁老您,把国家治理的井井有条,搞得朕都没什么事可干了,呵呵”

看着圣上笑呵呵的样子,众臣不禁狐疑,到底圣上是喜是怒?是夸是怨?是随意一说还是另有试探?可杨阁老丝毫没有停顿的样子,面不改色,

“替圣上分忧乃是老臣的责任,尽心竭力去做罢了”

“哈哈哈哈”

大家似乎都松了口气,看来是随便说说,皇帝好像没有注意气氛的变化,瞟了一眼陈渣,

“难得今日无事,跟诸位爱卿随便聊聊吧”

“臣等不敢妄言”

“听朕讲就可以了”

皇帝停了一下,接着继续说道,

“前两天,朕的儿子在阅文阁遇袭,他出门的时候跟朕说是和相识的考生聚聚会,周卿?”

周章听到了皇帝的召唤,出列行礼一气呵成,

“臣在”

“朕的儿子参加了本届科考,考得怎么样?”

“榜上有名,但位列三甲之外”

“那也是个进士了,不过朕确实没想到,朕的儿子年纪轻轻便有如此才学”

看到皇帝有所感怀的样子,即便是不屑于拍这么明显马屁的大臣们,都由衷的表示赞扬,

“此乃夏国之福!”

“朕开始担心自己不了解这几个孩子,一连想了几天,觉得有了些眉目,所以想和众卿聊聊,看看朕讲的对不对”

皇帝的家世谁敢出来乱说?但既然皇帝有这个想法,群臣也不敢去反驳,只得顺从的往下听,只有周章的眼睛眯了起来,似乎搞不清楚皇帝到底什么意思,

“先从仁忠说起吧,他在三个儿子中是最像朕的,不过相比之下,少了些书生气,多了些行伍魂,朕在他这个年纪时可不喜欢舞刀弄枪,他有自己的小心思,城府却差了点,最重要的是他睚眦必报,谁要是招惹了他,估计会吃不了兜着走”

皇帝也是这样,一旦有了怨恨的意思,必然会一直记着,就像他一定要搞垮近卫军一样,有着根深蒂固的缘由,众人没敢说话,只是默默地听着,

“仁杰卧病多年,身体虚弱,多了些阴柔,少了点阳刚,就算他平时装着一脸的温和,朕也能看的出来他的心事极重,想得太多可能会害他英年早逝,不过他要是看得开,也可以比任何人都活得长久”

皇帝对二皇子的判断,也同样把缺点暴露的清清楚楚,毫不留情,很多人开始竖起耳朵了,最重要的是对三皇子的判断,这才是决定风向的关键。圣上未立太子,谁都知道,除却不问政事的二皇子,只有机敏睿智的三皇子才是大皇子的对手,虽然圣上正值壮年,身体健康,但立储君之事却不能老是这么拖着,早该提为议案了,

“仁成生性好动,聪明伶俐,不过聪明很容易反被聪明误,好在他及时悬崖勒马,收心于功课,总算是学有所成,但他现在还太年轻,缺乏历练,一旦遇事冲动,草率决定必将付出极大地代价,甚至可能是生命”

皇帝的话依然没有倾向,大家只能不咸不淡的评价几句,

“圣上明鉴!”

“呵呵,对了周卿,你应该是仁成的师傅吧”

“是的圣上”

“你还是仁杰的家臣,听说最近还在帮仁忠做事,看来你应该比朕更了解这三个孩子,你觉得朕刚才说的怎么样?”

众阁臣终于意识到了,皇帝所针对的并非皇子,储君,而是这位身兼三职的军国重臣,似乎是感觉到了周围的目光,周章原本微低的额头,慢慢的渗出了汗水,皇帝究竟什么意思?忽然他想起了御书房角落里的陈渣,既然皇帝是与群臣一道进入御书房的,那就意味着陈渣早早就来了,至少在上朝之前就已经和皇帝有过接触,所以皇帝才将他暂时留在御书房,那陈渣究竟和皇帝说了什么?

皇帝的确是一大早就接到了陈渣的情报,了解了盗贼们泄露的秘密,得知幕后指使的人是周章,皇帝很惊讶,他想不通为什么是周章,明明已经坐到了今天这个位置,凭借他和皇子们的关系,未来执掌两府也非难事,那他为什么会联合敌国,图谋玉玺的秘密呢?还是说,他一开始就想错了,那伙人的目的不是玉玺而是皇子?他要好好地试探一下。

“微臣觉得圣上所言极是,依臣所见,确实如此”

“那周卿觉得,若朕立储君,该以谁为太子?”

众阁臣有些惊讶,这种事也不是某个臣子所能答复的吧,唯独杨阁老气定神闲的眯着眼,好像快睡着了。周章却皱了皱眉头,难道皇帝是想逼他站队?此时最好的选择就是二皇子,两边都不得罪,但这不是他的理由,而是他的真心,

“大皇子刚毅勇猛,但报复心重;三皇子机智过人,但虚荣心强;唯独二皇子虽不喜世事,但怀有一颗仁心。臣以为,御天下者,必以仁为首德”

周章心里最希望的是二皇子继承大宝!众阁臣面面相觑,他们都知道二皇子是最不可能成为太子的,可他为什么还要这么说呢?皇帝此时此刻倒是心里有了些眉目,嘴角一丝阴谋得逞的微笑。

实际上皇帝这次试探是一箭双雕,一是想看看周章到底是不是通敌叛国,二是想看看他到底站在哪一边。一直以来皇帝都认为阅文阁事件是由外国势力谋划的,可陈渣却将周章给查了出来,这给了皇帝新的思路:若是对方目的不是玉玺而是皇子呢?毕竟被劫持的很可能就是夏国太子,会不会是兄弟之间为争夺太子之位而引发的事件呢?那就一定要知道周章到底是站在哪一边的!结果他还是站在了二皇子那一边,这至少证明皇子之间还没有将太子之位的争夺放在明面上,从而杜绝了刚才的猜测。

如果周章是大皇子的人,那他谋划阅文阁事件就是为了压制三皇子,既然事情这么大,那主谋势必无法隐藏太长时间,现在正是他跳出来支持大皇子的时刻;同理可知如果他是三皇子的人,那就意味着三皇子演了个苦肉计,同样需要他跳出来支持,而现在周章选择了二皇子,这只能证明,双方的矛盾还没有激化,甚至还未存在。

想通了这一点,皇帝的心放下了不少,最重要的是他看到了周章的真心,一直以来皇帝不相信别人的眼光,却唯独自信自己的眼光,他看的出来周章的话,句句真心,他是真的希望二皇子登基,这就杜绝了他通敌叛国的可能,因为一旦出了差错,就是万丈深渊,这对二皇子没有任何好处,他是不会让主子身犯险境的。

至此,皇帝得出结论:周章通敌的情报有误,敌国确实在打玉玺的主意。皇帝笑了笑,朝着陈渣打了个眼色,陈渣点了点头,

“周卿直言不讳,朕很欣慰,诸位爱卿也都知道,明天就是殿试,朕不想看到任何问题出现,今天一大早陈渣来见朕,说是有人打玉玺的主意,真是够嚣张的”

众阁臣不言,知道皇帝话还没说完,只见他自信满满的笑着,

“朕已经派近卫军去处理这件事了”

周章自己根本不知道,那个盗贼头目暴露了他的身份,只不过因为他们的计划目的藏得太深,导致皇帝做出了错误的判断,从而让他在鬼门关前走了一遭,现在他的心放的很轻松,因为计划依旧顺利的进行着,那些盗贼也该到了谢幕的时刻了,以他们的死换取皇帝的放松以及明天计划的顺利实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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午时已到,家家户户都暂停了劳作,客栈酒馆也纷纷人满为患,但今天有些不同,很多地方出现了身着统一制服的官府中人,见多识广的百姓才能认得出,这些看上去和普通人不太一样的一群人,都是夏国近卫军。

整整一个上午都是在十四爷的府邸度过的,足足一二百号人聚在一起,唯一的共同特征就是制服一致,但李长袭没有一点想要和其他人熟识的意思。即使是现在坐在了客栈吃着午饭,满脑子思考的也是昨天看到的事以及白狼所说的话,自己到底要不要杀人?如果是从前,他可能会毫不犹豫的拒绝,可是现在不知道为什么他陷入了选择,有一份不同的感情植根于心底,让他始终难以看清楚,自己的真实心意。

“哎,凉席,你在听吗?”

“嗯?”

“明天不让我们进宫,太无聊了!我当初答应来这儿,可是因为听说能打很多架才来的,结果现在是成了理人,也没架可打了!”

“你惹的事还少么?再说你要是进宫,没事都会惹出点事”

现在只有李长袭,胡寅和凌迟三个人坐在一起吃饭,白狼因为被叫走,所以暂时没和他们在一起,凌迟依旧是一言不发,只有胡寅在不停地抱怨,

“哎,想撒尿了,凉席一起去?”

什么毛病,你自己去就好啊,李长袭有点奇怪,干嘛没事老是腻在一起?他刚想回话就发现凌迟默默地站了起来,看了胡寅一眼,

“你去啊,那走吧!”

胡寅看上去挺高兴,兴冲冲的走在了前面,只剩下李长袭一个人坐在椅子上,他的眼角垂下,看上去像是在想着什么,可他没想到,有一群人已经接近了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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