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然！如果是别人来问，陈渣一定会选择这么回答，但现在是皇帝在问，他思考了一下，确实，以近卫军本身的地位，根本不需要去和什么盗贼为伍，逻辑上不通，但他还是不愿意就这么简单的放过近卫军，
“此事未必是空穴来风，或许真的有内奸存在，微臣认为不得不防”
“或许对方就是想引我们怀疑自己人，好让我们自乱阵脚呢”
“圣上，您可能不太清楚，上京城内很多近卫军私下里讲的话是太放肆了，心怀不满的人越来越多，当然这都是那个黑狼管教不慎，才使圣上的威名受损”
“可朕听说，他为了正视听，杀了一位近卫军的元老”
“圣上，他那是排除异己！微臣这边刚想禀报件事，就在刚刚，他还派人动手灭了枢密副使韩大人全家，上下二十四口付之一炬！”
“如果朕没记错的话，这件事是你一直督促他去办的”
的确是这样，当初皇帝想直接动手，结果被黑狼劝服，从那时起陈渣就不止一次的提醒过黑狼要尽快动手，现在黑狼动手了，陈渣又认为太过残忍而参他一本，实在说不过去，但陈渣是有自己的考虑的，他感觉到奇怪了，
“圣上，您不觉得这两天黑狼有点反常么，刚杀死近卫军元老，军心不稳，紧接着就对付枢密院的人，要知道军方如果真的闹起来，我们未必会保那个家伙”
反常，倒不如说是太过着急了，黑狼似乎是被什么所驱赶着，马不停蹄的忙碌，皇帝也看在眼里，说没有怀疑那是假话，但他也相信黑狼对他是绝对忠诚的。
“疑人不用，用人不疑”
看着皇帝自信微笑着的表情，陈渣的心里总是隐隐有些担心，万一黑狼真的有一天会对皇帝不利，那时候该怎么办呢？特别是这几天相当不太平，阅文阁遭到袭击，又有一伙盗贼想要入宫行窃......诶？
“圣上，那些企图入宫行窃的盗贼会不会和阅文阁事件的幕后主使是同一伙人啊？”
皇帝的目光变的幽深起来，从一开始听到盗贼计划盗玺的这件事时，皇帝就已经将这两件事放在一起思考了，皇帝很清楚的知道，袭击阅文阁的人，目标就是玉玺的秘密，只不过在梳理整件事后，皇帝本人放下了心。因为他感觉到，藏在幕后的人并不清楚玉玺的秘密到底是什么，最多只是知道这个阅文阁有些异乎寻常，虽然他失了先手，但还是掌握着主动权。可一旦对方得到了玉玺，那就意味着他们有足够的时间去发掘玉玺本身的秘密，那就不妙了，打玉玺主意的人，百分百是夏国之外的势力，八成是一个国家，一个能和夏国正面对抗的国家，可对方是怎么得知玉玺与阅文阁之间的联系呢？这不可能是猜的，一定是夏国内部出了问题，难道真的是近卫军出了叛逆吗？
“有很大的可能，陈卿，朕要你要在最短的时间内，搞清楚这些盗贼的幕后主使”
“微臣遵旨！”
就在陈渣准备告退的时候，皇帝忽然提了一句，
“对了，剑客是不是今天到的上京城？”
“是的，微臣已经把他安排在东逸馆了，圣上是要召见他么？”
皇帝稍微迟疑了一下，剑客和黑狼他们虽然还未曾见过面，但是一旦碰面必然会起干戈。皇帝不想提前爆发这个矛盾，至少这段时间，他要依靠近卫军，安抚近卫军，杜绝叛逆出现的可能，等到最近的事情了结后，再去着手处理这个问题。
“算了，等过一段时间的吧”
“微臣明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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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长袭不知道自己是怎么回的客栈，一进屋，就发现胡寅和凌迟已经躺下了，胡寅似乎是酒喝得太多，整个人四仰八叉的躺在床上，凌迟只是侧身占了一点边缘，脸朝里，所以李长袭不清楚他到底是个什么表情，白狼坐在椅子上，视线从窗外收回，
“呦！这么久，你去哪了？”
“随便转转......”
白狼本来是想批评一下李长袭这样不负责任的态度，可是忽然想起自己也是瞎逛了一个下午，要不是从醉酒的胡寅口中问出了一点情报，他都没脸和近卫军联络，白狼咳嗽了一下，觉得还是先把明天的安排告诉李长袭，
“那个啥，明天上京城内的近卫军集结，包括新加入的成员以及你们这几个后增加的，大概是要说一下殿试布防的安排......你怎么了？”
白狼感觉到了李长袭的异常之处，皱着眉头询问了一下，李长袭靠着床边，坐在了地板上，面色有些难看，他抬头看了一眼白狼，还是张开了嘴，
“老大你......也杀过人么？”
“杀过......很多”
李长袭没注意白狼说这话的时候目光下垂，似乎是想到了某些事情，他只是在心里默默的感叹了一下，自己问了句废话，这本来就太正常了，老大是有皇帝赐名的，一定是获得了很大的功劳，而功劳就意味着死亡，
“我们一定要杀人么？”
白狼并不惊讶，事实上这不是他遇到的第一个这么问的人，他的眼神变得有些深邃，可以稍微安抚一点，但是白狼选择了另一种方法，
“以前我有个兄弟，平时总是笑呵呵的，话也多的让人心烦，他能力一般，也没什么值得夸耀的战绩，但只有一点让他感到很骄傲：在他手上没死过一个人”
白狼忽然开始讲故事，李长袭楞了一下，随即明白了白狼的意思，认真的听着，
“做我们这一行的，手上沾血不可避免，但能做到不伤一人性命的，在我看来那是唯一的一个，平时我们都笑话他没有杀人的觉悟，但实际上又有点羡慕他，很多时候，也会尽量去帮他维持这个......看上去挺‘窝囊’的记录”
然后，白狼不说话了，李长袭忍不住的追问道，
“那后来呢？”
“他自杀了”
跳跃性太大，李长袭有点没反应过来，自杀？为什么？为......他忽然明白了，张着嘴，目光呆滞，白狼看出了这一点，随即严肃的说了一句，
“在战场上，对敌人的仁慈，就是对兄弟的背叛”
杀不杀人不重要，重要的是绝对不能犹豫，否则付出的代价会让你后悔终生，白狼想告诉李长袭的就是这一点，如果不能接受杀人这一点，就不要踏入这个世界，因为这不仅可能会害死你，还会害死你所珍视的人。
“想清楚再决定，要不然去做情报工作也行，我看你挺聪明的，说不定很适合你”
“嗯......”
李长袭默默地低头坐着，像是在想着什么，原本微笑着的白狼脸色开始变得严肃，目光对准了背身的凌迟，侧身躺着的凌迟原本闭着的眼睛，一瞬间睁开了，寒气逼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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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黎的回忆（三）
这几天，府上似乎是陷入了恐慌之中，好像是因为皇宫出了事情，现在人人自危。
“听说好像皇宫里有人行刺圣上”
“那跟咱们有什么关系”
“哎，那些刺客用的兵器好像就是少爷他们运进宫的那批！”
“啊？那不是完了么”
“老爷他们现在正想办法呢......”
阿黎从这些碎嘴的下人旁边路过，虽然没想主动去听，但也能感觉到事情的确变得很严重，当初老爷的担忧果然成真了，那现在该怎么办，有什么需要他去做的么？阿黎想去老爷那里看一看，希望能帮上什么忙，可还没进屋，就听到了少爷的声音，他心里一动，决定站在门口，听一听里面的人在谈论着什么，
“......这怎么可以呢？”
“怎么不可以？把责任都推给那个杀人狂，不也是保全了大家么。到时候咱们统一口径，让下人们别乱说话就行，我在朝廷里已经打点好了，绝对没有问题！”
“老爷那么看重他，不会同意的”
“啧，你可真是天真啊，老爷高兴还来不及呢！”
阿黎皱起了眉头，少爷的话让他心中有些不快，但他还想继续听下去，
“你以为那小子住在这儿这么久了，父亲还不给他一个身份是因为什么？”
“为什么？”
“因为父亲一开始就没把他当成自己人！出了事，随时可以推给那小子，保全咱们自己。所以我说你天真，父亲本来就是想这么用的......”
阿黎的表情变得很难看，但是他并不相信少爷所说的话，可是，他也没有办法去反驳，因为老爷确实就从来没有给阿黎入籍，至今阿黎都是一个未被承认的人，如果说平时那些对他非议的眼神还能够忍受的话，那么这种连名义上的家人都不是的状况责令他无法接受，他的心里确实有一股火气，就在这时，黎掌柜出现了，
“阿黎！你在干什么？”
“没什么”
黎掌柜没听出他嘴里的火气，仅仅是将他叫了过去，
“你过来一下，我有话说”
阿黎皱着眉头，一倔一倔的跟在黎掌柜的身后，穿过了花园，来到了内屋，黎掌柜似乎是在收拾着行礼，没回头直接说的话，
“这段时间家里可能会出点事，你先出去避避吧”
“......您打算怎么办？”
“嗯？哦，我什么大风大浪没见过，这点小事还难不倒我”
阿黎想问问黎掌柜，自己到底算不算是一家人，他觉得自己也能够帮上忙！
“您如果需要帮忙的话，我可以......”
“你？你除了杀人还会干什么？”
阿黎那一瞬间，心里好像有什么地方一疼，低下的头不愿意再抬起来了，黎掌柜以为他是在担心自己的安危，所以又补充了一句，
“总之，你先离开就安全了，需要你回来的时候我会派人通知你，知道么？”
“是......”
黎掌柜将自己收拾好的行李交给了阿黎，送他出了内屋，两人没再说话，阿黎背着包袱，默默地走出了大门，门口那条狗还是像往常那样叫个没完，叫声是那么的让人心烦，阿黎阴沉着一张脸，慢慢的把手伸了过去，按住了狗头，却抚摸了一下，
“好好看家”
说完，阿黎头也不回的离开了这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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