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30.6.29 12:07
“他吃过饭没?”
“没有。”
刻意压低的声音透过病房门传入耳中,半睁的眼睑抬了抬,把上移的视线最后压在逐渐扩大的门缝上。
“谢谢。”
穿着黑色男式西装,气质干练的职场女性认真向护士道过谢,目送对方远去至不见,然后走进这个小小的病房中。闻到那股比以往更重的消毒水气味,她对剑眉微不可查地皱了皱。病房的空间不是很大,病床离门仅有几步远。男装丽人把手里的东西放在一旁,轻车熟路地拉过病床旁的凳子坐下。病床上,被绷带裹得严严实实像蚕一样的人正定定地看着她,透明的管子从左手绷带丛中钻出,和头顶几个吊瓶当中的一个相连,其中一个已经空了。
“好点了吗?”看到那些吊瓶上都印有“葡萄糖”三个黑体字,她暗自叹了一口气,对少年的嫌恶里多出几分怜悯。无论是谁遇到这种事,都是不幸的,不管曾经是个怎么样的人,她把刚刚放在一旁饭盒提起,一边这样做,一边这样想到 。
“我给你带了点吃的。”
他似乎是愣住了,眼神变得呆愣愣。有那么一会,她想把手里的东西砸他脸上。
“谢……谢。”
数天来第一次,少年艰难地用没有被绷带束缚的嘴吐出两个重复的字。说完,还挠了挠脑袋上从绷带下跳出来的黑发。她没有做出回应,而是自顾自拆开手里装早点的塑料袋,唯有冷若冰霜的脸上出现一丝裂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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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位科学家曾说过,真理是放在一面墙壁后的宝藏,我们尽管不能得窥它的全貌。但可以通过科学这个孔洞,从不同的角度去观察探索,得到不同的收获。L粒子,大概是科学这个孔洞所能窥得的极限了吧?如同核能源对二十世纪中叶的人们来说,是个全新的名词。L粒子,对这个时代的人们来说,也是个完全陌生的新事物。从电脑、手机、报纸这些载体上,人们第一次瞧见了对它的描述。尽管只有寥寥数语,但从那只字片语间,亦可畅想它的作用与神奇。
2029.4.5 5:00
世人见证,华夏在两个月的时间里将两颗卫星送出太阳系。连带着,记住了在这场科研行为中起关键性作用的L粒子。
鬓发斑白的男人忘我的注视着被困于透明玻璃球中的粉红色光点,光点无风却微微颤动,仿佛有只无形的手在拨弄他。这种美是单调的,不过当它和过去的土地、海洋资源、技术划上等号,通过人类的需求达到介乎权柄、知识、力量之间的地位高度,那它足以挑起任何有想法的人的野心。
“这就是,L粒子?!”
男人开口了,带些感慨和一丝求询,向他对面的人。和他鬓间的白发一样,他声音里的沧桑,与他尚显稚嫩的脸极不相称。
“是的。”
隔着玻璃球,头发半黑半白的中年男人,正奋笔疾书,把玻璃球下那根不明材料制成的柱子显示出的一项项数据记录在手中那沓表格上。
“明明这么大。”
“你看到的,是它的放射光,实质上,它的本体是很小的,只占这个光球的千分之一。”
中年男人似乎是把向面前这个陌生人讲解L粒子当成了一种消遣。
“光球?”
“比起L粒子本体,这个现象确实可以算光球。”中年男人瞥了眼对方,推了推眼镜,继续埋头记录数据,“让我奇怪的是,第一个发现该物质的人,为什么要把它命名为L粒子。”
“那你得去问发现者。”声音从两人上方响起,那个人站在巨大的聚光灯前,抬起左手,算是向他们打了个招呼,“事实上,国外的一些科学家也称其为理想粒子。”
一边说着,那人一边从聚光灯前走到旁边的单向玻璃后。自始至终,他都没有把真面目暴露在两人眼前。
“为什么?”被另外一个问题转移了注意力的男人用手肘捅了捅一旁记录数据的中年男人,他此时的调皮完全能让人忽视他身上那些时间的痕迹。
“因为它可以实现我们绝大多数实验对理想环境的需求,包掺入材料,使材料符合更高尖端的科研用途。”中年男人放下手中的笔,盯着单向玻璃后身影的眼睛因强光照射而微微眯起,“你是谁?”
“好问题。”那人打了个响指,两个穿戴银灰色制服和面具的工作人员从另一边走出,恭敬地把两个面具呈给两个应邀请来到这里的人,“我是这个计划的第三联系人,也是你们的情报主官,你们可以叫我乌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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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难过啊!
他努力睁大双眼,似乎想要从头顶密布夜空的乌云中找出一丝光亮,心沉寂黑暗中了许久后,发出一声感叹。不是为了自己,至于是为了什么,他说不清楚,出于这么一种感觉罢了。有什么凉凉的,一丝丝,开始挂到脸上。他的眼睛依旧睁着,像死不瞑目之人,对世界充满眷恋,又像初生的婴儿,对世界充满好奇,死和生的特质在一个人身上同时呈现,互相矛盾却又紧紧纠缠。
雨,下大了。前面挂在脸上的那些毛毛雨珠此刻都成了它的内应,在这张满覆尘土的脸上开出两道沟渠来。他嘴死死地紧抿,让沟渠开到两边,像两行浊泪,淌过下巴、脖子,流进破烂的衣物中去。连绵的细雨洗去灾后扬起的尘土,在断裂的石块上汇成涓涓细流,也一点一点打去他脸上的污迹。
这场雨,大概便是这个世界在为这片废墟的死难者恸哭吧?
至少他是这么想的。
警笛声响起,放出红蓝色光的车辆驶进这片区域,从上面跳下一个个身穿银灰制服和面具的怪人,怪人们分散开来,有组织地搜索这片死气交织的废墟。
太好了,终于得救了。
名为希望的火种在他胸口燃起,他的眼睛几乎要突破眼眶,死死地盯在那个向他走来的怪人身上。
快过来,快过来,快过来!
他眼巴巴看着对方,几乎要把哀求化进有若实质的目光里。
“死了。”明明是救星,说出的话却让他如坠深渊。怪人脱下手套,探了探他的呼吸,冲身后的同伴摇摇头。
不对,不是这样的,他在说谎,我还活着,我还活着,我还活着啊!我……
所有人颔首,为他默哀了一小会儿,然后在为首那个怪人带头下,把一铲铲土盖到他身上,无视了他睁大的双眼。眼睛被最后一捧土覆盖了,他的世界彻底变成黑暗。
“呵!!!!”声带振动,奏出破风箱般的声音,他猛地从病床上坐起,用手捂住眼睛,仿佛还能感受到流土覆盖在眼球上,与视网膜做亲密接触。冷汗从指缝间钻出,在干枯的手背表面上渲染开。还好,这只是一个梦。
等等。
从一团冰凉的,在手背上滑动开始,他能感受到,自己身上的绷带,没了。他愣住了,对这个结果感到不适应,有点手足无措。捂眼的双手慢慢下移,直到摸至脖颈才停止。他把头缓缓转向窗户,窗玻璃上映出的那个长发披肩的人看起来很陌生,正同样茫然的看向他,似乎随时有可能向他说出“抱歉,打扰一下”之类的话。他认真打量玻璃里的人,好像第一次认识自己。
床脚处被血和脓液染黄的绷带堆成一团,难闻的气味招来几只苍蝇。被子拉开,苍白的赤足踩在绷带旁边,他向窗户走近。玻璃那头,浑身**的人同样向他靠近,他抬起手,和那个倒影掌心相触。走近了,才看到,那个人身上遍布伤疤,脸廓周围更是整齐地列着一根根伤痕。
“叶~光~还。”他用干裂的嘴唇,冲玻璃上的自己,清晰地咬出这几个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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