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暗中,我缓缓睁开了双瞳,见到眼前的朦胧事物后,使劲地眨了眨眼。寂静的周围,昏暗的环境,还有房间中心容器里的人影一切都那么熟悉。
这是我第九十八次见到她,几乎每天晚上,都会在梦境里和她见上一面,别问我是怎么知道她的名字的,因为她**的脊背上刻着她的型号。
本来想继续发呆,忽然间,一股刺痛袭击了我的脑袋,耳旁响起一道陌生的声音,像是在念诵,我一下子被振住了,因为这是我听到的第一个声音。
“在一所破旧昏暗的实验室里,容器里静静漂浮着一个身影。”
像是有人在读剧本,话语刚落,我的面前忽的闪过一道荧光,在我的眼前,缓缓浮现出来一道虚拟页面,莹蓝色的光波流溢在边角,有种说不出来的科幻感,上面都是密密麻麻的小字,顶部还有一个修改键。
而且刚才的音象内容,却恰好是第一行的字。
“她——圣械人零号,圣械的最后一位实验体,她没有过去,甚至没有回忆,那些对她来说并不重要,她存在的使命,是杀死失落迷城里的恺撒。”
“凶残的魔鬼,灭世的恶魔。”
“即使地球上,已经没有了生命体的存在,只剩下了失落迷城和周边是森林,她也会守护这仅存的一切。”
在第二段被读完后,我恍然大悟,接着听了下去。这恐怕就是这个梦境正式开始的时候,就像医生说的,这个不断循环的梦,也会有一个尽头。
“于是——容器里沉睡了八亿年的她,终于醒了。”声音起落,消失殆尽。
容器发出了久违的声动,每一道玻璃都在破碎,容器打开了,零睁开了双瞳,一双久违的淡银色双瞳中闪过一丝淡光,直接横扫了整个房间,以一秒之间的速度将整个房间的边缘都覆盖上了一层蓝色的干扰光波,片刻后便消失殆尽。
她缓缓从容器里面走了出来,她的每一步,身上连接的管道就会随之迸裂,在挣脱了连接管道后,她宛如获得了新生。
我连忙将文本看了下去。
“她在昏暗残破的实验室里环绕,找到了一件白色的婚纱和一把早已准备好的剑。”
果不其然,零在这里逗留着,最终还是找到了剧本上说的东西,没有丝毫羞涩的在我面前更衣。基本上,我确定这个剧本上的内容都是可以被执行的,她就是一个好例子。
而且——我发现,自己能说话了。
“她在穿戴好装备后,走出了实验室,向外面进发。”这次换成了我来念,顺便用声音改变了一下剧本,“她在外面逗留了一会儿,最终还是回到了实验室。”
零稍微停顿了一下,走出实验室到处眺望了几眼,又跑了回来。
看来这还真的能改。
“跳一下。”
零站在原地,掂了一下足尖,就当跳了。
我满意地点点头,因为这偏僻而残破的实验室的缘故,都有些发冷。不对,没有身体怎么可能会感到冷?怎么会点头?我缓缓伸出手,不可思议地注视着,就好像没见过似得,就在剧本落到我的手中时,我好像就已经拥有了这具身体。
就在此时,同样的一件白衣从天而降,遮掩住了我的身体。我不知羞涩地当场换了衣服,对面前的事物倒吸了一口冷气,喃喃自语,“这梦也太真了吧……”我活动了几下身体后,确定自己能动后,伸手指向零,“那么……过来。”
她连忙小跑到我的面前,握住了我的手,就差吐舌头要骨头吃了。
“咳咳……还得修改一下我的设定。”我轻咳两声,把页面唤了出来,用手滑动在文本里添加了一笔,“伴随着零的苏醒,他也出现了,他叫洛英,是引导零的人……【呃——】他的命令,就是零的法则,只可执行,不可违抗。”
虽然这个设定有点贱,但我确实以及不会给零下达什么过于无厘头的事情。
我转头看向还在握手的零,她在触动到我的手时,一股半温不冷的感觉就只穿我的手心,有很实在的触摸感。
“你……会说话吗?”我说 道,“告诉我,你的名字。”
零露出了一副奇怪的眼神,我都能看到她瞳孔中显示出来的问号了。我想到了一个胆大而十分有效的验证方法,“那……能让我摸一下你的胸吗?”
这句话我都不知道自己是怎么说出来的。零放开了我的手,闭上了眼,很显然,她同意了。我当然没客气,把手放在了她的挺起胸脯上,不过我可没那么不要脸,我放的位置,正是人体心脏的地方。
就这么一摸,使我的大脑停顿了一拍。确确实实的触感,甚至都有一丝肉质,但是却感受不到心跳的动静,只能说明一件事。
要么,她是死人,但身体被控制着。或者说,她面对的这个是个机器人。确定之后,我放下了手,目光转到她那张美到惊心动魄的脸颊,她居然还能够眨眼。
“你会说话吗?”
零摇了摇头。
“原来如此,这就好办了。”我摸了摸下巴,打开页面,一口气把剧本都看完了,可惜没有什么新发现,而且那段关于杀死恺撒的战斗描写也都一笔带过,剧情的转折点和能让我知道零战斗的只有一句。
“她一路披荆斩棘,战胜了所有敌人,最终在失落迷城中找到了恺撒,了结了恺撒无用的一生。”
“那,就先开始吧。”我喃喃道,“这剧本似乎就是你接下来该执行的任务,既然这样那我也不能胡乱修改……”我手指一动,屏蔽了操控页面,“穿过森林,前往失落迷城,找到并杀死在那里的恶魔恺撒,似乎不难。”
零呆在我的面前,像是女仆一样呆木。
“你没有感情?”我道,“无表情吗?”
她以现实回答了我,板着一张三无脸,由始至终没有露出一丝表情。我本想再修改一下零的设定,但可惜,我压根没那个胆量,要是一个失误修改错了岂不是得不偿失。随意的吐槽了几句后,我在这所实验室里搜寻了一下可用的东西。
几近半个小时后,找到了一张地图,还有一支灌满墨水的钢笔,两件物品都是破旧到了不能用的地步,不过我倒是很好奇,零的衣服和那把刀是哪来的?剧本上说她可是一直沉睡了八亿年,难道这八亿年连身白衣和剑刃都腐蚀不了?
吐槽到此结束,我带上两样东西后,便上了路。
地图倒是很有用,就算破旧也能看清楚上面的地标和路线。剧本上说的森林就在实验室外,而且这片森林在整整八亿年的时间里,每棵都至少是碗口粗的大树,再配上环境的大雾,不迷路简直就是奢求。
我到处张望着,身边就是时刻警惕的零,道,“真不知道这片森林是怎么在八亿年里活下来的,要换成现实世界寿命恐怕才不过几十年。”
我忍受着森林里的湿气和雾气,从口袋里拿出地图和钢笔,找出了我们现在的位置,在上面画了个圆圈做标记。地图并不完整,八亿年前的人画的地图摆在我面前,就像一张细密精致的零件拆分图交给了修自行车的,最多半懂半迷糊,更何况这地图还不完整,我这门外汉都知道这肯定残缺了一部分,天知道我现在绕的地图是不是整个森林的一角。
就在我思考时,目光不经意间瞟到了零的身上,她仰着面,像是在仰视天空。我也不知不觉地抬起了头。
看天色,现在已经是深夜了,夜空群星环绕,从我的这个角度来看,青蓝色交织的星空相互闪烁着,加上大雾的渲染,美到让人窒息。我的瞳孔渐渐放大,脑中飞快过滤,产生了一套新方法。
根据天气的变化,天空上的各个星座也会变化,比如潮湿的地位,通常都会有来自北方的星座闪耀,北极星,还有牛郎星。而干燥的地位,则会引来金牛星和狮子星的闪烁。这些天文知识我都是在书里了解到的,至今记忆犹新。比起森林,那个所谓的失落迷城应该就是干燥型的,因为城市的环境就算再潮湿也不会赶上一片森林。
“希望那书不是骗人的!”我合掌祈求,“上帝保佑,那条路是对的!”
内心挣扎了许久后,我还是决定去还能隐约看到的狮子星的方位,我不确定方位会偏多少,但至少能到达失落迷城就行了,就算被城墙拦着,在上面打个洞也照样能进。
“零,这边!”我向还在仰视星空的零挥手。
零没有反应,她一直注视着头顶的星空,见我的话不管用,我也试着抬头看了一眼。【可能是因为粗心,忽略了什么重要内容】
可这一看,让我的心跳漏了一拍。从零的角度来看,能清楚得看到,一颗黑色的星星混杂在群星之中,静静地旋转着,仿佛在吞噬身边的同伴。
“不好!”我正要拉着零走,精神一振,一股无法形容的痛感袭击了我的大脑,霎时间,周围响起了震耳欲聋的杂音,那杂音就像各种野兽和机械的吼叫和发作声搅在了一起,难听地让人反胃。
我连忙捂住耳朵,可是杂音还在不断地刺激着我,好像这片森林里被摆满了音响,一同开到最大。震荡着我的灵魂,我正要向零呼救时,零已经被那杂音震碎了,化作一团数据消散在了森林里。
接着就连这片森林都被杂音震碎,我的周围变成了一片黑色,我在黑色中挣扎着。
“啊——!”
……………………
【现实世界加载中……99.0%】
“啊——!”
我尖叫一声,从床上惊醒了起来,挣扎中不小心把床头柜上罪魁祸首的闹钟拍了下去,掉在了地上,被砸的电池都掉了出来。
“好恐怖……”我用手背擦了擦额头上的冷汗,大口大口的呼吸,丝毫没有注意到床下的闹钟。
“奇怪,我怎么会在床上,昨天晚上我不是在沙发上睡着了吗?”
我拿起床头柜上放的手机看了看时间,现在才六点半,厨房还传来了做饭的声响。我见身上的衣服还尚在,推门而出,看向厨房里忙碌的身影。
“是你?”我轻声说道,“夜倾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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