虽然几乎所有的同学应该平安无事的受到了警卫的营救，但作为如此迅速行动的代价，有几名恐怖分子再也不会站起来了。这就是李木南的选择，绝对理性的，把性命放在天平上的衡量。和以前一样，一名能够胜任一切战场的优秀侦察兵。
眼前是被警卫们破坏的四处布满裂纹的地面与为了让人质脱离二楼而炸开的洞口，还有淌着血的尸体。尽管有些，在必死性的狙击下，被称为尸块更加恰当。
黄伶俐，仅仅是扫到一眼不远处的血迹就马上理解了刚刚那短暂的枪声的含义。没有东张西望，而是把脸埋在了林凌武的背上。大概到现在，她还没意识到自己正抱着一个男人吧。
与此对应的是林凌武一脸幸福的傻笑。这个没紧张感的男人在期待些什么啊。
李孟可浮在半空中。平静的注视着脚下的死亡。这就是李木南曾经所处的日常，是一个要一起生活的男人的选择。自己要努力去习惯他的人生，所以，不能再像一个小孩一样扑在三白姐怀中什么都不去想了。注意到李木南担心的眼神，李孟可微微一笑以回应。不对，这个场合下不应该笑吧。李孟可又为了赶快回复表情而鼓起了腮帮。不对，这样看起来不就是在生气了吗。“扑哧”脸上被三白戳了下。
看到这里，李木南安心的转过身。
“那么，你是被谁指使到这里来的。你口中的异能者又是怎么回事？”现在，终于到了交涉的时间了。无论在人数还是装备上，这群恐怖分子都应该已经意识到了处于绝对劣势了。现在，最大的问题是林凌武能力的暴露。
哪怕在这样的情况下，头目还是没有一点担忧般的继续维持着早已看得僵掉的笑容。“本来我觉得人类的潜力也就那样了。但有人告诉我说存在异能者，所以我就来看看了。想不到是大发现啊。”
“你是第一次遇见异能者吗？”
“当然，本来我都打算放弃了人类潜力的研究了。”头目看来只对林凌武产生了莫大的兴趣，不对，应该是狩猎本能更加恰当。贪婪的眼神始终没有从林凌武身上挪开。
“你想研究吗？”李木南随口问了一下。
“现在就开始吧。”
“可是我的警卫随时都能冲进来抓捕你。”
头目像是已经完全疯了一般一点也没意识到现在的处境。这也让李木南有点困扰，因为可以的话，不想再发生战斗了，所以才没有让警卫马上就来。眼前，在刚刚那次短暂的枪战中幸存下来的恐怖分子都意识到了眼前的情势已经失控了，眼中不再是锐利的冷静，反倒是求助般的把目光投向了头目。
“本来已经到了研究的顶点。人类的极限也就那样了。所以无聊到死了，真的想死。但既然新人类就站在眼前，而我的时间也没剩下多少了，所以真的很想，感觉下异能者的力量。”说着，头目的声音渐渐变得颤抖，是激动还是疯狂，但又理性的可怕。就如同通过无数的演算还是没能找到生存可能最后选择了自爆的逻辑机器人一样。
“我说啊，你为什么要做到这种程度啊。”李木南从疯狂的回应中看到了一点不应该存在的东西。那是过去的自己身上有着的，闪闪发光的东西。
“我想知道，人类强到何种程度才能保护住自己的一切。”
李木南哑然了。诚然，因为这样的目的而去寻找人类的极限的确是合情合理的。可是，是因为发生了什么样的事才让眼前的男人疯狂到这种程度，是失去了挚爱的人吗。
“呐。我说啊。”李木南不知为何，从这个男人身上看到了站在战场中央时候自己的身影，“你要保护的是什么？”
“无所谓了，已经没了。”头目难得的低下了头。但马上，又伴着仿佛在燃烧的眼神抬了起来，“像你这样强大的话，不对，当时的我只要像我现在一样的话，就足够了。”
李木南稍稍的对这个男人改观了。会发生这样的事，会变成现在这样一个人，“能告诉我吗？让你如此追求力量的原因，那件改变你的事。”
“那件事。就是刚刚我想让你们做的事，为了活命互相残杀。我最后活了下来，而她被杀死了。真是辛苦，为了保护她我用上了我身体的每一个部分，最后牙缝中都塞满了肉末，但后来终于意识到了，无论人的意志多么的被歌颂，可是人的肉体是存在极限的。我倒下了，看着她被杀死了，然后那个人用她的死换取了活命的资格。我忘不了那张如释重负般的脸，那张明明溅满了同学的血还那么幸福笑着的脸。最后，我晕死了，所以被当作死了，直到最后获救。当然，这样的事你们是不会知道的。这样高中生在胁迫下自相残杀的恶性事件，是不可能被社会知道的。”头目难以想象的说出了如此长的一段话。大概他也觉得，在人生的最后，还是把自己的故事说出来更好吧。没什么理由，只是觉得眼前的人值得自己这么做罢了。
李木南闭上眼，在脑海中搜索了下记忆中被政府掩盖的惨剧，但是无果。大概这是在自己成为SPC负责人之前的事了吧。太过久远的事，这么多年来，一直磨砺着眼前男人的精神，“你之所以要让那次事件再次发生，难道是想让那些活下来的人能重复你所做的事？”李木南明明是想到了如此可怕的地方，但当说出来之后，才觉得这也是理所当然的吧。
“我诅咒这个世界，我要一直，永远的诅咒下去。你这样的人为什么不在那时候出现，而是现在！”
李木南无法回答，对于痛苦之人的悲悯使他想要拯救所有人。而正是因为做不到这点，才会更加的悲悯那些无法被拯救的人。
“我又来到了那一天，又重复了那天的事，但是却没有迎来相同的结局。那就这样吧，是该让一切结束了。”头目取下了头套，明明还看得出来不到三十岁的面孔，却有着仿佛经历了百年般的痛苦——被折磨的不成人形的无法抹去的微笑。脱下了外衣之后，展露出来了浮现在黑色紧身衣上的健美的肌肉，“我还是想知道，现在的我，无限接近于人类极限的我，有没有强到能去守护那时候的她。”两只手一甩，背上的两把战刀滑落到了手中，“来吧！异能者，我要知道，人类要多强才能守护住一切！”
“那你现在，是在为了守护什么而战？”李木南的话瞬间将头目燃烧的斗志冻结了，“战斗已经结束了。你做的已经够好了。那时候的你，绝对是人类中最强的人。所以现在，不用那么拼命了。”
头目看的出明显的犹豫了下，“本来是打算留下对这个世界永久的诅咒之后就去她那里的，但被你搞砸了。不过算了，至少第二件事必须达成。如果你是战士的话，能明白的吧。”
“我不是一个战士，我只是一个凡人，一个为了美好的世界而拼命的凡人。”李木南别开了视线，看向了支离破碎的建筑与像垃圾一样散落着的还留有体温的尸块，“这是一个很困难的目标，是吧。我不知道你做过些什么，但无论是我还是那个异能者，都没法对现在的你下杀手。”
“我不需要同情。”淡淡，头目说出了或许是人生中最后一句话。没有半蹲下身体蓄力的姿势，毫无征兆的，以难以理解的加速方式把双刀架在了面前冲向了李木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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