深水清子脚下一蹬,身子纵跃出去,长剑斜劈,一道森寒剑气涌出。此时她身子距离八云橙尚有三丈之遥,但这剑气声势惊人,径往八云橙胸前斜劈过来。八云橙急忙扯起铁链,挡在身前,又听一声轻响,那铁索又给削断一截。
深水清子接连抢上数步,手中剑法展开,招式绵绵不绝。八云橙连使铁索挥挡,竟止不住她步子。那铁索与天羽羽斩数次相击,便只听半空中连续一阵啪啪轻响,每响一声,铁索便有一截给凝结成冰,碎裂开来。
无一时,深水清子几已赶至八云橙身前,也不说话,脚下连跨几步,右手挺剑,中宫直刺。八云橙看看手中铁索仅余一丈不到,便双手各持一端,使力一分,拽作两段。那两段铁索哗啦啦一阵响,紧绕在她双手和小臂之上,竟成了一对臂甲拳套,更因与她身子贴近,紫焰又复旺盛许多。
八云橙看深水清子长剑刺到,双掌一合,已将天羽羽斩夹在掌间。深水清子看这一剑竟刺不进去,眼中稍有讶异之色,却叹口气,右手中寒气聚起,又往天羽羽斩中灌入。那天羽羽斩响声大作,颤动不止,浑似雁鸣鹰嗥。八云橙陡觉两掌间寒气大盛,朔风拂来,几乎睁不开眼,两手逐渐麻木。
橙呆立一边,只见着八云橙那双铁索变形的臂甲拳套上紫火渐熄,连火星也已堙灭不见,渐渐为霜雪包裹。忽而一阵脆响,铁索竟作碎冰般片片裂开,洒了一地。
深水清子握着那天羽羽斩,只悬停在八云橙两掌之间,心口之前,却不再往前刺出。然而即便如此,二人脚下方圆三丈之内早已尽为霜雪所盖,便着连八云橙整个人也已裹在雪中,一动不动,早已成了一座冰雕。
深水清子收剑回鞘,虽然得胜,心下仍有余悸,暗想:
“这位八云橙自称是幻想乡的妖怪贤者,我却从来也没听说过,看她出手不凡,知道不好对付。却没想到竟会如此厉害,这次虽然赢了,却是多亏了师傅传给我的天羽羽斩。若不是有这把神剑在手,方才我与她拼死相斗,究竟是否能赢,可实在难料了。”
那天羽羽斩乃是月都重宝,几经辗转,多年前由师傅传至她手中,却一直少有用时,想不到今日竟已是第二次拔剑。深水清子回溯往事,想起恩师当日传剑之时情景,至今犹在眼前。
那时师傅曾有言在先,说:
“我门下诸弟子中,便算你资质上佳,品性刚正,正该是这口宝剑的传人。”
深水清子亦曾问:
“弟子怕有愧师恩,姊姊文武兼备,计略杰出,更堪当师傅的衣钵传人,您何不将天羽羽斩授予了她?却传给弟子这愚鲁之人呢?”
师傅笑说:
“你也莫太过自谦,你姊姊品质文雅,要说机变智略,神通妙法,那是胜过了你的,可论及军略阵法,武艺精熟,却又逊色于你了。”
清子道:
“弟子只怕自己鲁直愚钝,不通机变,将来叫人见了,却说是师傅所教,有辱师傅的名头。”
师傅又说:
“你聪慧机敏之处,其实不逊色于你姊姊。若不是如此,我教你许多东西,你哪能学得那样快?只是秉性耿直,不似你姊姊性子诡谲狡黠,爱好策划谋略,那不是你想不出来,只是你不愿去想罢了。我传你这天羽羽斩,便是看中了这一点好处。你可知这天羽羽斩大有来头?”
清子点头说:
“我听说这天羽羽斩是月都重宝,威能极是惊人,驭使之人如将自己真力灌入宝剑内,便似多了一个,乃至数个功力与自己相若的帮手助阵。使剑之人本领越强,宝剑威力便越大。况且这天羽羽斩性属阴寒,正与师傅传授我和姊姊的阴柔灵力相合,运使起来,必定更加相宜。”
师傅听得点头微笑,又问:
“你说得都是些好处,但万事万物,有阳必有阴,有圆必有缺,坏处怎么不说来听听?”
深水清子支吾一阵,道:
“我曾听说,这天羽羽斩似乎有些魔性。多年前月都内战之时,嫦娥娘娘麾下曾有前辈高人持这柄宝剑只身冲入月夜见麾下群魔之间,奋勇杀敌。酣战之际,忽而心魔骤聚,杀尽了身边敌人,依旧无法自制,狂舞三日三夜,终于油尽灯枯,血脉尽断而亡。可这只是坊间传闻,未知真假,想来是不实之言,耸人听闻罢了,所以弟子方才并没提起。”
师傅摇头道:
“不,这些传闻或细微处有所杜撰虚构,但大致脉络却并无半分虚假。那使宝剑的前辈高人,便是我当年好友,我亲眼看他为心魔所控,无法自拔,却不能相救。当时情景,至今犹在眼前。他临死弥留之际,也曾恢复几分清醒,便将这宝剑托付给了我。”
清子见师傅神色黯然,想是感伤故人,不胜唏嘘,却道:
“我们练功修行之人,走火入魔原是常有之事。当时那位前辈被月夜见麾下乱军包围,厮杀得久了,体内气息走岔,无法自抑,以至入魔癫狂,也在常理之中。依弟子来看,这宝剑便是真有些魔性,也未必如传言所说的那么骇人,只要小心些使用,轻易不拔出鞘来,也就是了。”
师傅微笑摇头,又说:
“我自得这柄宝剑来,从来也未用过一次,你想那是为了什么?”
清子微微一怔,道:
“师傅本事通神,只消手指一拂,什么强虏贼寇也都灰飞烟灭了,又何须使什么多余的兵刃?”
师傅笑说:
“你这可真大言炎炎了,我虽略有些本事,却也没到这等地步。便是真有人如你说的那般,拿了这宝剑,神通可又能再上一层了,何乐而不为呢?”
清子听师傅说得确是道理,便说不出话来。
师傅说:
“这千年来,我从未用过这把宝剑一次,那其实是因我害怕。”
清子失声叫道:
“师傅这般通天彻地的人物,怎会害怕?”
师傅摆手说道:
“可别再说我通天彻地了。世间碌碌人物,皆如梦幻泡影一般。你我都是如此,你姊姊是如此,月兔们是如此,天上鸟,水中鱼,尽是如此。说得远了,我知那天羽羽斩魔性不小,我的性子便跟你姊姊一样,好诡诈智计。虽说过了这些年已好了许多,但年轻时便常干些自作聪明之事,用以卖弄才学。岂不知聪明反被聪明误?如我和你姊姊那样精巧花样的心思,最易被这宝剑魔性蛊惑。我那友人天性敦厚老实,尚且抵御不住这宝剑魔性,我哪敢随便拿来使用?好徒儿,你却不同,你比我那故友聪慧许多,却秉性淳正忠直,若是不失本心,想来足以克制这宝剑魔性,但也要时时警惕,不到万不得已,不可拔出使用。”
话一说完,便从腰间解下那剑来,交在清子手里。
清子双膝跪地,双手托举,接过了宝剑,点头道:
“弟子谨遵师傅教诲。”
师傅似仍不放心,又道:
“你样样都好,只一点叫我放心不下。你性子急躁,又易生怒,这本来无伤大雅。但使这宝剑时,切记戒骄戒躁,否则心魔一起,便难以遏制,易被趁虚而入。”
清子诺诺连声,将那宝剑负在背上,心中却想:
“师傅自己并没用过,谁知这天羽羽斩究竟有什么魔性?想来是师傅睹物思人,一看这宝剑便想起故友,由此心生嫌恶,忌讳莫深,这才如此说,未免有些夸大其词。”
她心中对天羽羽斩魔性惑人云云,虽不大相信,但毕竟是师傅吩咐下来,也不敢不遵。清子素来敬慕师尊,由那以来,若非万不得已,这柄剑便只是负在背上,并不使用,偶尔几次用时,只觉得确实威力奇大,除此之外,便再无什么异状。
今番自入幻想乡以来,接连数次大战,这柄天羽羽斩,一日之间便已拔出数次。清子只觉自己使这剑时越来越得心应手,却并无什么心魔乱象。她想到师傅那日淳淳叮嘱,又看八云橙这般本领,亦被自己所败,不禁心下快意,仰天大笑,心道:
“师傅可真是神机妙算,我使这天羽羽斩,果然相衬。我有这柄神剑在手,何愁大事不成了?定不会辱没师傅的门庭!”
旁观众人不知清子心中这许多往事回想,只看着方才那一场恶战,仍个个挢舌不下。
想八云橙自入幻想乡以来,屡屡挫败强敌。便在身中剧毒,妖力不全时,也将疯癫成狂的马场赖人杀死。伊莉莎和结城弥都知她本领深不可测,哪知竟会败在这里,不由得大惊失色。
橙心中更早已将她敬若神明一般。她虽与八云蓝素来亲近,但平心而论,也知橙大人的本领较之蓝大人,恐怕也犹有过之。这时看到眼前情景,更不知八云橙生死如何,哪还能轻易接受得了?
橙登时只觉四周景色天旋地转一般,耳边嗡嗡直响,什么说话的声音也都听不清了。她脚步蹒跚,向后连退数步,跌坐在地,只喃喃自语道:
“橙、橙大人输了……这怎会……怎么可能?”
深水清子转身向她走近,道:
“你的朋友们已全输给了我,没的说了,随我走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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