深水清子久历戎行,这般道理,她怎能不知。当下却不点破,只立在一旁冷眼观看。
忽听那佐岛高声叫道:
“怕个什么?那小丫头只凭着污秽之火吓人而已。再添五十个人,将小丫头和瞎女人一并宰了。”
橙听了心下大急,暗想:
“这可完了。若再添上五十人,弥可怎么抵挡?”
正不知如何是好时,却听深水清子喝道:
“住手!五十人还拿不下一个小姑娘和一个盲人,又要再添上五十人,不嫌丢人吗?都给我撒开了,我自来擒她!”
众士卒本已心怯,个个甲胄间污血流淌。听着清子这一番号令,如蒙大赦,纷纷抛剑投枪,逃入大阵之中躲藏。
佐岛看在眼里,纵是月人,亦觉脸上无光,摇头叹气,颔下甲胄间也有污血渗出。然而与众士卒不同,他这污血,是因深感羞耻而流。
深水清子只是冷笑,踊身跃入场中,与结城弥、伊莉莎相对而立,双掌轻抚摩擦,笑道:
“小姑娘,你这污秽之火使得不错嘛。可在我瞧来,也只欺负小兵小卒,胜不得好手!”
结城弥心中也道如此,给她一语点破,甚觉尴尬。只暗暗咽了口唾沫,却没说话。
心中又想:
“这个深水清子本事大得很,虽说橙大人现在只有不到一半妖力,却也强出我许多。她能胜得了橙大人,自然能胜过我。虽说我有伊莉莎姊姊时时出言指点,可是若想赢,恐怕也还是希望渺茫……”
她想及此处,心生胆怯,脚下也不自觉退了一步。
深水清子看在眼里,不觉好笑,说:
“哈哈,小姑娘,无需害怕,我必不欺辱你。只是你若输了,便得好生劝劝橙这小贼猫,叫她诚心诚意随我去了。待办完大事,再完完整整送了回来。如此可行吗?”
弥听她说这些话,心中只想:
“你讲得这样好听,什么办完大事,再完完整整送了回来,只怕送回来时已变得跟你手下这些士兵一样了。我怎能答应?”
转念又想:
“橙明明已落入她手里,就连我们也已是她瓮中之鳖了。她却来装模作样地与我们商量什么,那不是在存心戏弄吗?”
她念及此处,又想到一路上曾见幻想乡各处无辜百姓惨死在月人屠刀之下,田舍荒芜,尸骨暴野的惨景,气往上冲,叫道:
“你休想了,要动手便来吧!我与伊莉莎姊姊不会投降,只誓死与你周旋就是!”
深水清子听得哈哈一笑,说:
“好胆色,我只道你是个娇怯怯的小娘,没想到还有些气魄。修女,你道如何啊?”
伊莉莎双手交握胸前,微微欠身行了个礼,说:
“弥只是个普普通通的小女孩儿,连修习剑术也不过才几个时辰而已。您是月都上赫赫有名的大将,与她交手,未免失了身份。我是西洋籍籍无名的修女,粗学过些防身剑术,又盲了眼睛,也不知还剩下多少。斗胆想要与您讨教,便请放了这小女孩去吧。”
深水清子正要答话,却听结城弥叫道:
“伊莉莎姊姊,我怎能抛下大家独自跑了?况且这人绝不会放我走的,不管是死是活,咱们总在一起便是。”
深水清子双手拍掌,啪啪两声,道:
“说得好,没料想幻想乡随意一个小女娃娃也这般讲义气,难怪八意大人会隐居于此。修女,你方才说得确实合了道理,但也只合了一半,我给你添补上了。你瞧我既是月都上赫赫有名的体面人物,若只与幻想乡一个初学剑术的小姑娘交手,自是失了身份。但你一个盲了眼的西洋修女,我若只与你交手,可不是一样失了身份?这样吧,我且让你二人一个便宜,你两个合力来攻,我只一人应对,绝不容旁人插手。我若输了,自然放你们走,你们若输了,则要好好劝劝小贼猫,便这样定了吧!”
橙听她口上说得客气,其实便是不容放走一人的意思,忍不住大叫:
“卑鄙无耻!好卑鄙无耻!你若只与弥交手,欺负一个小女孩子,还只是卑鄙。若只与伊莉莎姊姊交手,欺负一个盲人,那只是无耻。却偏偏同时欺辱她们两个,真是卑鄙无耻!做这卑鄙无耻的勾当,还要口上卖乖,那便是好卑鄙无耻!八意大夫……”
深水清子本来给橙说得有些发烧,却听她又要牵扯上八意永琳,登时心下恼火,大是不耐,瞥过眼来,手指着她喝道:
“你嘴里给我放干净些。待我料理了这两个,再来好好照顾你,保管教你老实。”
橙吃她这一喝,只怕她怒火上冲,待会儿动起手来要伤了结城弥与伊莉莎,便不敢再说,只朝她怒目而视。
清子冷冷一哼,也不在意,只向弥与伊莉莎摆手说道:
“那便请先发招吧。”
伊莉莎点头道谢。
结城弥兀自犹豫不决,不知该如何起手才好,侧目向伊莉莎问道:
“伊莉莎姊姊,你看我该如何出招?我剑术不行,还有赖您指点了……”
她话还未完,却见黑影一晃,伊莉莎早已飞身跃出,双手握着拐杖上下一分。铮地一声响间,薄剑出鞘,剑光如虹,直往深水清子胸口刺去。
这一剑声势何等厉害,便连深水清子也暗吃一惊。她先前只瞧见伊莉莎对弥出言指点,从未见她亲自出手。虽也猜知这南蛮尼姑必定精善剑术,却没料到一出手便这般狠辣。眼看她长剑又急又快,直往自己胸口而来,急忙横过左掌,掌缘上聚起寒气,朝她剑身上劈去。
伊莉莎耳中听见,手腕一翻,剑身急颤,连绕两大三小五个圈子,招式已然大变,从清子掌底穿过,直往她腋下刺到。清子看她剑术这般精妙,似与橙、弥二人同是一路,却远为高明,俨然宗师风范,心中暗想:
“看来两个丫头的剑术是她所亲授,小贼猫却哄骗我说是八云紫所教。也是她剑术过人,若是招式平平无奇,便骗我说是八云紫所传剑术,我又怎么能信?”
她骇异之余,更添几分钦佩。心下哪敢大意,斜扭身子,急退三步,避开这一剑,右掌忽地拍出。伊莉莎旋身避开。看她步伐并不如何迅捷,但胜在精致巧妙,人影一转,已飘至清子侧面。长剑平削,往清子右眼送去。
清子急挥左掌,掌风寒气带到,迫得伊莉莎长剑转开。伊莉莎略退半步,又欺身上来,手中连挽数个剑花。剑身颤动不绝,势如银蛇游走,漂移不定,实不知要刺往哪里。清子看她这一剑极是厉害,还未刺落,剑势便已将自己胸腹间各处要害罩住,心底暗暗喝彩,便将双掌舞成一片风雨不透,挡在身前,好似个寒气森森的罩子。
她原是月面军中大将,剑法又得当年月之头脑八意永琳真传。于剑术一道不可谓不精,此番见了伊莉莎所使剑术,却不由得衷心赞叹,只觉尤在自己之上。
那一是因为伊莉莎身负血海深仇,又盲了双眼,心无旁骛之下,磨练剑术便尤为刻苦。深水清子虽也勤练功法,但较之伊莉莎却仍有不如,更勿论还需分心钻研掌法、拳法、术法与行军作战之方略。一心多用,自然有所不及。
二是因为伊莉莎所习剑术大多源自西洋。而月都自蓬莱山辉夜携日本文化传入以来,所习诸般武术法术,包括剑法在内,便以远东诸流派为主。八意永琳虽颇晓西方技艺,深水清子却因所学有限,未能兼通东西。此时看伊莉莎所使剑术招法,屡屡大出所料,偏偏又精严巧妙至极,稀奇惊异之下,自然更觉高深。
伊莉莎耳中听得掌风呼啸,又觉面前寒气森森。已知深水清子舞开双掌挡在面前,变成了一个罩子般,只守不攻。她却也知晓只需自己攻势稍缓,一旦对手缓了过来,便会出招攻击。当下便使手中长剑舞得飞快,剑风嗤嗤作响,竟似毒蛇吐信之声。幻作道道青光,在清子掌影中传来插去。
一众月人兵将眼看这南蛮尼姑竟与深水清子恶斗如此,尚未分出高下,甚至还占些上风。惊诧之余,都暗自奇怪。想她先前并不出手,只赖那人类少女保护,倒似是手无缚鸡之力一般,怎么一出手竟会如此厉害?
她既有这本事,先前为何不使了出来?那岂不是杀得那自己这些月人尸横遍地?
深水清子亲处战局之中,更知伊莉莎出剑不仅迅捷绝伦,更都是寻着自己掌法间空隙刺入,毫无半点偏移。兼之进退如电,一击不成,便即缩回,另发一招,绝不拖泥带水。是以二人互拆了数十招上下,清子手掌与伊莉莎薄剑竟还未有相触一次。
若是个明眼人做到如此,也足堪剑术大家,更何况她双目皆盲,只凭两耳听风辩位?
清子想到此处,只惊佩对手剑术卓绝,真至匪夷所思之境。却万没想到,伊莉莎之所以使这般打法,其实大有别样用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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