八云橙听橙说完结城弥的故事,说:
“凡夫俗子的寿命太短,生老病死也是无可避免,其实就连妖怪们也是一样,这位小弥倒是很有孝心,后来呢?”
橙也说:
“是啊,我看她这样感恩知义,便答应她,要帮她寻到一株最好的向日葵。我两人便结伴在花田中走,她一心只想着自家婆婆,两只眼四下注意着向日葵看,又小心在意,别被传闻中那杀人做花肥的妖怪发现了。”
“我却是心不在焉地游玩,但我既然是猫妖,眼力耳力都比她强出许多,最后还是让我瞧见一株长得又大又高又好的向日葵,跟周围其它花草相比起来,真是鹤立鸡群一样,肯定就是路易十四了。我当即拉着弥的手,便朝那株向日葵寻过去,渐渐走得近了,她也看在眼里,高兴得忘了形,便要冲上去。我却将弥嘴巴一捂,拖着她躲到了一边……”
八云橙奇问:
“既然发现了一株好的向日葵,赶快上去拔下来就走便是,你又躲到一边干嘛?难道你察觉那位拿人做花肥的花农小姐来了?”
橙只摇摇头,却不回答,续说:
“……我拉着她躲到一边,又伸手指给她看。她这才瞧见,花田中另有一好大一张龟壳,正朝着那株向日葵慢慢游动过去。龟壳下藏着个人,身形很是瘦小,被那大龟壳一挡,便看不清了,但不论如何,总是妖怪没错。”
“弥一看那大龟壳,当即也不敢说话了。我瞧着那龟壳慢慢靠近那株路易十四,从龟壳中取出锹和铲子,就挖了起来。”
“嘴里还说:‘总算让我给找着了,天狗众那个叫射命丸的小丫头和我说,这路易十四采了回去煎汤服药,能令道行大增,也不知是真是假,且弄回去试试,若是不成,再找她算账。臭丫头偷走我炼毒制药的宝葫芦,却当酒壶来使,坏了我宝物,不给点补偿怎么能行?’”
八云橙说:
“那射命丸?”
橙说:
“那射命丸单名一个文字,是妖怪山中的女天狗,跟我也是素来交好的好朋友。我知道文文这人古灵精怪,什么路易十四能使道行大增,定是她偷了人家宝葫芦被抓了现行,情急之下胡乱编出来的,却偏偏哄得这老乌龟来抢我看上的向日葵。我这时已看清那老乌龟就是妖怪山中颇有些名气的鳖龟老怪……”
八云橙奇问:
“鳖龟老怪?”
橙怔了一怔,回过神来,笑说:
“是啊,就是先前在人间之里,被橙大人一铳射死的那老乌龟。他自称灵龟老仙,旁人客气的唤他作灵龟老人,我却偏偏叫他鳖龟老怪。”
八云橙先前也从妹红口中听说和缝合尸怪核心处的老人便是妖怪山中的灵龟老人,他却自称灵龟老仙,但鳖龟老怪这称号却是头一回听见,不禁莞尔。
橙见她笑了,便说得更加起劲,又道:
“我听蓝大人说过,这鳖龟老怪不是什么正道人物,若不是紫大人告诫我们八云家贤者一族,除非威胁到幻想乡安危,否则不可贸然出手,早就教训了那老乌龟。可惜他行踪飘忽无定,又很有些本事,连天狗们也奈何他不得。”
“我自知远不是他对手,眼看着他将那株路易十四盗挖走了,不能上前硬抢。可要我和弥就这样放弃,那也不甘心,便只好远远跟在他后边,等等看事情是否有什么转机。”
“我二人小心跟在他身后,那老乌龟走得很慢,就连弥这样从未有过修行普通女孩也能轻松跟上。我想他或许是害怕惊动花田中那个大妖怪,这才不敢疾行,也没放在心上。”
“走了一阵子,忽然向日葵丛中一阵惊扰耸动。我还未反应过来,那老乌龟竟忽然跳了起来,大叫:‘好啊,总算来了,旁人怕你,灵龟老仙可不怕你,且看看今日是谁要做花肥了。’他这番话刚一出口,我就瞧见前方花丛中窜出一头身长一丈多,尖牙利爪,似狼似虎的怪物来。”
八云橙问:
“那便是风见幽香?”
橙说:
“……我拉着弥躲在暗处,瞧这怪物模样古怪,再一细看,原来浑身肌肉筋骨,都是藤蔓树枝缠绕而成,浑身妖气森森,显然是个由花木修炼而成的大妖怪。”
“我想:‘这肯定就是传说中的四季鲜花之主,风见幽香小姐了。妖怪长得千奇百怪,本属平常,虽说如蓝大人、紫大人这般的大妖怪,大多都化作人形,但这幽香小姐离群索居,谁也没见过她真面目,会保留怪物般面貌,那也不算稀奇。’更何况我听那鳖龟老怪都这样断言,更无疑虑。”
八云橙说:
“这拦路的妖怪既然是风见幽香,那肯定不会让那灵、鳖龟老怪拿着路易十四走了。”
橙点头道:
“那是自然,那妖怪一见鳖龟老怪手里拿着那株路易十四,也不多话,合身飞扑上来。鳖龟老怪一把舍了手里的锄头和锹,连那株路易十四也丢在一旁,从龟壳里抽出一根槐木拐杖,就跟那妖怪斗了起来。”
“那妖怪撕咬扑抓,每一招都势大力猛,鳖龟老怪身法却灵巧得很,将那妖怪的攻击都避了开来,手中槐木杖挥回去,反将那妖怪手脚打断。可那妖怪全部躯体都是藤蔓树枝缠绕而成,便是给打断了,随即便能缠好,便似没受伤一样。”
“我看他两个一时半会儿还分不出胜负,便带着弥偷偷摸到那株路易十四边,便想偷了就走。”
八云橙听到此处,忽然插口说:
“你们两个想就这么偷走恐怕不成,我看那个鳖龟老怪像是早就发现你们了。”
橙惊奇问:
“咦,橙大人怎么知道了?”
八云橙侃侃而道:
“鳖龟老怪先前走得那样慢,要说是害怕惊动了花田中的风见幽香小姐,也说得过去。可这老怪自大得很,能自称作老仙的人,不会那样轻易自承太阳花田的幽香小姐强过自己,更不至于怕成这样。”
“除非他早年便吃过幽香小姐的苦头,所以明知不敌,才不敢招惹。但若是这样,他看见幽香小姐拦在路上,要么就该抛下路易十四夺路而逃,要么就该将路易十四拱手奉还,再叩头谢罪才是。他却二话不说,冲上去便打,这哪里是怕?既然不是怕,他先前那样慢慢地走,必是有其它原因。我猜他是早察觉身后有人跟踪,才故意放慢脚步,只等你两个按捺不住冲出来抢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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