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嘿啊！！”
和一旁的中年男人一起，卡总算把最后一块半圆的白色大理石抬上了洋馆里剩下的最后一个长木桌。
“可以可以，这样就没有歪了。”
接近十米长的木桌上被放上了五块被切割开的大理石，它们直接间隔的缝隙可以用等会铺上的桌布遮住，这样看上去大概的样子就和老物件的一模一样。
“哎，小卡力气还是不行啊，整天坐在电脑前可对身体不好啊！”
“我知道了，大伯。。。”
“现在年轻人都不喜欢运动啊，我们家‘那个’也是，你看连抬块石头都要我来帮忙了————”
眼前的大伯解开了一下上衣的扣子，随后往过道那边的厨房走去了。
土褐色的长木桌的四角上都留着葡萄腾和无花果树叶的花纹，虽然都被磨损地外人看不出来原本刻的是什么了。
自己也不是经常都能看到这个桌子被拿出来，记得小时候馆长他提过，这个桌子是原来从海外搬来的黑胡桃木做的，属于当年皇室送给洋馆的‘附赠家具’之一，当然这些东西是真是假也无从考证了，总之这个桌子和上面原本应该连在一起的大理石块肯定是古董级的。
令卡失望的是，大伯的那个儿子并没有回来，只有他和伯母两人回来。
“来咯！让一下——————”
端着从厨房找出来的叠好的黄色桌布，艾琳大伯将它摊在了桌上：
“愣着什么？快来帮我呗。”
“噢噢噢！”
“你去对面，帮我拉开。。。”
当然这块黄色的长桌布可不是跟着桌子的古董，这是前一阵卡自己路过学院区一个裁缝店时顺路就直接让店家裁下来的，不到一百弥尔，上面的葡萄藤浅纹刚好很搭这块桌子，在拿回洋馆之后馆长也夸了句‘我还以为老桌布从画里变出来了’。
抓住自己这头的两个角，然后再把桌布拉开，从桌子两边搭下去的地方刚好盖住了所有大理石外露的缝隙和几处明显的坑洼。
“效果可以啊，你伯母说是你买的吗？”
“啊。。。是我前一阵顺路买的。。。馆长说原来的那块找不到了。”
“老爷子又健忘了吧，这一阵家里只有你们两个人，你得好好看住他呀。”
卡知道，艾琳大伯和伯母这次回来也不一定代表他们又要搬回来住，后面可能还有好一阵日子洋馆还是得维持这样的‘冷清’的情况。
“馆长还是满精神的嘛。。。和以前一样每天还在往学院里面走走。”
“往西弥里尔楼那边吗？”
艾琳随口地问着，然后又向厨房慢慢走去。
“对啊，馆长还是喜欢在图书馆看一下午的。”
“那就还是什么都没变吧。”
“嗯。。。”
顺着艾琳大伯的方向，厨房那边有股很浓的烤面包的焦香。
熟悉的味道。
“时间也不早了吧？馆长邀请的人呢？”
被大伯提醒了之后卡赶紧抬手看了眼表：
“快一点了。。。。。。我出门去看一下吧。”
“那盘子呢？一共是。。。”
“不算上我们的话是7位，我很快就回来————————”
———————————————————————————————————
“哇——————————”
原本还一直句句是大道理的艾诺卡现在完全被窗外的景色吸引了————
缓慢流动着的一条小河将一整片依然是绿色的草地分割成两片，其中靠南的草地那头可以看见一个满是松树林的山坡。
“学院区真的有这么大块地方吗？”
即使不是第一次来到这里，后排的老会长还是不禁拿着掌机想要往外拍照。
包括这条小河和四周已经经过的草地，在方向盘中的显示屏上都被标注为‘卡尔庄园’的黄色轮廓，这代表是私人区域的意思。
“就是前面了吧？”
顺着这条由很细的沙石铺出的路，不远处的黑色铁栏那边有一个看上去像是入口的铁门。
“上次我们是这样走的吧？”
卡维这样一问但是车上另外两人都没有回答。
“额。。。可能他们翻修了下吧？”
凭借自己自豪的眼力，卡维看到了那个铁门旁边有一个像是停车场刷卡机的东西：
“对吧对吧，上次就是这么进去的，就是这个门呗——————”
“嗯。。。好像是。”
老会长也一直看着越来越近的铁栏，看样子路确实是对的吧。
脚上的油门已经松开，这时候车子就自动切换到了‘副油门’的模式，在缓慢地靠近中，卡维拿起被放在手边小盒子里的卡片——
“啊？那是谁。。。。。。”
“诶？”
不知道刚才自己为什么没有看见，总之现在突然就看到有一个男人就站在那个铁门的旁边。
不是那个老头，实话说卡维看到人影的第一反应是雷特，但在越来越接近之后可以看清那个人肯定不是他。
“洋馆的人吧，说不定就是接我们的。”
不知道为什么身旁的艾诺卡隔着泛黑的玻璃一直看着那个人，卡维只能随便解释了一句。
通过后视镜可以看到后面艾瑞诺的车子在好好跟着自己，卡维便稍微提速些开了过去，那个男人也举起手像是在迎接般————
“呃。。。中午好？”
按下车窗，卡维提高了点音量：
“中午好呢！”
这样随意的问候是来源于卡维还有点记得上次来这里的事。
“中午好啊，是卡维一家吧？”
那个男人似乎只是看了自己一眼就确认了身份，他直接在对面按下了某个开关，铁门便从里自动打开了——————
当他走进过来之后，卡维才感到了一丝眼熟：
“呃。。。我是卡维。。。。。。。”
“卡尔 威 卡，我代表洋馆欢迎你们一。。。。。。。。家——————”
这个年轻人突然将视线放到了卡维身后，卡维也顺着不自觉地跟着扭头往回看————
不知道为什么艾诺卡和这个卡维自己都不怎么脸熟的人眼神对上了，不过这只持续了一小会。
“啊。。。不好意思，我是说，车子不错嘛？前年款的‘假条子’（就是卡维现在这辆车的外号）嘛。进来有停车的地方，你们跟着我走就好了。”
“真是谢谢了。”
不知道为什么，附和着他这样的语气，卡维便马上将自己的气场切换成了‘很有礼貌的社会人’。
这个刚才自报家门好像叫卡的男人，卡维也对这个名字稍微有点耳熟：
“啊不好意思，我们是。。。以前见过吗？”
“嗯，你们上次来的时候，我一直都住在洋馆，不过上次你们来的时候我好像有点事情就出门了。”
卡只是不慌不忙地在车窗旁走着，两边都是绵延至山坡树林的草地，脚下只有一条黑色石子铺成的路，刚好只能容下一辆车子通行。
“你们来的时间很好呢，午宴已经要准备好了，LV馆长和家里的人都在等着你们呢。”
“啊啊啊？我以为。。。”
“嗯？”
“额。。。。没什么。”
卡维特意晚点出门就是因为想不在午饭时间打扰到洋馆的人，原本的计划还包括下午早点结束后和老会长他们去城里买点日用品再回去。
“我们卡尔家族呢有一个传统，整个12月和新年的第一天，都被我们称作‘苦难月’，这次你们作为客人，我们很久没有在这个时候来人做客了呢。”
“没有打扰到你们吧？”
这是从没听说过的玩意，不过卡维只是装作很认真的听着。
“当然没有呢，欢迎你们一家。苦难月里面，我们会进行至少一次的家宴，不过一般是月底，就以前来说应该是家族全员都要参加的，但是现在家族的人都各自为忙。。。”
“不好意思啊。。。‘苦难月’是什么意思呢？”
至少自己印象里这个陌生词可不代表放假或者大餐。
“这是我们家族的传统，苦难月可以理解为我们卡尔一家的黑历史吧，当时不仅仅是洋馆里，学院区也死了很多人的。。。”
不知道为什么他就这样用很随和的口吻说着，可能现代人都对这些老节日的意义不感兴趣吧，比如上班族只关心这个听上去就要放假的节日到底算不算法定假期一样。
“这是‘凯诺穆’那阵的事了，就是当年它们打进伊泽里那阵。”
（凯诺穆就是七十年前全国内战时候的反叛军‘自由派’的领导者）
“噢。。。内战啊。。。”
他这样的解释卡维很快就明白了，身后的艾诺卡也‘噢噢’地也听懂了一般。
“就是说，学院区那时候也连累上你们洋馆了吗？”
“是的，诶，洋馆就在前面了——————”
路面开始了下坡，随后便是那栋在网上随便一搜就有图片的红白色建筑———
“好像我上次也介绍过的，你们现在看到的洋馆呢，其实已经是大修过4次之后的了，洋馆原本的样子和那些电影里的内地贵族建筑差不多，就是那种由‘大黑砖’砌成地像堡垒一样的房子，可能正是因为那样子看着太牢固，所以叛军的人还没进来，就先从几百米外拿迫击炮打来了。”
“啊哈哈。。。”
不知道该以什么表情应对下去，如果是自己的话肯定不愿意这么随意提起自己家的黑历史吧。
一直按住方向盘上‘副油门’按键，车速稳定地保持在和卡步行一样的速度，这个时候已经可以看到那栋‘大房子’的全貌了——
“洋馆嘛。。。”
不知道是不是融雪带来的清理，洋馆外墙上的红砖在白砖的映衬下变得如同凝固的血般黑红。
一栋带着三根如同刺般尖塔结构的洋馆，就那样略有违和地存在于这片草地上，无论是主体的颜色还是建筑的结构，都和那些说着古代的电影里不太一样。
“上次应该没怎么介绍过，你们现在所看到的洋馆啊，这几十年来大修了不下四次吧，可以说接近从新‘盖了一栋’。当然地基这些部分都是保持不变的，不过从我记事开始就没有怎么变过了。”
“抱歉听到。。。”
“呵呵，请不用这么拘束嘛，我可不是古板的人呢，现在是现代呢。”
随后卡拿出他的掌机打起了电话：
“大伯，他们一家来了啊，帮我开下门吧。”
因为四面都是仿佛被人修剪般整齐高度的草地，卡维一眼就能看清周围全部的石子路和靠近洋馆那边的空地。
“噢。。。那我们可以停在那边吗？”
“对，那边是唯一的空地了，我自己的车子也在那里——————”
顺着卡手指的方向，那边早已停上另外两辆车子的空地似乎也跟上次来这里时没有任何变化。
不过区别有很多，比如自己现在开的是凯姆林的车子，旁边副驾驶位置坐着一位女孩，卡维连现在这几天是怎么度过的都还没有缓过神来，便已经将车子停下了。
————————————————————————————————————
“说起来我一直没有机会问清楚呢，今天的主题是什么呢？”
身后另外一辆车子上的姐弟俩也走了下来，卡维不禁向卡问去。
“哦？馆长上次没有跟你说清楚吗？”
卡很自然地笑了一下，随后对着卡维和车上下来的所有人伸手做出‘请跟我来的手势’。
站在洋馆外墙的旁边，这栋房子顿时失去了刚才那种令人好久未见的新鲜感，如果只是这样靠近看着，洋馆就和普通的富裕家庭的郊区房子差别不大了。
踩在脚下的石子路上有着零星的小块的火山石，这和前不久去中心广场那边的部分老路一样，铺路最底层的沙子和大部分石子应该都是从海边直接运来的。
“卡维哥。。。这位是？”
原本艾瑞诺是对着卡维小声问的，但是在前面的卡很快就转过身，不知道是不是洋馆人的条件反射，卡又带着刚才那副标准得如同外交官般的笑容：
“啊，我是 卡尔 威 卡——————”
“我是艾瑞诺。。。”
下意识里卡还想跟他握手，这都是在学院里必备的基础技能，当然在家里也不必这么拘束了。
“噢。。。艾瑞卡吗？我好像前不久就见过你。。。啊————”
看向两人身后的威斯诺，卡接着说到：
“还有和那位小姐嘛。”
“啊？”
“那是在西弥里尔楼，好像就只有一周前吧。。。”
当然艾瑞诺肯定对眼前的卡只剩下一点点上次见面的印象了。
“那是我的姐姐威斯诺，我们是今年在西弥里尔楼实习的学生。。。”
“啊，怪不得我没有更以前的印象了——————你们的老师是那位呢？是‘K N'（凯恩）先生吗？”
“是。。。‘诺林密林’。。。”
“噢噢！副部长啊，那老爷子脾气出了名的差呢，你们得很辛苦了。”
看着前面这个人好像很了解学院的样子，想着他应该也是学院的人，艾瑞诺便好奇了起来：
“那个，我应该怎么称呼你的呢？是‘威 卡 ’还是 ‘卡’呢？”
（卡维心里刚才也一直这么问）
“卡尔 威 是我父亲的名字，我的名字只有 卡，直接这样叫就行了。”
“那，卡？请问你是学院的人吗？不会也是在西弥里尔。。。”
“我算是你们的学长咯？不过我是学电脑方面的，那天来西弥里尔楼是因为一点私事嘛。”
确认了一遍那个女孩也在后面老老实实地跟着，卡放心地在前面带着路。
——————————————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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