历史总是惊人的相似，曾修总觉得女仆小姐的这种表现像是在什么时候见过一样，唔，好像就是不久之前自己和尤利娅被金安排到一个房间之后，尤利娅也有着和这个女仆现在一样的表情。但当时的尤利娅说出了她不想要，然后选择了夺门而逃，但现在这位女仆小姐却只是落下一滴眼泪说她明白了，然后她开始拉开自己身上的缎带。
拉开缎带？曾修还需要思考一下才反应过来，这不就是在脱衣服吗？曾修简直快被女仆小姐莫名其妙的举动给逼疯了：“你脱衣服干嘛，我想你一定是搞错了我的意思，不用脱衣服，不要脱衣服，总而言之别脱衣服就对了。”
“不要脱衣服，那要怎么做，难道是用嘴？”女仆小姐捏着自己的裙子，不安的分析者现状，最后得出了她所认同的真相。
“噗！哈哈哈哈……”一阵肆无忌惮的笑声从浴室里传出来了，就像曾修能够听见浴室里的水声和尤利娅刻意制造出来的喘息声一样，尤利娅在浴室里也是能够听到外面所有声音的。
她当然不会认为胆小鬼曾修是在逼迫女仆小姐做什么奇怪的事情，尤利娅非常明确的知道这都是一些误会，所以尤利娅也一直都是在忍耐着笑意，直到这一刻，尤利娅终于忍不住笑出声来了。
“尤利娅，有必要笑的那么夸张吗？”曾修是知道尤利娅在笑什么的，只不过这也没那么好笑吧，而且笑起来很伤人有木有。
只有鹌鹑一样的女仆小姐焦急不已，一会儿看一下曾修，一会儿看一下尤利娅所在的浴室，她不知道到底发生了什么，也不知道自己的命运将会走向何方。
“外面那位女仆小姐，请安心一点，曾修大人他就是一个非常纯情的小男生，所以说完全不必担心他会对你做什么，把你留下来应该也只是想要聊天而已，对吧，曾修。”尤利娅还是帮曾修把话说给清楚了。
“嗯嗯嗯，就是这样。”曾修连忙同意了尤利娅的说法，这一回，女仆小姐总算不会再有奇怪的误会了吧。
点了点头，女仆小姐似乎感到自己已经安全了，但是……
该怎么说呢，这一次女仆小姐依然误会了，此后的好几百年里，上古之王曾修大人惧内的性格被作为有趣的段子在整个兰陵瑞德城堡周遭地区流传着，但这个误会的结果却一直无缘让曾修得知。
“我还准备再泡一会儿，你们先聊着吧，如果有什么不想让我听到的话就小声说吧。”尤利娅的声音懒洋洋的从浴室中传出来，看来泡澡是真的很舒服啊。
说是要聊天，但其实一开始曾修并没有要聊什么的意思，他是为了证明清白并且保证自己不会去偷袭尤利娅才邀请女仆小姐进来的。可是现在已经承认了聊天这个说法，如果不聊一点什么就显得很奇怪了。
“女仆小姐叫什么，我叫曾修，目前的职业是无业游民，你可以和尤利娅一样直接叫我曾修。”因为女仆小姐很紧张的样子，所以曾修故意说自己是无业游民，希望能让对方笑一下也好。
“我、我叫做乔伊丝，曾修大人您好。”然而乔伊丝并没有因为曾修的说法产生任何笑意，而且一点也没有放松的样子。
“你好。”曾修拍着自己的脑袋，有些蛋疼的回应对方，至于称呼方面，曾修已经懒得去矫正对方了，那实在是太浪费时间了：“乔伊丝小姐为什么会成为这座城堡里的女仆呢？”
“啊，为什么，那是因为去我们村子挑人的奥尔瑟雅夫人选中了我，所以我就跟她来到了这座城堡里。”乔伊丝微笑着说，这似乎还是一段不错的记忆。
“奥尔瑟雅夫人是什么人？对你很好吗？”曾修问乔伊丝。
“奥尔瑟雅夫人是老夫人的侍女，老夫人就是伯爵大人的母亲。奥尔瑟雅夫人她人很好，从来不会斥责我们这些下人，但是，但是她也已经死了。”乔伊丝并没有任何过激的情绪，只是原本就已经发红的眼眶里又落下了一滴泪珠。
“死了？怎么死的？”
“病死的，奥尔瑟雅夫人她有胃病，最后那两年躺在床上承受着胃病的折磨，死的很痛苦。”乔伊丝无奈的说着。
胃病吗，这个就没办法了，而且也不是没有治疗，而是实在治不好的样子，生老病死，真是人生在世无法避免的事情呢。曾修不由得被乔伊丝的悲伤情绪带动着一起感伤，但是很快他就想到了一点：我现在已经是幽灵了，而且是拥有绝对防御的王者，不会受伤不会生病，永生不死的存在，生老病死的痛苦并不会存在于我身上。想到这一点，曾修不由得产生了一股浓郁的幸福感，一股让曾修感到厌恶自我的幸福感，因为这是建立在别人痛苦之上的幸福感。
曾修没有说话的时候，乔伊丝就这样乖乖的坐在那里，并没有任何挑起话题的意思。
“乔伊丝你喜欢你现在这份女仆工作吗？”结果还是只能由曾修继续提问，这样的聊天方式岂不是只有曾修提问、乔伊丝回答这一种方式了？
“喜、唔……不、唔。”乔伊丝纠结着，不知道该怎么说。
“有什么说不出口的话吗？”曾修不理解的问着，喜欢就是喜欢，不喜欢就是不喜欢，这么简单的问题有什么很难回答的吗？
“我很感激奥尔瑟雅夫人将我买下来的恩情，现在每天能够吃饱也感觉很幸福，所以我会努力认真的工作，我、我喜欢现在的工作。”乔伊丝释然的微笑着，她以前都没有想过喜不喜欢自己工作这种问题，现在需要想一想才得出了自己居然是喜欢自己现在工作的事情。
“噗，咳咳咳。”曾修有些怀疑自己的耳朵，是不是幻听了。乔伊丝居然是被那个奥尔瑟雅夫人买下来的，曾修还以为她是在这打工，每个月还会有工资送回老家的那种工作形式。而这种被买下来的事情居然被乔伊丝称作“恩情”，绝对有什么地方搞错了，绝对搞错了什么才对吧。
“你是被买下来的，也就是所谓的奴隶那种身份？”曾修问着乔伊丝，他觉得自己有必要把问题问清楚。
乔伊丝被曾修吓着往远离他的方向移动了半个屁股的距离，低着脑袋点了点头，认同了曾修的说法。然后乔伊又坐回了原来的位置，双脚并拢缩回床沿地下，双手搁在自己膝盖上，不知道自己的命运将会怎样。
“这个国家不是禁止奴隶制度吗？为什么你还会成为一个奴隶。”问完之后曾修就感觉自己有点蠢，奴隶市场都是实际存在的东西，奴隶的存在又有什么好奇怪的，然而乔伊丝的回答还是让曾修感到意外。
“那个，禁止奴隶制度是说不能强行抓走平民作为奴隶，但是自愿卖身给贵族是合法的。”乔伊丝小心翼翼的给曾修科普着，她很好奇这个强大的幽灵为什么会比自己还要法盲，而且也不知道自己这样展示出比对方知道的东西比较多，会不会让对方不满。
居然是合法的、合法的、合、合、合、的，曾修简直不知道该说什么了。
“没说清楚喔，曾修那家伙是个笨蛋，不跟他说清楚，他还是会搞错的，或者说乔伊丝你自己也是不清楚的呢？让我来补充两点，第一点，这样禁止奴隶制是古斯瑞伊尔城及其下属城镇所奉行的法律，其他地区有着其他地区的法律，也有着那种认同贵族随意劫掠平民作为奴隶的地区法律存在。第二点，乔伊丝她这种准确来说应该不算奴隶，她和那个肥猪贵族应该有一份协议存在，上面声明了她卖身的时间，还有她的基本权益，不过说是权益，其实一般也就只是三餐管饱的承诺而已。”尤利娅的声音从浴室里传出来，与此同时，她已经从浴池中站出来，开始擦拭自己的身体。
听到有人说话，人们总是会习惯性的看向声音的来源，这是一种接近本能的习惯，所以曾修也就这样看向了尤利娅，通过彩色玻璃看到她在做什么，然后连忙把头又转回来。
“也就是说，乔伊丝你在工作一段时间之后就可以回家了，那么这个时间是多久呢？”如果是合同工的话，听上去似乎比奴隶还是要强上一些。
“那个，好像是三十年。”乔伊丝不是很确定的说着。
“三、三十年！而且为什么你会是一副不确定的样子，这种时候可不是卖萌的时候。”曾修感觉自己都要比乔伊丝还要着急一些的样子。哪有什么打工协议是持续三十年的，而且三十年之后乔伊丝应该已经四十多接近五十岁了，女人最美好以及不那么美好的时间全都这么给糟蹋了，而且在那之后连三餐吃饱的保障都没有了吗？如果这样一想的话，感觉这份协议实质上比卖身一辈子还要过分了不是吗？
乔伊丝被曾修的暴跳如雷吓了一跳，不过她倒是看出来了，曾修的脾气似乎并不是在对自己所发，而且这么一段时间的相处，她也看出来，曾修似乎是一个非常好相处的人。所以乔伊丝冷静了一下之后就回答了曾修的问题：“因为那份协议我并没有看过，签协议的是奥尔瑟雅夫人和我爸，而且那都是四年之前的事情了，所以说我也不是很清楚。”
“你爸，你爸把你卖了？”曾修倒不是没有在小说故事中见过父亲把女儿卖掉的剧情，但是实际面对一个这样的女孩，她告诉你她是被自己父亲卖掉的，这是怎样的悲剧。曾修一直都相信父母无论如何都是爱着孩子的，因为自己就是这样被父母所爱着长大的，也许他们不能给自己很多东西，但是他们给我的东西总是比他们留给自己的要好。所以面对乔伊丝的遭遇，曾修还是难以接受。
“不是，不是的，曾修大人你不要误会。”乔伊丝连忙摆手，然后微笑着说：“我爸他对我很好的，而且我也很喜欢他。”
“那为什么？”
“因为我们家孩子太多，那一年又闹灾荒，我妈病了，如果不是奥尔瑟雅夫人把我买下来了的话，也许那一年我们家全家都会死光。”乔伊丝给曾修解释着。
“是，是这样吗，那你母亲的病现在？”
“已经好了，去年我得到了一次回家探亲的机会，我妈她现在身体状况很好，还有一个哥哥已经结婚了，嫂子居然是我小时候的玩伴，之前我都没看出来他们是这种关系呢。弟妹们也都长的很壮实，我还有一个弟弟现在在这镇上的铁匠铺里当学徒，有时候我还能跟他见上一面。”乔伊丝说着这些内容的时候，那毫不做作的笑容和不加掩饰的幸福是那么璀璨，见到乔伊丝这幅样子，曾修感觉自己之前所有对这个女孩的担忧和怜悯都是一种自作多情，甚至曾修产生了一种羡慕的情绪，他羡慕着这个女孩还有与亲人聚会的机会，而穿越成为上古之王的自己却已经不可能重新与父母相见……
如果舍弃这一切能够回到地球，复活之后继续过着自己那平凡的生活，重新与父母一起生活，自己愿意舍弃这些吗？应该是愿意的吧，只是这样说说，曾修确定自己肯定会说是愿意的，但真的面临这种抉择的时候，自己真的会那样选吗？而最重要的是，自己实际上并没有那样一个选择的机会，即便舍弃一切，也回不到父母身边。
想到这里，曾修湿润了眼眶，忍耐着不要哭出来却完全忍不住，最后落下了眼泪。
曾修的眼泪被乔伊丝看到了，她再也不怕曾修了，而是带着同情的关怀：“您、您哭了？”
“没，没有，是沙子进了眼睛。”曾修随口扯出了这个自己喜欢用的借口，以前但凡是哭的时候被别人看到了，曾修就会这样扯，不管别人信不信，反正曾修自己是信了。但是这一次，曾修自己都不相信这个谎言了，沙子是不可能穿过绝对防御的。简直是操蛋的鸡蛋壳，搞得老子连扯谎都扯不了了，mlgbd。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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