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居然宿醉了。
宿醉，是酒精过量引发第二天早晨身体不适，恶心，疲惫等后遗症的总称。这倒不是说“着火猎人”出售了酒精饮料。而是果汁。原来果汁引用过量也会导致宿醉，因为果汁过甜而导致过多的呕吐。
算起来，如果身体的最大年龄是十七岁的话，是一定会违背最小年龄饮酒法案的。
顺带一提，即使没喝多也没记住昨天晚上是谁付的账。
“呕……”
眼前的梅花开始狰狞了，由单支变成了梅花丛。只铺了两叠薄褥子床板外加浊臭的空气让我再一次了解到了——
“咚咚咚咚咚。”
再一次让我了解到了起床原因、友情、低血糖以及起床气。
“咚咚咚咚咚。”
再一次让我了解到交际在某些时刻的副作用。
我下地，刚迈开步子就头一晕，踉跄走出两步，一头扑在房门上。
“喂！怎么了？”
“没事。”
边说着边用手去摸门栓，嗒一声抽出来，拉开木头房门，来者果然是洛文尼。
“伽，早啊。，你……”
“恩。”
洛文尼楞了楞。
“怎么了？”
“才起来，有点晕。”
我接过了洛文尼带来的纸袋，纸袋，不像是cl5的东西。不过纸袋里的东西绝对是cl5的，我昨天托洛文尼帮我领一下营养块。
“我说啊，伽的身体恢复的怎么样了？”
“还好吧。”
其实也没有那么好，当然是拜“醉酒”所赐。我朝桌子倒了一下纸袋，营养块，还有——
这是什么？这种东西我似乎见到过，但绝对不是日常所见，也就是曾在育儿中心见过。这个包装应该是——
“啊对了。”洛文尼看出我的疑问。“这就是饼干了。”
饼干？也就是软一点的营养块。
“身体不舒服说不定不爱吃普通餐，我想，所以就拿了些饼干……”
拿了些饼干？你不会是比什么穆巴德拉查还要大佬的大佬吧。
不对，仔细算一下，其实每月发下来的二三十张钱是足够买些饼干的。是我把钱花在了其他地方才会产生这种错觉。
小心地撕开包装，出乎意料，是略黑且不规则的小方块。只怕这次遇到新手厨师了。拿了一块，幸亏味道还不错，有一点咸，应该说咸的恰到好处，也就是配料无懈可击但塑形有些差。
“洛吃吗？”
“吃过了。这个饼干味道还好吧？”
“很不错了。”
“对了。”等到我吃完了饼干，洛文尼好像想起了什么。“伽，去一次演讲厅怎么样？”
演讲厅？听名字不像是cl5的消遣。等一等，我想起来了。 演讲厅是大众的叫法，我自己的叫法是现充集中营。演讲厅，听上去是个好地方，一个人讲自己的想法，一群人听，所有的演讲厅都是这样。坐在那里几分钟你就会明白实质了：一群人互相炫耀朋友关系。MrA决定发言，鼓掌，朋友鼓励。发言停顿，鼓掌，朋友叫好。发言结束，鼓掌，朋友庆贺。事实没有人会在意他到底讲了什么，最多在意一下语气和敏感词汇。鼓掌，为了维持cl5间的脆弱关系——其实也没什么，谈论古代文学或互请果汁——的畸形狂欢而已。
现在洛文尼邀请我，是啊，我要付出点代价了。我不得不为他的关于营养块先舔侧面还是先舔正面的精彩发言而热烈鼓掌。
“演、演讲厅？那个地方我知道啊。”
“恩，是在说演讲厅。”
“演、演讲厅哈哈。”
“？”
“还是饶过我吧。”
“怎么了？”洛文尼瞪大了眼睛，“我刚刚听说有这么个地方，不好吗？”
“刚听说？”
“是听别人的闲谈，似乎是个不错的地方。演讲厅不是一些人把自己的想法对大家公开讲出的场所么？”
“是，这倒没错。只是——不是好或不好，超过了好与不好的范畴吧？
“超过了好于不好的范畴…… 是相当好或者相当差？”
……洛文尼是在认真思考吗？
相当好或相当差，他说的也有点道理。对我而言是相当差，对洛文尼却是相当好。对我而言，演讲厅等于几十分钟（你总没法在演讲途中出去吧）的无用情报轰炸，听起来像严刑拷打的地方。但客观的说，洛文尼在性格上是很适合演讲厅的。洛文尼没有社交障碍、个性积极，讲义气，而且喜欢争辩和演说。堪称未来的演讲厅小王子。
“其实我是不认识路。伽带路就行……算了还是别提这些了，伽的身体还没怎么恢复呢。”
“我、我的话完全没事。演讲厅洛应该去看一看欣赏一下。引路完全没有问题。”
“别逞强啊。”
“没逞强，我的饭吃完了，咱们可以走了……”
以上，就是我们来这个劳什子演讲厅的经过。
比起我的屋子，演讲厅的空气相当清新。这是一座穹顶石制建筑，特别的是，四周的圆墙上开了好几个大洞。洞，而不是窗户，没有玻璃，没有窗叶，这种设计据说是为了听众考虑：演讲厅面积不大，很容易坐满。坐满的话，听众还可以在厅外倾听演讲。这种说法没有什么说服力——开窗户一样可以达到这种效果。我猜是施工方不愿加钱安窗户。为了人多，这个理由一点也不充分，看看厅内状况就知道了。
屋子正中间是略高于地面的石头小圆台。小圆台的周边围了四圈长椅，这四圈长椅零散坐了……算上我们两个，六个人？再算上台上一位，认真数数，这间演讲厅里一共有七个人，还不及椅子数的六分之一。
“——此必须指出的是，依照文中所言，‘火枪的发掘与研制所引发的火药壮大反而危害了灵能的研究’。按这种说法，我们甚至不该使用火焰，我们应该拿着石弹子围猎野兽，像原始人一样。因为这样的话，灵能制火就依然会有垄断性，正如灵能现在在出城上有垄断性一样。灵能师的地位不受降低，灵能研究依然占据研究的主要方向……我认为具体的词汇应该更加谨慎。火器的出现不是‘危害’，而是‘抗衡’，这二者还是有一些区别的。”
“灵能正在崛起，这不容否认。最好的证明莫过于近几届的灵能师女皇了原因大致可以分为两类，一为炼金产品流水线生产，二为灵能战斗的开发。炼金产品流水线无需多说，自从发掘出描写‘工业流水线’的书籍后就逐渐推广。我想说的重点在灵能战斗的新发现，新变化。如果说前几十年灵能给人的印象还是冗长的咒文，繁杂的秘术仪式，神经兮兮的占卜的话，那么今天灵能给人的印象就是光影绚丽的动作，不明觉厉的招式名和样式上根本不适合战斗的兵器与铠甲了。首先感谢古代文学研究者和灵能科研人员的努力，‘天赋’被二次发现。隐藏在灵能师体内的独一无二的魔术纹路被人所知。掌控灵能是一种天赋，这种天赋的运用需要练习。旧时灵能师战斗能力的大小完全取决于经验的积累，也就是时间。而灵能师体内的魔术纹路与积累完全没有关系。对于新灵能师，只要向魔术纹路输入灵能就会产生单一却强大的效果：飞天、分解……‘没有才能的人，无法胜过拥有才能的人，所以他们只能放弃自己的理想。’这句话此时可行了。当然，这里的理想大多是指依靠独特纹路达到等级晋升的理想（笑）。”
没有人跟着笑，观众们大多跳过了这段话。
“然而要解释所谓不是‘危害’而是‘抗衡’，就不得不指出一些问题。灵能本质上还是超自然的形而上学，依仗所谓天赋。而火器截然相反。一个头脑正常，四肢健全的人最多一个小时就能学会操作火枪，而灵能，你最少得有一年的训练时间，还得先有个好妈妈。”
“你们会反驳我，火枪手和灵能师的能力不是可以相比的。的确，理论上讲灵能师有着无限的可能，因为总会出两个特别变态魔术纹路，比如心灵操控什么的。但是，强大的魔术纹路意味着极多的灵能能量。我相信大家还记得某个有着‘操控+纹路窃取’能力的灵能师。据说在他在实验中激发了全部灵能才换来了受术者的几秒钟头晕+三天呕吐。灵能师大多还是可以战胜的，挨上铅弹也会死。所以我们做个比较，拿二十个火枪手（这里是指经过新兵营训练的）交换一个灵能师。这个交换在价格上不公平，后者的训练价格必定超过前者，这还是没有计算灵能师优势等级的特权花费的情况下。二十个火枪手能否胜过一个灵能师呢？大多数情况下是能的。在巷战中相遇，一般的灵能师最多能干掉五个或者六个火枪手——在其他火枪手把他射成筛子之前。荒野列阵，那就更不用说了。开阔地上灵能师根本没法和三排火枪——那基本代表无间断射击——对决。自然某些方面火枪手是比不上灵能师的，比如渗透和刺杀。是啊，都是诡术。把眼睛放在诡术的对面！不兴诡术，堂堂正正，任何情况下灵能都会失败。灵能与火器不是一大一小一前一后，是时候，不，本来就是这样。它们是并列的。所以不是危害，而是抗衡。
“但是，难道灰宫的当权者——女皇在上！——就想不通也算不明白这笔不是那么太难的账吗？毕竟我，一个微不足道的cl5都能想通这个道理。听众们若是有疑问就思考一下等级分层制吧。我的演讲完毕。”
明明事先说明了“仅负责引路”，结果还是干脆地进来了。在演讲厅真的没得到什么收获，不过洛文尼听的津津有味，这也算是一大收获了。
“洛，你没什么话想讲讲吗？”
“啊？哦，发言是有的。不过我想、没有准备就草率上场不太好吧？刚才这位演讲者，很明显准备的相当充分吧？”
充分归充分，可惜没几个人赏耳。稀稀拉拉的掌声……对了，本来就稀稀拉拉的几个人。
演讲者踱着方步下场，台底下的一位观众上场，他是下一位吗？不对，听他的话，他是这里的主持人……
“感谢这位先生的精彩发言，有那位想要打分吗？”
“九十六分。”理所应当地，洛文尼举手发言。“我想演讲的总体过程不错，不过内容什么的，有些过于偏——”
“感谢您的精彩发言，那么，这位先生。”
“十分。”
“感谢您的评分……”
“喂，伽！”洛文尼压低说话的声音。“难道打分不是百分制吗？”
“问我我也不知道啊。”
“呃，没有其他先生评分吗？那么计算分数……十分，九十六分，分数差异过大，所以去掉一个最高分去掉一个最低分。那么这次演讲的平均分数是——
“零分！谢谢大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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