八月二十七日,凌晨一點三十二分。
安德爾斯學園外,十三區商業街。
「安安靜靜的一個人都沒有呢。」
新城空月,十七歲,安德爾斯學園高中部二年級生,現正位於亞特蘭蒂斯十三區商業街,獨自一人,深夜閒逛。
原因?哼。
一個半個小時前,新城家。
——沙發上,妹妹像隻撒嬌的小貓一樣依附在正在看著深夜動漫的新城肩膀上。
「歐尼醬,我肚子餓了。」
「啊?這個點數學園內的商店應該都關門了,去冰箱看看有沒有什麼吃的吧。」
——死神的回輪!接招吧!貝魯斯!這就是本大爺的全力!!!新城揮著手對著從電視裡傳來動漫人物的言語聲配合道:
「做得好,就是這樣,上吧!!喬治!!」
「欸......什麼都沒有,歐尼醬真是個懶惰的傢伙呢。」
「不對吧,說起來這家裡所有的東西都是我在買的吧?!」
新城一邊盯著電視機,一邊不忘吐槽妹妹的言論。
——天使的吶喊!!
「可惡!撐住啊,喬治!!!」新城喊道。
「那就去睡覺吧,睡覺就不餓了。」
「欸?難道說你要讓如此嬌小柔弱的可愛美少女妹妹在看深夜動漫的時候忍受飢餓感嗎?」
妹妹雙手叉腰向新城抱怨道。
「所以說,肚子餓的話就別看了,快回房間睡覺吧,睡著了就不會餓了。」
「真是不敢相信,身為天才美少女的兄長竟然連唯一的妹妹想與她親愛的歐尼醬一起看深夜動漫這小小的願望都無法滿足,而且竟然強迫她用睡眠這種自欺欺人的方法來忍受飢餓,歐尼醬你可真是地球上最差勁的人類了。」
面對新城敷衍的回答妹妹發出宛如戲劇般的悲歎。
「啊咧?我什麼時候突然就變成地球上最差勁的人類了,不過說起來我就這麼令人絕望嗎?」
「所以說,就拜託心底善良、又帥、又體貼的妹控歐尼醬出門跑一趟了,喲~」
「這麼說起來還好一點。」
新城對妹妹的話表示認同,隨後冷冷地回了一句:
「不去。」
「歐·尼·醬~?」
突如其來的殺氣猶如餘震般,震赫住新城的身體,新城感覺他僵直、抖動的背部肌肉正不斷地滲出冷汗。
「啊啊哈,紗奈小姐,冷靜,冷靜,別衝動,我剛才是說現在,現在馬上就去,欸嘿我的門卡去哪了?」
「豈可修喲喔(可惡喲)!!!!」
——就這樣,新城偷偷繞開學園內巡邏的警備溜進地鐵站跑出來。
就算是放暑假,為確保學生的人身安全,凡住在學園內的學生過了深夜零點都是禁止外出學園的,要是被巡邏的警備機器人看到的話,沒準會被提前扣新學期的學分,真是麻煩的規定啊,新城是這麼想的。
「好的!回去吧!」
新城看著手中滿滿的戰利品,又望了望只有漆暗的柏油馬路和行人道上一條條筆直聳立的白光燈與人工樹,空無一人的商業街,不禁哼起了小曲:
「在夜黑風高的夜晚偷偷跑出來幫小貓咪買飼料喲~」
或許是為了壯膽,因為如果是在恐怖電影裡,這樣的場景,像新城這種路人一定會被放在開頭吧......
「今晚的月亮還蠻漂亮的嘛,雖然說不圓,如果說這時候跑出個幽靈美少女的話,也不錯呢,呃呵呵......」
新城看著街道上空清晰可見的蒼白色彎月,一邊漫步,一邊喃喃自語,就好像旁邊還有一個人陪新城聊天一樣。
「......」
「啊咧?......」
在泛藍夜空的月光與白熾燈光相互接耀的柏油路上,一道嬌小、柔弱的黑影正在匆忙地劃入新城的熾藍的瞳孔,逐漸清晰——
「幽靈......?」
「美少女......?」
一瞬間,新城的心臟好像停止了跳動,呼吸,不,連世界也變得緩慢,本來寧靜空氣變得更加幽靜,清新夜風從新城的臉朦撲襲而來。
——那一刻,新城見到了,「幽靈」。
碧藍色伴著幽靈般潔白長髮,海水般碧綠的眼瞳,幽靈般雪白的肌膚,豐滿但不算太大的胸部,讓人忍不住就想要去抱著身材,但生怕一用力身體就會斷掉,是那麼的嬌小、柔弱。
少女身穿潔白的連衣裙,就好像幽靈一樣。
用新城的話就是「我從未見過如此美麗的幽靈」。
砰砰—!!!一陣從少女後方傳來的爆炸聲,粉碎了新城遐想,就像突然有一桶冰塊,重重的砸在了睡夢中新城的臉上,強行將他從美夢中逼出。
新城還來不及驚訝,兩道光束般的火焰又接連地向少女的兩旁射去,接著爆發的火焰撒向四周。
轟然一聲,撼動柏油路的聲響炸開來。
行道樹被震下來的樹葉在空中飛舞,衝擊波帶著沙塵向新城的臉孔襲來,新城下意識地用手擋在眉尖。
紅色的火焰與黑色的濃煙像棉花糖般,淹沒眼前的少女與新城的視野。
但是。
這種情況只維持了數秒。
夜風將一切逐漸吹散。
火焰跟濃煙,都被爆炸中心捲起的風暴吹得消失無蹤。
「咳咳——咳咳——」
沒搞清楚狀況的新城,在煙霧消散後又呆愣了幾秒。
隨後便焦急地向眼前趴跪在地上咳嗽的少女跑去。
「沒事吧?!」
想也知道受到那種攻擊不可能沒事的新城,還是向眼前的少女伸出手問道。
「沒關係,謝謝你。」
少女平息咳嗽後,將手放在新城的手上禮貌地說道。
新城接過少女的手,雖然有點冰涼,不過觸感是那麼的嬌小,那麼的柔軟。
好漂亮......
雖然少女的臉上染上了一點污漬,但是那雙眼睛,比剛剛新城從遠處看見的還要漂亮個幾倍,水靈透光,清幽碧藍。
不過現在不是想這些的時候,雖然剛才的攻擊沒有直接命中要害,但是怎麼看都是有人在向少女發動攻擊。
是誰......是誰......
新城剛扶起受傷的幽靈少女,從少女跑來的巷子裡便傳來了一陣詭異的笑聲。
「呀哈哈哈哈哈哈哈!!」
察覺到笑聲的少女身體開始不斷地顫抖。
「快逃......」
「嗯?......怎麼了?」
由於聲音太小聲新城聽不清楚。
「要快逃!要快逃才行!」
少女激動地向新城喊道。
新城感覺到了她的恐懼,也感覺到了這壓抑的氣氛,從巷子傳來的笑聲,應該就是襲擊少女的人。
新城握緊了少女的手用堅定的眼神望著她,仿佛在說:「沒事的,交給我。」
少女的恐懼感稍微的平復了一點。
「還活著呢?」
從巷子裡,出現了一個身材修長纖瘦,白髮,臉上掛著瘋狂笑容的少年。
少年應該是身穿黑白相間顏色的T桖,灰白色的長褲,由於光線的緣故,新城看不清他的容貌,但可以感受到少年的眼神,那是一雙無懼一切、輕視一切,散發出殺戮的氣息,死神般存在的眼神。
「你就是傷害她的人了吧?」
新城下意識地伸出雙手將少女護在背後,慢慢地往後退。
「哈?誰啊你,我可不記得名單裡有個傻里傻氣的傢伙。」
「嘛,算了,多殺一個也無所謂吧?」
白髮少年用百般無聊地語氣喃喃自語道。
「先別管我是不是傻裡傻氣的傢伙,我在問你話呢!傷害她的人是不是你!」
白髮少年皺起了眉頭,冷冷地說道:
「是又怎麼樣?」
這句話就像冷箭一樣刺中了新城的胸口,這種強烈的壓迫感,差點讓新城無法喘氣。
新城想不明白,到底是什麼原因要對一個手無寸鐵、嬌小柔弱的女孩子,趕盡殺絕。
即使那位少女做錯了什麼也不該受到如此待遇,更何況那位少女的眼睛帶著幽靈般的純真,想到這裡,新城下定決心要保護這位少女,即使面對眼前這雙充滿殺意的冰冷眼神也不能退縮。
「別開玩笑了......」
「嗯......?你在叨叨地說什麼呀!本大爺聽不見啊!」
「我說......別開玩笑了你這下三濫!!!」
如同落雷般的怒吼聲,讓白髮少年愣住了一會,像是在驚訝,也像是在思考著什麼。
「到底...到底是有什麼天大的理由要對一個手無利器、外表柔弱的少女下殺手!!!?」
「你還蠻有趣的,你以為你是什麼,正義的使者?墮落凡入的天使?你知道你面前站著的是誰嗎?啊對,抱歉,見過我的人基本都死了,我的意思是說,你連對手是誰都不知道就說我是下三濫,你會不會太搞笑了?」
混雜在低沉平靜的聲音中,如同火焰般的黑色殺氣在空氣中擴散。
漸漸包圍新城所在的空間,如同數萬隻垂涎的怪物般盯著新城,強大的殺意。
「......」
面對如此熾熱的殺意,新城也不禁開始打寒顫。
但他知道,他不能退縮,他要保護身後的少女,從一開始就這麼決定了。
空氣凝結著,宛如萬丈冰寒,每一次呼氣都會讓人有一種窒息感。
新城咬著牙,銳利的眼神死死的盯著眼前的白髮少年,仿佛在說:
「放馬過來吧!」
「喂,你聽說過『能力』吧?」
少年平靜地說道。
這句話對新城來說好像變戲法的小丑為了緩解氣氛故意用來逗笑他的一樣,新城是安德爾斯學園的學生,在這個專門研究超能力的校園裡,怎麼可能會不知道超能力,況且他自己本身也是超能力者的一員,雖然不是什麼奇特的能力就對了。
但是。
他很快就笑不出來了。
「我也是不久前才知道這座都市有這種能力的存在,火焰會因為燃料的而產生不同的溫度,而不同的溫度可以產生不同的顏色,最高溫的是藍色,接下來是白色、黃色、紅色,那麼像這種憑空產生的火焰,溫度可以到達多少度呢,嘛......我是沒什麼感覺啦。」
白髮少年輕鬆地笑著舉起右手食指,接著指尖上散發出橙白色的火光,漸漸地擴散開來,產生的氣流將他的上衣與純白頭髮吹得上下飄動。
新城瞬間明白了他的意圖,慌忙拖著少女的纖細的小手,想要逃走。
「說起來,你認為火焰可以壓縮嗎?正常情況下是不能吧,但是啊,如果將火焰壓縮起來的話。」
新城已經沒有在聽了。
他拖著少女的手,頭也不會地往前跑,只想早點逃離這個詭異的傢伙。
「它就會像炮彈一樣。」
白髮少年伸出右手用手槍的手勢對準新城已逃跑數十公尺的背影。
橙白色的散裝火焰開始像少年的指尖聚齊,最後形成一個閃動的光球。
「貫穿爆裂。」
少年勾起嘴角,露出無所畏懼的笑容。
下一個瞬間。
咻!!砰——!!
「嘎啊!!」
橙白色的光束像穿甲子彈般貫穿了與左臂相連的背部,再射中新城眼前的建築物,發出爆炸碎裂的響聲。
一滴血都沒流,只留下了一個宛如礦泉水瓶蓋般大小的空洞,就好像新城的身體組織憑空消失了一樣。
拼命奔跑的新城因為劇烈的灼痛感,雙腿一軟,失去平衡,滑跪在地上。
「沒事吧?你的......你的身體......!!」
一旁的少女也停下了腳步,用她嬌弱雙手扶著新城的右臂,對與這樣的女孩子來說,光扶著就已經非常吃力了。
少女雙目放大,望著跪地呻吟新城,那雙幽靈般碧藍的瞳孔中不斷地湧出透明的淚水。
「對不起...對不起!!都是因為我...都是因為我,你才會這樣的!對不起!!對不起!!!」
怎麼可能沒事,身體突然少掉了一大塊肉,就像是有人用刀強行將新城的身體挖空,再將留下的空洞用3000攝氏度的高溫火焰烤熟了個全熟燒焦,那快要讓人虛脫的劇烈灼痛感,比被子彈貫穿、刀劍刺穿還要痛個十倍、百倍。
但是。
比起疼痛,新城不知怎麼的,更不忍心讓他眼前的這位,幽靈般的美少女留下淚珠。
新城強顏微笑,用仿佛重病患者的微弱語氣說道:
「沒事的......過一會就好了。」
接著新城剛剛被貫穿左肩背留下的空洞,四周開始出現像蟲子一樣蠕動的血色肉絲,又像蛛絲般一根根緩緩地接連在一起,雖然很慢,但是可以看出——
「傷口在......愈合?」
「沒錯,這就是我的能力,自我再生,雖然不是什麼了不起的東西,但是這點程度還死不了......」
新城的能力,就算是被破壞身體組織也可以進行高速的細胞再生,雖然速度很緩慢,但只要時間足夠的話,就算斷手斷腳的新城,也可以像壁虎斷尾重生一般,長出新的手、腳,但即便是這樣,新城也不是不死之身,身體破損的程度超過了細胞再生的限度的話,新城還是會死的,雖然還沒有試過受到如此重創,但新城是知道的,自己頂多也只是一個低階能力者而已。
安德爾斯學園對學園內擁有超能力的學生會進行測試評級,分別是D、C、B、A、S,五個等級,等級越高便代表該學員對自身超能力的掌控程度越強,新城的能力屬於C級。
「射偏了嗎?本來應該瞄準心臟的才對,抱歉抱歉,這招是我第一次實驗,你算是我的頭號小白鼠吧!」
聲音是從新城前方服裝店的房頂上傳出的。
(什麼時候...可惡,什麼時候跑到這上面的?)
「哦?再生能力嗎?你還蠻有意思的,這樣的話就不怕隨便玩壞了吧?」
「那麼。現在,開始逃跑吧!絕望的吶喊吧!別只是當一隻任人宰割的家豬,要也是當一隻取悅獵人,四處竄逃的野豬啊啊!!下三濫!!!」
白髮少年笑著,俯瞰著新城,用幾乎能撕裂耳膜的音量喊道。
蒼白的彎月化作殘暴君王的背景,在月光的照耀下,白髮少年笑容就像君臨天下的王者般,散發出孤傲,藐視一切的,屬於勝利者的黑暗氣息。
周圍的空氣因溫度的上升而變得扭曲,橙白色的火光再次顯露,少年張開雙手,周圍的火光像綻放的花朵一樣,接著朝少年周圍多個不同的點聚集,就像被什麼東西吸走一樣。
「可......快逃!」
新城像是明白了什麼,咬牙鋸齒地對一旁的少女說道。
「快逃走!!!」
「但是......」
「我是能力者,所以沒事的,所以說你快逃,我來拖住他!!!」
新城推開不安少女的手,大喊道。
「為什麼......為什麼要做到這種地步,明明我只是一個不認識的陌生人而已......」
少女的聲音顫抖著,在這黑暗中,不解地顫抖著。
她無法理解眼前這個少年的舉動,明明只是路過遇到的陌生人而已,明明只要當作沒看到就可以不被捲入了。
認識不過短短的瞬間而已,甚至連對話時間都是如此的短暫,但是就是為什麼......為什麼這位少年的聲音,如此的讓人——安心。
甚至自己竟然無恥到想將這一切託付與他。
無法理解。
「所以說啊,我可不想看到幽靈美少女流淚啊。」
「無法理解......」
「?」
「你的舉動讓我無法理解......你的笑容也讓我無法理解,你的話更是讓我無法理解,但是不知道為什麼,為什麼......我竟然會想要拜託你!我是那麼的......那麼的......」
「所以說沒事的,一切交給我就好了。」
新城微笑著,抹去少女雪白臉頰上的淚珠。
「快走吧!!!」
「走?」
「抱歉打斷你們深情告白,深情得我都要吐了,但是啊,你們是不是忘了,本大爺的存在,啊?!」
白髮少年玩弄著自己將周圍的火焰轉換而成數個橙白色的光球,大喊道。
仿佛在對自己的存在被無視宣洩著不滿。
「快走,穿過這條小巷拐右再沿著公路橋直走的話前面就是安德爾斯學園區了,去哪裡找警備員幫忙就沒事了。」
新城輕輕推開少女,用白髮少年幾乎聽不見的低語聲說道。
少女只好順從新城的意思,拼了命地跑了起來。
白髮少年盯了逃走的少女一眼,但目光很快就被一陣怒吼聲拉回:
「喂,那邊白色的傢伙!你的對手在這裡呢!」
「嗯?有趣,你這傢伙果然很有意思啊!嘛......算了,可以殺掉的傢伙什麼時候殺都一樣,比起這個我就先把你弄壞吧!」
對於白髮少年來說,摧毀眼前這不知天高地厚少年的表情,好像比追逐逃走的少女更加重要。
「好了,死吧。」
說著,數顆橙白色火球,像鎖定目標似地往少年的前方移動,停下,開始閃動。
(可惡......)
新城開始使盡吃奶地力氣向白髮少年的側方奔跑。
咻——砰——!!
數條光束向新城射去,隨後放出爆炸的碎裂聲。
蘑菇般的黑色煙霧與四散的火花一起,將新城吞沒。
接著因衝擊波造成的緣故又像吐痰一樣,將新城以極快的速度彈出。
新城的身體像炮彈一樣飛出,飛了十幾公尺,接著在地上摩擦翻滾了不知道幾圈,直到撞到對面街道障礙物才停下。
「接下來,該去找那個女人了。」
白髮少年從房頂跳下,因為落地之前腳下產生了緩衝的火焰所以沒受到衝擊。
「呃啊......」
白髮少年從聲音的源頭瞄了一眼。
——在對面的街道,新城拖著傷痕累累的身體緩慢的的爬了起來。
新城的運動外套,因剛才的攻擊被燒得又黑又破,不斷地冒出黑煙。
雖然攻擊沒有直接命中新城,但即使被壓縮的光束中仍然傳出熾熱的溫度,將新城灼傷,接觸地面產生的爆炸,爆炸中的碎石塊宛如散彈槍般擊穿、刮傷了新城身體的各個部位,赤紅色鮮血不斷地從新城的傷口中流出,就算有再生能力,也來不及回復。
「呃啊......」
「嘿欸?還能動啊,你還蠻有趣的嘛!!」
白髮少年露出不可思議的笑容,但下一個瞬間,他那充滿黑暗氣息的瞳孔就凝結了:
「但是。」
一道橙白的光束再次像新城襲來。
累積的傷害已經讓新城的雙腳顫抖不停,他已經無法再躲開了。
咻——砰——!!
新城再次被爆炸震飛。
「......」
白髮少年剛想離開,但卻又停住了。
從對面的街道上傳來了新城衣服與地板摩擦的沙沙聲。
赤紅的鮮血染黑了新城破爛不堪的藍色外套,順著浸濕外套一點一滴地打在冒著黑煙的碎石地上,這裡本該是一條完整的街道的。
失血過多的新城已經疲憊不堪,模糊朦朧視野讓他無法保持平衡,但即便是這樣......
——即便是這樣。
「……!!……??……。。」
新城用他微弱的聲音在不斷地叨唸著什麼,不過這些白髮少年都聽不清楚。
但他可以理解到,新城仿佛是在說:「戰鬥還沒結束......」
「嘖......」
白髮少年嘖舌。
咻——砰——!!
爆炸的火焰又一次將新城震飛。
數十秒後
——沙沙聲......
新城再次爬了起來,滿身傷痕、被自己鮮血浸濕的新城再一次的爬了起來,他搖搖晃晃地,如同電影裡的喪尸般,向白髮少年走去。
白髮少年愣住了,或許是感到驚訝吧,對承受了那樣的傷害竟然還能站起來感到驚訝,又或許是對新城無聊的舉動感到不解。
哐噹!新城的身體最終還是抵不過傷痛,倒下了,但是他卻沒有昏過去,而是用雙手代替雙腳,在地上摩擦,蹣跚地向少年爬去。
(什麼鬼......那傢伙......)
新城用手抓住了少年的褲頭,那應該是他最後的力氣了。
「喂喂!!我說你這傢伙,差不多給我......」
對於新城的舉動白髮少年瞬間感到一股沸騰的焦躁感。
他用手掌抓住了新城的臉部,像抓籃球一樣,將已經無法抵抗的,如同玩偶一般的新城提起。
(你是......)
新城投過五指的縫隙,用如同近視1000度的視野看了將他抓起的白髮少年,雖然很模糊,但這麼近的距離只要有一瞬間的清晰......
新城想起來了,眼前的這位少年就是那天被黑衣人包圍的白色少年。
「差不多給我......去—死—吧!!」
接著,新城感覺自己飛了起來,像顆棒球一樣......
呯!!
新城的身體撞碎了遠處店面的玻璃門,飛入店內,店內傳出了警報的鈴聲。
之外,便再沒有了聲音。
「真是煩人的傢伙,盡浪費我時間,混蛋。」
少年望了一眼,已經四肢無力攤在裡面,連是否還活著都讓人懷疑的新城,喃喃地說道。
2
「呵呼——呵呼」
(誰來......誰來......)
(誰來救救他!!......)
在被黑色海水包圍著的公路大橋上,少女混亂不清的腳步聲與喘息聲響徹了整座大橋。
但她不知道,一雙黑色冰冷的眼神,正在俯瞰著她。
「傑克,竟然也會失手。」
雙冰冷眼神的主人背後閃現出一位嬌小、帶著貝雷帽的少女。
「啰嗦。」
「傑克,不用去追嗎?」
「吵死了,我肚子餓了,要追你自己去追!」
「欸欸,那我要吃美當勞漢堡包!~」
「隨便你。」
就這樣,傑克與少女的背影逐漸的消失在這永無止境黑暗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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