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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九章:风与雪的童年(八):六年。

第九章:风与雪的童年(八):六年。

不管以后如何,至少现在的我们是在一起的。

或许这就够了吧。

“先别管那么多了。”云雪擦干眼泪,红着脸唤醒了沉思中的哥哥。

“哎呀!柴火忘了添了,饭还没好呢,炉灶别熄火了!小雪你等我一下!”说着云风忙往屋外跑,捡起了散乱在地上的木柴跑进厨房把柴火添上。

“还好,不算太晚。”

云风把厨房的事处理好了以后,去客房里取了药和纱布又回到了妹妹房间里。

“小雪,饭马上就好,我现在帮你把药敷一下吧。”

“嗯~”

云雪坐在床沿,小心把袖子和裤腿掀开,露出胳膊肘和膝盖上的伤口。

云风看了忍不住皱眉,心中顿时又窜出来一股气。他蹲下身来,用棉签蘸了碘伏,小心翼翼地擦拭这妹妹膝盖上和胳膊肘上的伤口给她消毒,动作轻柔无比,生怕弄疼了她。

“疼了就说,啊,哥下手向来不知道轻重的。”

“哪有,哥哥最温柔最体贴了,小雪一点也不疼。”

其实还是会疼的,但云雪看到哥哥这么用心关切的样子,心里又像吃了蜜一样,便觉得这些伤痛都不算什么了。

随后她注意到哥哥皱起的眉头,手不禁抚上哥哥的眉心,把他的眉心揉舒展开。

“哥哥干嘛要学大人皱眉头啊,难看死了!”

“看到你受伤我就生气!”

“唉呀~小雪的伤没事的,哥哥别生气了,我想看哥哥开心的样子,哥哥笑起来那么好看的。难道哥哥和小雪呆在一起不开心吗?”最后云雪佯作不开心的样子说道。

“怎么会啊?瞎想什么呢。”

“那哥哥对我笑一下,我要看到你开心的样子。”

“唉~好吧,依你了。”

云风动作很娴熟,这会儿说话的功夫已经把妹妹膝盖和胳膊肘上的伤都敷好了。然后他把东西收拾好放到一边,干完了手上的活儿,对着云雪无奈地一笑,同时拿手揉了揉她的头。

“什么呀!为什么哥哥笑得这么勉强啊!太敷衍人了!”

云雪小公主嘟起了嘴,挥舞着小拳头表示着不满和抗议。

“唉……

“啵儿~”

云雪突然被哥哥双手捧住脸,看着哥哥的身影和面孔在眼前忽然放大,然后不知什么时候他的嘴唇已经贴上了自己的额头,久久不愿离去。而这过程里她自己却完全呆若木鸡。

红霞不知在何时已悄然爬上她的面庞,从脸蛋儿到耳朵根再到雪颈,整个人看起来就像熟透的红苹果一样,可爱又充满诱惑,让人直想咬一口。

云风保持着亲吻云雪额头的姿势,身体微曲,双眼轻闭,双手抚着她的后脑勺。过了许久他才把嘴唇移开,手捧着云雪的脸,低下头看着妹妹绯红的脸蛋。

云雪感觉到哥哥移开了唇以后忙想低垂下头埋到胸口,不愿被哥哥看到自己羞窘的模样,却又被哥哥捧起脸,不得不抬起眼睛看向哥哥。

只见哥哥嘴角边正挂着坏笑,眉眼里充满了得意的神采,脸上满是戏弄的表情,仿佛就是在自己笑话。

云雪脸骤一下变得更红,就像烧得火红的炉子一样,就差还没冒烟儿了。羞愤至极的她,忍不住抬起拳头狠狠地砸向可恶的哥哥。

“坏蛋!坏蛋!哥哥大坏蛋!呜呜呜~就会欺负我!讨厌!讨厌死了!”

“啊啊啊!我错了我错了。”

云风忙往一旁躲开,云雪直接站起来挥舞着拳头追了过来,看这架势不把哥哥揍一顿誓不罢休~

云风忙弯下腰抱头鼠窜,云雪便追上去摁住他的肩膀追着他捶,两人在屋子里面追跑撵打,好不热闹,一会儿下来原本干净整洁的卧房变得和鸡窝一样乱糟糟的。

两人闹了好一阵儿,到了最后云雪打累了跑累了,气也消得差不多了,这才终于放过了哥哥,站在原地扶着腰气喘吁吁的。

哪料到云风还有那么大力气,看她没劲儿了便转身一个反杀,在云雪的惊呼声中将她拦腰抱起,冲到床前把她扔到床上,自己也扑倒床上把她压到身体底下。

一波极限操作让云雪刚忘记的羞窘又爬上心头,脸不禁又开始发烫。好在刚经历一场大战她的脸本来就红,此刻再羞红了脸也看不出来了。

“嗨嗨~最后还是落哥手里了吧,怎么样?还敢不敢打哥哥了?”云风又坏笑着对妹妹说,装作逼她认输的样子。

“哼!哥哥就会欺负我!大坏蛋!”云雪并不吃这一套,身躯和四肢使劲儿地挣扎,想要摆脱哥哥的压制。奈何云风身体很结实有力,再加上她刚刚已经耗尽了气力,根本挣脱不开哥哥的压制。一时急眼云雪张口就要往云风肩膀上咬。

“啊!小雪你属狗的吗!居然咬人!”

“哼!哥哥就是欠咬!”

云雪成功摆脱了云风的压制,此刻又呲起一口白牙作势要咬。

“别别别哥错了哥错了哥怕了你了~

“真是的,我的妹妹怎么一点儿也不可爱?”

后一句话是云风自己悄悄嘀咕,却不小心被云雪听见了。

“哥哥说什么?!”

“没没没什么都没有!我发誓!”

“哼!”云雪一甩头不再看哥哥。

云风忙转移话题。

“话说没想到这药给你用效果这么好,刚敷上你就能跑能打了哈~”

听了这话云雪倒是突然想起什么。

“唉对了哥,从刚才你给我敷上药以后我的伤口就一直疼得厉害,没有事吧?”

“这是这药的特性,刚敷上的时候会引发伤口剧烈发痛,不过过一会儿就不疼了,而且见效很快。你哥我以前到处乱跑经常受伤,总是用这个,所以我知道它刚开始发作的时候有多疼,就想办法转移你注意力,这样就不会觉得非常疼了。”

“……那哥哥刚才原来是想转移我注意力才那么做的吗?”

“算……是吧。

“不过有的是真心的,比如这一下。”

说着云风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往云雪嘴唇亲了一下,如蜻蜓点水一般,然后快速跑出了屋子,边跑还边说:

“饭应该已经好了。我去盛饭……”

云雪呆愣地看着哥哥几乎是落荒而逃的身影坐在原地。渐渐地红霞再一次爬上了脸颊,胸腔中那颗好不容易沉寂下来的心脏如今又开始“扑通扑通”地直跳,并达到顶峰,好似不再属于她自己,快要跳脱出来一般。

她抬起手轻触自己的唇,回忆刚才被哥哥嘴唇轻触的感觉,软软的,暖暖的,湿湿的,感觉挺舒服的。

云雪自己都没察觉到她笑得有多么幸福甜蜜,嘴角不由自主地上扬到最大幅度,眉眼弯成了一轮皎洁的月牙,就这样痴痴地傻笑着……

“笨蛋哥哥……”

她悄然自语。

……

“小雪,出来吃饭了!”

屋外传来云风的声音,终止了云雪呆滞出神的状态。

“来了!”

云雪努力收拾好情绪,将所有的心动与甜蜜收藏在心底,让它成为自己一生中最宝贵的回忆,伴着她成长的足迹,一路相随。

……

云风脸皮子厚也是出了名的,虽然主动亲了妹妹一口他也很脸红很狼狈地逃了,但他很快就调整过来,把自己的害羞藏起来。等到和云雪吃饭的时候他便装作自己什么都没做的样子依旧嬉皮笑脸的,和妹妹有说有笑的。

云雪原本还觉得尴尬,小脸还是红彤彤的,倒是云风不停地逗她让她渐渐忘记了害羞。她不禁心里古怪,鼓起勇气问哥哥。

“你刚刚为什么亲我?”

听到这话云风微不可察的慌了一下,随后便故作一脸茫然地说道:

“哥哥亲妹妹不是天经地义的吗,这还需要原因吗?”

“那什么叫‘真心的’?”

“我喜欢你啊!”云风很坦率地说。

“啊!?”听到这话云雪又忍不住脸红起来。

“哥哥喜欢妹妹不也是理所应当的吗?这有什么?”

“噢…这样么……”她似懂非懂。

“你真是这么想的?”云雪狐疑又问。

“当然,那还有假!”

虽然云风装作满不在乎的样子,一副情场老手的风范,只可惜他脸皮再厚,藏得再好,云雪还是看到了他耳朵根那一点泛起的绯红,这让她心里不禁偷笑。

装得还挺像那么回事儿的嘛,笨蛋。

云风看到妹妹眼中那股诡异的笑意,突然有一种被看透的感觉,顿时心头大汗,连忙转移话题。

云雪也放过了他,不再追问。

吃完了饭,云风叫云雪去睡会儿觉,有助于伤口愈合。云雪很听话地躺下了,不过她要求哥哥必须也陪在她身边一起睡,因为她怕自己再做噩梦。

云风倒是很爽快地答应了,一起躺到了床上,云雪躺在靠墙的一边,云风躺在靠外的一边,两人盖一个被子。

有哥哥在身边,云雪感到前所未有的心安,刚躺下不一会儿就睡着了。

看着身旁妹妹恬静的睡颜,云风情不自禁地露出笑容,伸出手将她落在脸庞上的一缕头发拨到脑后,随后他也闭上了眼睛,进入了梦乡……

云风醒来时已是下午五点了,太阳的光芒早已过了午后最强烈的时辰,正在逐渐黯淡。

身边妹妹还在熟睡,不一样的是不知何时云风的手已被她双手握住,牵在手心,手上传来一种柔软的触感。

云风想要起床,便轻轻地将手抽出来,不想惊醒云雪,不过未能如愿。

就在云风指尖离开云雪皮肤的一刻,她睁开了惺忪的睡眼。

“哥,几点了?”云雪问道。

“大概五点了。”

“五点了?我们睡了这么久啊。”云雪揉了揉眼睛,坐起身来,伸了个懒腰。

“睡了四个小时,也不算太久。让我看看你的胳膊。”

“嗯。”

云雪乖巧地伸直双臂摆在哥哥面前。

云风小心翼翼地把缠在妹妹胳膊肘上的纱布解开,里面的伤口早已结痂,并且已经快要脱落。再检查膝盖,也是一样。

“好得还挺快的。”

“哥哥亲手给我敷的,不好快一点怎么对得起你那么用心啊~”

“这话哥爱听~”

“嘻嘻~”

随即两人整理好衣装起床收拾床铺。弄完以后云风说道:

“现在时间刚好,哥带你去个地方~”

“去哪儿?”

“到了你自然就知道了。”

“远吗?”

“在山上,对我来说不远,可对你来说就难走了。没事儿,走不动了哥哥背你。”

“好~”

云风牵着妹妹的手往上山的路走,现在云雪的身体还不足以支撑她进行长距离的登山活动,所以走到半路就由云风背着她往上爬。

“原来曜山上面是这个样子的啊。”

“爷爷或者爸妈没带你上来过?”

“以前我连太阳都晒不了,怕皮肤受不住,在外面走几步就得穿好几层衣服,就怕被风吹着。我身体就这么弱,哪还能上山啊,哥哥你不知道?”

“……”

“哼!哥哥真过分!一点儿也不关心妹妹!”

“以前是哥哥不对啦,以后我会好好照顾小雪的。”

“这还差不多!”

云雪虽然从小是在曜山长大的,但山上的景色她没怎么真正看过,以前只能在屋子里眺望,身体恢复这半年以来除了学校也没去过其它地方,到了此时真正的身处曜山之中,她才能领略到它的美丽。

她不禁暗自感叹:原来我以前错过了这么多美好的事物。

但她并不为过去感伤,有付出总会有回报,过去的早已过去,至少现在她比以前拥有更多更多,又何苦为过去伤神。

珍惜我的现在,珍惜我们的现在。不论过去如何,将来如何,把握住现在,不留下遗憾就好。

……

云风背着妹妹一路走走停停、打打闹闹,路上耗了一个小时,这才终于到了他所说的目的地。

“到了,还认得出这儿吗?”云风向背上的妹妹问道。

“……当然认得出啊,哥哥这么神秘原来是要带我来这儿啊……”

这个地方云雪再熟悉不过了,虽然她长这么大只来过一次,虽然那时她仅有两岁,虽然她早已记不得来这里的路,虽然经过了六年这里早已经变了……

但她怎么可能会忘啊?这里早就铭刻在她的记忆之中,连同当年那个孩童的身影,烙印在了她的心中,陪伴了她六载光阴,不可磨灭,无法割舍。

“如果不是今天你对我说起这儿,我怕是还真的想不起来了,所以想带你回来重温一下。”

云风把妹妹放下,一起看一看她这个最珍贵的记忆中的地方。

时过境迁,这里比起六年前那一片荒芜已经好了很多,此时虽早已入冬,这里却依旧有鲜艳明丽的花朵盛开绽放,依旧有鲜嫩翠绿的青草迎风舞动,仿佛不分季节,四季常春。

此时已是傍晚,火红的夕阳临近了地平线,天空与云朵都被染上一层赤色的红,流光溢彩,璀璨的金色霞光飞舞,划破天际,点缀着这片暮色天空。

云风和云雪肩并肩坐在山坡上,欣赏着眼前这片美丽至极的夕阳晚景。

地点不一样,时间不一样,景色不一样,甚至就连人,也不一样了。

尽管如此,看着这眼前的一切,云雪却越发地觉得自己回到了六年前的那一幕,依旧是那片荒芜山坡,那刻破晓时分,那副日出景象,那个稚嫩男孩……

云雪偏过头看着哥哥的侧脸,感受到妹妹视线的云风亦转过头来。

两人四目相对,眸中包含了千言万语,最终却都化作了平静。

风与雪相视一笑,化去了六年的时光,化去了所有的过往,仿佛世界都停止在了这一分,这一秒……

这一刻我们重聚的时光。

六年前的过去,妹妹失去了你……

六年后的现在,哥哥寻回了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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