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凤轻轻推开宿舍的门,却是略略一愣,因为这一顿来自六驱的晚饭实在太过于丰盛,她和其他舰娘一样,都吃到很晚才回来,而当宿舍的木质房门推开之后,大凤的目光捕捉到了一道安静坐在宿舍地板上的身影,沐浴着如若水银泻地一般的月光,淡银色的长发如同冰冻的瀑布,安宁的垂下,在气势最为宏大的一瞬间被冻结在了时间的缝隙之中,而她的双瞳,望着窗外皎洁的圆月,瞳孔之中,大凤甚至读不出那目光究竟带着什么样的含义,只有纯粹和空灵,就如浑然天成的璞玉。
“啊,大凤前辈。”L向大凤打了个招呼,不过她的目光也仅仅只是朝大凤这边轻轻瞥了一下,随后便重新将目光投向窗外。
“今晚你去哪了?雷和电她们还在问我你去哪里了呢。”看着如同雕像一般沉静的L,大凤也不太愿意打扰她的思绪,不过还是把这个平淡无奇的问题问了出来,怎么说,第六驱逐舰队的四位舰娘拜托她的事情,还是先办好再说。
L原本红润的唇显得有些苍白,也不知道是不是月光渲染的缘故,她看了一眼大凤,微微张了张嘴,却也没有直接回答,而是问道:“大凤前辈……你是上一任提督甘草羽手中的空母王牌吧,当初甘草羽击退深海栖舰化的扶桑的时候,你在场么?”
“扶桑?”大凤略略吃了一惊,扶桑的事情,她当然知道,而且作为当时甘草羽手下最强大的舰娘之一,那重创扶桑的一击,就是她放出的舰载机造成的。想到这里,大凤不由得低头看了看自己的双手,确切的说,是右手的食指,就是那根手指,扣下了那一波舰上攻击机的发射扳机。
没错,那件事,距今也不过三个月左右而已,而更加奇怪的就是,在击退扶桑之后一个月,自己的提督甘草羽留下了一封辞职信,神秘失踪。
“是,我就在场。”大凤轻轻点了点头,她等待着,L接下来想要知道什么。
“是这样么……”没想到,L却没有继续问下去,只是轻轻点了点头,随即站起身,走到窗边,轻轻闭上眼睛,任凭微凉的夜风吹拂在自己身上,掠起她轻盈的发丝。
“到底是怎么了?你今天有点奇怪。”大凤走到L的身后,将手放在L的肩膀上,不过就在大凤的手触及到L的肩膀时,她只感触到了一股令人心悸的……寒意。
L转过头,双眼看着大凤的脸,轻声道:“我知道了……一件很可怕的事情……”
“可怕的事情?”大凤的眉头轻轻的锁了锁,L的实力,她即便不算很清楚,但是也大致知道个轮廓,如果要她用一个词语来评价L,那相信,大凤很快就会给出自己的回答。
那就是【深不可测】。
但是即便如此,让L都觉得可怕的,那究竟是什么样的事情呢?
“变成深海栖舰的,不止是扶桑一个……”
“……”
“提督,能让我看一下你安排的作战计划么?”第二天一早,L就立即前往提督室,在确认了自己的猜的之后,她有感觉,自己必须有所行动。
“你要干什么?”提督虽然嘴上是这样问了一句,但是同时也向着自己身后的代理秘书舰雾岛招了招手,雾岛走上来,递过手上的一个小本子,那上面记载的正是一系列的作战阵型和出击队列。
L的手指在纸面上滑动,目光顺着指尖逐渐向下游走着,只是在看到那份作战计划的第一时间,L就已经从中管中窥豹一般的看见了提督强大的实力,虽然身为人类,提督不可能自己去和深海栖舰作战,但是L却也是相信,这个平凡之人,一定能做出一番不平凡的功绩来。
没过多久,L就找到了她想要找的东西,“提督,这里,我想……请您修改一下出击的舰娘。”
提督看了一眼L所指的地方,反应也是很快,一下子就想起了那天L回港之时说的话,也没有说别的什么,只是低声道:“那件事……已经确定了?”
“恩,虽然……我不愿意相信……”L一边说着,一边朝站在一旁的雾岛那边看了一眼,提督立马会意,转头道:“雾岛,你去船坞找明石,要她给我一份入渠中舰娘的健康状况报告。”
雾岛疑惑的看了提督一眼,也没多问,转头离开,她也不笨,从提督和L的眼神之中,已经大致猜到了提督这么做实际上是要把自己支开。
目送雾岛离开提督室,提督从办公桌后方站起身,同时指了指前方的会客专用沙发道:“坐下说。”
L刚坐下,却忽然间闻到一股香气,定睛一看,提督竟然在一旁用小茶壶冲泡了一杯香气四溢的清茶,然后将它端到了自己面前。
“提督……这?”L一下子有点受宠若惊,没想到这个可怕的提督竟然会泡茶,而且看他的动作,明显不是第一次干这种事了。
“我知道你想要说什么。”提督用一个很随意的动作坐在了L对面的沙发上,“不过……看你那么确定的样子,你应该是……”
“我见到长门秘书舰了。”L自己也知道这种事情瞒不住,也没必要瞒住,眼前的男人身为佐伯湾的提督,对于长门和陆奥的事情应该是了然于胸才对,“长门秘书舰也是在一次深海栖姬的战斗中……变成那个样子的。”
“你应该知道吧,起码能感觉出来,长门身上,究竟少了点什么?”提督将双手撑在膝盖上,下巴垫在了交叉的手背上,微冷的目光看向了前方的L,对于L,他向来都是信任的。
“是的,我有那种感觉,而且……同样在金刚前辈的身上,我也察觉到了一些,不过金刚前辈的情况要好很多,可能这也是金刚前辈还能够在镇守府自由行动的原因。”
热气腾腾的茶水摆在L的面前,现在这个时间气温已经是相当的低了,加上又是处于夜间,L的身体因为寒冷而微微颤抖,可是她却一点都没有要去碰面前的茶水的意思,她必须要从提督那里争取到这个机会,保护自己重要的好友。
“我知道你的意思,但是你认为,这件事情,真的能够一直瞒下去么?要知道,对于她们来说,不得不面对的是什么?”
“可是我……”
“别太天真了。”提督毫不客气的直接打断了L的话,“你觉得那种事情随随便便这样过去了就行了么?总有一天,说不定你也要面对至亲之人对你举起的炮口,难道说你也要任凭那枚炮弹将你撕裂么?”
“如果说,现在不让她们经历这样的磨难,那么以后,所有人都会带着犹豫和踌躇去战斗,那样的话,一切就真的完了,本身深海栖舰的实力和规模就深不可测,我们能够战胜那群怪物的本钱就不多,如果这方面再出现内部问题……你觉得我们还有胜算么?”
“……”L低着头,这个问题她的确没有考虑过,俗话说关心则乱,如今的她,也的确是只想到了保护自己珍惜之人。
“而且我都已经在那个老东西面前保证过了,要创造真正的奇迹,我想你也该明白,我是把很多东西都压在你身上了,而且我想你也看到了,你的第一要务,就是保护金刚,因为金刚是目前镇守府唯一能够使用那门试制连装巨炮的舰娘。在正面面对深海栖姬的时候,你们就一定会碰面的,所以,我把她们安置在了你的身后,做你的后援舰队,明白么?”
“我明白了,提督。”L站起身来,向提督行了个礼,“我不会让你失望的。”
“先别急着说这种话。”提督轻轻伸出手,搭在L的右键上,将她举起敬礼的右手强行按了下去,“无论什么时候,都要做好最坏的打算,这次作战,我不知道能否让全员都平安返航,毕竟我们对那群怪物的理解实在太少,牺牲……在所难免呢。”
夜风,都似乎因为提督的这句话,而变得更冷了一些,L下意识的避开了提督的目光,因为在提督说出这样的话语的同时,她竟然……连反驳半句话的机会都没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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