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看,好好看看,那些强者们,其实正是为了我们这些弱者而存在的。”
“正因为我们这些弱者的存在,才能衬托出他们的高贵,衬托出他们的与众不同。如众星与拱月一般,没有星星的陪衬,即使月光几度盛开,也都显得不再完美。”
“他们需要我们,需要我们弱者的簇拥,需要我们弱者的赞美,需要我们弱者的感激。只有这样,他们的强者之心才会得到满足,他们的虚荣心才会得到满足。”
……
母亲的话,少年记的很清楚。
但是,少年一直不是很明白‘强’的定义。
什么是所谓的强?什么又是所谓的弱呢?
从那时起,少年就真的很想知道这个答案。因此,为了这个答案,少年的心中萌生了想要变强的想法。
因为变强了,就能够得到自己想要的事物,也能够守护自己想要守护的事物了。
那么究竟何为强呢?
少年开始锻炼自己的身体,自己身体的每一寸肌肤,每一块肌肉,不停的锻炼。
天空的一侧才刚泛起鱼肚白,少年就早早的从床上爬了起来。
少年不知道变强的途径,但看那些威风凛凛的骑士们,能够轻而易举的一拳打碎一大块石头,如果自己也能够打碎的话,就变强了吧?
少年对着石柱不停的挥拳,忍受着极端的痛苦,血液渐渐的布满了少年的双手与石柱的表面。
“嗒!嗒!嗒!”
一拳,两拳,三拳。
叶枯叶落,日起月明。
……
直到有一天,少年听到自己的拳头上传来了‘嘎嘣’一声脆响,他的手骨再也承受不住这种长时间的打击,骨头严重的崩损了。
“啊…啊……啊啊啊啊啊——!!!”
很强烈的疼痛,比以往打击在石柱表面上时更甚百倍千倍的疼痛!仿佛心脏都跟着那崩损掉的手骨在不停的抽搐着一样。
“咚!”
少年跌倒在地面上,溅起了一滩灰尘,刻骨铭心的疼痛开始不停的在少年全身上下游走着。
但是,少年趴在地面上强忍着疼痛,也不忘抬头向那石柱看去。坚硬的石柱依然耸立在这里,但是,一丝微不可查的裂纹出现在了其之上。
很疼,很疼,很疼。
但是少年开心的笑了,因为他变强了。
手不能用了,没关系,他还有膝盖。
……
无视掉了那布满了鲜血的手,少年开始用自己的膝盖去撞击石柱。
“咚!咚!咚!”
一脚,两脚,三脚。
花红草绿,林木尽白。
……
或许是少年所探求的变强道路在哪里有那么些许错误,少年的膝盖,在一次猛烈的撞击中,也出现了这种清脆的声音。
少年的膝盖粉碎性骨折了。
少年哭喊着在地面上打着滚,疼痛袭满了全身,刺激着大脑,刺激着身体的每一个细胞。
更加更加更加疼痛的疼痛。
强忍着疼痛,少年无力的抬起头,用颤抖的眼神看着石柱。
但是,光滑无比的石柱耸立在这里,没有一丝改变,哪怕,是一个小小的裂纹都没曾出现。
少年的心落到了谷底,周围布满了黑暗,找不到光明。
恐怖的感觉,绝望的感觉瞬间侵袭了少年心底的每一寸。
少年不知道该怎么办了,少年感觉他忽然间找不到了变强的方法,好像整个人都失去了存在的意义。
……
“想要变强吗?”
这时,一个身披黑袍的人,出现在了少年的身前。
“想。”
少年想都不想就答应了,他想变强,不为了什么,只是为了探寻何为‘强’,只是想要探寻一下这个意义罢了。
而且,自己变强后,就能够给自己的姐姐买好看的衣服,给自己经常生病的母亲买一些滋补品。
应该是这样的吧?
……
少年在昏迷中,被带到了一个地方。
少年也不知道这里是哪里,只是听说,能够使自己变强的地方,就是这里。
这里有很多和自己年龄差不多大的家伙们,看来,他们也是为了变强才来到这里的。
奇怪的药剂被注入了自己的身体,一开始,感觉没有什么不适,但渐渐的,身体中开始充斥着一股毁灭性的能量。
仿佛随时要破体而出一般!不停的在体内翻涌着。
“48号实验体,进入第3阶段。”
……
涌出来了!涌出来了!好痛苦!好痛苦!
少年的身体开始不停的渗出血液,双眼突了出来,狰狞的血丝布满在其上。
“噗呲!——”
双眼痛到无法忍受,少年忍不住伸出了双手,把它们给挖了出来,远远的抛飞掉!
美丽的血雨带着丝丝腥甜的味道从天而建,淋在少年的额头,发梢。
……
“啊啊啊——!啊啊啊——!”
“噗呲——!”
少年不停的着摧残着自己的身体,他把手深深的刺入了自己的胸口,从里面拽出了一个鲜活的,跳动着的物体。
双手用力,连带着血管,把它给扯开,粉碎掉。
少年对疼痛已经麻木了。
……
“4…48号实验体,生命迹象开始急速消失,进入第5阶段。开始注入黑暗原力与圣光之力!”
……
“48号实验体!!生命迹象恢复,进入完成阶段!!!开始导入载体,进行能量融合!”
……
不知过了多长时间,少年感觉自己已经没事了。
少年看了看自己的拳头,看起来依然是那么的无力,但却变的有些大了,显得洁白而细腻。
“我……这就变强了吗?”
少年的声音也有些些许的变化,而且听起来淡淡的,好似不带有一丝感情。
“没错!你当然变强了!不仅变强,而且你是最强的!你将是这个世界上最强的魔导兵器!哈哈哈哈哈——帝国统一大陆的日子,不远了!”
黑袍人癫狂的笑着,跪在少年的身前张着双手。
“是嘛。”
对此,少年并不感到高兴,情绪没有一丝的波动,只是淡淡的的回应。
“魔眼·断流。”
少年的左眼一阵诡异的红色光芒闪过,他向前伸出手。
“噶啊!你…你干什么?”
少年站在这里,但身前出现了一片模糊的空间区域,少年的手透过这里,出现在跪在地面上黑袍人的脖颈前,牢牢的抓住了他的脖子。
……
“现在,我是强者,我是为了你们弱者而存在的,我是高贵的,我与众不同。所以,快点欢呼啊。”
少年的声音依然淡淡的。
“说…说什么鬼…鬼话呢?给老子放……”
“嘎——!”
“噗——”
还没待黑袍人说完,少年的手一紧,一个黑色的圆形物体就掉落在了地上,红色的血液不停的从中喷洒了出来,染红了周围的空气。
尸体倒在地面上,喷出了一些零碎的器官,将地面狠狠的侵染成了鲜红。
……
……
把一路上敢于阻挡自己的人全部都轻描淡写的消灭掉,少年凭借着不知为何变的有些模糊的记忆,回到了这里。
光滑的石柱依然耸立在这里,但上面原本沾染着的血液不知为何却消失了,石柱孤零零的立在这里,有种久经风霜的样子。
……
依然是记忆中的那条小路。
从这里往前走,转一个弯,就能回到家了。
少年还记得,姐姐喜欢吃烤麦林,不油腻的那一种,母亲或许等自己也等急了,自己现在变强了,已经有能力照顾她们了。
……
看着眼前有些残破的屋子,少年静静的站在原地,心中不知在想什么。
原本就是一座小小的房子,现在上面更破了许许多多的洞,没有被缝补。许多蜘蛛网密布在房顶以及房门的两侧,看起来已经好久没有人住了。
少年静静的坐在这里,他认为等一等,或许他的母亲就回来了,他的母亲是那么温柔的一个人,是不会抛下他的,肯定会回来找他。
……
应该吧?
……
……
等了很久,也没有等到谁的归来,少年离开了这里。
少年并不伤心,因为他已经没有了心。
之后,少年以强者之姿展现在了人们的眼前。
……
“快点簇拥我啊!快点赞美我!快点来哀求我啊!我可是强者呐!哈哈哈哈哈——我可是为了你们这些弱者而存在的哦。”
……
自从变强以后,少年的心再也没有过一丝波动。
少年寻求着,那所谓虚荣心的满足,那所谓强者之心的满足。
但是,无论多少人说着他的好话,无论身份多么高的人趴在他身前像蚂蚁一般的哀求,感谢。他的心中,都没有哪怕任何一丝的感觉。
……
久而久之,少年长大了。
有一天,他遇见了一名少女。
那个眼神……那个绝望的眼神,哦,真是太美了,我从来没有见过这样的弱者。
仿佛还未长大的孩童,发现了一个极其富有诱惑力的玩具。
好像被玩坏过了,那就彻底玩坏掉怎么样?
彻底玩坏掉。
彻底的,彻底的,彻底的,就像我一样什么也不剩。
布置了最后的演出后,扭曲的笑着,他离开了这里。
……
但,只是没想到。
结局有些出乎意料呢。
长大的少年静静的望着眼前缓缓延伸而来的黑色裂缝,感受着身后紧紧抱着自己的身体。
和正常人一样,完全无法想象出,她是真身居然是那把恐怖的魔剑。
很温暖的身体,这种被拥抱的感觉,让长大了的少年,脑海中思考微微有了些起伏。与记忆深处的拥抱重合,少年时隔多年的重新感受到了温暖。
想要永远的腻在这怀抱里,不再摇曳。
……
“要来做,魔剑的主人吗?怎么使用魔剑,都、可、以、哟。”
即使是隔着那有些破损的白色制服,长大了的少年也能感觉到身后有两团温软贴在了自己的背部。
……
……
……
我就是你的救赎吗?
但为什么?
为什么你找到了自己的救赎?
我们都是强者,但为什么,却只有你找到了自己的救赎?
而我没有?
我仅仅只是…
仅仅只是……
想让姐姐和母亲过的好一点而已。
但为什么…为什么我变强了,却连这个小小的奢求也无法被满足呢?
……
长大了的少年那许久未曾波动过的情绪,猛然间荡漾了开来。
长大了的少年没有心,所以他无法露出什么悲伤的表情,也无法大声的哭出来。
“……”
“我不会。”
嘴角勾起了一抹扭曲的笑容,隐隐含着些许伤悲,抓住那双紧紧环着自己腰际的那双,纤细的手,把它们从自己的身体上移开。
……
风雪很大,渐渐的重新遮掩了地面的伤痕。
感受着一股推力从背后传来,一个重心不稳,长大了的少年被一双小手推入了黑色的裂纹中。
消失不见。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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