吃过午饭后,李雪慧上了钟楼。两个热心的男生主动帮她提水桶,还有女生为她准备了七八条干净的抹布。
但是,钟楼三层那么大的落地窗,对一个女生而言至少要花半小时才能搞定吧。
而我已经在广播室做好了发言的准备。
一首疑似与爱情有关的青春歌曲放完后,广播室学生把话筒交给我。
“咳、咳……”我试了试音量,“同学们中午好。现在是‘每周典型违纪事件总结’时段。今天我将向大家汇报一周内发生的五起具有典型意义的违纪事件。第一起是某学生因恋情遭到举报而迁怒于纪律委员……”
如果李雪慧能说出真相的话,我就可以利用这次广播的机会揭露赵昊的罪行。即使教导主任提前审改我的广播稿,我也会一意孤行地讲出来,让全校学生都知道。
因为除了教导处,还有一样东西可以惩罚赵昊,那就是人心。
一个身材魁梧的高三男生,在众目睽睽之下殴打高一女生,并用丑恶的谎言侮辱女生的名誉。这种事情,在每个人心中都会有一个审判结果吧。
即使害怕他,却还是可以在心中暗暗鄙视他、诅咒他、盼望他下地狱。只要有机会,人人都会踹他两脚。
这是一种更可怕、更残忍的惩罚。
可惜我没能从李雪慧的口中确认真相。
所以我花了很大功夫,探寻了另一个真相。
过去这几天,我一直在暗中观察赵昊,掌握了一些情况。
首先,赵昊每天中午都会趴在教室门口的栏杆上晒太阳。高三班级位于教学楼三层,而教学楼正对着钟楼。
也就是说,李雪慧在擦窗户的时候,可以把赵昊的举动看得一清二楚。
然后,就是我在广播稿上写的事情了。
“第四起典型案例,是某男生和某女生于周二清晨六点四十分左右在校园西侧的假山后面接吻。遗憾的是,纪律委员没能抓获这对违纪学生。”我读到,“第五起典型案例,是某男生和某女生于周三晚上八点半在校园东侧的小树林中接吻。他们也逃脱了纪律委员的抓捕。”
这两起案例,看起来没有任何问题。就连教导主任也鼓励我把抓捕失败的事情广播出去,以便向全校学生征集线索。
但其实我根本没有抓捕失败。因为我压根就没有抓捕。
我只是在一旁静静地看着,静静地记录。
“需要强调的是,第四起案例和第五起案例的男生是同一个人,而女生不是。”我微笑着说出了广播稿上没写的一句话。
赵昊傻眼了。
透过广播站的窗户,我看到赵昊迅速从栏杆上起身,警惕地望向四周。
高三4班率先走出了一名气势汹汹的女生。她是周三晚上和赵昊接吻的那位。赵昊试图和她解释,但女生根本没听。她一巴掌把赵昊的脑袋扇到了墙上,旋即扭头离开。
而周二清晨与赵昊接吻的女生从高三1班冲了出来。赵昊还没从上一巴掌的打击中恢复过来,就在同样的位置又挨了一击。那名女生指着赵昊的鼻子破口大骂,还想踹他两脚,但被赵昊的小弟们拉开了。
我把视线从闹剧现场移开,转向钟楼。由于玻璃的反光,我没能看清李雪慧的表情,但她保持一动不动的姿势看了对面好久。
怎么样班长?这两巴掌,别的女生替你还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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