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光是在场的所有人,就连茉莉自己也完全搞不懂现状,她还不能很好地理解整件事情到底发生了什么,特别是她晕倒的那段时间。奥格斯格并不多做解释,它只是把简单地诉说了一个事实,然后就准备离开了。在奥格斯格展翅升空之时,它向茉莉告别道:
“茉莉·冈萨雷斯,在你还没有成熟之前,希望你能平静地在这里锻炼自己。现在的你还没有能够驾驭我的力量,再继续成长起来吧,等到你拥有了和我相配的力量的时候,我就会兑现今天的承诺,成为你的龙骑。如果有什么困难可以来火龙山脉寻求我的帮助,不要再独自鲁莽行事了。”
“是的,我知道了。”
“……那么,再见了。”
“再见了。”
急冲冲地到来,旋风一般地离去,如同梦幻一般的经历,让很多在场的人无法立刻消化这个冲击的现实。但无论如何,奥格斯格所带来的消息,还是迅速地流传开来让整个城市都沸腾了起来。新的火龙王,在当天选出属于它的龙骑士。在奥勒霍兹学院里,大家都异常的激动人心,特别是剑术学院的人们,作为龙骑来说几乎算是最高的荣誉和理想了,曾经完全不可能实现的事情再次出现了希望。
在奥格斯格向着火龙山脉回程的时候,林德就平躺在奥格斯格的头顶上。当时因为茉莉从晕迷中醒来,奥格斯格不得不处理她的事情,所以没有来得及细问,现在终于有机会了。
“林德,话说回来,你和茉莉到底是什么关系?”
“嗯,就知道你会问起。但是,应该怎么解释好呢?……嘛,如果非得要说的话,她应该算是我的姐姐吧。”
奥格斯格猜想过不少的可能性,但这个答案还是完全出乎了它的意料。
“你的姐姐?……林德,虽然我们龙族的寿命和你们人类的不同,但从外表上也能分得出来你应该要比她年长不少,她又怎么可能会是你的姐姐呢?”
“哈哈哈……的确如你所说,但你所看到的只是我的表面,在现实中我还只是一个八岁的人类孩童而已。”
“伪装外貌的魔法吗?但是以龙之眼都无法看破,还真是强力的效果啊。”
“龙之眼能够看破魔法吗?如果是这样,大概因为我的变化并不是魔法的力量吧,又或者说这个样子才是我本来的外貌。就如同你所看到的,我的真实年龄的确是要比她的大,因为发生了一些事情,可以说是转生,机缘成为了她的家人。因为这样,茉莉……应该算是名义上的姐姐……吧?无论如何,我觉得自己有那个责任保护好她。”
“虽然不是很了解这其中的因缘,但是我相信你。”
“谢谢,不过茉莉对我的事情毫不知情,希望你能够为我保密。”
“那当然可以。”
回想起今天发生的事情,还真的是匆忙啊。林德回想起来,不由得有点担忧。
“不知为什么,她会做出今天这样的事情来。为什么她如此迫切地追求力量?让我怎么也想不明白,难道是因为受到前两天的刺激?但是那个时候她也躲避了起来,没有直接接触才对啊。”
“你说的是之前两大精灵之间的战斗吗?精灵之间的争斗从远古就开始了,单就那种天灾的力量来说比起我们等龙族更为上层,甚至拥有匹敌神的力量。如果茉莉对此抱有敌心,我认为还是劝她放弃为好。”
对“神”这个词有些许反应的林德,稍微陷入了一刻深思。——在这个世界,神果然是存在的吗?
“怎么了吗?”
“……不,没事。我只是在想着,如果神真的存在,那么它们到底在哪里了呢?”
“虽然我还是很清楚,但传说是签订了结束众神与万魔之战的盟约后,就再也没有在这个世界出现过了。”
“是这样吗?算了,反正不是什么大问题。……说回茉莉的事情,虽然平时她做事情就很突然,但这一次真的过火了。世界的意志正是改变着,有些事情正是悄然地发生了,也许在几年到十几年这段时间里会陷入巨大的混乱之中。就如同你所看到了,她就是这么一个鲁莽冲动的人,不得不多点留心,所以我才想让你来保护她。”
对于林德看似危言耸听的话,奥格斯格有点惊讶。
“既然她将成为我的骑士,那么我定会尽自己最大的努力保护好她,即使为此失去我的生命也在所不惜。龙族自远古战争开始就跟随着五大龙王为这个世界的平衡而战斗,而我们火龙族相信世界之光将由火焰点燃,所以火龙才会接受对人类试炼,以此给予正直勇敢之人更大的力量。”
“谢谢你,奥格斯格。因为我不能一直在她的身边,以后她就由你来保护了。”
“好的,就交给我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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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奥格斯格离开之后,茉莉被带到了奥勒霍兹学院里的一间大会议室里,在那里有着韦恩·戴尔和大卫·路易斯以及几位在学院里身居高位要职的人员。当然,对于她成为火龙骑士,那是再高兴不过了。这个意义是非凡的,不旦结束了火龙对人类的仇视,还成为了火龙王的骑士。
但在此之前,有着不得不说的问题,那就是茉莉破坏了规矩,擅自闯入了火龙山脉。虽然结果是好的,但这只是就结果而言所该得到的夸奖。事实上,从一般的发展来说,引起那样事件的结果都是坏得很,入侵者会被杀死,火龙会被激怒,后果不堪设想。
茉莉在受到奖励之前,她被批评了。并没有受到很严厉的批评,毕竟她的功绩巨大,学院方面决定在这方面从轻处理。在问到为什么要那样做的时候,她没有回答。因为茉莉一直的沉默,无论是批评还是奖励都没能很好地进行。自从奥格斯格离开之后,她就陷入了一种旁若无人的呆滞状态。
大家只能把这种状态当成是累了,毕竟谁也不知道茉莉在火龙山脉发生了什么事情。关于这一件事,只能让她过些天再讨论了。会议很快就结束,茉莉躬身离开房间的时候,发现阿妮塔就在门外等待着自己。
“茉莉,你还好吗?”
“嗯……”
比平常更加沉默无力,让阿妮塔很担心。阿妮塔作为茉莉数不多能亲密相处的好朋友,她立刻就走上前抱住了茉莉。阿妮塔发现自己很快就哭了出来,以为自己是喜极而泣,但抽泣中发现并不是这样的,她真的感到了伤心。
在不久前听到了关于茉莉的事情,阿妮塔几乎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但这一切被确认都是真实的时候,她立刻就打听赶了过来。相比于高兴,阿妮塔非常担心茉莉。阿妮塔为茉莉而担忧着,在她失踪之后就一直寻找着,而后又听到了警报,就更加担忧了。虽然之后证明那只是误警而已,更在不久后就听到了新的火龙王奥格斯格以及它所选定的骑士的传闻。
“啊,那已经是传说的故事了,但如果是茉莉的话,大概是真的可以完成。”当时奥格斯格是这样想的,但她很快就发现了问题的所在,不能高兴起来。对于她来说,无论是为什么而独自去了火龙山脉,那都是愚蠢鲁莽的。
“为什么要那样做呢?”
阿妮塔在放开茉莉之后,首先说出的是学院长在不久前也问过的问题,但就实质来说这边是更加担忧的。茉莉和之前一样的反应,没有正面回答她。
在回去宿舍的半路上,不断地有着学生跑过来夸赞,一睹英雄的风姿。但阿妮塔和茉莉很少停下来,以疲惫为借口一一推避开来,只有唯一一次在半路上停下来。
“姐姐,你还好吗?”
一个孩童的声音响起,深情入迷的两人立刻发现了那个八岁大的男孩。特别是茉莉,她甚至被吓了一跳,但很快就回过神来了。
“拉斯,我很好。”
“学院里到底都在流传着关于姐姐的传闻,真的是太了不起了,姐姐。”
“谢谢你,拉斯。不过姐姐已经累了,想先回去休息。对不起,今天不能和你好好地聊天了。”
“是这样吗?真的是太遗憾了,但姐姐休息要紧。那么,再见了,姐姐。啊,还是阿妮塔小姐,再见了。”
“再见了,拉斯。”
“再见了,拉斯小弟弟。”
在回到两人同居的宿舍里,茉莉一下子就倒在床上睡下了。她的确是非常疲惫了,却还是睡不着。在茉莉平躺在床上的时候,阿妮塔就坐在旁边的椅子上,两人谁也没有说话。但长久的沉默,最终还是被阿妮塔同样的问题打破了。
“茉莉,你为什么独自一人去了火龙山脉?”
不知为什么,对于阿妮塔来说,茉莉所做的那些伟大的事迹都毫无重要了,她只想更加了解一些自己亲爱的朋友。难道连这么亲密的自己,还不能让她敞开心扉吗?
茉莉并没有回答她,只是依然沉默着。这样让阿妮塔非常不高兴,她有点生气地再次对茉莉问道。
“为什么那样做了?”
这一次却意外在从茉莉的嘴里得了回应,但那是答非所问的话语。
“阿妮塔,你相信死者可以重生吗?”
“……哈?茉莉,你在说什么傻话啊?死者重生……那当然是不可能的。”
是的,那是不可能的。从来都没有发生过的事情,也绝对不可能发生。为什么呢?因为死亡是绝对的,所有的生命从开始到结束,都只有唯一一次。这是众人皆知的真理,为这个世界绝对的法则。从古老的神话中知道,支配死亡的冥界之王与众神所定下的盟约,而其中一条就是关于这点的。
“是吗?不可能吗?……的确是这样,从一开始就应该知道是不可能的了。”
虽然这是和茉莉独闯火龙山脉并没有关系的话题,但这种奇奇怪怪的问题还是引起了阿妮塔足够的担心和警惕。
“……茉莉,难道你认为自己如果死去了,也还能复活吗?正是因为这样才不顾自己的生命,做出那样大胆的事情。”
阿妮塔立刻就倒吸了一口冷气,如果这是真的,那么这样想的人不是疯子就是狂人了。但茉莉立刻就否定了,让阿妮塔又暂时放下了心来。
“那怎么可能……”
“那么是为什么呢?”
又回到了最初的问题,茉莉也和之前一样地沉默着。但在茉莉深吸了一口气的时候,阿妮塔才明白茉莉的这份沉默是因为她在一直思考着某些事情而迟迟下不定决心,也就没有再追问了。又一会儿的沉默,茉莉才终于像下定决心般地说道:
“在火焰向我喷射过来的时候,我真的以为自己要死了。如果我死掉了,就会消失在这个世界上,再也不会有任何的未来……一旦失去就不可能再拥有,人的生命果然只拥有唯一的一次。这又让我陷入了狂思的矛盾之中,如果那是不可能的事情,那么我失去的怎么回来的呢?如果那是不存在的,那在眼前又是谁呢?”
在茉莉狂热地一口气把这些话说完的时候,却已经完全吓坏了阿妮塔,因为她从中间开始就感到有些莫名其妙了,不能理解最后所说的。
“茉莉,你不要吓唬我啊。”
茉莉却偏不这样做,立刻一只手抓住了阿妮塔的手腕,以一种恐怖的语调说道:
“阿妮塔,我想……拉斯也许并不是我真正的弟弟。”
阿妮塔被吓得差点就跳了起来,但在听到茉莉所说的时候,却反而冷静得被吓到不能理解。更加不能理解,但她所说的已经足够让阿妮塔惊讶了。
“……茉莉,你说什么?拉斯又怎么会不是你的弟弟呢?”
“……因为在那个时候,他的确是死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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