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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仿佛是有人在施展时间倒流这种神技一样，沙漏里的砂砾开始飞速倒回，全部回到了上半层。
“......该说你运气好，还是运气差呢？”格泽斯尔缓缓说着：“虽然说是捡回了一命，但是得知了那个秘密的你注定是活不长了。”
“但是不管怎么说现在我还活着啊。”我笑笑。
“是啊，还活着，虽然只是仅此而已的寿命。”格泽斯尔看着沙漏，语气中带着淡淡的嘲讽。
“......”我沉默的看着那个沙漏，虽然砂砾都已经倒流了回去，但里面的沙砾也只剩下了原本容量的三分之一。
那就是用了那么多次[太上忘情决]的代价啊......
“如果你还想活得久一点的话，最好不要再用那种东西了。”格泽斯尔淡淡的说。
“用你的力量也不见得能好到哪去吧？”我摇了摇头。
“你还不明白吗，”格泽斯尔淡淡说着：“既然你已经知道了我们的存在，那么你我现在的命运就已经是同体了。”
“什么命运，难道说我以后会失去意识变身成使徒去毁灭世界什么的吗？”我脑洞大开：“但是我的同伴里也没什么特别强力的人物啊，他们又怎么去拯救黑化的我......”
不，不一定，如果是当年反道联盟所有人聚齐的话也会是一股恐怖的力量......
“我的命运从来就不是毁灭世界，”格泽斯尔的声音微微低沉：“我要杀掉其他所有使徒。”
“哇，背叛所有同伴去拯救世界欸！你这设定也未免太帅气一点了吧！”我不由得惊叹。
“并非是拯救世界，而是......拯救一个人。”格泽斯尔认真看着我：“不管怎样都要保证她的安全，即使其他所有都毁灭掉了也在所不惜——那个女孩对你来说就是这样的存在吧？”
“......”我不由得沉默了，没错，聆雪她对于我来说，就是那样的存在。
南阳，他对于我来说是朋友。
游鸿，她对于我来说是家人。
而聆雪......她就是我活下去的意义所在啊。
“......让我再想想吧。”我转身离开。
“我确信你会回来找我的，只是最好快一点。”格泽斯尔的声音在后面响起：“我能感觉到......已经有其他的使徒苏醒了。”
“......我知道了。”我挥挥手，心神重新回到身体上。
看来已经离开了那里......感觉到自己身上的伤都已经愈合，我慢慢睁开了眼睛，而出现在我眼前的，就是——
离我只有一寸的距离的，仲文子的脸。
我靠这什么鬼！！！！
我立刻就清醒了过来，搞什么这是，难道我还在做梦吗？！还是说我打开眼睛的方式有问题要重来一遍啊？！一睁眼就看到一个男人的脸离自己这么近，不管怎么说这也太残酷了吧！！......欸？等一下，我记得之前在图书馆二楼里，唐晓雯的身体里是仲文子的元神，那这么说来......难道现在处于仲文子身体里的元神是唐晓雯？
想通了这一切我立刻安心了，笑着对她打了招呼：“早啊，晓雯。”
“我是仲文子。”他面无表情的说着。
“......”
啊，原来不是唐晓雯，这样吗......什么啊？！原来你是本人吗？！那你离我这么近干什么啊？！我靠吓死爹了好吗？！我可不记得你我是这种关系啊！
我在心里疯狂吐槽着，但还是勉强在脸上挤出一个笑容：“仲文兄可以不要离我这么近吗？我想起来。”
“切，还能起来啊。”他偏过头：“这样不就是死不了了吗......”
你在对一个刚在病床上醒来的人说什么屁话呢？！死死盯着对方，想看对方挺不住身上的伤而挂掉——杀父之仇也不过如此吧？！你怎么可以这么狠毒啊，我是哪里惹到你了啊！
我坐起身来，看了看四周，果然，这里是执法六道的专属疗养室。
“大家都平安出来了吧？”我环顾了一下四周，发现我身边只有一个仲文子，其他人到哪里去了？不会都和我一样在病床上躺着吧？
“总体来说都很平安，”他的表情突然变得微妙起来：“那个，叫南阳的那家伙......他是什么人？”
“嗯？”我怔了一下：“不就是个猎妖师吗？最多再加个南家血脉——据说还挺稀薄的。”
“......这样吗，”仲文子点了点头，一脸沉思的模样：“或许用六丁六甲阵应该能干掉他......不，还是稳妥一点，请师父带着[桃柳艾蒲]亲自来吧......”
“喂喂你说什么呢？！”我真的被他这奇异的想法吓到了，先不论他师父落烛子师叔的实力有多强，光是[桃柳艾蒲]就是相当了不得的阵容了。
所谓桃柳艾蒲，就是茅山派四把镇派古剑：[符桃]，[心柳]，[风艾]，[平蒲]的合称。
当年落烛子师叔身仗[符桃]和[平蒲]这两把道剑就在黄泉路前闹了个天翻地覆，几十年前茅山派发生惊变，半数弟子被怨魂控制身体，那种危急的场面也只是出动了其中的三把道剑。
如果是出动四把道剑......那得是黄泉之水流到人间那种局面吧......
“或许是我太小心了，”仲文子点了点头：“应该出动三把就够了。”
那也没什么区别吧！
“我说，南阳他到底怎么了？”我哭笑不得的说：“居然让你这么紧张，难不成他还是从你们茅山派逃出来的大BOSS转生的吗？”
“我倒情愿是这样，那样我对他倒是知根知底。”仲文子抬头看着我：“你知道我们是怎么逃出来的吗？”
“那时候我都失去意识了，怎么可能还会知道，”我摇摇头：“按照当时的场景来看，应该是游鸿她缠住对手，然后你用茅山禁术——或是白易用了什么宝物才把敌人消灭的吧？”
当时我在解除了[天格数理封禁咒]之后就昏过去了，如果计划顺利的话，寄居于游鸿她身上的那个与怨魂一定会对那个黑袍的家伙动手，那么两者之间可能只会剩下一个，或者是都受了重伤——这样仲文子他们才解决了残局吧？
“......当时我受了重伤，什么道术都用不出来了，而白易被人控制了，那个乐仙谷传人在挡着他。”仲文子摇摇头。
“那你们不是相当于什么都没做吗？”我吐槽着：“难不成是外面有人来救援了吗？该不会是我那个不靠谱的师兄吧？我可一点都不想被那种家伙救了命啊！”
“......你那个师兄因为对光荣榜小解，现在还被关着呢，”仲文子继续摇头：“至于外面的救援......三皇派的道敛在外面的确是布置了后手，但那只是为了防止怨魂逃出那里的，他也没能力强行突破进去。”
“那我就想不到了，总不能是南阳拯救了世界吧？”我半开玩笑的说着：“我记得他不是被那个黑袍的家伙一招就给解决掉了吗？”
“......就是他，”仲文子苦笑了一声：“那两个强大的怨魂不知道什么原因同时消失了，当时在旁边的只有他一个。”
“这也不能证明是南阳杀了他们吧？说不定是两个人同归于尽了。”我摇摇头。
“可是南阳他身上的伤在那个时候痊愈了，你我都看见的，被长矛贯穿胸口的伤，在他身上消失了。”仲文子像是在回想当时的场景。
“我记得猎妖血脉里有一种天赋就是快速愈合吧？”我其实心里也在怀疑，但现在必须把南阳的嫌疑洗掉：“说不定是这家伙在生死关键的时刻爆发了潜力，觉醒了天赋什么的......”
“我还没说完，”仲文子语气凝重：“我当时看到他没伤口，就想看看他嘴角有没有血，然后......我看到了他的眼睛。”
“......你看到了什么？”我忍不住问。
“......我看到了自己死掉的样子，”仲文子低下了头：“一具正在腐烂的尸体。”
！！！
我心里忍不住一震，但还是勉强说着：“那可能是你出现了幻觉吧......”
“如果你知道之后发生了什么，你就不会这样说了。”仲文子语气嘲讽：“那时候怨魂们的主人都消失了，失控的怨魂开始攻击那个空间，想要逃出去，我们一起在全真龙门掌门令的保护下商量着怎么保全性命逃出去，然后我突然想起了南阳，就去看看他怎么样了。但是......却没有注意那里已经不是掌门令的保护范围了，我立刻就被怨魂们袭击了。”
既然已经不是掌门令的保护范围，那为什么在那里的南阳一直没有被袭击？！——这个问题仲文子没有说，我也没有问。
“那时候我身上一点真气都没了，几乎就是必死，但是南阳救了我，”仲文子慢慢说着：“他吃掉了袭击我的那些怨魂，也吃掉了我们周围的所有怨魂。”
等一下！难道是？！
我赶紧将心神沉入体内，找到格泽斯尔。
“嗯？这么快就回来了？你考虑的还真快。”他意外的说着。
“那件事我还没想好，我有事要问你。”我死死看着他：“你之前说已经有其他的使徒苏醒了，那个使徒......是亡灵使徒吗？”
“......怎么，你身边的人出现疑似他的人物了吗？”格泽斯尔缓缓走了过来。
“你只需要回答我是或者不是！”我快步走向他。
“看来那个人和你的关系还挺亲密，不过连确认都没有就表现得这么心急，”格泽斯尔摇摇头：“你现在这种表现，根本没办法与使徒抗衡。”
“就是还没确认才心急啊！”我真是快疯了：“快点告诉我！”
“......如果是的话呢？”格泽斯尔看着我：“如果是的话......你会杀了他吗？趁着他还在虚弱期，为了防止他毁灭世界，你会先出手杀了他吗？”
“......”我沉默了，因为这个问题我之前就想到了，同样也得出了答案。
如果是这样的话，我会——
“我会杀了所有的使徒包括你。”我闭上了眼睛。
“......杀了我你也活不成，不过，这倒真是个出乎我意料的答案，”格泽斯尔笑着说：“那就告诉你吧，不过对你来说，这注定会是个不愉快的答案。”
我的心瞬间沉落谷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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