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叮…咚……。)
响起的门铃声,让燐显得不知所措,怀裡抱着姐姐根本不能起身开门。
在燐怀中的凛,听到门铃声后,硬是止住了哭泣的抽蓄,从燐怀中起身时,除了泪痕跟红肿的双眼以外,脸孔已经回到平时的模样。
胡乱用袖子抹了抹脸,凛便起身开门,门外是位从未见过的陌生人。
「跟预定的时间一样,分秒不差」收起手中的怀表吊回腰上后,陌生人拿起头上戴的帽子,露出四十多岁的成熟面孔,是个带着细框眼镜,有着书卷气质的高瘦中年人。
「在这深夜打扰,实感抱歉,在下是休伦.阿尔克斯的父亲,请叫我雷登。」
对于意外来到的人物,凛心裡有些慌张,仍镇定的帮客人将帽子及风衣挂到衣架上,指引到客厅内就座。
「看各位状况似乎有些事情刚发生,我似乎在不对的时间过来了。」看着所有人红肿的眼睛,雷登关心地问着。
「事情刚刚已经处理完,请不要再意,请问是来探望休伦吗?」凛将可能性最高的问题,拿出来提问。
「听到这次训练有些意外,内人有些紧张,毕竟是家裡仅剩的独苗,就被催促过来看看,这就是这次小犬的表现啊,看来表现得不错。」刚刚溷乱的情况下,所有人都忘记桌上还有东西要整理,休伦的战斗画面,还在桌上不停的拨放着。
当意识到桌上还有休伦的体检报告时,凛的手悄悄的伸向报告,想趁休伦父亲还专注在战斗画面时偷偷抽走。
「这也是要给我看的吗?不用劳烦您了,我自己拿就好。」明明是做事优雅的中年绅士,但其动作却让凛有些跟不上,对方行动总是快上自己半拍,从开门到现在,凛总感觉追赶不上对方的节奏。
「嗯……嗯……原来是这样啊,看来刚刚的事情似乎与犬子有关,而是否有处理完确是未知数。」雷登阖上报告书,向四周观察着。
对于他的目光所有人都不自觉的避开,让雷登有了如此的推论。
「这件事也在预定的时程之内,就先行解决吧,请问犬子的房间在哪?我刚刚看了看,似乎房门没标示姓名。」
「房间在这边。」凛想要起身,却被雷登以手势制止了。
雷登走到休伦的房门前轻转握把,门便应声而开。
透过客厅的光线,雷登找到床的位置,将盖住整个人的棉被,轻轻揭开了一小角:「你这孩子,每次都不开灯,开灯找你又怕你吓到,幸好你都躲同一个地方。」。
「爸爸?」
「嗯,是你爸爸没错。」雷登点了点头。不管长到多大,在他眼前永远是个止不住眼泪还抽吸着鼻涕的小男孩。
「你怎麽来了?」
「这件事先排到后面的时程,暴露了吗?」
休伦没有回答,只是将被拉开的棉被再度拉了回去。
「这样子没办法讨论啊,算了,换个方式也能解决。」雷登轻轻将房门关上,再度走回客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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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事情我了解了,是关于犬子隐瞒自己身体状况这件事吧?」雷登看了看所有人,等待凛点头后,又迳自的说了下去。
「各位知道,古代的武者家族会去找尸体或者死刑犯给家裡未成年的武者试斩吧?现在当然没这麽野蛮,还是会以解剖学跟彷真人体拿来教学,但是阿尔克斯家实在没这麽多资金可以运用,所以我换了另一个方法。」雷登拿起桌上茶杯润了润喉。
「的确各家族都会进行人体构造的教学,就传统的方法还会砍黏土牆或捲起来的草蓆,现在则是以高分子材料製作模型来试斩,但这跟现在的问题有关係吗?」凛代表着所有人进行提问。
「在下是个军医,所以留着很多以前的伤害及死亡报告,我就拿这些当作教材,教导这孩子。」雷登在进行说明时,还将存于终端的报告播放出来,撕裂的肢体、翻捲而开的伤口、烧焦而碳化的皮肤……,连从战场回来的凛,对于这些近拍的特写照片,也感到不快及噁心。
「为了让他能尽早学习,我刻意让他在幼年时不去理解死亡代表的意思,所以这孩子对这些报告的内容,就不会引起反感,虽然要说服妻子这件事上,花了不少的功夫,但是成效可以说相当的好,在刚才的画面就看的出,这孩子对于受伤害跟製造伤害两件事理解的相当透彻。」似乎是太过自满,雷登没注意到,所有人对他的眼光开始有所改变。
「可惜还是有计画出错了,有次在晚上急救伤患的过程,被这孩子看到了,当时实在忙到没时间注意四周,让这孩子看到最后。」
「结果病患死亡了,这件事就变成这孩子的心理创伤,对于受伤这件事,异常的抗拒,在我妻子的首肯下,也就放任这孩子胡来了。真是的……,理解死亡这件事,我排定的时间不是那个时候,幸好后面的计画还是接上了……奇怪?怎麽没人了?」原本还在闭眼回忆当时的雷登,对于张开眼睛后,四周一个人都没有的情况,感到无法理解。
所有人听到一半已经完全受不了,一个人起头后,全部都冲入休伦的房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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休伦被带到明亮的客厅内,在柔软的沙发上坐着,凛让这孩子靠在自己身上,轻声安抚着。
能让休伦带来安全感的棉被跟枕头还是被死命的拉着,任谁拉都不放手。
「这都不是你的错,你只是个孩子,是我对你太过认真了,错的不会是你……。」凛以责难的眼光看着始作俑者。
「这孩子没错……所以错的是我?」用手指指着自己,对于众人冰冷的视线,雷登显得无法理解。
「你让小孩子看这种东西吗!?还说你没有错??」凛略高的音调惊吓到精神仍不稳定的休伦,急忙继续轻声安慰着。
「不是有句话说……别让孩子输在起跑点?你们说是吧?而且小孩子最容易吸收资讯,只要观察着孩子的心理状态,视时候进行调整………对不起是我错了。」
如果你不是休伦的爸爸……。
周围的气氛透露出暴力解决的讯息,雷登非常乾脆的道歉了。
「这件事情算是告一段落,可以让我开始看一下我儿子的伤吗?这才是我来的目的。」雷登起身走到两人身旁,凛看了看休伦的状况,隔着棉被摸了摸头,便起身让位。
或许是相信学园的医学技术,还是为了让妻子安心才过来一趟,雷登并没有带任何诊疗工具,只凭着触诊按压着休伦身体的各个部位,紧抓的棉被与枕头不知不觉就被雷登拿到自己身后,一回宿舍就没更换的校服,已经揉的跟丢到废纸篓的纸团没两样。
「休伦……有件事情我要跟你坦白……,关于我隐瞒你与老宰相关係这件事……,可以不要往这裡看吗?我会没办法说话。」凛躲到休伦看不见的地方,忐忑不安地说着。
「当初我在入学名单看到你的姓氏时,我就已经知道了。对于曾经接触过这几位大人物的我而言,这些已经被人遗忘的事是有所耳闻,当初也真的别有目的,才会特意安排你到我的身边,并且引导你与玛丽见面,而在知道阿尔克斯家的现况后,我便打消了心思,将你当作一个普通的学生看待……。」从背后传来的声音显得颤抖,休伦原本想要询问些什麽,却被父亲夹住嘴巴,要他继续听下去不要说话。
「我真的只是觉得你是个认真开朗的好孩子,所以我才会这麽的关心你,燐跟玛丽也很喜欢你和你在一起,我觉得这样就够了……,到后来我真的不想让你被扯入三派纷争之中……,这事大人来烦恼就好了,我知道你已经有所察觉,却认为事情微不足道……对不起,我没想到隐瞒这事会让你感到不安……。」话说到这裡就没有下文,不知是已经不知道下面要说些什麽,还是看着休伦没有动静的背影感到害怕……。
「儿子……知道自己现在该做些什麽吗?」雷登凑到休伦耳边,用两人才能听见的声音问着。
休伦小心翼翼地起身,转头看见如同祈祷般,双手已经握到颤抖,两眼紧闭蜷缩在腿上的凛,平时威风凛凛的大姊,休伦从未看过她这麽脆弱过。
休伦环顾了四周,燐、哈提.巴媞跟飞燕带着祈求的心情,希望休伦能做些什麽。
只到休伦腰间的小小身影,站到休伦背后推着,这面无表情又不爱说话的孩子,总是习惯以动作来表达感情。
休伦走了过去……,原本想直接拥抱,却因为两人现在的高差而显得彆扭,他小心翼翼的调整着高度,最后半跪在凛的面前。
「谢谢你……我的凛姐姐。」双臂温暖的触感,胸膛心脏的跳动,让凛停止了颤抖,紧握的双手张开来,从休伦双臂之下穿过,两人维持着姿势相拥着。
「就这样子让我抱一下,一下就好。」眼泪被地毯吸收后,留下一颗颗串连一起的水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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