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白的手下意识地一动,他问道:
“怎么了?为什么突然要搬家?”
方觅问从裤兜里面拿出了一根烟塞进嘴里,他看了方白一眼,却没有直接回答他的问题。
方白遂蹙着眉,他走过去一把将方觅问嘴边的烟给夺了下来,将烟碾碎在烟灰缸里,他问道:
“你抽这么多烟干吗?要自杀吗?”
方觅问向后一靠,他靠在了沙发上,抬手揉了揉自己两边的太阳穴。
“方白,我认为你要是遇到麻烦了,应该跟我说。”
方白的心尖闻言一抽,他注视着方觅问,有些苦,眉眼间却又少见地多出了几分含蓄的温柔来。
“我挺好的。”
“真的挺好的。”
“所以,我不需要你再为我牺牲什么。”
方白说完,就从方觅问的身边走过,他站在门口,再次望向了方觅问。
“你少抽点烟吧,我没事。”
“方白,我是你父亲。”
方觅问突然说出的话,让方白离开的身形一顿。他慢慢地转过头来,眼中隐约带着水亮,他的声音缓缓,说道:
“我知道。”
正因为如此,才更加做不到。
在那个改变了方白与方觅问命运的夜晚里,当方白拒绝了方觅问的帮助时,当时的方觅问就是握着方白的肩膀,第一次对他说出了那句:“方白,我是你父亲”。
亲情,是一场需要背负一生去还的人情债。方白本是想要尽可能地少欠下些什么,然而命运捉弄,他还是欠下了他还不了的事情。
方白不止一次地想过,如果没有他的存在,方觅问是不是会活得更加轻松一些?那样的话,方觅问就不会有那么多的顾虑,更不用替他压着血腥的过往,窝在那个窄小的厨房里。
方白其实都知道。比如,方觅问过得并不好,也并不开心。再比如,方觅问也不是不埋怨他,不埋怨自己的。
当年的那件事情,就像是压在两人心口上的活动巨石。那巨石几年来一直在他们的心上来回碾压,留下血淋淋的一片不敢触碰。
方觅问对方白,既有愧又有恨。愧的是,那件事情终究是因他而起。而恨的是,他为方白所舍弃的东西。
那种心思,并不是一开始就有,而是几年如一日的生活所带来的一次次压力的积压。当这种压力积压到了一定程度后,就终究还是不受控制地变成了埋怨。
即便方觅问他的确对方白怀有作为一名父亲深切的爱,即便他也无比清楚事情的发生并不能怪在方白的身上 ,可是他还是去怨恨了。这份怨恨,不是来自一位父亲,而仅仅是来自一个因为自己所放弃的东西而感到委屈的人,这只是人性复杂的一个侧面而已。
而这些,方白都知道。
……
将金色的烟斗从嘴边拿开,师橦看向站在她面前的杨菲。杨菲则低着头,翻看着手里的文件,随后她抬起头问道:
“还有,孙家投的那块地,您的意思是?”
将烟斗在桌子上轻轻地敲了敲,师橦垂眸,语气里夹着几分轻蔑。
“她们要就给她们,既然人家非要吞下一头象,我总不能拦着不让她撑死吧。”
杨菲点头,回道:
“我知道了。”
师橦将手里的烟斗转了一圈滑到了桌子的一边,她将头靠在椅背上,问道:
“还有事吗?”
“没有了。”
师橦便摆了摆手,对杨菲说道:
“那你走吧。”
杨菲就对师橦微微颔首,然后转身就向着外面走去。但是当杨菲的手即将握上门把手的时候,师橦忽然说了一句:
“对了,你先回来,我还有点事要问你。”
杨菲便走回来,询问地看向师橦。
师橦倾身向前,她把玩着桌子上的烟斗,让它一圈一圈地转着。
“这段时间,师晏的情况怎么样了?”
“还是老样子,老实地待在自己的别墅里,没有什么多余的动作,也没有去见师家的那些老人。”
“哼。”
师橦柔柔地哼出一声鼻息,她手上的动作不停,又问道:
“那宁欲暮那边呢?”
“嗯,她一边在忙着宁家的事情,一边一直想要约方白出来见面。不过方白没跟她见过几次,见了也很快就回去了”
“哎。”
师橦停下了手里的动作,她注视着烟斗慢慢旋转直至停下,她发出了一声叹息,然后自语般地说道:
“这是在做什么啊,过家家吗?”
“菲菲,是我把话说得太隐晦了吗?怎么宁欲暮行事还是这么副少女怀春的样子?”
“宁老的这个外孙女,可真是一点她当年的风采都没有。”
师橦看了一眼日历,随后她拉开了桌子旁边的小抽屉,从里面取出来了一样东西。
那是一张照片,一张稚嫩少年与俏丽少女在游乐园的合影。师橦的视线淡淡地扫过照片上的那个男孩子,她说:
“果然这样做还是太浪费时间了吗?”
“对师晏的刺激也不够。”
说罢,师橦就站起身来,她随手把刚刚的那张照片扔进了垃圾桶里。然后她绕过桌子,一边向门口走去,一边对杨菲说道:
“你让师晏去师家老宅等我,就说我有事要跟她说。”
“我知道了。”
得了杨菲的回答,师橦便推开门走出了自己的办公室。
……
方白帮着方觅问把厨房里的垃圾拿出来扔掉,结果谁知他刚一走出店门,就见街对面停了一辆线条优美的黑色koenigsegg。不过,让方白惊奇的倒不是这辆一看就很名贵的跑车,而是那站在跑车边上,正在抬脚用力地踹着车轮子的师橦。
师橦狠狠地又踹了几脚之后,她便站直身体,然后用手撩了撩头发,一转身,就看见了呆呆地望着她的方白。师橦马上便换上了一副笑脸,向着方白的方向走去。不过方白这时一反应过来,就连忙把手里的垃圾往旁边一放,转身就跑进了自家的饭馆里面。
师橦对方白避如蛇蝎的反应丝毫没有露出任何的不满,她依旧态度从容地穿过马路,然后将小饭馆的门给推开了。
一走进饭馆,里面坐着的几个人就都齐齐地看向了与这里格格不入的师橦。师橦穿了一件长至脚踝的黑色修身吊带裙,领口成V微低,一头黑发蓬松微卷。她的目光将这个小饭馆简单地扫了一圈,服务员小张正犹豫着要不要上前询问的时候,师橦就抬脚走向了后厨。
方觅问看着突然出现的师橦,他一愣,问道:
“你,是来吃饭的吗?”
师橦不动声色地将方觅问打量了一番后,回道:
“嗯,算是吧,你这里都有什么?”
方觅问便指了指外面,说道:
“外面有菜单,或者你可以问一下服务员小张。”
师橦想了想,说道:
“算了,你还是随便给我做一碗面吧,我不挑。”
方白从楼上下来的时候,就看见了坐在一边,正在安静地吃着一碗鸡汤面的师橦。方白脑袋顿时一懵,转身就还想躲到楼上去,但是师橦这时已经看向了他,并对他招了招手。
方白犹豫了一会儿,还是走了过去。他拉开椅子,坐在了师橦的对面,正要说话的时候,师橦就率先开口了。
“你这里地方有点小,专修和桌椅摆设也都很随意,不过好在环境还算干净。至于吃的东西的味道嘛,也就一般般的好吃吧。”
“.…..”
方白的表情一抽,问道:
“你是过来当大众点评的?”
师橦放下手里的筷子,她从旁边抽出一张纸巾,动作慢而雅地擦了擦嘴,她对方白摇头说道:
“当然不是,我是过来找你的。”
方白的身体向后倚去,他紧皱着眉,态度很是冷淡。
“你来找我做什么?”
师橦的眼睛动了动,转眼间流动着几分光亮。
“这个先不告诉你,不过,你需要跟我去一个地方。”
方白就盯着师橦不说话了,师橦也坦然地让方白盯着她看,几次还稍显无辜地眨了眨自己的眼睛。最后,方白长长地叹出一口气来,说道:
“那你在这里等一下,我去说一声。”
师橦就点着头对方白摆了摆手,说道:
“快去吧。”
对方觅问打了一个招呼之后,方白就随着师橦走向了街对面树荫下的那辆koenigsegg旁边。看了看这辆车,方白突然问道:
“你刚才为什么要踹车胎?”
师橦一听方白问起这个,她霎时就摆出了一副苦大仇深的表情来,说道:
“你都不知道我迷路了多少次!你这里太偏了,想找过来可真是不容易。”
“.…..”
所以,是在泄愤吗……
上了车之后,师橦便大踩油门疾驰而去。当终于到了地方之后,方白几乎是腿软着下车的,他的脸色发白,脑袋也很晕。
方白一气,就转头对师橦喊道:
“你开这么快是急着去送死啊!”
师橦听完这话倒没有什么过多的反应,只是颇为认真地指着自己的车说道:
“我这可是跑车啊。”
方白没好气地问道:
“所以呢?”
师橦又指了指车,态度更加认真地强调道:
“所以说,我这可是跑车啊。”
方白翻了一个大大的白眼,然后他转身向后一看,却是愣住了。因为这里,正是他被困了好几天的,属于师晏的那个别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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Ps.原来今天是七夕啊,可是七夕跟我又有什么关系呢?这辈子就没过过七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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