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学家不是糖果贩子,不是化妆专家,不是给人消愁解闷的。
他是一个负着责任的人,受自己的责任感和良心的束缚。
——契科夫《文学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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微凉的秋风刺痛我的眼睛,从我的耳边呼啸而过。
像是逃离般,我匆忙地向花叶夏月和石岛茉莉道别,然后踏上返往江南区的列车。
时间似乎在与我作对,原本熟悉的街道在我的脚下似乎变得无比漫长。我拼命地往家的方向奔跑,却始终无法平息内心不断涌出的即将胀满的气流。
耳边不断萦绕着花叶夏月让人难以置信的话语:“一个小时前,唐凉香被猫屋文库解雇。从今天起,将由孤担任汝的责任编辑。”
不可能!这绝对不可能!在我看来,猫屋文库没有任何理由这样做。
熟练地掏出钥匙,满怀期待地打开门,却发现玄关处没有唐凉香的鞋子。
“凉香姐?”我试探性地呼喊着唐凉香。
没有任何回答,毫无生机的房间里有一股沉重感向我压来。我走到卧室,打开衣柜,之前唐凉香用来放置衣物的衣柜只剩下我自己的衣服。
看来花叶夏月的消息是真的,唐凉香被猫屋文库解雇了。
那么,唐凉香在得到通知后,是以怎样的一种心情离开这个房间的呢?
我坐在卧室的床铺,轻轻地抚摸着床单,仿佛上面还残留着唐凉香的余温,空气中也还漂浮着少女独特的发香。
为什么你总是在开心的时候来找我,难过的时候却独自承担呢?
为什么你会如此温柔地对待我呢?
大脑一片空白,我躺在床上,愣愣地看着天花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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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年前,我刚刚被猫屋文库录用,知名度和作品排行都还处于公司的最底层,像所有刚踏入这片领域的新人一样,那时,我还没有自己的责任编辑。
依然是秋风萧瑟的清晨,我穿上从孤儿院带出来的厚重夹克,步行走了很远的路程,来到猫屋文库的总部。
在明亮但冰冷的走廊等了两个小时,猫屋文库的编辑才决定审阅我的稿件,而在他们决定录用我的文稿后,已经是下午四点了。
你可能会不理解:明明第一本文学小说《向南少爷变成狗》的出版权税已经达到了二百五十万的高度,为什么我的知名度和作品排行还是处于公司内最低。
因为虽然我的笔名‘天川南’在社会上的关注度很高,但是在猫屋文库里却不能为我带来任何实际性的帮助。
因为,所有人都在疯狂地追求名声和利益,而我拒绝签售会,拒绝发布会,拒绝一切可以提升人气的可能。
所以,没有人愿意成为我的责任编辑,因为只要待在我身边,便和我一样永无出头之日。
但关于文学,什么时候才是文学的出头之日呢?作为一个孤立无援的文学作家,那时我陷入了前所未有的迷茫中。
我走出猫屋文库的大厦,望着秋季傍晚昏沉的夕阳,思考着‘写小说’是否真的能让我活下去,就在我的内心摇摆不定时,我遇见了一个少女。
她有着可爱的脸蛋,闪闪发亮的大眼睛,她从一辆劳斯莱斯级别的豪车上走下来,下车的时候披上一条红色的丝织围巾。
“你是刚开始写小说的新人吗?”那是她第一次开口和我说话,声音如同她的脸蛋,虽然又萌又糯,却无比清澈。
我无比窘迫地思考着是否该回复她的话,尽管她很可爱,问话的语气也很真诚。但是那辆豪车却彰显着她的身份,而我并不打算与这种大小姐产生任何关系。
特蕾莎说过:【寂寞和不被需要的感觉才是人生最悲惨的贫穷】
一直以来,我都是扮演着无人需要的角色,但是眼前这位少女的眼神,不知为何让我怀念起孤儿院里‘那个女孩’的眼神。
从小到大一直都是这种眼神在鼓励我——只要稍微拿出点勇气,人生就会有不一样的结果。
“是,我是新人。”我鼓起勇气,如此回答她。
“你的名字呢?”她清澈的目光如同波光粼粼的湖面。
我思考着该回答她真名,或者笔名。但是头一次,我想让别人,也就是眼前的这位少女知道我的真实身份,我不想让她轻视我,所以我决定告诉她我的笔名。
“天川南。”我低下头,不敢再看她的眼睛。
“嘻嘻,我没有猜错。你果然是天川南。”少女依旧保持着欢快的语调,但看起来,天川南这个名字并没有让她因此兴奋。
“你认识我?”我疑惑地问道。
“你认识我吗?”她反问。
我摇了摇头。
“这不就对了,你不认识我,我怎么可能认识你。”
“........”
“那你怎么会知道我是天川南?”
“你自己告诉我的啊,我只是在猜而已啊。”
我晕......
我抬起头来,与她清澈的眼睛四目相对,想看看这家伙是特意来打趣我的,还是说她天生就这么蠢。
她并没有害怕我灼热的眼神,反而依旧保持着笑容,后来我才知道,那是这个蠢女孩标志性的傻笑,谁也学不来的那种。
这令我放下戒备,从她的笑容中我可以看出对方没有半点开玩笑的意思。
“那你是如何猜出来我就是天川南的?”
“你和别人不一样哦。”
“都是两个鼻子一个眼,哪里不一样了?”我问道,没想到为了押韵,语病都出来了。
她目光炯炯,正视着我说:“芭贝里说过【我们都是孤独的刺猬,只有频率相同的人,才能看见彼此内心深处不为人知的优雅】”。
稍后她顿了顿,忽然拉住我的手贴住她的胸部说:“你听,我靠近你的时候,这里总会跳的很快。”
欸?这是变相表白吗?话说,大小姐,你快撒手啊!要是让车里坐着的保镖看到这一幕,我会被活活打死的啊!
我费了不小的力气才将手从她的胸部移开:“你说的是《刺猬的优雅》中荷妮与芭洛玛的故事吧。”
“对,总之我相信这世上一定有一个可以感受到我的人。”少女说,说这句话的时候,她的眼神明显地停留在我身上。
“不好意思,这个人不可能是我。我并不是荷妮。”我连忙摆手。
“我就知道你会说自己不是荷妮。”少女说。“当然,我也知道自己并不是芭洛玛。”
她的话音刚落,我就觉得已经没有谈下去的必要了,绕了一大圈,我和这位少女又回到了陌生的原点。
“但是你是天川南对吧。”少女突然笑起来,是一种足够暖化人心的微笑。
然后她从口袋里拿出一张白底黑字的合同举在我的面前。
“我的名字叫做唐凉香,从今天起,正式成为你的责任编辑。”她萌萌的小脸蛋从纸张后方探了出来,脸上得意的微笑让她看起来像一只得逞的小猫咪。
“人生漫长,请多多关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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