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路上，林迟都心不在焉，好几次都险些被车撞到。在经过不知几次司机的谩骂后，林迟终于到了公司。
一如既往的情景，今天又是无趣的一天吧。
有些颓废地在位子上坐下，旁边的苏晓在就来了，向林迟微微一笑。
工作，休息，吃饭，睡觉。
生活如此没有意思，唯一的朋友也不会联系了。
这样的生活，和苟延残喘有什么区别。
不会改变了，因为已经一无所有了。
乏味地敲击着键盘，办公室里应该没有多少人的心在工作上，有一半想着午饭吃什么吧。
突然办公室里多了一个既熟悉，又陌生的人。
这家公司的总经理，可能是员工们最恨的人吧。
将上级总公司安排给自己的任务，毫不保留地塞给属下的员工，自己则是五天工作日有三天找不到人。
他的出现绝没有什么好事。
林迟的心意外地在急速跳动。
我在害怕什么，不过就是强塞点任务，稍微抓紧点也没有什么事。
但为何心脏在如此地颤抖。
恐惧，担心，负面情绪交织在一起。
是有什么事情要发生了。
“苏晓，不好意思，公司经过慎重决定，要开除你。”
周围的人故作盯着屏幕，眼神止不住地往上瞟。
一个个看戏的姿态，那些将自己工作推给苏晓的人，
就这样冷眼旁观。
苏晓轻轻“哦”了一声，就开始缓缓收拾起桌面上的东西。
就这样，没有任何的质疑，再一次被伤害。
又是这样，为什么故作什么都没事的姿态，心里很在乎这份工作不是吗？
资料在桌面上拖行“沙沙”的声音，
太刺耳了。
就这样，坐着，看着苏晓，没有任何举动吗？
十年了，依旧是这样吗？
那不就什么都没有改变吗？
身体被奇怪的力量压抑着，喉咙中什么都说不出来。
苏晓将小包背上，略微摇晃着站起来身。
废物，十年前，还是现在，都恨着废物一样的自己。
苏晓的努力，在他人看来，终究只是可以利用的筹码罢了。
用完就丢。
还有几步，苏晓就要踏出那个门槛了。
光亮的大理石板，反射出她的光影，那样的表情，是失望吗？
“为什么……”林迟艰难地从喉咙挤出有些浑浊的字节。
“为什么要赶苏晓走？”
苏晓站住了，整个办公室更安静了，安静的可怕。
同事幸灾乐祸的眼神，总经理意义不明的眼光，还有背对自己的苏晓的神色，在那一刻都汇聚成了刺眼的光线。
光线穿过林迟的身体，在胸口上留下了灼烧的洞口。
自己如同赤身，毫无躲闪的余地。
已经没有选择的余地了。
只能面对了吗？
“很简单，工作效率不高，她经常要加班，不是吗？”
“那是因为……”林迟的话说不出口，那些同事这时将头深深埋在电脑下面，即使说出来，他们也不会承认的吧。
“可她不还是完成了吗？即使加班，只要完成了就没事了，不是吗？”林迟愤怒的话语脱口而出。
自己是怎么了？为什么会如此激动？不过只是一个老同学被开除罢了。
真的只是一个老同学吗？
林迟无法回答，不停地质问自己只会更痛苦。
“那又怎么样，她连腿都没有，如果工作中摔伤，公司还要出一笔医疗费。”
经理的话并没有错，比起苏晓，健全的人也许要更好。
但为什么我那么生气？
“腿都没有”经理的话在耳边循环。
苏晓依旧无动于衷，什么表情都没有，就这样看着。
对我失望透顶了吧。
这样差劲的我。
十年前，十年后，还是这样。
真的吗？
想要守护，十年前，还是现在，都想要守护她。
也许结局不会改变，但想要守护她的那颗心是不会变的。
我不会再让你受伤了。
身体在发抖，害怕，或是激动，都无所谓。
至少这一次，不会再留下遗憾了。
“有新人要来应聘，既然如此，健全人不是更好吗？”
真是一点也不在乎他人的感受。
就是如此吧，人心有时候在利益面前，
不值一提。
但是心中有要守护的就不一样了。
是吧？
身体不受控制了，一个箭步冲了上去。
就这样吧，让愤怒支配全身吧。
以往的自己要吓的动不了了吧。
偶尔任性一回吧。
林迟推开看热闹的同事，扯住了经理的领带。
暂停了，惊讶弥漫开来了吧。
就是这样，并不是每一个人都会屈服与世俗的。
今天真的是鬼上身了。
“住嘴。”
被自己的声音吓到一点了呢。
“苏晓她一直很努力。”
“十年了，她没有向命运低头。”
“你这种人，
不配开除她。”
说出来的感觉真好。
胸口的沉闷感渐渐消失了。
不知什么时候，有泪水滴了下来，打在光滑的大理石地板上。
我哭了吗？
为什么会哭？
一滴，一滴。
地板上反射出倒影。什么吗，我真的哭了。
这个样子，好丑。
真的，好丑，像小丑一样。
经理一声不响，他从来没有想到会这样吧。
真好笑啊。
像喜剧一样。
一点也不好笑，赌上了工作的我，
根本笑不出来。
就这样吧，自暴自弃，什么都不要想他它。
意识开始有些昏昏沉沉。
……经理还是不会妥协吧。
“够了，林迟，不要再这样了。”
衣角被人轻轻拉住。
“这样的方式，我很讨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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