暗街——与光明世界相对立的存在,是名副其实的弱者的地狱。
“咕...咕......呃......”男人的眼睛露出了不可思议的眼神,仿佛这下才认清楚原来胸口上的创口连刺入的匕首不是幻觉。他想爬起来,可是做不到,想大声呼救,但是嘴被人死死捂住了。脖子呢?一只手掐在上面,窒息敢不断冲击着他的大脑,而且更令他恐惧的是他似乎在渐渐失去对身体的控制权。
在他生命的最后几秒,他尽自己最大的努力看清了那个骑在他身上的模糊身影。仅仅是柔弱的小孩子而已!但是他很快就无法再挣扎了,彻底的倒在了地上。
“死了吗......”那个孩子缓缓地从他身上站起来,小心翼翼地把匕首从他胸口里拔出。对于一个只有十三岁的小孩来说,杀人竟然如同呼吸一般自然。这就是暗街,在没有月的夜晚,自己犹如幽魂一般在黑暗中飘零。但是他不得不这么做,否则自己早晚会在这个世界上消失。一个十三岁的小孩子,没有任何依靠,又能做些什么呢?仅凭着对生命的那份眷恋,一直苟活到现在,之前的那些礼义廉耻早就随下水道里的污水一起不知道流向何方了。如果自己不是穿越者,不是一个思维缜密、拥有二十年额外人生经历的小孩子,恐怕自己在暗街里生存不过三天。
在过来的两个月里,自己遭受的屈辱加起来比上辈子受到的还多。食物,如果不害怕因病死在某个不知名的角落里,发霉的面包就是最好的食物。那些暴徒隔三差五就来“拜访”自己,将自己踩在脚下,放肆地对他进行侮辱,然后把他全身搜的干干净净。有时候连仅剩的一枚铜钱都要被抢走。因为讨不到水喝,有一天他差点就死了,幸好一场雨救了他的命。不是他不想离开这个地狱,但凡进入暗街,能活着离开的要么就是真正的狠角色,要么就是跟暗街的BOSS有些交情。“老鼠”们绝不放过任何一个想离开暗街的人的消息,这种小孩子给他一双翅膀他也飞不过复杂交错的街道。所以能活到现在啊,真是贼老天对自己仅存的怜悯呢。
他将尸体的口袋翻了个遍,总算才找到十几个铜板子,这是杀人仅有的收获。呵呵,他杀的是一个醉鬼外加赌徒,这个烂人在酒馆喝的酩酊大醉,又赌输了好几把,现在仅存这几个子儿了,这些钱或许只够他买七八片面包或者几杯清水。他迅速地把尸体拖进沟里。不知道为什么,即使饥饿已经成为他最亲密无间的同伴,即使发育如此之差,他的力量和敏捷也超出同龄人。什么主角,什么命运,他早就不会去考虑了。活着,比一切都重要,不,活着就是一切。
在干完所有事之后,他踩着轻盈的步伐走向这个世界的“家”——其实也就是一个隐蔽的、能挡雨的地方而已,这样的“家”有很多个,但他还是愿意住在原来的地方,也没什么特别的原因。躲在其他地方也迟早会被找到,到时候自己还不晓得会接受怎样的“惩罚”,与其如此还不如定居下来,熟悉的道上危险反而是最低的。
转弯拐进了另一个小巷子里,他突然感受到危险的气息。
有人来了。
跑!
不再顾及自己是否会闹出动静,他立刻掉头,心脏在刹那间“咚咚咚”跳个飞快。他不是第一次逃命,逃命并非是弱者的行为,在感受到猎人的气息后,无论多勇敢的动物都会选择逃命,这是生物的本能。
【不能死在这里。】他飞速地在巷子里穿梭,一会儿又跑进街道,再绕回另一个小巷子。
他企图用这种迷宫式的走法摆脱危险源。
当察觉到危险的气息消失的时候,他一只手抵在墙上,头朝下,仿佛整个人都没有力气支撑起脑袋,大口呼吸着空气。
“总算甩掉了......吧?”
突然,感觉到自己被拍了一下。
他如同惊弓之鸟一般,毫不犹豫掏出了藏在腰间的匕首,准备鱼死网破。由于没有光,他看到的是一个漆黑的身影。
然而出现在他面前的不过是看上去比他强壮一点的小男孩,小男孩显是被吓到了,哆嗦着后退了几步,见自己没有冲上去,才试探地问道:“你还好吗?能不能把匕首放下来,好吧,我不是故意的,我发誓。”男孩举起双手,示意自己没有恶意。
“呸。”他吐了口唾沫,现在他感觉要好一点了,“你是谁,为什么会在这里?”
“呃......我只是个无家可归的小男孩而已,没必要...这么对我是吧,我才十四岁而已,把匕首放下来好吗,算我求你。”
他沉默了一会儿,重新将匕首别在腰间,问:“你叫什么名字。”
“德鲁,我叫德鲁,很高兴认识你。”他看见面前这个比自己还瘦弱却蕴含着凌厉杀机的人终于放下匕首,才敢搓搓手,向前问好。
“我叫莺。”他不想跟这个叫德鲁的小屁孩有什么纠缠,他现在只想回去。
“你的名字还真奇怪唉,不会是你自己取的吧,等等等等......请先别走,求你救救我好吗。”
“傻瓜。”他突然抽出匕首,冷冷地注视着德鲁,“别跟过来,否则后果自负。”
“不,你一定要救我......”德鲁苦苦哀求,他说自己已经饿了三天了,看在女神的份上,他只需要两片面包。德鲁觉得这是自己活下去的唯一机会了。
莺停止了脚步,他现在有点生气,但还是冷静了下来。他有一个计划,这个计划需要帮手。如果仅用几片面包就能获得一个帮手,无疑是比划算买卖。小孩子?足够了。现在只要确保他拿到面包之后不要发生变节就行。
“我向女神发誓,我可以为你做任何事。”见莺还在思考,德鲁急忙表明自己的态度。
“行,跟我来。暗街的规矩,你应该懂吧?”机会只有一次,他不想让计划流产,人生在世总需要搏一搏的,反正迟早会挂掉。如果机会来的时候不竭尽全力抓住它,以后可能就连看都看不到了。
“等等我,走慢点啊,我还没吃饭呢。”
“跟不上来你就活该被饿死。”
“你真是太绝情了。”
“滚。”
这次,他们没有受到任何威胁,顺利的回到了莺的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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