创造世界必先毁灭世界,仁义与道德是懦者的导师,挑战命运的人才能获得真正的自由,因为通往黎明的道路,是比黑暗更暗的暗!
——《圣女箴言录》
这里是东大陆阿兹塔法帝国与诺尔斯帝国的交界,曼达拉斯大峡谷的中央,被水环绕的巨大岛屿——红枫岛。
红枫岛的正中央是一棵巨大的红枫树,正值秋季,茂密的红叶随风摇曳、四处飘散,零落得赤红一片。红枫树下,有一块巨大的墓碑,准确地说是一块无名碑,那是阿兹塔法帝国的开国皇帝阿兹卡·圣彼得斯为纪念在200年前的人魔大战中牺牲的将士们所立的碑,所以也是英雄之碑。
秋季是祭祀的日子,偌大的祭祀队伍中,年少的皇子正若有所思地看着他的父皇以及低头默哀着的随行大臣和侍卫们。他的容貌清秀俊朗,却不显稚嫩;身材五尺有余,却不失英岸;双目清澈明亮,却不乏锐气。对于他而言,这场祭祀不过是个无聊的过场罢了,每年都要举行一次,且甚为隆重,简直是愚蠢至极。
“你有心事,修罗!”老皇帝察觉到了异样。
“是的,父皇。”修罗皇子定了定神答道,“多年来,儿臣一直在思考一个问题,恕儿臣直言,为什么我们非得参加这无聊而可笑的祭祀?”
修罗的话显然是让在场的所有人都大吃一惊,瞬间底下一片哗然,原本庄重而盛大的祭祀却被他说成是无聊而可笑,实在是让人难以置信这是一个皇子说出的话。然而老皇帝并没有马上回答他,只是默默地沉了口气。
“这样的祭祀有什么意义,缅怀先烈?真的所有人都是发自内心地在缅怀吗?事情都发生了超过200年了,谁还会去在意那些死掉的人?与其如此大做文章地缅怀过去,为什么不更好地思考下如何解决当下的民生问题?现在全国各地有多少人吃不饱、穿不暖,而我们却花大把的时间和金钱在这种毫无实际意义的活动上。没错,或许没有他们的牺牲就没有现在的我们,但先烈们真正希望的,不是死后有多少人记住他们,而是他们的死能换来多么美好的世界吧!”
“住口!”
修罗的话被打断,他很清楚这里不会有人认同他的话,甚至只会招来白眼和私底里的谩骂,但他依然想说,想要告诉大家至少他是清醒的。
“据儿臣所知,现今朝野之上朽木之官比比皆是,他们根本就不在乎老百姓的死活。”修罗愤怒地指了指身后议论不已的群臣,“您看看他们,一个个油光满面、大腹便便,哪个不是整日中饱私囊,捞油水捞到屁股眼儿上的废物,一群荒唐可笑之徒!”
“住口!!”老皇帝加重了语气。
“就算我们再怎么祭奠,死去的人也不会活过来的!如此大的排场,如此地铺张浪费,难道他们在下面的世界就会安息吗!只会做表面功夫的国家,只怕早晚要败絮其中,先烈用性命换来的安定与繁荣不是用来骄奢淫逸、放纵挥霍的!!”
“住口!!!”老皇帝歇斯底里地怒吼着。
“父皇,您究竟在逃避些什么,难道儿臣说得不对吗?”修罗没有因此停下,或许他已经疯了吧。
“啪!”老皇帝愤怒地一掌打在修罗脸上,这一掌很重,修罗的身体直接被振飞数米。
“你以为你是谁?你是修罗·圣彼得斯,阿兹塔法帝国的皇子,你的身上流淌着伟大的圣彼得斯一族的血液你知道吗!批判?全世界唯独你没有这个资格,你这个不知好歹的东西!”
“真是过分呢!”修罗捂着红肿的左脸,眼神中流露出一丝不屑,“父皇,儿臣原以为您高居殿陛之上,虽庸而不昏,仍不失为国爱民之礼,但现在看来不过是个腐朽的老顽固罢了,儿臣不会要求您改变什么,但是总有一天,我会亲手改变这个世界。”
“你这是要造反!!”
“没错!!”修罗抽出了自己的佩剑直指自己的父皇。
“你这个孽障!枉朕细心栽培你十八载,如此信任,你却在灵堂之上,在老祖宗的面前大放厥词、胡言乱语。朕,好生失望啊!”老皇帝怒不可遏地盯着修罗,他实在难以想象这个平日里对他毕恭毕敬的大儿子如今竟会刀剑相向。
“哼,都出来吧!”修罗不顾其话语,一声令下,埋伏在周围的数百名黑衣刺客纷纷出现,将整个葬仪队伍团团围住,“腐朽的世界已经结束了,今天我将为这个国家开辟新的时代!”
“圣女艾丽娅在上,原谅这愚蠢的孩子吧。”老皇帝紧闭双眼,绝望地抽出了自己的佩剑。
队中的侍卫们也纷纷抽出佩剑,双方对峙着,只待一声号令,战意一触即发。
“修罗!!!”
“艾尔德鲁!!!”
刀剑的剧烈碰撞,仿佛整个世界都静止在了这一帧,而后凉风忽起,吹落的红叶像刀刃般侵袭着两人的面庞。不了片刻,大地便被染成了赤红,没人知道那是飘落的红枫还是淋落的鲜血。在这块悠久的无名之碑前,再度化为一片血海。
元历233年十月,阿兹塔法帝国大皇子修罗造反失败,遭到公开斩首处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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