位于魔王城西南侧,位处冬穹祭司神殿与军事学院附近,某个不为人知的小巷子中,有一家仅仅数人才知道的小酒馆。
这个没有招牌的酒馆名叫【捕鸟蛛】,开店的位置也很映衬它的名字,是躲藏在小巷深处某个通向地下集市的楼梯口。
在波拉瑞兹那一届士官学校的人口中,这个酒馆也被称为【老地方】。
换句话说,刚刚给波拉瑞兹发短信、让他来到这个酒馆的人,是曾经与他和奥尔芬同一届毕业的军人。
“好久不见呢,波拉瑞兹。”
“嗯,当上门卫后太忙了,确实是好久没有光顾了。”
推开了酒馆的铁门,波拉瑞兹微笑着与站在吧台后面的酒保大叔闲聊了几句,逐渐回忆起了几年前简简单单日子的美好。
“他在里面等你了,今天点单我给你算八折,你们好好叙个旧吧。”
“谢了,下次我带现在的同事一起来。”
“那就太好了。”
大叔满意地点了点头,十分潇洒地把波拉瑞兹一直保存在店内的赤色杯垫甩给了他。
就这样,缓步穿过了稀疏的人群,波拉瑞兹走到了位于狭小店内最角落的四人卡座边,看着静静坐在桌,前玩着手机的老熟人。
“哟,卡崽,今天怎么突然想到邀我来喝酒了?”
一边开着玩笑,波拉瑞兹一边坐到了那个梳着亚麻色七分头的眼镜男对面,脸上满是对过去时光的怀念。
“——怎么连你也开始叫我这个了?!我的名字难道有这么难念吗!?还是你们都是文盲不知道我名字的发音?”
“没有,只是觉得卡崽这个称呼实在是太准确,我超喜欢的!”
“是吗,就是你这张臭嘴说出了刚刚那句话吗?!还有,当时在法庭里笑出声的人,也是你这个臭小子吧!?”
“步四藕,窝菜妹由晓!”
波拉瑞兹被戴着白色手套的卡崽掐住了嘴巴,让他的语言能力瞬间倒退回了幼儿水平。不过,两人虽然从一开始就在斗嘴,但他俩的关系其实非常的好。
波拉瑞兹的父亲是卡里夫斯基的得力手下,两人小时候常常在各自父亲工作的时候就已经玩的很熟了。
虽然波拉瑞兹十分厌恶卡里夫斯基这个人,但他却完全无法讨厌这个对父亲忠心耿耿、从小玩到大的青梅竹马。
卡崽不是坏人,只不过是被亲情绑架、为恶徒做事的可怜人而已——至少波拉瑞兹是这么想的。
“你……还在刷这个活动吗?”
看着卡崽手机屏幕里的【FO-G】活动关卡,波拉瑞兹有些震惊地问道。毕竟,那个誓言要得到全服第一的奥尔芬,都已经在勇者的疯狂攻势下放弃了自己无望的尝试。
“那不是当然的吗!你可不知道我为了追赶这个活动第一名到底花了多少时间!没日没夜地肝着活动,还狠狠地氪了一笔金!就这样,我才好不容易成为了排名第二的那个人。现在突然冒出一个莫名其妙的勇者,想要夺走我们奋斗的目标——你要我怎样才能甘心?”
卡崽愤愤地敲桌吼道,从小就过分倔强死心眼的他,当然不愿意被无名小辈给击败。而这敲桌的行为也引起了酒保大叔的不满,让他端着调好的鸡尾酒、皱着眉头走了过来。
在短暂的赔笑与道歉后,大叔也原谅了自己的常客,但随便一口酒下肚,就满脸通红的卡崽瞬间就忘记了自己与大叔的约定,又一次开始了边敲桌子边抱怨的台词。
相比波拉瑞兹,看样子,果然还是作为魔族大将军秘书官的卡崽,平日里积攒的压力要更多一些。
不如说,波拉瑞兹已经习惯卡崽每隔几个月就约自己出来喝酒、然后像现在这样听他抱怨天抱怨地的邀请了。
“——艾克莎尔那个臭老太婆!她真以为自己是【前任魔王的右腕】,就能够为所欲为吗!?还有那个与她共通一气的祭坛家族!是把我们当成傻子吗?!挟天子以令诸侯这种大逆不道的事情,凭什么能够得到原谅?!”
早就喝醉的卡崽怒吼道,根本就不在意自己依旧身处敌人的腹地,更不在意周围人投来的目光——不过,并不是所有的目光都是厌恶,也有数人听见卡崽这句话后,也挤出了苦瓜脸、叹了口气。
这就是波拉瑞兹喜欢这个男人的理由——同为魔王的骑士家族,或许父辈已经在现实的摧残下舍弃了家族的使命与尊严。
但是,波拉瑞兹和卡崽都没有忘记自己真正应该展现忠诚,赴汤蹈火的那个人。
只可惜,由于卡崽此刻坚信自己的父亲针对艾克莎尔的行为,就是在向魔王展现忠诚。因此,波拉瑞兹还不能开始尝试拉卡崽入伙——毕竟,风险太高了。
“啊……对了……波拉瑞兹……最近你要小心点……”
“嗯?又怎么了?”
醉成一滩烂泥的卡崽趴在了桌子上,嘴里含糊其辞地嘟囔了起来,若不是两人交往的时间很长,波拉瑞兹是根本无法理解他嘴里模糊台词的意思。
“最近,应该会有驱逐犯找你们麻烦的,虽然都是些三教九流的无名之辈,更不是擅长战斗魔族——但他们小把戏很多的,不想和奥尔芬落得同一下场,就不要留情地处理掉他们。”
“……是卡里夫斯基大人的计谋吗?你们,到底想要做什么呀?”
身为奥薇莉娅的忠犬,波拉瑞兹十分小心地询问道,想要搜刮重要的情报。
“——这我不能说,波拉瑞兹,就算是你,我也不会透露任何多余情报的。提醒你这件事,已经是对你最大程度的宽容了。”
男人迷糊地说道,但即使烂醉如泥,嘴巴也还是十分紧实的——只能说,不愧是模范军人,在人情味与使命感中找到了一个不错的平衡。
“是吗……”
波拉瑞兹昂首长叹了一声,十分无奈地苦笑了起来:“看样子,忙碌的日子这才刚刚要开始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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