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要喝咖啡吗？”
“嗯...麻烦你了。”
花音从柜子里取出小巧的银色咖啡壶，我记得那种形状的咖啡壶应该是被称作摩卡壶来着。花音熟稔地加入了水和咖啡粉，轻轻地把摩卡壶的两部分拧紧，不久燃气灶上就冒出了小小的蓝色火苗。
“花音你好厉害啊。”
“唉？”
“毕竟我泡咖啡就只会用热水直接冲呢。”
“嗯...可能是因为泡咖啡的过程和喝咖啡一样有趣吧。”
没过多久咖啡壶银色的吹嘴处就喷出了白色的热气，花音摆出两只一样款式的马克杯，摩卡壶中的咖啡在她手中倾泻而出，缓缓流进红色的马克杯里，摩卡咖啡独有的浓郁果香味一下子在空气中扩散开来。
咖啡的表面上还残留着细小的泡沫，我捧起马克杯，滚烫的咖啡温度透过搪瓷传到我手上。我抬起眼睛看坐在右前方沙发上的花音，她紧紧盯着眼前的马克杯，一言不发的两人陷入了奇妙的沉默。
事情的起因还要追溯到圣诞节的后一天。
岁近年关，而对于学生们来说，这个时期也差不多是考试的时节了。虽然三天一小考，五天一大考这样的日子已经持续了大概三个月，但作为学生临期末习惯性的紧张依然会按时光顾。
一清早就被楼下铲雪的声音吵醒了，雪罕见的下了整整一天一夜，铲起的积雪一堆一堆堆在路边，空气中似乎能嗅到融雪剂和盐粒的气味。床头的手机一闪一闪的提示着有未读的消息。
“司，来办学习会吧。”
短信上这么显示着，脸颊上蓦然浮忆起花音大腿的触感，莫名有一种令人脸红心跳的感觉。
我甩了甩头，把有些不妙的念头从脑袋里清除出去。尽量简短地回复了信息，只在短短几行文字中询问了时间和地点来掩饰内心的悸动。
虽然学习会并不陌生，可这不论怎么看都可以归纳到约会的范畴里去了。
不禁想起了高中考试前约朋友去图书馆复习的情形。
“唉，我说，我们去图书馆复习吧。”
“对不起！我约了人了！”
美其名曰学习会，但本应该是充斥着学习氛围的图书馆里却被满的快要溢出来的卿卿我我的气氛占领了。
考试前的图书馆和空教室简直令人望而却步。
如果要我加入到那一群不仅浪费时间，而且占用公共场所和公共资源，甚至还不管不顾周边单身汉的感受的家伙中去的话...
唔...
好像也不坏。
这附近唯一一所晚上才开始营业的图书馆在离我的住所大概需要搭乘一站地铁的地方。
我顺着自动扶梯上行，远远就能看见等候在轧机出口处的花音。
肩上的背包里清晰地传来参考书的重量。
“晚上好，司。”
“居然是晚上好吗？”
“偶尔也要这么打打招呼嘛。”
我和她并排着往出口处走。
“司也要准备期末考试吗？”
“虽然大概不能称作是期末考试，不过性质也差不了多少就是了。”
雪依然没有化尽，昏黄的路灯灯光在雪上映出特别的颜色。
“到了。”
推开玻璃门，开的有些过头的暖气就迫不及待地从室内涌出来。
“呃...好多人呢...”
“是呢...”
目光所及处有限的座位都已经被占领了，仅有的几处空座上也摆放着昭示着占据意味的书本和背包。
“呃...花音，现在应该怎么办呢？”
“唔...”
被图书馆拒绝的两人只能无奈退出来。
“抱歉，司...我没有料到会有那么多人...”
“没事啦，我也低估了这附近备考学生的数量。”
跟前的花音紧紧抿着嘴唇。
“唔嗯嗯嗯...这附近还有什么夜间营业的餐厅之类的吗？”
“那个...”
“怎么了吗？”
“司...要不要...去我家？”
“唉？！”
晚上的冷风从袖口和领口处不断钻进来，令人不由得怀念起几十秒前有些过分的暖气。
“因为...那个...我家就在这附近...”
“唉？是吗...不过我觉得已经这么晚了还去打扰不太好吧...”
“不...没那回事...因为我也是一个人住的。”
所以那才更不妙啊！
我把到了嘴边的话咽了下去。
眼前的花音在我眼里似乎都要缩成一团了。
“好吧...”
然后就变成了两人捏着咖啡杯相对无言的情形了。
“我说...花音你这里还真是冷清呢...”
窗外几乎看不到亮着的灯光，黑夜在这里似乎显得格外纯粹。
“嗯...因为这里住的几乎都是吸血鬼...”
花音微弱的声音仿佛消失在咖啡的热气中一样，两个人再次回到了沉默中。
咖啡已经凉到可以轻易入口的程度了，仅仅一小口，摩卡独有的苦涩和酸味就在口腔里扩散开来，尽管我对咖啡品质的优劣并没有研究，但味觉还是忠实地提醒我眼前的咖啡在我的认知里应该属于上品。
“好喝...”
“谢谢...”
花音依然捧着马克杯，沿着杯沿小口小口啜饮着杯子里的咖啡，活像一只汲着牛奶的猫。
猫舌吗？
“那个...我说...学习会...”
等到似乎是重度猫舌的花音小心翼翼地喝完马克杯里的咖啡后我才出声。
“呀！”
眼前的花音突然发出了不成声的怪声。
“不会是...忘记了吧？”
“唔...没有那回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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