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道是不是大雨的原因，最近的卡尔梅斯领总是缺少生气，漫天的乌云不肯放过一丝一缕的阳光，这样萎靡的天气让马车里的少年也变得昏昏欲睡，所幸的是在他要陷入沉睡的前一刻，总算是到达了目的地。
“这几天真是辛苦阁下了。”格曼将军一如既往站在伞下，似乎无论是大雨还是乌云对他都没有影响。
“将军大人言重了，能收到邀请作为臣子实在是一件幸事，加之最近看了皇子殿下的研究我也颇感兴趣，于公于私在下都十分乐意，谈不上辛苦。”律强忍着哈欠说着早已倒背如流的台词。
“那实在再好不过，韦德已经在研究室等着阁下了，请吧。”一周的相处下来，双方都算是轻车熟路，老将军不再寒暄，直接引律进入了公馆。
“来，这个是对灵力聚集特化过的臂甲，昨天我仔细思考过，既然一般人御灵的时候主要发力点还是在双手或者双脚，那我的全身铠作用就不会有这样单独的臂甲和腿甲效率高，你来试试吧。”
今天韦德依旧双眼放光地想他介绍着自己的发明。这几天他的表现简直可以说是“倾囊相授”，每每律觉得他已经把所有成果拿出来之后，隔天他又能拿出新的物件，有些是以前就有的，有些是接受了律的建议当天改进的，这样的勤奋与优秀实在让人难以将眼前这个套在贵族装扮里的大孩子与宴会上那个唯唯诺诺的废物皇子联系在一起。
“老实说，这种东西交出去他真的不会被重用吗？”路西法在一旁也发出少有的赞叹。
自从第一天律的实验之后，韦德再也没拿出过单纯的机械武器，而是让律试用一些机械与御灵结合的辅助装备，再听取他的建议，这样的做法使他们之间的谈资多了不少，毕竟在机械这一块律根本毫无基础，路西法对他的评价也从“平凡的梦想家”上升为了“稍微有点脚踏实地的平凡的梦想家”。
而说到律的意见，就不得不谈谈他们所在的研究室。整个研究室都位于公馆的地下，而律所在的地方大概是专门用来测试机器的，一整个宽阔的大房间从面积上讲甚至囊括了整个公馆加庄园，不要说测试，这地方甚至已经够十几个人打一架了。
能造出这种地下室，该说不愧是皇家吗。律的内心如此吐槽着。
“这次的单独臂甲感觉要比全身铠轻便很多，灵力转化的效率也确实比昨天好了许多，仅仅一晚就做出如此改进，韦德殿下不愧是国家栋梁。”在尝试性地对靶子释放了几次攻击之后，律转身对韦德恭维道。
“那就好，那就好，对了，再试试这种腿甲吧.......”韦德刚想拿出另一样发明，话却被律打断了。
“这个倒不打紧，但我们测试道具也过了许久，我想，到用餐时间了，殿下。”
“最近听家妹说，卡尔梅斯领的贵族诱拐事件越来越频繁了。”饭间，律漫不尽心地说到。
“啊，啊......这件事一直是交给王兄处理的，我是个笨人，这类的事情处理不来，就，就没怎么关注，怎么了吗。”韦德稍显迟疑地说道。
“最近雨大，一旦入夜，视野必然没有以前开阔，贵族诱拐，最让人担心的莫过于皇族，虽然这一周一直有格曼将军守护公馆，但格曼将军毕竟是领地之守卫，国家之脊柱，难免有要离开殿下的时候，在下见诱拐犯人迟迟没有落网，不由得替殿下感到担心，所以在此提及。”律的语气少见的诚恳，对面的韦德殿下是否感动另算，背后路西法的白眼倒是实打实地让律感到莫名的难受。
“但，但我一直和你在一起研究啊，就算像今天这样爷爷不在，也有你保护我，反正到了晚上爷爷也就......”
“殿下！”律抬起头，直视着韦德，“这就是我为什么担心殿下的原因。我与家妹来此只是为了缔结婚约，如今订婚式已成功举办，家妹与我作为学生一需努力学习效忠皇国，二需离开此地以避险情。如今家妹与我已和伊凡殿下辞行，明日便要离开，今天，一为赴约，二为辞行，如今匪盗猖獗，望殿下注意安全。”
“原来如此......”韦德不知为何垂下了头，“你终究还是要走啊......”
“天下何来不散之筵席，我与殿下之友谊定当......”
“没有天长地久！”韦德突然怒吼着站了起来，快步走到律的身边抓住了他的手，“我都已经带你见识这么久的机械了，你为什么还要痴迷于御灵，是你觉得我不够强对不对，是你觉得机械不够强对不对......来！来来！我带你看看！我会让你知道什么才是真正的强大！”
他的声音一会细若梦呓，一会又响如惊雷，眼睛明明睁得很大却又好像没有看向任何地方，这突如其来的变化让律有些不知所措，愣神发呆之间居然被他带到了一间从未去过的房间。
那是个宽广程度虽不及他们上午所在的试验场，却仍旧宽广到让人心里发慌的巨大房间，房间的一垣摆放着许多立起的巨大木箱，每个木箱下都有一点小小的隆起，这隆起一直延伸到中间不知名的巨大仪器，而这仪器之上竟是一个巨大的......
“水球......”律低语道。
“没错，以人的意志聚集灵力必然会无意识地汇聚元素，我虽然无能但好歹对水元素的亲和度还可以，这就足够了！”韦德像是要展示自己的杰作一般张开双臂，兴奋地看向律，“我翻到这个仪器的设计图的时候简直惊呆了，这就是机械的最终形态！我们不再靠灵力决定一个人的天赋和地位，这都是可以改变的！灵力可以储存在这个仪器里，而我又与这仪器相连，这就相当于我拥有了这些灵力！你知道我造出来的时候有多开心吗？他们天赋再强又怎么样，还不是......还，不，是！”说着，韦德突然发疯一般冲向那些木箱，一把掀开了其中一个的盖子，里面的东西显露无疑，居然是一个全身**，被不知名仪器拘束住的人！
“还不是得躺在这些棺材里乖乖让我抽灵力！”韦德狂笑道，“律，律啊，你这下懂了吧，痴迷御灵是没有出路的，有多少人能成为传说中的神呢？除了那个老祖宗亚瑟没有人！但是，但是我，我韦德却可以靠机械使用神明专用的必胜法！现在这么多灵力也够了吧，我只要用出那个必胜法毁掉一两座城市，谁还敢冷眼看我！只要有这东西在，再多灵力我都能攒到，就算一次必胜法用光了我的灵力，再像以前一样抽个几年就好了！反正那些沉溺在御灵的狗抓都抓不完，对不对，对不对啊律，你看到了吧，我们完全不用在意那些人的，你也不用强迫自己学习那些御灵的知识，我可以从头教你，我可以......”
“殿下，”律轻声打断了癫狂的韦德，“恕我直言，还是请您放弃吧。”
“放......弃？”韦德停了下来，“为什么？你觉得我草菅人命吗？那是他们自找的，本来就是低贱的狗，自己执迷不悟却还要来嘲讽我，他们......”
“不，殿下。”律的声音此时居然有些温柔，“我的意思是，你的计划，不会成功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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