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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节 梦&早晨

第一节 梦&早晨

少年于白色虚无中站立。周围尽是空白。这里,空间和时间的概念似乎并不存在。

少年眨着黑白分明的眼眸打量四周。

他不知道这里是哪,他不知道自己为何会来到这里。

“世界终于被它们毁灭了吗?”少年如此想着。

有歌声传来。

悠远却清晰,悦耳却凄美。

这是多么孤独的歌声,这是多么令人动容的哭泣。

也许,唯有灵魂被孤立,肉体被驱逐,失去一切的人,才能哼出这样的歌声。

少年流下眼泪,他用手拂去脸颊上的泪水,手指被沾湿,泪珠凝聚在指尖处。

泪珠上反射着光芒。

少年抬起头。

上方,白色虚无中,浮着一个金色光影。歌声正是从那传出。

“你是谁?这里是哪?你为什么一个人在这里唱歌?”少年用稚嫩的声音问道。

“这里是我的家园。我的朋友走了,只留下我一个人,我只能唱歌给自己听。”光影回答道。声音一如它的歌声那般好听,语气却带着令人动容的孤寂。

“哦,那是挺可怜的。不过你唱歌唱的真好听呀,要是不那么伤感的话就更好了。”少年笑着说道。他脸上荡起灿烂的笑容。

“真好看。”光影向下飞来,在少年身旁萦绕,好似夏夜的萤火虫。

“好暖和啊。”少年感受到从光影那传来的温度,身心似被治愈,笑容更灿烂了,“你说什么真好看?”

“你笑起来真好看。”光影说道,也许是被少年的笑容感染,它的语气少了几分凉意。

“哪里......我知道的,我很丑,尤其是我还天生......”少年低下头,不再言语。少年的袖子空荡荡的,他天生残疾,两臂缺失。幼时痛苦的记忆袭来,又一次惹红了他的眼眶。

但很快,少年又恢复了笑容,他擦干泪水,笑着说:“如果你喜欢我的笑,那我就再也不哭了。有我陪着你,你就不会寂寞了吧。别再唱那么悲伤的歌了......爷爷曾经说过,人啊,活着就应该一直笑。”

光影悬浮在少年身畔,光芒变得摇曳不定,少年的话语使它产生动摇。

少年并不知道,他说出的这简简单单的话语,就好比能将冰雪融化的春日朝阳,带给那早已冻结的灵魂名为温暖的光芒。

过了好一会,光影问道:“......你多大了?”

“八岁。”

“这过去的八年,你一定受了很多苦吧。”

“......还好吧,日子没有想象中那么难过的呦,人嘛,只要活着总能找到快乐的。如果那些可恶的怪物没出现的话,就更好了......” 少年说到这里,表情从微笑变成咬牙切齿。

“怪物?”光影带着疑问的语气问道。

“嗯,怪物!两年前突然出现的莫名其妙的怪物,很多人类都被它们杀死了,它们还杀死了我爷爷!”少年的愤怒跃然于外。

“是这样啊......”光影再次陷入长久的沉默。

“你希望重新来过吗?没有天生的残疾,没有痛苦的记忆,重新活一次。只要你希望,我可以帮你实现这个愿望。”光影突然用平淡的语气说出匪夷所思的话语。

“希望啊,希望啊!”少年说道,话刚出口,他又有些后悔,“......重新来过的话,我还能陪着你吗?”

“......”

“能吗?如果不能的话,那就算了吧。”少年坚定地说道。

“能,我向你保证。”光影的声音带着感动的笑意,让人觉得心暖,“等你下次睁开眼后,我们两就永远生活在一起吧。到时我会帮你起个好听的名字。”

“啊?是什么啊?”

“你现在就想知道吗?现在告诉你也没用哦,因为当你再次醒来时,所有的记忆都会消失。”

“想知道。”少年努力的说道。

“好吧。很久很久以前,我有个弟弟,我想将他的名字送给你。你的名字就叫做哈......”

“铃铃铃~”

是电子闹钟的声音。一个圆形电子闹钟在床头柜上跳动,发出吵闹的闹铃声。闹钟上的时刻显示着:06:30。

CODEZERO睁开眼,洁白的天花板映入他漆黑的瞳孔。

“奇怪的梦。莫明其妙。”

他坐立起来,伸出左手按停闹钟,并用右手按揉太阳穴,试图缓和脑部产生的剧痛。

疼痛消失后,他伸了个懒腰,便快速下床,拉开窗帘,穿好制服,叠起被子。动作麻利,一气呵成,堪比训练有素的职业老兵。

“一转眼,离八月十三日只剩十天了啊。时间过得真是快啊。”他看着挂在墙上的电子台历,喃喃自语道,“好嘞,今天也要全力以赴,努力报答小安东尼教授的知遇之恩!”他给自己打气。

真是个精神气十足的少年。

当他推开房门想去卫生间洗漱时,正好看见莱恩也从房间里出来。她穿着白色夏季款紧身制服,勾勒出她略显单薄的青涩身姿,却又散发着青春的魅力,这正是属于少女特有的纤细之美。

两人视线相撞,又双双匆忙避开对方的眸子。

两人一时间均愣在原地,不知该如何是好。

“怎么这么巧,一开门就遇到她,难道她又是故意的?”CODEZERO如此想道。

“怎么这么巧,一开门就遇到他,我的头发还没梳呢!”莱恩如此想道。

他们已经在同一个屋檐下一起生活了将近一个月的时间,可相互间每次单独碰面,气氛都会变得无比尴尬。

经过这三十余天的相处,CODEZERO对这个好看的仿佛是从画里走出来的少女充满了......怎么说呢,大概是遗憾感吧.....因为他发现,这个名叫莱恩的漂亮女孩,竟然会频繁的偷窥自己。

他吃饭时她会假装不经意的将视线瞥来,但她又不善于掩藏目光......被如此好看的少女盯着,紧张的他连大气都不敢喘一口,更搞得他吃饭跟吃药一样煎熬;训练时,她会一有空就从她的模拟训练机上下来,跑到他的模拟训练机旁歪着脑袋看这看那,就像是看机构里的珍奇生物;他发呆时,她会跟着发呆;他高兴时,她亦会着露出暖心的笑容......

然而,每当他受不了那不知是从什么角度瞄来的目光而想上去与她打招呼时,她都会提前溜走。

这既让CODEZERO哭笑不得,又使他完全猜不透莱恩到底在想些什么。他并没有发现,最近莱恩脸上的笑容,已经明显比十几天前多的多了。

这大概得感谢莱恩这么多天来坚持不懈的“观察”吧。通过观察,她发现了许多会让她开心的小细节。而这些小细节,不断的使她更确信心中的那个推测。

“好漂亮的女孩。长这么大从没见过这么好看的女孩。”这是CODEZERO对莱恩的第一印象。

“好奇怪的家伙。真是太遗憾了,明明那么好看呢。”这是CODEZERO现在对莱恩的印象。

“早上好。”CODEZERO率先开口。无论怎么说,他也是男人,有义务为女士找个台阶下,不然还不知道双方要这么愣在原地多久呢。

“......”莱恩没有回答,她低下头径直向卫生间走去,随后关上了卫生间的门。

一大早就吃个闭门羹,这对于任何人来说都不是愉快的体验,不过CODEZERO似乎并没有放在心上。这个爽朗的少年,轻松的自嘲一句活该后,向厨房走去。

自从他住进这顶楼大平层公寓后,做早餐的任务就是他的了。虽算不上精通,但他至少懂得如何正确的使用食材、炊具和餐具,与某位动不动就做出黑暗料理的女士,以及某位不睡到临近出发不起床的男士相比,他无疑是制作早餐的最合适人选。

“我怎么又逃了......真是没用啊,他该不会生气吧。”躲进卫生间里的莱恩,用毛巾捂住脸,连连摇头,自语道,“等下出去后,一定要主动跟他道歉才好。”

“哎~”她轻叹一声,拿起去静电软梳,对着镜子,开始细心的梳理头发。

“早餐做好了,两位,请快点吧,离出发没剩多少时间了。” CODEZERO那爽朗的声音从卫生间外传来。

听到声音后,莱恩放下梳子,对着镜子仔细检查一番,确认头发顺直没有翘起后,她轻轻握拳,暗暗打气,道:“好,就这么决定了。”

她猛地打开卫生间的门,想趁着勇气未散,立刻冲出去给CODEZERO道歉,却没想刚迈开步子,就觉得自己鼻尖一酸,眼前一黑。

她撞到了什么。

“啊,对不起,你没事吧,我不是故意的......我没想到你会突然冲出来,我想着时间紧迫,我脸还没洗,所以就等在门口了。那个,莱恩.....很疼吗?”是CODEZERO的声音。

莱恩撞上的是CODEZERO的胸口。

她整个人跌入CODEZERO的怀抱。

“嗯,很疼......”她闭着眼,轻轻说道。有不易察觉的弧度在她嘴角扬起。

“啊,真是太对不起了。”听到莱恩说疼,CODEZERO紧张起来,他想低下头看看莱恩的情况。

“你别动,你一动我就更疼了,就这样让我休息下,很快就会好的......”莱恩轻声说道。其实并没有那么疼,但她想再沉醉在这虽然瘦弱但温暖的怀抱里,哪怕是多一秒也好。

“好温暖,好熟悉......”

“你说什么?莱恩?”CODEZERO问道。他虽在故作镇定,但怀抱柔软的美丽少女,他又怎能不紧张?他双手抬高,根本不知道该将这此时似乎是多余的东西置于何处。除此之外,感受到莱恩体温的他,心中产生一阵似曾相识的悸动。

莱恩柔顺的秀发刺痒他的鼻尖,虽然他竭力的想要忍住,但有些事情是努力也没有用的,比如这极度破坏气氛的喷嚏——“啊、啊、阿嚏!”

被这突如其来的喷嚏分开的两人,又一次陷入不敢直面对方的尴尬之中。

“一大早的,你们两这是在干什么呢?”适时出现的声音,拯救了面红耳赤的两人。 洛丹睡眼惺忪的走出房间。他出现的时机真是恰到好处。“我说,再不抓紧时间,可就没法吃早餐了,两位。”洛丹面带苦涩的笑容,说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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