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前的画面突转，前一秒钟明明还是封闭的治疗室，现在四周是一片能见到远处的城墙的草原。真是厉害啊……传送魔法什么的要是引进了现代世界的话，估计所有交通运输业都会一夜间瘫痪吧。
“玛斯克，我有很多问题想要问你。”
眼神变得坚定起来的维奥直视着我。
“……路上时间多的是，到时候再慢慢说也行。”
“那……现在我就先问一个。”
背对着他的我未能够转身直视他。
“……就一个。”
“嗯……”
维奥清了清嗓子，最终提出了这个被我拖延了两个多星期的问题——
“你究竟……是谁？”
我不知道应否回答他的问题，可以的话，我想把答案永远埋葬。
我到底是谁，这种问题根本一点也不重要。
只要维奥能踏上美好的未来，我就足够了。
我一边转过身，一边缓慢地脱下沾有血迹的头盔——
而在维奥讶异的双眼里倒映出来的我——是一副漆黑的防毒面具。
“我是——为记录数据而诞生初代人工智能（AI），编号为‘记忆者’，这副铠甲是我用来遮掩里面的机械躯体。现在你能看到的就是我本来的面貌。”
瞠目结舌的维奥张开洞大的嘴巴，惊讶的支吾不出半句话。这也难怪，要是换做其他人，可能早就被吓晕了。
“玛斯克，你……你、你你原来不是人类啊……”
“怎么，我可从来没有说过自己是人类。”
“啊啊我就是说你怎么从来不脱铠甲……原来是这么一回事……”
“是呀……”
那段时间的我除了回来帮维奥做饭之外，还要避免被其他人发现我的真相。本来这是没什么的大事……然而那个叫莎琳达的美女常常跑过来骚扰维奥，要是一不小心把维奥诱发出来的话可会演变成血腥事件了啊……
上次要不是我悄悄地把香香眠草塞到旅馆里，发布那种绝对不会有人接的任务而遭到冷门的她说不定就会私底下委托维奥，那可是个缠人的女人，说不定维奥会禁不住女色一头栽进去啊！
“玛斯克，你怎么了……？”
“嗯……没事，忽然想起些事情而已。好啦，现在先出发吧，路上再慢慢说。”
“出发……到底要去哪里啊？”
现在的维奥，不知道的事情太多，不懂的事情也太多。我必须要逐一重新教会他，让他变强起来。而现在首先要做的就是，保障他的性命。
也就是说——
“奥斯特城，那里会有你需要的药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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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路上，我把关于维奥的身体状况都告诉给他，以及这个世界含有大量魔粒子的空气会导致现代人中毒这一事实……
换言之，维奥的生命就是沙漏一样，每分每秒都在减少。若是没有充足的魔退片进行排解体内的魔粒子，便会因魔浓度过高而器官高速衰退死亡。
然而……维奥关心的重点不在这里。
“你的意思是……我曾经受到过了邪神萨斯纳德拉的诅咒？”
“……算是吧，尽管当初你成功克服过，但是诅咒还潜伏于你的潜意识里，只要你稍微不注意，就会容易诱发出同行尸们一样的性情，到处吃人。”
“呃……”
从维奥的表情上来看，看来在这段时间里他体验过不少险些诱发的经历啊。
“司令官，我已经把车辆从城里开出来了，虽然中途受到了不少阻拦……”
“嗯，你干的很好，辛苦了……把车停在安全的地方等後我命令吧。”
“是！”
“玛斯克，你就在对谁说话啊……”
维奥对我的无线通讯感到十分好奇，他并不知道我的系统里具备通讯模组。
“德莱森总部的临时负责人，和我一样也是人工智能的‘管理者’，不过她的型号比我的要先进得多。”
“……德莱森总部？管理者？……越来越搞不懂了。”
“搞不懂对现在的你来说这是很正常的事情，德莱森总部是现代人曾经来到这个世界时建立的防卫区，因为从那边发现的折越坐标刚好到达了两国的交界处——德莱森山脉，所以才起了这个名字。”
“那其他的现代人呢？他们在哪里？”
在白云遮盖而稍微减弱的正午阳光下，我和维奥缓慢地沿着修建的道路走向森林的方向。因为是冬天的缘故，周围的温度不算太高，从北方远处吹来的微风显得周围相当的宁静。
这里只有我和维奥，没有其他人，没有行尸。而这个世界……也只剩下我和他。
“他们都回去了，这里的世界太危险，所以他们都决定回去了。你的父母也在那边等你回去。”
听到这里的时候，维奥稍微停下了脚步。
他的眼神看起来是如此的迷惘，就像一只迷途的羔羊 ，不知所措。
“……他们还在吗？”
“……在的，在等着你。”
短暂的沉默，犹如时间停止了一般。
“他们都是怎么样的人？”
维奥的眼角下垂，嘴角却微微上扬，仿佛想到了什么期待的、会让他高兴的事情。
——但他的笑容看起来，却又是那么的无奈、充满着说不出的迷茫。
从草原到森林，一路上，我都跟他阐述，有关他的父母，他儿时的朋友，还有那边的世界所有的事物——电视、手机、汽车……而他就像一个懵懂的孩子，静静地，而又在默默思考地聆听。
这一切对他来说，是如此的熟悉……却又是如此的陌生。
部分的记忆或许还残留在他的潜意识里，例如语言、名称之类。
不过对于他来说，太多的事情，他依然是一无所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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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进入森林之前，我从背包拿出微型侦察机——一只苍蝇状的机械侦察机，然后通过我机体内置的终端来进行远程操控。
森林里很有可能残留之前那个萨斯纳德拉的升格者还有他的行尸群，以防遇到一进去就被围攻的情况，我决定首先通过侦察机进行观察里面的大致状况，再做下一步的打算。
维奥也在旁边静静地等待我的操作。不过，所幸的是森林似乎又恢复了原本的宁静，没有发现任何可疑的身影和呜咽声，怪物们也开始外出狩猎。
很好，那就先回食肉树那边整备一下。
本来要去奥斯特城的话是没什么问题的……不过现在要带着维奥，必须要确保他的安全才行。
而最好的方法就是，教会他一些即使我不在，也能自我保护的求生本领。
虽然不清楚那些行尸到底藏到那个地方……还有那个冒牌货，不过只要谨慎一点的话，应该不会被发现的。
我命令管理者把车辆开到食肉树的据点，而我和维奥则继续保持隐秘的状态深入潜行。
一路上有很多复杂难辨的植物和菇类，哪些有毒的哪些能吃的，以及受伤了该怎么处理，我都尽量教会维奥……他记不记得住就是另一回事了。
这片森林的东侧有一片人迹罕至的地方，因为那里布满了各种会吃人的危险植物，所以也被称为森林的“缚葬之地”。
冒险者很少会到来这个地方，因此很适宜在那里附近建立秘密据点。
——我的停车库就在前面的一棵二十多米高的巨型食肉树。虽然它的名字叫食肉树……不过并不是真的会把人吞进去。它主要是通过垂吊下来的大量须条来缠绕接近者，然后再沿着须条分泌具有溶蚀性的达拉树液进行溶解猎物，使之成为助其成长的肥料。
一般来说，这种树会在正午的时候进入休眠，在太阳逐渐落下时才逐渐恢复活性，没有食肉树产生的催化酶，达拉树液亦不会具备溶蚀的活性。
所以只要谨慎一点的话，应该还是不会遇到什么危险的——
“喔哦哦哦——！玛、玛斯克！救命呀！”
因为被地上的藤蔓绊倒而摔进用于缠绕猎物的大量须条当中……维奥惊慌失措地向我发起了求救。
这人还真是令人放不下呀。
正当我打算赶在分泌粘液之前把须条切断的时候……几声是通过消音器进行降低噪声的枪声从前方深处传来，随之数根须条被精准地击落，解救了被缠绕的维奥。
而在枪击之后马上亮相的人……是一个与我一样的、却又不同型号的人工智能。
漆黑的机械躯体与无面相的机械头，身上穿有装满弹药与手榴弹的战术背心，从高灵活度的复杂姿势可以看得出来，那是专门用来战斗的军用机械人。
“司令官，维奥先生，你们没事吗？”
“嗯，得救了。不过最好还是不要乱用子弹，管理者，这个世界的物资就那么多了。”
“遵命。下次我会注意的。”
我扶起一脸疑惑的维奥，而他的目光则是聚集在眼前的智能机械——
“玛、玛斯克，这就是……管理者？”
“没错，不过不是她本人，这个智能机械只是管理者远程无线操控的，负责巡逻并且保护这个临时补给点。”
在绕过一小片食肉树林后，我们抵达的是一棵被底部挖空了一部分的巨型食肉树，里面用于寄存车辆还有其他食物和弹药之类的补给品。
这个智能机械在通常情况下会进入休眠状态以节省电力，不过当感应到附近有人接近的时候就会自动启动，并且由管理者进行操控。
大概是因为察觉到维奥在附近吵吵嚷嚷的，所以才自动启动走了过来吧。
“玛斯克，这里是什么地方？”
“……这个补给点是我来到帕斯默缇之前的藏身之处，里面有充足的物资，可以带上好一段时间。”
我走进树洞内部，从里面拿出了一个电子手环，并且要求维奥戴上。
“玛斯克，这是……？”
“这个手环是用来检测人体魔粒子覆盖率，超过百分之五十的话就会开始出现咳嗽，呼吸逐渐困难，超过百分之七十的话，就会明显感受到身体的不适，判断力下降，并且生理机能逐渐衰退。久而久之放任不管的话，死亡是不可避免的。”
所以，必须赶在魔粒子覆盖率上升之前，服用魔退片减少人体魔粒子含量，尽量避免恶化。
维奥左手手腕上的手环显示的是……百分之三十七。不算太高，只要近段时间拿到药的话还是来得及的。本来出租屋那边我还藏了最后一点药的，平时都是混进维奥的饭菜让他保持稳定状态。
只要奥斯特城那边找到充足的药片的话，就没有什么好担忧的了。
“我会……死吗？”
维奥顿时露出了不安的神情。
“……不会。只要我还在，我就不会让你死。我已经在奥斯特城发现魔退片的寄存点了，只要潜入去把药片拿出来的话，你就会没事……”
但愿如此。
“不过，在那之前……还有更重要的事情……”
“嗯？”
我转过身直视维奥那副弱不禁风的模样。
“——特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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武装吉普车已经回到了补给点，虽然补给点有些备用的压缩饼干和袋装饮用水，但是如果现在提前用完的话，回基地的途中就会物资短缺。
所以我决定在附近寻找食物和水源，顺便锻炼维奥的基本生存能力。
不过——
“在这种地方居然会碰到行尸啊……”
就在潜伏在树身后我和维奥的眼前……一只走路踉踉跄跄的行尸沿着武装吉普车行驶过的痕迹缓慢前行，看来是因为车辆归途中发出的噪音吸引了不知道藏在哪里的行尸了。
正好，可以拿来当训练目标啦。
“维奥，你拿着这个。”
我把装了消音器的格洛克22式手枪递给维奥。行尸离我们有一段距离，而且没有发现我们的存在，所以应该可以进行手枪狙杀。
“保险栓怎么解除我已经告诉过你了吧，接下来就是手枪的使用方式了。握枪时要保持双手自然伸直，身体稍微前倾，以免因开火时的反作用力造成误伤。眼睛、照门、目标三点形成一条直线，沉着呼吸，减少手部的晃动。”
我小声地对维奥进行基本使用方式的讲解，但是维奥显得有点心不在乎，他在犹豫着什么。
“玛斯克……我真的要这么做吗？”
“没错，你已经不再是那个可以悠哉悠闲过日子的维奥了，以后你要面对的困难将会是多得数不清，所以现在的你必须要学会基本的生存技能，摆脱弱小。干掉那只行尸吧，瞄准头部。”
一听到“弱小”这个词，维奥露出了不甘心的表情。
缓缓举起手枪的他按照我所做的那样，摆出了正确的姿势。很好，就是这样，慢慢地记起那种感觉就对了。
虽然行尸站着不动可以更好地瞄准，对于新手来说可以精准地命中目标，还是有一定困难的。
维奥握枪十分的不稳定，可以看得出手部明显的颤抖。那不是手部伸直后的自然抖动，而是……他在害怕着什么。或许是在害怕皮肤腐烂沾满血块的尸体，又或许是……害怕着自己。
“我……果然还是办不到……”
维奥把举起的手枪放下，表情十分的彷徨不安。
“……那只是个孩子。”
维奥刚才所瞄准的行尸，是一个一公尺出头的小孩子——那只是曾经的身份而已。
“那不是孩子，那是行尸，他已经死了。”
抿住嘴唇的维奥……刘海下阴影所遮挡的表情我无法看清。
忽然间，行尸转过了这边——并且发现了暴露在视野中的我们。
没有被激发的行尸一步一步地往这边接近，不及时开枪杀掉的话，被抓住了可没有那么容易摆脱了。
“我不会帮你的，今天你必须要做到。”
我往后退了几步，相对地，行尸开始接近站在最前面的维奥。
“举枪吧，不是他死，就是你亡，好好理清这个关系吧。”
维奥十分害怕地颤抖起来，然而，尽管他好不容易举起了手枪，却迟迟未能开火。
行尸一步一步地缩短距离。最终——还是扑到了没有开枪的维奥大腿上。
“啊……”
感受到恐惧的维奥开始了抵抗挣扎，甩动大腿打算把它推到一边，远离这个怪物——换言之，他还没有打算动杀手。
行尸咬了维奥的大腿一口，并且死死咬住不放，因为维奥挣扎过的缘故，行尸开始变得有点激化起来，动作变得更为凶残。
维奥无法摆脱缠住了自己的行尸，论力气也不可能比得过行尸——尽管是小孩子的体型。再这样持续下去，维奥无疑会被逼上悬崖。
然而——
即使是到了死亡的悬崖，他也没有下定决心，未能突破自己的枷锁。
我抽出军用匕首，使劲往行尸的脑门一刀捅去。瞬间停止了动作的行尸再一次死去，在这片冰冷的森林里。
没有什么好犹豫的，这种事情。
犹豫太多的人，最后落得的下场就是抱着当初没能动手的后悔死去。
一旦抉择，就意味着会后悔。无论你选择哪一个，到头来总会后悔当初没有去选择另一个。人心是贪婪的，所以人们才不懂得去舍弃——积攒的财富、珍贵的人……甚至是自己的情感。
为了生存，我可以不择手段。
——维奥亦应如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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被夜幕所笼罩的森林显得一片死寂，月光透过树叶的间缝洒到林地上，莫名的躁动使整个森林都陷入一种紧张的氛围。
采集完食物和饮用水后，为了确保还有没有像之前那只漏网之鱼的存在，我命令管理者到外面去放哨。
维奥睡在车内的软垫上，我则是坐在树洞口稍作休息。
我把那副碍手碍脚的铠甲脱掉扔到一边，已经不再需要这种用来伪装身份的东西。
“出来吧，光微灵。”
一只米黄色的微灵从我身体内飘出来，在夜间十分的显眼，不过似乎因为过度疲劳而变得快要消失般的昏暗起来。
“今天开始你可以离开我，我已经不需要你了。”
光微灵似乎十分沮丧般僵停在半空。这家伙是我在帕斯默缇城的时候补充能源用到的。虽然微灵贩卖并不是什么稀奇的事情……不过这家伙似乎太过于弱小而滞销的样子，所以那时候缺钱的我就贱价买回来了……实际用起来它的发光量还是挺不错的，通过我改装的内置太阳能板八小时可以充百分之八十的电量。
不过，现在的我可以使用替代电池更快地补充能源，这种慢慢吞吞的充电方式不仅低效，而且还会在我活动期间上升机体温度，导致性能下降，早就该淘汰了。
“滚吧，别在那吸引行尸。行尸最喜欢的就是像你这样的魔力聚合体，别来拖我后腿。”
光微灵仿佛在央求不要我把它抛弃掉般贴近过来，尽管今天已经一整天勉强地为我充电而变得十分的虚弱，但它还是努力地增强自己的光芒以表示“我还能行”的样子。
“滚。”
我把它扇到一边去，独自走到补给箱那边寻找替代电池。
光微灵就这样停在原地，什么都没有做，就像不知道自己应该要做什么、今后要去哪里般，看起来十分的迷茫。要是把那样软弱的家伙带上，估计没过几天就会被危险的家伙干掉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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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这几天里，我都一直在教导维奥正确的握刀技巧和枪支的使用方法，各种的求生知识技能。
本来想多抓几只行尸当靶子的……不过似乎森林里的行尸又藏到了什么地方，大概是那个升格者在策划些什么。只要我不妨碍他，他也应该不会妨碍我的。
今天是冬季里久违的阴天，虽然看起来天色不至于马上要下大雨，今天出行可能是个比较好的选择。因为通过管理者的卫星监测，奥斯特城的行尸正朝森林方向集中，Z1区的行尸也有所减少。
虽然一路上减少了危险是让我很高兴啦……不过这不代表可以让我放松警惕。去到奥斯特城之后，维奥要更加机灵才行。一旦被发现，成千上万的行尸就会蜂拥而来，到时候就只有死路一条。
我穿上装满弹药和手榴弹的战术背心，带上维奥小心翼翼离开总部，朝奥斯特城的方向前进。虽然森林十分的宁静，但是却有种说不出来的焦躁——曾经出现在这里的大量行尸，如今却销声匿迹，究竟跑哪去了……？
穿过弦河并且徒步走到奥斯特城城墙外侧的小平原之后，我和维奥暂时匍匐在地上观察情况。从望远镜的画面看来，城墙破洞出口处的行尸确实有所增加，而且都是朝森林的方向集中前进。
不过我和维奥绕过城墙的正面，披上叶伪衣沿着城墙从侧面的另一处破洞溜进去。和行尸擦身而过的时候，拼命忍住气息的维奥吓得几乎瘫软在原地。要不是我及时拖着维奥离开，估计会被行尸们误以为是地上的死尸围食起来。
在特训了好几天却完全没有任何效果的维奥终于跟上我的步伐后……我们终于来到了那间原先的尸体被路过的行尸啃食了大半的武器店，里面似乎没有逗留的行尸。
“进去。”
如此命令维奥的我顺手把烂成一半的木窗掩上，店内腥臭的气味似乎让维奥感到十分恶心——虽然现在的我是闻不到的啦。
在这样的空气下呆的太久也可能会感染上一些致病的细菌，于是我决定把维奥一同带到地下室——
“呜……”
黑暗的深处，传来了一个令人下意识提高警惕的呜咽声。
——下面藏了行尸。是之前不小心跑进去的吗？
“跟紧我。”
通过增强音频处理分析效率的我可以知道里面大概被困了七八只行尸，所以为了不吸引到它们我决定保持黑暗的状态潜行下去，找到机会再把它们逐一暗杀。
然而——
“喔哦哦哦哦哦哦——！”
由于没有打开电筒看不清而摔了一跤的维奥直接把处于楼梯下方的我一同扑到底层，同时巨大的噪声也把地下室的行尸都吸引了过来。维奥你就不能少拖点后腿吗？
“呜啊啊啊——！”
就站在旁边的一只行尸向我们扑了过来，我迅速推开维奥——然后在和行尸扭打过程中一瞬间扭断它的脖子。
四面八方的行尸也纷纷向我围了过来。为了吸引所有的行尸不让它们接近维奥，我打开了安设在耳朵位置的一盏微型照明灯，几张狰狞的面孔也随之照进视野。
“玛斯克！”
“维奥，不用管我！保护好自己！”
我一拳把缠在我身上的一只行尸揍飞，但很快就会有第二只行尸从别的方向扑了过来一顿撕咬。我一边掐住它的脖子不让它得逞，一边用另一只手抽出匕首从下巴位置朝上捅穿它的脑袋。
三只行尸同时死抓我的身体不放，被严重限制了行动的我明显处于下风。再多来两只行尸的话，说不定我会被扯断机械臂。
就在这时——
“你们这里混蛋过来呀！”
打开了手枪战术手电筒的维奥一边发出响亮的声音，一边精准地开枪连续射杀了两只缠在我身上的行尸。一瞬间得到解放的我迅速利用体术反击，十秒钟之内干掉剩余的行尸。
在这一块灯光照耀下扬起积聚的尘粒的狭窄空间下……维奥似乎也为自己不可能会做出的事情感到惊讶。
地下室再度恢复了之前的死寂……
“……干得很好。”
我点了下头表示肯定，随后便没有再多说什么，开始搜索附近的物资。
地上有不少被啃食过的腐肉，上方飘散着一团一团的苍蝇，外露的内脏也偶见蠕动的蛆虫。
“唔……”
尽管维奥尝试捂住鼻子……但还是露出了十分想呕吐的表情。确实啊……这样的画面和气味，不是见惯的人根本究竟一副地狱般的惨状。
而且，这些尸体也被搁置了好一段时间了，里面应该会滋生大量的病菌，呆得太久的话很容易会惹上传染病。
“维奥，你上去上面放哨吧，这里我一个人搜索就行了，很快。”
“欸？可以吗？”
“嗯，你自己小心点就行了，记得有什么事情就马上叫我。”
“好的……”
忍耐许久的维奥得到解脱般迅速离开了现场，本来我想通过无线通讯叫管理者监测武器店外的情况，不过这个地下室似乎没有信号，一时半刻也联系不上。算了，应该不会有太大问题的。
放大照明范围的我从最左端开始逐个搜索起来，保温水瓶、空的子弹匣、被折断的汽车后视镜……各种破烂的东西都应有尽有，但是——就是没有魔退片。
搞什么啊……别开玩笑啊……
心急如焚的我为了确保没有疏漏再次翻找起来，结果却是不变。
大老远来到这里可不能这样空手而归啊……
一定是藏在哪个地方……
脑子一片空白的我茫无目的的到处翻找，甚至连地上的尸体也搜刮了一遍。
（这下子该怎么办呐……）
维奥的魔粒子覆盖率已经超过百分之四十五了……在这样延迟下去的话可不会有好结果……
先问一问管理者有什么好的方法吧……可恶，这个破地方没信号，得出去才行。
终止搜索的我朝出口的楼梯走去，信号也开始渐渐恢复过来——
“……司……令官，听到吗……？司……”
断断续续的通讯开始建立起来。
“管理者，我正好要找你——”
“——司令官！维奥他……他被带走了！”
“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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无论我怎么呼唤，维奥早已不在原地，留在玄关的是一个被刻在地上的魔法阵。那是留声魔法，只要敲动一下就能触发，播放过去留下来的声音。
“哟……你肯定还记得我吧，我可忘不了你……我这个人呢，最讨厌有人逃出我手掌心了……我就知道你们黑人肯定会来这里……你的同伴在我手上，放心吧，我还没有打算这么快弄死他，那样太无趣了……所以你就快来救他吧——前提是你能活着来见他。”
在决定启动魔法阵之前，我就已经做好了……来场大战的准备。
“呜……”
上百只不止的行尸逐渐围了过来，是被留声魔法所吸引过来的。
（被暗算了……）
该死的，绝对不可原谅……
“呜啊啊啊……”
部分激化的行尸蜂拥而至，整间店都被数不清的行尸所包围。
现在的状况搞不好真的连门口也踏出不了一步，店铺的墙壁也支撑不了多久，坍塌是早晚的事情。
怎么办……
就在这时——
一团巨大的火焰在前方炸起，热浪吞噬了大量的行尸。
“司令官！请赶紧逃出去！我来掩护你！”
响亮的突击步枪枪鸣，夹带着被管理者所操控的智能机械所发出的声音。
出口堵满了或死或活的尸体，即使身上点燃的火焰，也完全感觉不了痛疼般朝枪声的方向接近过去。行尸已经被管理者吸引过去了，接下来只要我从二楼爬到屋顶，再跳到其他楼房就可以了。
——不过，这样的话，管理者就会变成替罪羔羊。
无所谓，现在的状况，维奥是处于最优先位置。况且那也不是管理者本人，只是个傀儡，没什么好担心的。
“管理者，把维奥的追踪坐标发给我。”
“好的，马上……司令官，你安全了吗？”
“我已经逃出去了……你自保吧。”
“诶？”
通讯那边的管理者语气显得有点惊愕。
“……好的……”
管理者不可能会完好无损，枪声将会吸引附近所有的行尸，把她带上也只会连累我。留下她吸引注意力才是最好的选择。
而管理者——在换弹匣的空隙，很快就被重重的行尸涌上，然后肢解。零件、电线从被强行拔下来的机械手跌落，很快就成为了一地的碎片。
头也不回的我转身跳到附近另一间石砖房屋顶，朝镇长馆的方向前进——维奥是被抓到那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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到达镇长宅围墙的外围，周围的平民房和商店都无一例外都支离破碎，血迹和尸体是十分常见的事物，然而——镇长宅却像是什么事情也没有发生过，除了外墙稍有污垢之外，馆外的小绿地和喷水池明显是有人打理过。
在末日到来过的地方，没有遭到行尸入侵破坏的公馆无疑就是一片绿洲——可是，有可能存在这样的地方吗？
（太可疑了……）
披上了叶伪衣的我派遣苍蝇微型侦察机飞进去观察情况，原本是打算寻找维奥的具体位置，不过——
在馆内的一扇窗户前面，一位紫发的女仆正在闷闷不乐地打扫卫生……在这种地方居然也能碰到其他的活人啊……
假设那个冒牌货控制了整座公馆的话，那么这些仆人们就是他的奴才。换言之，敌人的数量会增加，必须要绕过他们才行。
我找到一个合适的时机，从外墙攀爬溜进去，然后通过隐藏在绿地的庭院装饰植物后，一步步接近目的地。
伤害维奥的人全都不可原谅，若有人敢妨碍我，都必须要铲除。
然而——
“啊……啊啊……”
正当一边使用微型侦察机开路，一边潜入公馆搜索的我打开了一扇应该是杂物储间的门的时候……刚才那个紫发女仆就在里面整理清洁工具，而且……正用一种惊讶得不知所措的恐慌眼神与我面面相觑……
啊，原来里面还有人吗？
“啊、啊啊……”
还好今天没有穿铠甲的我戴着的是一副能把其他人吓得说不出话的防毒面罩。
先下手为强吧。
我一个猛进第一时间捂住她的小嘴，同时轻力地关上门。女仆尝试挣扎，不过那软绵绵的力气根本就无济于事。
正好，顺便看看能不能从这个女仆口中套出什么情报。
“不要挣扎，老老实实回答我的问题，不就杀了你！”
经过一番威吓之后，我决定稍微松一下嘴巴，好让她说话。
“不要杀我……不要杀我……我还不想死……”
紧贴在我冰冷的躯体上的女仆用哭腔央求道。
“别吵！再吵掐断你脖子！”
“不要掐断我脖子……我不想死……不要杀我……”
“那你就赶紧闭嘴啊！”
“呜呜呜……”
尽管已经没有先前那么多的废话，不过她哭哭啼啼的却是让人心烦。
“那个黑人去哪了？”
“呜呜呜……你、你是指库克洛大人吗……？他回来不久……应该还在客厅……”
“客厅在哪？”
“唔……出、出门之后右转……然后再右转直走就到了……”
听起来不像是在说谎，以防万一先用侦察机跑一趟看看吧。
“那、那个……你究竟是……你是来救我们的吗？”
我们？这么一说附近应该还有其他的仆人，而且是被逼害那种。她是在期待我能够把他们带出这个随时都有可能被行尸围攻的地方吗？
察觉到我不会对她做什么的紫发女仆没有刚才那样的恐惧，侧过视线努力在黑暗的空间里看清我的模样。
“……谁管你的。”
我把女仆敲晕之后，小心翼翼地把她安置在附近。通过微型侦察机的情报，我终于看到了维奥的所在地——确实是在一个客厅的地方。维奥被粗暴地捆绑住了手脚，附近除了一副巴不得现在就想把维奥大卸八块的表情的——应该是叫库克洛的冒牌货之外……还有一名翘着二郎腿、像小学生一样的金发女性，站在她旁边的是一位衣冠整齐的年迈老人，给人有一种管家的感觉。
“所以呢？到底你想要玩什么花样，小不点？”
“你再叫一次我就把你的舌头拔下来。”
“是是是，小不点你说了算。”
“啧……”
通过微型侦察机的传送的图像，可以清晰地看到那个女人的表情十分的不爽。
“先不说别的，这个黑人……没想到居然是真的啊……”
皱起眉头的小不点女顿时陷入深思。
“布鲁斯，你确定你没有搞错？”
“这个小鬼的灵魂跟我们不一样，不是属于这个世界的，气味也与黑人相当的接近……”
小不点换了下脚，忽然间露出了笑容。
“你在傻笑什么？还不赶紧处理掉他？要不是你说要带回来，我早就在那间破店把他们喂尸体了。”
“但是，你也没有完全按我的照做……出现的黑人有两个，不是吗？”
库克洛转过身咧嘴一笑。
“被你发现了呀……没错……另外一个黑人，大概已经被亡体啃得骨头都不剩了。”
听到这里的时候，被塞住嘴巴的维奥惊讶得瞪圆了双眼，激动地一边挣扎一边“呜呜……”抗议起来。
“怎么了？就那么想你的同伴吗？不用担心，很快就能带你去见他了……就另一个世界里。”
用轻佻的口吻做出嘲讽的库克洛踩到维奥的头上……
“这个黑人还有利用价值，不能杀掉。”
“哈？你在说什么胡话？”
“黑人是十分具有组织性的群体，只要把这个黑人做诱饵，就能够很快吸引到剩余的黑人出现。而且，调查这个黑人的来历也很有必要……布鲁斯，你回去跟上级汇报此事，这个国家交给我们处理就好了……”
“别忘了给老朽留点灵魂。”
话音刚落，老人就化作一团烟雾，很快消失其中。
好的，敌人的数量减少了一个……不过，那个女人的实力尚不清楚，不能够轻举妄动。
先隐藏气息接近过去吧。
我沿着安全的路线走到客厅门口那边，由于门没有被关上，所以我也只能够躲在拐弯处的位置。
那个小女人从座位上站了起来，傲慢地走到维奥的前面，然后拔出了塞在维奥嘴里的毛巾。
“我说呐，你的名字是什么？”
维奥没有作答，只是用一种仇恨的目光紧盯着她。
“不打算回答吗？算了，反正像你这样的蚂蚁也不值得被我记住。本小姐的名字是缇娜，满怀感激地记住吧。本小姐就在这里大发慈悲地给你一次机会……用你们那不可思议的魔法，效忠我吧。”
“混蛋……你们居然把玛斯克给……”
“假如你不想更多的同伴死去的话，就马上效忠我，我会大发慈悲地饶你们一命的。”
蔑视的眼神、以及那副高高在上的态度……都令维奥和我感到十分的不爽。
忽然间，维奥使劲扭动全身，一个猛扑咬到缇娜的小腿上。缇娜反应十分迅速地避开并且反击一脚踹到维奥的脸上。
“会咬自家主人的狗可不是什么值得饲养的狗哦。现在舔我的脚趾誓忠说不定会让我心情可以好转一些。”
“矮女！去死吧！”
一听到最前面的那个对她来说似乎是个地雷的名词后……缇娜额头上顿时爆出几条青筋，傲慢表情也一下子分崩离析，双眉紧皱显得相当的生气。
“区区一条狗，你也是算最嚣张的那只了。敬酒不喝喝罚酒，好，本小姐现在马上就让你跪着认错！”
缇娜拿出一把小刀，往手腕轻轻一割，一条细细的血缝很快便流出新鲜的血液。
“喂，小不点，你该不会是想让这家伙饮血吧？你不是吸血鬼！”
“没错，但是作为魅魔的我可以通过血液支配这个人的心灵，让他对我迷得神魂颠倒。这样的话无论是情报还是什么，都能如我所愿地得到。”
库克洛想着要反驳什么，最后还是以一句“随你喜欢”地勉强接受。
不好，如果让这个女人得逞的话，后果会变得十分麻烦。
“维奥！”
举起95-1式突击步枪的我一脚把门踹开，随后马上对准库洛克的两边膝盖各开一枪，夺走他短暂性的行动能力。
“都不许动！”
“玛斯克！”
“啧……！居然还未死吗……？”
库洛克对自己的伤口毫不知觉的样子，对于我的出现感到相当不满。
缇娜见状迅速摁住维奥的双颊迫使他张开嘴巴，然后马上把手腕的血抹到维奥的口腔里。
反应过来的我原本打算开枪阻止，却遭到了库洛克地面魔法的阻碍，数根拔地而起的藤蔓使我不得不作出回避动作。
而维奥那边则是——
“咳咳咳……咳咳……”
直接接触到血液的维奥一阵猛咳，脸色也开始变得相当不好。
“你的同伴已经中了我的魅惑，怎么样，你要继续和我们战斗——甚至和你的同伴自相残杀吗？”
把束缚维奥手脚的麻绳切断，缇娜挑衅般躲在了维奥的身后。
“白痴！赶紧离开他啊！”
“怎么了？为什么不继续攻击了？刚才你的气势不是挺刚的吗？”
缇娜贴到了维奥的背上，然后用一种娇媚的声音凑到他耳边细语。
“……能帮帮我……把那个人抓起来吗？……人家好害怕哦……”
明明除了外貌长得漂亮身材上却毫无看点的缇娜模仿出一副性感大姐姐的口吻……
“呜……”
一瞬间，维奥抬起了脸，直勾勾地看着我，然后——出其不意地转过了身一口咬到贴在他身上的缇娜的肩膀，涌出的鲜血迅速把红黑色的礼服染得更红。
维奥不可能会被魅惑，因为在他接触到腥气的鲜血后——他的吃人冲动立即就控制了他的全身。
“啊啊啊啊啊啊啊啊——！”
痛苦的惨叫充斥了整个厅房。
“小不点！”
早已瞄准好的我开了一枪——手臂被击中的维奥痛了一下，松开了咬合的牙齿。
受害的缇娜抓住机会一把推开维奥，捂着流血的伤口黯然失色。
“小不点，你没事吧？”
“怎么回事……怎么回事……我居然受伤了？不可能不可能……绝对要……宰了你……！”
“冷静点！那家伙变得不正常了！你究竟做了什么？”
“吵死了！给我闭嘴，你这个废物！给我把这两个黑人宰了！”
完全失去冷静的缇娜把矛头直指丧化的维奥，表情也变得相当的恐怖。
然而，正当维奥再一次直视缇娜的时候，缇娜一瞬间透露出了恐惧的气息。
“你、你在那愣着干嘛！赶紧把他杀了！”
十分不情愿地接受命令的库克洛摆出架势，以惊人的加速度向维奥冲去。
察觉到攻击的维奥一个反甩，就轻而易举地把库克洛扇到一边去，地面和墙壁顿时多了不少的明显的裂缝。
“啧……这家伙……究竟怎么搞的……”
“维奥已经变成行尸了，这里我来掩护，你们赶紧跑！”
“作为升格者的我们，难道还要畏惧一只区区的亡体？”
维奥转过身把目标转向说话的缇娜，马上把她吓得后退了几步。
“别小看我！”
缇娜使用魔法把附近的名贵桌椅一下子砸到维奥身上，残骸与碎片活埋了被击中者。
不过——伴随着一只手破骸而出，维奥很快重新出现在众人的视线中。这使缇娜变得更加的瞠目结舌。
“去死去死去死！”
越发焦急的缇娜频繁地使用魔法把附近能动的东西都砸了过去，维奥毫不在乎沉重的攻击，受到激化的他冲到缇娜面前对准流血的伤口再一次撕咬。
这样下去可不行，维奥会彻底疯掉的。
必须要马上移走他。
可是，受到血腥诱惑的他眼中已经没有其他东西了。对于行尸的习性来说，要说比血肉更具吸引力的东西的话……那就是强烈的魔法。
很不幸的是，这副钢铁躯体是无法使用魔法的。
该怎么办……
正当我烦恼要不要强行拖走很可能会把我拆掉的维奥的时候……
一瞬间，维奥停止了动作，并且转过头——直勾勾地望向我。
“呜呜呜啊啊啊——！”
——就像发现，有谁在使用魔法一样。
维奥径直地向我奔来，仿佛想要把我吃掉似的。
我转身拔腿就跑，朝出口的方向逃去。虽然完全不知道发生了什么时候，但是这样的结果显然是好的。
只要维奥一直追着我，我就能把他带到别的地方进行制服。
走廊的仆人惊恐地四处躲窜，突然对我穷追不舍的维奥也没打算转移目标。
公馆的大门没有打开，所以我只能通过爬墙赶紧逃出去。维奥也跟在我身后成功完成攀爬动作——正常来说，行尸是不会通晓复杂的动作的，跳跃和攀爬就是其中的两种。
一出到外面——附近所有的行尸都不约而同地把视线投放在我身上。一方面是因为我的匆忙制造了太大的动静，而另一方面则是……他们的反应和维奥一样，仿佛看到了有谁使用了魔法一样。然后——集体激化了。
“呜哦哦哦哦哦——！”
真的是……倒霉到极点了……
我没有停过脚步，死命朝行尸稍微少一点的地方逃窜。身边有大量行尸蜂拥而来，我只好使用蛮力强行推开。
不过，数以百计的行尸实在是太多，不出一分钟我就会被满大街的行尸所包围。于是我只好撞开最近的一扇房门，冲到二楼沿着窗户的沿壁爬到倾斜的屋顶。
跟得上我步伐的行尸是不存在的，但是维奥却是个例外。身体素质大幅提升的他可以毫不逊色地完成高难度动作追赶上来。
假设被逮住的话，要不就是我杀死他，要不就是他干掉我。
赶在被抓住之前，我凭借加速度一口气跳到对面房的楼顶。虽然距离有点远，不过应该会没问题的——看来是我太高估维奥。
尽管力量和速度增长了不少，然而由于姿势的错误和预判的失准——维奥还差一点点距离才能够跨越半空。
这里是三楼，目测大概十一公尺高度。正常情况七米就能致人重伤甚至死亡，更不用说现在的高度了。
我毫不犹豫地飞扑过去伸出手，勉勉强强接住了维奥的手——然而我大半个身子已经悬浮在半空了，只要稍微受到冲击就会两两跌下去。
紧紧抓住我手的维奥……一心一意地想要吃了我，死死往危险的方向扯去——最终，我俩还是在重力的作用下加速下降。
完蛋了。下面没有晾衣杆或者是帐篷之类的缓冲物，无论是谁都必然会重伤。即使如此——
我也要抱住这个人，不惜一切地保护他。
——维奥只有一个。
我把性能大幅提高到百分之八十，时间的缓慢使我产生了自己静止在半空的错觉。
我在极短的时间内捏爆了背包里一颗随手拿到封印玉，被封印的魔法随之迅速解放出来，然后——最为敏感的家伙陆陆续续地四面八方涌来，围到了我们的正下方。
十余只的行尸如我所愿地成为了我们的缓冲垫 ，有几只倒霉虫当即被压成肉酱。我检查了依然很有活力地攻击我的维奥完好无损，顺手干掉剩余的行尸后……
“不想死的话，就快点进来吧。”
在尸体与废墟的城镇中……
一名与之格格不入的轮椅少女在前面的宅子玄关处突然出现——
人偶般精致的容貌、梳得整整齐齐的金色麻花辫绕到了前胸、红黑色的哥特式服装把她幼小的躯体紧紧包裹……
为什么这种地方会有女孩子啊！？
把维奥踹到一边的我迅速站起身子把她从轮椅抱起钻进身后的房屋——
“你、你你你究竟想要做什么！？”
直接无视莫名抵抗的少女，我把她粗暴地扔在地板上，然后在跟在后面的维奥冲进来之后，马上把门关上。
“为什么亡体会进来嘛！？”
“为什么不会进来？你是白痴吗？”
我使用体术把狂暴的维奥压倒在地上。
“还有，维奥不是行尸，是活人！”
我转过身绕到维奥的头顶，双手手臂环抱勒住他的脖子，直到勒晕为止。
“维奥……是这个人的名字吗？”
“没错，他精神上可能有点问题……但他无疑是个人类。”
少女用一种讶异的眼神审视了我们一番。
“话说回来……为什么像你这样的小女孩会出现在这种地方啊？还有其他人吗？”
“少、少看不起人家！人家已经十六岁成年了！”
要不是我换了这样一副防毒面具我一定会对她翻个白眼。
“这里就我一个人居住，其他的人……都已经变成外面的东西了。”
少女的眼角稍稍下垂。
外面依然是一番吵闹的景象，不过奇怪的事情发生了——
“外面的家伙……为什么不会进来？”
虽然透过窗户可以看到外面堆满了数不尽的行尸，然而它们并没有破防而入的意思。
“这里是我的家，他们跟我约定好了，不会侵犯这里的。”
“他们？”
“嗯……造成这里一切的凶手——萨斯纳德拉主神的升格者，库克洛、布鲁斯，还有缇娜。”
话语中出现的三个名字，正是在公馆里碰到的三人。
“你是跟他们一伙的？”
我拉远了距离的同时用手枪瞄准少女，而少女则是略显忧伤地摇了摇头。
“我是萨斯纳德拉主神的信仰者，但我不是升格者，也不会做出这么过分的事情。”
在窗外人口窜动的行尸，或许多多少少都是眼前的少女曾经的熟人。
“那些升格者们看在我是信仰者的份上，所以才放过了我，但其他的居民就……”
失去轮椅后似乎就无法独立站起来的少女如同人偶般躺坐在木地板上。
“……你的名字是？”
把维奥安置到安全的地方后的我走到门口前。
“诶……我、我叫……可裘儿……你呢？”
“……叫我玛斯克就好了，那边的是维奥。”
我把大门打开，行尸和我正处于一个近得惊人的距离——尽管它们依然是一副巴不得把我分尸吃掉的表情，不过它们完全并没有闯进来的意图。
正如少女所言，它们不会侵犯这个地方。
我踹开几只碍事的行尸，利用无敌位置又捅死几只，随后大摇大摆地把外面的轮椅搬进来。
站在这里真是痛快，就像游戏开挂一样。
“那个……你们究竟是什么人？那边的……是黑人吗？”
我把轮椅推到少女跟前，让她自己爬上去。
“你看起来不怎么吃惊啊，帕斯默缇的骑士们还恨不得把我们处刑了。”
厨房里有干净的水，我把布浸湿后用来擦拭维奥脸上的血迹。
“你们是帕斯默缇城过来的吗……？”
“那又怎么样？”
维奥眼皮一跳一跳的，看样子是醒来了。不过似乎是因为大脑过度疲倦而陷入了“鬼压床”的状态，动弹不能。
“请救救我们！”
少女语气一下子变得激动起来。
“迪马克神明墓里还有一千多名幸存者，他们被困在了里面……求求你回去通知圣天子大人派人来救救他们……”
迫切的心情显露精致额的容貌上。
“我是奥斯特城领主的女儿，你只要把这个身份牌带回去，圣天子大人一定会马上理解的……”
从哥特裙掏出一块应该是金子做的名牌，少女把她的希望完全寄托在我身上。
——麻烦。
我可不是什么慈善家。单单是魔退片的问题就让我够烦的了。
我思考了片刻，随后——
“你得帮我们安全地脱离这个地方。”
我收下了那块沉甸甸的金子。
“一言为定。”
少女的那双忧郁的眼睛，重新燃起了希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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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裘儿有一颗封印之玉，里面存放的是通往帕斯默缇城的传送魔法。
本来她是想给被困的居民使用的，但是里面的魔法似乎有点失效，一次最多传送三个人。而且据可裘儿的猜测，其效力最多只能传送到帕斯默缇城外一点的森林地区，一般人似乎无法跨越布满行尸和怪物的弦月之森的。
不过这对于我来说已经足够了，只要脱离这个寸步难行的鬼地方，我就能带上维奥迅速离开。
使用完封印之玉的我如期地重新回到了森林，我通过无线通讯确认了自身的坐标，距离补给点的位置很近，算是走运了吧。
我不喜欢走运，运气一旦用尽，留下来的就是厄运。
“唔……”
在我背上的维奥迷迷糊糊地终于醒了过来。
“能动了吧？”
“唔……啊，玛斯克……我……我又……对不起……”
“你做的很好，多亏了你，我才能在那两个升格者面前存活下来，你救了我。”
把维奥从背上放下来的我姑且先这么安慰着，这个时候不能再让维奥情绪低落下来了。
维奥活动了下手脚，忽然想起了什么的。
“对了，那个叫……可裘儿的女生呢？得去赶紧通知圣天子大人才行……”
“啊，那女人啊，谁管她的。现在回去补给点吧，管理者已经帮我们准备好前往下一个城镇的安全路线了……”
“诶？”
维奥忽然停止了脚步。
“什……么意思？你是说……你要违背承诺吗？”
“嗯？我什么时候答应过我去帮她了？我只是叫她帮我们逃离那里。”
“你……”
眉头一皱的维奥看起来十分生气。
“你怎么可以这样呢……别人把唯一的传送给了我们，你这样出尔反尔……”
“那又怎么样？反正她又用不着。而且待在那间房子也不会遭到行尸的袭击。再说，身为信仰者的她本来就不会被行尸视为目标……”
维奥不甘心地抿紧了嘴唇，完全没有跟上来的意思。
“再不快点等下可又要被行尸围攻了哦。”
维奥依然原地不动。
“……我不走。我要回去帕斯默缇。”
维奥攥住了拳头，下定了决心。
“别傻了，你不会得到任何的好处。只要你敢在帕斯默缇露个脸，那边的骑士就会把你大卸八块。况且，他们也不会出兵救人。区区一千多受困平民算得了什么？他们值得贪生怕死的骑士们冒着被数十万行尸围攻的风险来拯救吗？到时候，为了拯救而死去的人，搞不好比救回来的人还要多。这么简单的计算难道你还不懂吗？”
维奥压低了脸庞，显得更加的不甘心。
“……即使如此……我也要回去……那边的人在等着。”
我开始有点不耐烦。
“维奥，你是在刚才丧化之后把脑子烧坏了吗？我说了，你不会得到任何的好处，那些人和你完全没有关系，少做英雄的白日梦吧。”
能活在这个世界的，只有爱惜自己生命的懦夫，逞一时之强的英雄只能活在世界的历史书上。
“我……不是为了得到什么好处，我只是……想去救他们。我不能放任眼前的人有难。”
看到维奥这副天真的模样，不知道为什么令我感到异常的烦躁。
“你有考虑过自己吗？”
失去想要去保护的东西，是一件十分痛苦的事情。
“如果你遭到什么意外，谁来救你？”
但是，为了想要去保护的事物而失去了自己，那就什么也没有了。这样的事情是毫无意义的。
“呃……但是，不是还有玛斯克你……”
“就是这份依赖，毁了你！”
维奥顿时哑口无言。
“把结果理想化，遇到困难就寻求别人的帮助。你以为每个人都会无偿援助你吗？太傻了，这个世界没有绝对的好人，他们都在心底打着你不会知道的小算盘。”
“那……莎琳达、安洁儿……还有玛斯克你，也是坏人吗？”
我一时间愣住了。
“玛斯克你……一直以来这样帮我，也是有什么意图吗？”
我不知道该怎么回答。
应该是说，我从来就没有考虑过这个问题。
我不会背叛维奥，在他的世界里，不会背叛他的人也只有我。
“是的，我想让你强大起来。就这么简单。”
维奥对我的回答稍微感到吃惊，但很快露出了笑容——在我的眼里，是比太阳还要耀眼的笑容。
“……我明白了。一直以来都很感激你的照顾和保护。剩下的路我会自己走的。”
“……”
“我会回去帕斯默缇城，玛斯克你已经不用再来了。你还有十分重要的事情去办吧？”
“你走后我不会再保护你了。即使你被行尸分食、被大型怪物践踏，我也不会再来救你……即使如此，你也要去吗？”
维奥点了点了，眼神没有半点迷惘。
“我很弱，我不像玛斯克你那样强大。但是，我想变成你一样强大。”
——你再说什么傻话呢……
“带上这些，作为饯别礼吧。”
我把为数不多的魔退片和95-1式突击步枪——包括身上所有的58毫米子弹。
整理好装备的维奥背对着我挥了挥手，逐渐消失在危险的森林深处。
——一直以来都是你要比我强得多……在勇气方面我就完全输给你了，维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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