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23年的深秋,寒风已经渗透了这个小树林的每个角落,而警笛的声音肆意地飘荡着,卷起了尘土,恍惚之间仿佛地狱一般阴森。
“欢迎您,皮尔森先生。”
在监狱四处蔓延着的警戒色红光的照耀下,皮尔森看起来很是拘谨和恐惧。
——造成这种负面情绪的原因显而易见:四周,那些平时皮尔森不得不绕着走的高大警探们成群结队,用看起来上过好几遍油的左轮手枪指着他……以及他旁边的人。
“劫狱”两个字,在克切利·皮尔森那被金钱迷惑了的脑子里不断地放映,带来无边无际的颤抖。
而他身旁的少年,却轻轻一笑:
“不要害怕,皮尔森先生,您不会有危险。”
“如果你面对二十余把手枪却岿然不动,我只能说你的脑袋里可能装的只有您的钱!我亲爱的上帝啊!”
皮尔森的声音在心情的影响下变得尖锐刺耳,但是少年丝毫不为所动。
那少年穿着低调的一袭黑袍,脸被遮掩在一个白色没有花纹的面具之下,身形来看,皮尔森断定这个少年只有十五岁!
天呐,也许上帝真的是要亡他这个小贼,不知为何,那封信的主人派来的帮他逃出生天的居然是个半大的小孩子!虽然这个少年也许有着和皮尔森一样的矫捷身手,但是在逃亡的时候,他居然慢条斯理地等到了警察们聚集起来!天知道这个少年是怎么想的!
“叫你们的长官出来!”
少年不可一世地自傲着,浑然不觉周围那些枪械的可怕之处,但是冷汗使得皮尔森已经觉得自己要吓脱水了!
“皮尔森先生,”少年好像知道了皮尔森在想什么,用带着笑意的目光看了过来“我想您一定很疑惑为什么我们要等这些无能的苏格兰警察聚集到我们眼前。”
“哦,不……不要说‘我们’……是您要在这儿等的!”
皮尔森因为恐惧,说话都开始不客气了,右手不停地抚摸着裤袋里的手电筒——但却不能给他带来任何任何一点安全感。
“因为即使是在所有的游戏参与者中,您的问题也算是最麻烦的——所以,我决定先给您恢复名誉,以保证您在游戏中胜出后不会被你眼前这些gay里gay气的家伙抓起来。”
没等皮尔森反应过来这句话的信息量,面前的人流就自动地出现了一个空位。
“这位劫狱犯,你叫我?”
只见在粗野的呼喊中,一个高大的黑人跨着步子出列了。
“是的,我想请问……你认识这个吗?”
只见少年施施然地走向前去,从那黑袍的某个缝隙里掏出了一个金色的徽章,在那名警员长官的面前晃了一下。
“皇家徽章!”
皮尔森用他那锐利的眼光瞥到了那个徽章上的内容,随即惊呼出声。
“皇家徽章!!”
“那个‘法外徽章’?!”
“那个传说中的‘杀人徽章’?!”
警员们不顾纪律,开始了切切私语。
“安静!所有人!放下枪口!”
为首的那人脸皮一抽,对这些不成气候的手下怒吼道。
“ho~我还以为你会质疑我呢。”
少年有些责怪地瞥了一眼皮尔森——他原本不想引起这么大的骚动的。
——要知道,这个徽章代表的,可不只是“杀人徽章”这么简单:而是在任何情况下,任何这个国家内的人看到任何人拿出这个徽章都得配合任何行为的象征,除了皇室成员之外,只有这个国家内最为危险的人可以拥有。
——宁可放过这两人,也不能有万分之一的几率惹到的人。
“我想没有人有胆子伪装这个东西。”警员长官哼地一声,“那会引来皇室的追杀——但是我很好奇,如果你有这个徽章的话,只要跟上层的人说一声,什么在押犯是你带不走的?”
“我只是看不起那些官僚的办事速度而已——我找他有急事,而我希望你们替我挡住那些烦人的嘴巴。”
神秘的少年在面具下的声音好似隔了一层雾一般模糊不清,但是其中的鄙夷却很明显地传递了出来。
“好吧……那我们走。”
黑人长官没有丝毫拖泥带水,带上了一帮警察,转身就走。
留下了一脸懵逼的皮尔森,脏兮兮的外套上的汗水还没来得及冷却,就被秋风卷积着带走。
……………………………………
同一时间,苏格兰最大的剧场内,一场华丽的魔术秀结束了,在所有观众都散场之后,瑟维·勒·罗伊,这场魔术秀的主角,正跟他的经纪人商谈着些什么。
“瑟维,这是我们这次魔术秀的收入——一如既往,高得可以让我们一个月都不用工作了。”
穿着白色的精致服装,经纪人挺着啤酒肚递出一份文件,浑身上下满溢着暴发户的气息。
“……那我们就一个月不工作吧。”
瑟维,·勒·罗伊耸耸肩,接过了文件——作为一个年近四十的中年人,却穿着一件灰鼠色的长外套,显得有些不伦不类——但是热爱他的魔术秀的观众们,却都自发地购买了这种长外套,一度导致伦敦街头上多了许多互相撞到的路人:这身衣服在雾霾严重的伦敦实在是太不显眼了。
作为一个有些名气的公众人物,瑟维的演出费用是相当高的。
在外套的内部有着一些精巧的机关,显示着他魔术师的身份。
但是他却不是靠那些小手段来博取观众的喝彩的——他擅长的魔术另有一套,也是他的人气能够长盛不衰的秘诀。
“哦?我们令人敬佩的工作狂终于肯休息了?”
经纪人带着惊讶打量了一下瑟维的布满胡茬的脸——印象中这还是五年来,他第一次因为身体原因之外的理由提出“休息”。
“嗯……我想——既然我已经吃了这套魔术整整五年的饭了,那么之前我之所以提不出更有吸引力的魔术戏法,或许是因为工作得太用功的缘故,所以我打算给自己放个假。”
维瑟点了点头,灰土色的帽子随着他的动作颠了颠。
“可以啊!我正好也不用去对付那些剧场的‘大人物’了。”
经纪人勾起了嘴角——他的啤酒肚可不是因为自己好吃而吃出来的,而是因为近几年伦敦的大人物都习惯在餐桌上聊工作……也不知道是哪里来的风俗。
维瑟则看着经纪人的样子,轻轻地,眼中微不可查地波动了一下。
他将藏在外套的机关深处的一封信件,用那双灵巧的双手摩挲着。
“走吧!为了庆祝假期的到来,我们去吃顿好的吧!”
“……那我就恭敬不如从命了。”
秋风稍稍掀起外套的下摆,维瑟的嘴角微微翘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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