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年我十七岁,离长大成人还差一年光景,几年前我遭遇过一些变故,人们常说经历过磨难的小孩总是少年老成,但我就像是最坚硬最不可打磨的那块弃石,磨难之后依旧不可救药,我并没有什么成长。
我也不想成长,自小以来,我就对成人的世界没有一点好感,所谓社会,在我看来不过是一群人昧着良心参与的一场规则变态的游戏,很小的时候我有依靠,我衣食无忧,当生活不是问题的时候,人总是会觉得自己超然物外,我在自认为超然物外的时候鄙弃着为我创造生活条件的成年人,而现在,我一步一步成为当初自己鄙弃的人。
这当然是错误的,这是明知故犯,但这个世界上,又有多少人在犯错的过程中不知道这是错误的呢?我可以肯定——世间大多数人走在知错任错的路上。
那天午饭过后,我很奇怪地没有再去想关于她的事,而是开始了对自己的省视,我在想自己到底是个什么样的人,我在找自己的优点,自己的缺点。整整一个下午,我坐在电视机前,对着漆黑的电视屏幕,希望侥幸得到一个令自己满意的答案。
结果是很残酷的。
无论从什么角度来看,我都是很失败的人。
如此说来,我和云真是一个在天上,一个在地上。
那我凭什么,凭什么去妄想她对自己独有一份爱慕呢?更何况这种感情纯粹是不对的。
我知道不对,但我还在悻悻然地妄想,这种妄想,从上午那一幕之后就再也无法停止了。
坐了几个小时,坐得屁股生疼才不得已起身活动筋骨,倒了杯水,这时候迟云刚好也出来,她居然也拿着杯子走向了饮水机,于是我本着谦让的原则,侧身站在一边,而她和我动作一致,也站到了一边。
“你先吧。”我觉得这种无言的谦让太过于尴尬。
“还是你先吧...你是哥。”
“当哥的更要让着你啦。”
“别客气了行吗,你就接嘛。”她拉了我一把。
我开始接水,她站在我身后,接一杯水的时间不过十多秒,我却觉得无比漫长,我看着水面逐渐地升高,
“我想问你一个问题。”她在我身后说道。
“说啊。”我接满了水,站在原地,由她说下去。
“你是希望我叫你海,还是叫你哥。”
“我无所谓的,你喜欢怎样叫,就怎样叫好了。”
“这个问题我想了一下午。”
“哦?你觉得这算是大问题?”我端着水杯走向沙发,喝了一口放在茶几上,坐下。
她开始接水,说道:
“我觉得这是个很大的问题,”接满之后,她在我身边坐下,“如果说这个世界上和我最熟的人是谁,那莫过于你了,反过来我对你也是如此,我们差不多一起走过了十多个年头,到了现在,有些改变却让我无法接受,我想,你已经...感觉到我们之间,不那么简单吧。”
我没有想到第一个开始这个问题的人会是她,这也不奇怪,以我的窝囊废,可能永远都没有胆量直面这个问题,她说出来之后,我反而觉得轻松了一些。
“我明白你的意思了,你说得很对,之前我们很熟悉,但同时又很陌生,而现在...不得不面对这个问题了,是吧。”
“你希望继续陌生下去吗?”她看着我,眼里升起了光。
这已经是站在那最后一层的纸的边缘,我和她已经分处于两边,伸出手,犹豫着要不要捅破,她似乎在渴望我的回应,但是,刚刚抬起手的我,思考之后,却缩回了手。
“你要明白,我们没有选择。”我对她说。
她看向窗外,不知她脸上是失望,还是庆幸,她说:
“对啊,你是我哥哥,这是永远都无法改变的事实,我时常问自己到底在想什么,那个时候我不懂,也不敢懂,如今我懂了,你也懂了,现在我们都明白结果会是这样,我真的好恨,好恨你是我哥,世界上怎么会有如此过分的现实,可再怎么不服气,又能如何呢,呵呵。”
虽然我讨厌这个社会,憎恨这些现实,但我依旧不能无视社会和现实的规则,她也不能,无视规则的只有两种人,一种是强大得足以蔑视现实的人,另一种是傻子。
而我和云,两样都不是。
我想,这次谈话,大概就是这段感情的结尾,我想要庆幸自己没有越过那道栅栏,跳下深渊,却拿不出足够的愉悦来支撑想要的庆幸,只觉得一种极度失落和酸楚的感觉灌满了自己的胃。
晚饭的时候我们再也没有一句对话,规规矩矩地吃完了饭,饭后一小时的点,我看着她乖乖吃下药,送她回到房间,一直无话。
到了夜深人静,躺在床上,在黑暗中彻底安静下来之后,从那时压抑着的后悔和不甘才开始折磨起我来。
今年我十七岁,已经懂事的年级,我懂事,不代表我做事,道理在脑子里根深蒂固,生活中却无可救药。我其他什么都不想,我只想爱,把规则和现实都撇在脑后,让自己浸在水里,我知道会淹死,但哪怕这一辈子只让我爱这一次,我也在所不惜,我从来不觉得人可以随随便便地爱上一个人,或者说,我不是那种随随便便就能爱上一个人的人,我无比地清楚只有这一次机会,可以肆无忌惮地去爱,可以将我——这个名叫迟海的人——的一切都交给那一个人,我知道这种爱是道德败坏,无论是自然还是社会都不允许的爱,但对我来说,这最坏的,却是唯一的。
我彻夜难眠,翻来覆去都无法平息自己的思绪。
两点的时候,我起床,穿上外衣,走出房间,站在她的门前,我敲了三下,很轻,我希望她已经熟睡,没有听到这该死的敲门声,但们很快就打开了,快到让我怀疑她一直都站在门后。
她穿着睡衣,看着我,我没有睡意,她看起来也没有。
“有什么事吗。”她问。
“有一件大事。”
“什么大事,非得现在说。”
“你知道吗,”我说,“从小到大,我都是个窝囊废,无论什么事,我都以无所谓来掩饰自己的窝囊,其实我从来都不是不在意,只是没有胆量面对所有的一切,直到现在,我才发现,什么事情我都可以妥协,我都可以无所谓,我都可以不在意,唯独一件事我不能原谅自己这么做。”
她看着我,嘴唇开始颤动。
“这件事就是我爱你,”我强迫自己说下去,心脏简直就要从喉咙里跳出来,“对,我是个变态,我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爱上你的,这应该很久很久了,久到我习惯了爱着你这件事,以至于很长一段时间麻木着,我现在彻底明白了,迟云,没有你我活不下去。”
我准备迎接她的耳光,或是飞踢,但她只是慢慢地用额头抵住我的胸口。
“死变态...”她低声骂了一句,“算你运气好...我也是个变态,我爱你,海,一直都是。”
我抱住她,世界上的一切,除了她,在此刻都消失不见了,我什么都不去想,既然跳下了深渊,那就好好地享受坠落的过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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