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午放学以后,朝阳中学的学生们一般会有三种去处。
第一种是回家,走读的学生们离开了校园,三五成群的结伴回家,想着家中亲切的父母和热乎乎的饭菜,一路上吵吵闹闹,欢笑不断。
第二种是食堂,对于在校住宿的学生来说,食堂即是战场,和平的校园因为他们的原因战火纷飞,为了那千金不换的食堂宝座,各个寝室跑的最快的勇者往往会作为先锋前去占座,将全寝的文具一件件的放在食堂的座位上,宣布它们的主权已然有所归属、不容侵犯,而跑的慢的人就只能望着被各类书笔包尺占得满满当当的食堂座位摇头哀叹,继而转身去校外买那些昂贵且不好吃的盒饭。
至于第三种嘛...哈,像我这种回到家也没人给我做饭,抢座也比不过那些短跑健将,又不想去校外买那些连卫生保障都做不到的饭食的孤魂野鬼——
“我选择修仙,午饭什么的,早饭和晚饭多吃一点不就补回来了吗?”
在心中自言自语这种会被营养学家取笑的谬论后,我又切换成了少儿节目主持人的语气。
“然而上面的说法是不对的哦,小朋友们一定要好好吃饭身体才能茁壮成长,才不会像大哥哥一样年纪轻轻就一身毛病哦~诶嘿~”
我左手握拳轻轻的在脑袋上一敲,对着无人的天台毫无意义的卖萌,如果我的心声被什么人听到了的话,那个人肯定会认为我的精神很不正常吧?不过话说回来,能听到别人心声的人才是真的不正常吧?超自然能力之类的...那个单词怎么拼来着?supernatural power?
思维所至,我干脆又设定了一个会一边说着莫名其妙英文,一边犯着中二的反派形象,总觉得这样有些反萌差呢...但我要怎么把这东西加进来?
于是我开始设计剧情——我就是这样一个永远也不会无聊的人,我想,就算是把我的脑子挖出来再插上营养管维持生命,我也能在那片毫无感知的黑暗中,一边构思小说,一边自娱自乐的很开心,而这就是想象力的伟大之处!
第四话 若是没有天赋,那么努力也将一文不值。
中午的十二点四十分,我依然呆在学校的天台上,虽然放学铃已经打了许久,但我既没有打算去吃饭,也没有什么地方想去,所以我索性就继续呆在这里,拿着手机,一边打着小说大纲,一边在脑中胡思乱想。
一般来说,我只有在喝醉之后写出来的文字才算得上是有趣。但小说写大纲却不需要文笔,不需要去描写环境的细节、人物的对话、神态以及心理,只要决定剧情的大致走向就可以了。因此写大纲这种事就算是清醒时的我也能做的到——不如说,反而是清醒时的我写出来的世界观和剧情走向会更具逻辑性与合理性。
所以有时候我也会想自己是不是双重人格,以酒精作为人格的切换器,将性格在豪迈奔放与消极卑劣之间来回切换….嘛,如果是那样的话,我倒希望将身体的控制权完全交给另一个我,那样我就能彻底轻松了啊…
时间慢慢流逝,就在我纠结下一卷的剧情到底是应该继续推进男主和女一的感情,用女二的失落来博得观众同情,还是该制造男主和女一的间隙,然后让女二趁机加入修罗场的时候。手机却突然提示我电量不足百分之十,我看了眼时间,已经到一点十分了,换句话说,再有二十分钟就要上课了。
唔...虽然我本来是想要在中午将小说第七卷的大纲给写出来的,但既然手机没电了就没办法了,无奈之下,我只能从天台离开,并回到了班级。
上午最后一节课是数学课,数学老师留下的板书上写着一道并不算难的导数题,如果是用微积分算的话,我甚至可以口算出来,但那样在高考中却是得不到分的。
在解答出那道题的答案后,作为周一值日生的我开始擦黑板。
不是我自夸,我唯有在学习乱七八糟的知识以及折磨自己的方面算是个天才!因为我一直认为一个优秀的作者应该上通天文、下知地理、运动全能,通晓音律,而且无论是金融、IT、时尚、化妆、ACG等等等等但凡是世界上存在的领域他都应该有所涉猎——尽管体育一直是我的苦手,但在其它的任何领域,我都可以很自豪的称自己已经入门,在编程和ACG方面我甚至可以算是半个专家,而这都是我在这一年半来通过疯狂虐待和折磨自己得来的成果。
这一年半来,一周七天,除了周六我要写作,周日我要休息以外,只要叶柔编辑不来找我谈论小说剧情的问题,我都会在晚上十点到第二天凌晨三点的五个小时时间里,认真的阅读和学习各种国内外的资料来丰富自己在各个方面的知识,就算是身体承受不住,发烧、重感冒,甚至重病住院也毫无例外。
于是这就造就了这个对什么都略懂一二,却无一精通的我。如果欧阳老师知道了我所掌握的知识有这么广泛,那她一定会对我惊叹不已...不,那个女人一定会一脸嫌弃的说“那些东西高考又不考,学习它们干什么?高考会加分吗?”没错,一定会这样。
或许是因为上午对欧阳老师的幻想破灭,欧阳老师在我的心中的“平冢静”形象正在以宇宙爆炸级别的速度快速崩塌。现在已经完全脱离二次元,变成天朝的经典老师的形象了。
说起来,我到底要幼稚到什么时候啊?..那些无聊的期待还是用抹布擦的一干二净比较好!
在将黑板彻底擦干净后,我一边狠狠地洗着沾满粉笔灰抹布,一边在心里感慨着冰冷的现实世界果然和被温柔谎言塑造的幻想世界不同,一点戏剧性都没有,真是平淡无奇…
不过话说回来,为什么从刚才开始这个人就一直站在我身边?我挡她道了吗?
在投完抹布后,我正打算去换一盆清水,却看到一个女生正在我身边,我本以为她只是单纯的站在这里,和我没有什么关系,但在直视她之后我才发现她的确是在看着我,嘴唇微张,好像有什么话要说。
我也充满疑惑的看着她。
她的相貌是属于比较普通的女生,谈不上美貌,却也谈不上丑陋,外表普通,身材普通,发型普通,穿着校服,戴着眼镜和牙套,因为阳光和角度的原因,她的眼镜正在反光,所以我几乎看不清她的眼睛,总而言之,用一个词语来形容沈馨云就是普通。
我之所以知道她的名字,是因为她是我的同班同学,而且是我的同桌….不过说实话,我和她不太熟,并不只是因为她是个女生,而我不太擅长和女生说话。更多的原因是因为我和她所在的世界从根本上就有所不同,虽然沈馨云有按照学校的要求穿着校服,从外表看上去和其他学生好像没什么区别,但曾经为了给小说取材而连续一周恶补时尚杂志的我却知道,光是她脚上的那双巴宝莉鞋就足以抵得上我一个月的生活费了,而她随意夹在练习册上的那支万宝龙钢笔更是抵得上我一年的房租….像这种钢笔,正常人买了以后都是为了供起来,只有在重大社交场合才会为了显示自身的品味不俗才别在衬衣上,是与手表、领带、皮包作用差不多的装饰品。
但沈馨云则是真的在用这支钢笔,我甚至见过她在无聊的时候用这支笔在课桌上画画,那时候我仿佛能听到钢笔的设计师在哭泣….不过真正让我对沈馨云敬而远之的还是平日里送她来上学的车,那是一辆兰博基尼的URUS,光是一辆车就三百万.....这样的家庭,惹不起,惹不起。
于是,当沈馨云站在我身边盯着我很久的时候,我的心里有些发怵。
“同桌,你上午最后一节课逃课了吧?“
终于,见我手头的工作停了下来,沈馨云带着一种不怀好意的笑容,温柔地向我搭话。虽然她很亲切的叫我同桌,可她的表情却让我想起童话故事里女巫,我有种她下一刻就从怀中拿出一枚毒苹果逼我吃下去的预感,而且她说的话也让我不明所以。
我上午逃课和她有什么关系...
如果是在网上聊天,我想我一定会发送一个“?“过去。因为我根本就不知道她想要做什么。
本来我们就没说过几句话,而她一见面就开口说这种仿佛是认识了好久的朋友才会谈论的话题。
话说,她之所以叫我同桌不会是因为连我的名字都不知道吧?
就在我思考沈馨云来找我说话的理由的时候,见我沉默不语,沈馨云可能是当我默认了,于是她又颇为得意的补充了一句。
“哼哼,你瞒不了我的!你的裤子上还沾着一些灰,所以你一定是去天台坐着了!我推理的对不对?“
看着她洋洋得意的样子,我不禁在想这家伙是不是侦探片看多了?怎么可以那么的想当然?
...从屁股上的灰就能判断我去了天台?这什么鬼才推理?难道我就不能是坐在地上、楼道的台阶上、或是是在墙上蹭的灰吗?
虽然你的确猜对了吧...但是逻辑上根本就不能成立啊..
我在心中吐槽着,但我还是搞不懂沈馨云到底想要表达什么——不对,我好像明白了。
我突然想到了什么,然后一下子就全明白了。
看过校园类小说、动漫、影视剧的人都会知道,学校的天台是一个适合一个人独处或者两个人一起享受青春的地方,而我们学校的天台一年四季都是关着的,所以沈馨云应该通过什么线索知道了我能去天台的事实,所以才会想问我进入天台的方法吧?….但遗憾的是,我并不打算和别人一起分享那个属于我的圣地。
出于对学校天台的占有欲,我几乎是想也没想就说了谎。
“上午我是家里有事,就先回去了。“
我的语气极为平淡,面无表情,因为这是我给班级里的大多数人都带来的印象,而我也刻意回避了天台的问题。毕竟一个好的谎言总是由一个非常简短的语句作为铺垫,然后再设置好陷阱,顺带一提,这句铺垫语所包含的信息量向来是极少切无用的,这样才能让对方会觉得你是在答非所问,从而进行追问,逐步走进你的陷阱。
我大概想好了接下来该怎么逐步引导话题,从而赢得话题的主动权,但出乎我预料的是,沈馨云并没有如我料想中的那样追问过来,她抬了起了头,眼镜的镜片反射着阳光,笑容中有一种胜券在握的自信。
“说谎可不好哦~”她笑盈盈推了推鼻梁上的眼镜。
她笑起来的样子着实不怎么好看,不过我觉得这应该是因为牙套和眼睛的问题。
其实沈馨云的脸型还是不错的,皮肤也足够光滑白皙,如果是把牙套去掉,再做个视力矫正手术的话,说不定也是个美女。
我在脑中胡思乱想着,心里却有些失落,我承认自己失败了,所以至少要把打败我的对象想象成一个美女来我才能勉强接受。
看到沈馨云笑容的第一瞬间,我就明白了自己所说的铺垫语是在做无用功,她肯定是亲眼见到了我在天台上的这个事实。所以她才会有这种信心满满的笑容,因此,无论我如何狡辩都没有任何意义。
而我也大概猜到她是怎么知道真相的了——我的座位是靠窗的,从那里可以看到学校天台的东南角,而今天上午的时候我就是坐在那里写小说的大纲。沈馨云是我的同桌,换句话说她就坐在我旁边的位置,既然我能从窗户看到那里,她自然也能看到啊...
啊啊,我还真是疏忽了,居然忘记并不是只有我一个人才会在上课时间无聊的看窗外的这件事。
在想明白了一切后,我轻微的叹了口气。早知道这个谎言没有任何意义的话,我就不去思考如何引导话题才能让最后的谎言变成完美无缺了…很累人的。
“嘿嘿,不过同桌你胆子还真大。“
“是啊,毕竟我没有恐高症…”
我无精打采的回应着,可沈馨云却稍微鼓起了脸颊,我不知道她为什么会做出这种像是在生气的表情。
“我不是说你在天台上坐着,那样很危险,根本算不上勇敢!我惊讶的是你居然连老韩的课都敢翘,韩老师发起脾气来超级可怕,连整个楼层都会知道的!“
........哈?
话题的发展又出乎了我的预料。
老实说,我有点不相信这是能看穿我谎言的人所能说出的话。
——我当然不怕韩老师发脾气,先不说他发不发脾气和我有什么关系,当时在班级里的情景一定是“张鹤哪去了?”,“他被欧阳老师叫走了”,诸如此类的问答。
有了欧阳老师这个幌子,我当然可以随心所欲的翘课而不被任何人发现……只要下次我离天台远点就好了。
所以这到底是什么蠢问题?
我看着沈馨云,皱着眉头思考着她的话背后有没有什么隐藏的深意,但沈馨云说话时的表情却极为认真,让人看不出破绽。这让我有些分不清她到底是聪明人还是个笨蛋了,如果是前者,那她未免也太过高傲,我明明已经通过一句‘我没有恐高症…’在不经意间表示出来‘我知道了你是从窗户看到我坐在天台上了’的这件事,已经扳回了一城,但她却一点反应都没有,就好像是在说‘能做到这种程度不是理所当然的吗?有什么可惊讶的’老实说,这样的猜想让我觉得有些火大,甚至还有些想要打她,毕竟沈馨云的家境已经足以秒杀我,并将我按在地上摩擦一万遍了,如果老天爷还赐给了她超过我的智商,那未免也太偏心了!
说起来,我这个人总是喜欢把别人想的太过于复杂,但最后却总是聪明反被聪明误,搞得自己像个傻瓜。
所以沈馨云到底是个聪明人还是个笨蛋这一点还有待商榷。
不过我已经不准备去思考这些复杂的问题了,因为不管怎么说,我和沈馨云都不是一个世界的人,日后的交集恐怕也不会多,她到底是聪明人还是笨蛋和我又有什么关系呢?这两种类型的人我早就研究透了,已经没有取材的必要了。
所以我决定不再浪费时间,打算直接把话挑明。
“我说啊,再过五分钟咱们班的同学们就要陆续的过来了,有什么事情就直说吧,不过在这之前我要先问一句,你要用天台是打算做什么?“
我将谈话内容直奔主题,毫无疑问,沈馨云肯定是想要使用天台,虽然我不想和别人一起分享我的圣地,但如果我直接拒绝,被她告诉老师的话我就麻烦了。最可能的结果就是天台的钥匙被老师回收,那样就得不偿失了。
但我至少要为自己谋得一些补偿。
我在心中考虑一些有的没的,沈馨云的家里肯定是不缺钱的,所以用租借的方式将天台交给她使用也不是不行,而我也能用这些钱来买一些好酒...我早就想尝尝金茅台了。
我在心中计划着,虽然用学校的设施来赚同学的钱有些不道德,有些无耻。但是这个世界上的痛苦那么多,而幸福的席位又着实有限,每个人都在为了自己的人生过的更轻松而不择手段,更何况是我这种人间残渣了。
所以我并不觉得自己产生这样的想法有什么不对,就像寄生虫天生就是要吸食宿主的血液才能活下去,如果寄生虫考虑宿主的感受而选择绝食,那么饿死的就是它自己。
但沈馨云却露出了惊愕的表情。
“天台?”
...如果她的这份错愕不是装出来的,那她肯定是一个比笨蛋还要笨的笨蛋了。
我已经和沈馨云把话说明白到这种地步,她却还在装作什么都不知道的样子,这让我有些烦躁,戏耍别人也要有个限度吧?
我白了她一眼,继续说道:“别装蒜了,难道你不是因为想要和男朋友在天台做一些不可描述的事情才强忍着恶心来向我这个不可救药的垃圾来搭讪的吗?“
说完,我露出了恶意满满的笑容,既然她把我当做傻瓜,那我自然要恶心对方一下,大多数人对上流社会的看法一惯是那些人只不过是投胎好就成为了人上人,并不想承认对方不仅运气比他好,天赋比他高,而且大多数时间还要比他更努力。于是自然就乐于把人性的全部阴暗面都施加到对方身上,而我身为畅销书的作者当然是很明白这一点,而我也懂得这样的看法是激怒沈馨云这种身处在社会顶层的人的。
仔细看看,虽然掩饰的很好,但沈馨云似乎有涂口红,不如就从这一点做文章吧?把她描绘成一个淫.乱无比的婊.子,没有外貌便那种用钱勾引老师和男同学上.床。
在对这个世界上所有涂口红的女士们道歉以后,我在心中聚齐好了许多恶毒的台词。
虽然不一定会有诸葛亮气死王朗的效果,但也一定能让这家伙气的七窍生烟!我倒要看看她还能装傻到什么时候!
“欸?”
然而在听完我的话后,沈馨云彻底愣住了,紧接着她的脸颊居然在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涨红。
“我、我才没有男朋友……就算是有也至少要等到结婚!不对!我为什么要和你说这些啊!“
“……”
沈馨云的面红耳赤却让我陷入了沉默,她红着脸、喘着粗气、恼羞成怒的样子无比的真实,如果这是演技的话,我想奥斯卡的提名当中应该有她一个才对。
....也就是说,我之前的猜测都是错的?这家伙不光是个笨蛋,而且还是个比笨蛋还要笨蛋的超级笨蛋?!
在这一瞬间,我突然就对沈馨云产生了极大的兴趣,感觉对方居然变得可爱起来,简直就像是动物园里的大熊猫一样。
因为在这个世界上,聪明人太多,笨蛋也太多,比较缺少的是有自知之明的聪明人,以及有自知之明的笨蛋。不过前两个最多也只能算是SR,在真正稀有的SSR超级笨蛋面前,那两个根本就不够看!
是不是可以对她进行取材,然后在小说中加入一个新的角色呢?
想到这里,我兴奋了起来,作家之魂在熊熊燃烧!
我立刻就转变了态度,心中的不满和那些恶毒的台词都被我抛了个一干二净。
“抱歉,之前是我误会你了。那么你找我说话到底是
为了什么?总不会只是为了单纯的聊天吧?“
我聚精会神的听着沈馨云接下来要说的话,如果可能的话,我甚至想找支笔找张纸将这次谈话的内容从头到尾完完整整的记录下来。
可沈馨云却没有从之前的状态中缓过神来,她看向我的眼神充满着躲闪,说真的,我很怕这次的谈话就此中断,于是我在想到底该怎么表达我的歉意才能让这只大熊猫老老实实的待在这里…
但在这时,沈馨云却开口了。
“那…那个,你能保证不告诉别人吗?“
她说话时的声音变得有些怯懦,更多的却是难为情...老实说…我不太喜欢答应这种没头没脑的事情,举个例子,万一沈馨云告诉我她是个杀人凶手,要我帮她掩埋尸体,我能不报警吗?
好吧,从她那羞红的脸颊上来看应该不是这种恐怖的事,否则这个人也太可怕了。
在思考后,我还是不想让这次对话就此结束。
“好吧,我答应你不告诉别人,我的嘴巴还算严实。“
——但笔就不一定了哦,不管是什么事情,我都会把它写成一个故事。
我在心中狡猾的想到,而且我只是把这件事写成故事以后发表,人物都是化名,所以我的这种行为甚至连说谎都谈不上。这可是对超级笨蛋的特别优待!
在得到了我的保证后,沈馨云又犹豫了一会儿,最终仿佛是要从什么地方获取勇气一样把拳头放在胸前,在一次深呼吸后,她将拳头放到我的面前,继而打开。
而在我期待的眼神下,出现在她掌心的却是一支有些老旧的mp3…
喂喂,这都什么年代了居然还有人用这个?!
我有些惊讶于居然还能在见到这种老古董,我记得小的时候我好像也用这种东西,但后来那些mp3都坏了,于是毫无例外的都被我拆开,拿着里面的芯片和电池东拼西拼,想要拼出个机器人之类的——最后当然没有成功。
不过沈馨云的这支mp3明显还能正常工作。
“那个…我想让你听一下这个,可以吗?”
见我没有反应,沈馨云又补充说道,而后她又拿出一个带有b字图案的耳机,我认识这个商标,所以也大概能判断出这个耳机的价格不菲,她将那个耳机和那款有些老旧的mp3一起交给了我……这还真是个奇怪的组合。
我揣摩着那支因为少女攥的太过用力而被手汗稍稍浸湿的mp3。
你说....要是在我戴上耳机以后我听到的是电锯惊魂里的那句‘I want to play a game with you’然后就被通知我身边的这个女孩儿身上有一个炸弹,我和她必须完成什么什么任务才能安全离开会怎么样?
…感觉又能写出好多过不了审核的情节啊,好吧,我是不是有些太邪恶了?
在戴上耳机之前,我收起了头脑的暴走,选择了静静的聆听。
结果出人意料,只是一首普通的音乐而已,风格是电音,能听得出来制作者应该是个新手,因为很多的调子都没有打在节拍上。但勉强还算可以入耳。
我看着沈馨云那无比期待却又紧张兮兮的表情,大概知道了什么。
趁着她没注意,我悄悄的按动了一下播放键上的切换按钮,果然和我料想的一样,还是一模一样的音乐,只是比起上一首来说问题更多,或者说要更加难听一些。
再次按动,还是同一支曲子,不过这支曲子的问题却更严重了,根本就不成调。
我又按了大概十几次,结果都是一样的风格,一样的曲子,但越到后面就越难把那东西称之为音乐,甚至说是噪音也不为过,直到这时,我才将耳机摘下。
真亏她能坚持下来啊...
不知不觉中,我对这个超级笨蛋有些刮目相看了,毕竟如果是我的话,一定会在做出第一首曲子之后就果断放弃吧?有一句话是一个人不应该把精力浪费到她没有天赋的事情上,因为从无能到平庸,要比从一流到卓越付出更多,而且平庸的人往往还得不到回报,特别是艺术创作,如果创作者做出来的作品不足以吸引任何一个观众,那么就算是付出了全部的心血,也只能被称作是一团垃圾。
“怎么样?“
沈馨云不经意的挺直了腰板,就像是一个即将接受法官判决的囚犯那样坐立不安,这让我开始犹豫到底应不应该说实话,直接判她死刑。
其实按照我的习惯我应该假心假意的给出一个中庸的评价才是,但最后我还是决定不要直接回答,因为就算是我也有不想说谎的时候。
所以,我开始转移话题。
“这是你自己做的音乐?“
“欸?!你是怎么听出来的。“
她一副惊喜至极的样子,我却不知道该怎么回答。
我当然不是听出来的,而是有些东西只要看看对方的表现,再换位思考就知道了,虽然音乐和小说不同,但创作者之间有一些感情却是共通的。
比如在将自己的作品给其他人看时,那种忐忑不安的眼神。
我又想起了曾经见过的一个新人作者,想到他的作品和沈馨云的有同样的毛病,于是我叹了口气。
“我姑且问一句,你为什么要找我听这个?我不太懂音律,五音不全连唱歌都不会,你为什么要选我?说到底,我们只是普通的同学,不,普通的同学都算不上,是更接近陌生人的关系吧?”
“那个、那个是因为,我觉得如果是你来听的话应该没什么问题。”
....这种说法还真是令人感动,要是一般的男生早就激动的一塌糊度,以为对方是对自己有意思了吧?但遗憾的是,我并不是一般的男生,我姑且算是个有自知之明的聪明人,因为没什么朋友,也不想和任何人扯上关系,所以一直都是孤身一人。
我想沈馨云把这个音乐让我评价的原因也是如此吧?
因为渴望自己的作品被人知晓,却又害羞让周围人知道自己正在搞创作的矛盾情感。曾经也是一名青涩作家的我自然也是知道这种心情的。
可以理解,可以理解。
但是——问题来了,我到底应不应该说实话?
我该怎么才能委婉的表达你的作品充其量只能让你本人开心,却根本无法取悦大众呢?
我陷入了沉思。
对于一个创作者,尤其是刚刚踏入创作领域的新人来说,他人的评价是很重要的。鼓励可以令其产生自信,而批评可以帮其指明方向。
可是也有因为鼓励太过而导致创作者止步不前,批评太过而导致创作者一蹶不振的情况——不如说,这两种情况还经常发生。
比如上次来找我评价作品的那个新人,在我说了实话以后,我就再也没见过他有更新作品...那个时候我感到了自己的罪孽深重。
所以啊...我到底该怎么办呢?
胃疼啊...
对了,我想到了。
“...你听说过意识流吗?你的音乐给我一种意识流的感觉。”
最终,我抬起了头,直视着沈馨云的眼睛。
如果沈馨云知道意识流是什么意思的话,她应该就能知道我想要表达什么。
如果一个小说作者并没有打算写意识流小说,却得到了“这本小说是意识流”的评价,那么就相当于是:“虽然你的作品很有趣,不过这种作品只有特定的人群才能看懂,但我的脑波和你完全不同,欣赏不来,所以实在是抱歉,我不知道该如何评价。”
最开始我写的第一本小说也得到了这样的评价,当时我还感觉很高兴...现在想想,那时的我还是傻的可爱。
不过,这种说法的确算是委婉,当时给我评价的那个评审还真是一个温柔的人。
我以为沈馨云会理解我的意思,但我似乎又做了什么无用功,从她那略显迷惑的表情中就能看出,她并不知道意识流是什么意思,
“那个、那个能说的简单点吗...我虽然不太懂摇滚,但其实我学过几天的钢琴。”
她挠了挠头,有些不好意思的说。
摇滚...这是把意识流当做一种摇滚的流派了吗?
真不愧是超级笨蛋啊。
“意识流不是摇滚...不过你说你学过几天钢琴?那你为什么后来就不学了?”
我依旧不知道该怎么委婉告知沈馨云她的音乐一无是处这件事,于是我只能默默的转移了话题,希望能拖延一点时间。
一边在心里思索正确的回答方法。
“教我的老师得肝炎了,我是听我妈妈说的,要是我没放弃的话,说不定....”
沈馨云还在讲着她以前的事情,但是听到这里,我突然灵光一闪,我的天,我为什么能想到这么完美的回答方式?我简直是个天才!
在沈馨云没有说出下一个字的瞬间,我抓住机会果断开口,一句十分脱线的话几乎是脱口而出。
“说不定你治好了老师的肝炎,然后成为了一名医生!”
“...诶?”
看到沈馨云迷惑的眨眼,我满意的笑了笑,继而拍了拍她的肩膀,示意她不要在意。
因为我觉得我的想法已经传达到了,
比起音乐家,沈馨云还是成为一名医生的可能性要更大一点。
顺带一提,她的成绩是班级的倒数第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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