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寒料峭,晨间草木又蒙上了薄薄的霜,一切似乎一如既往——若非这霜染上了红艳的色彩。一只觅食的椋①鸟被惊飞,喻示着短暂的宁静将要逝去。
寥廓的雷原之上,尸横遍野。处在垓心高丘上的守军是白国的非官方组织:自由法师联盟,已经死战了两天一夜,而周围的黑国士兵们缺前仆后继,不断用血肉之躯去对抗强大的法术。然后被轻而易举地撕碎,像破布一样弃置在荒野上,肆意流淌的殷红渐染了大地。
“不久之后的四月,野花又将在鲜血的浸渥下如火如荼了……”老人望着破晓的远空,惨白的法袍迎着腥风飘扬——他是我的师父,大陆最负盛名的魔导师,晅②,同时是圣会唯一的终生荣誉会员。
霞光逐渐散放开来,映满天际。赤红的大地开始震动,而后地平线上再次出现茫茫黑云,那是披覆着晨霜的士卒们向阵地发起的决死的冲锋。然而,各式法术已如虎似狼,转瞬便能将他们吞没——不管怎么看,那都是只有绝望的冲锋。的确如此,随着距离的拉近,可以清楚地看到锐利的金色长剑灵活地舞动,并列成排,轻易刺穿身覆重铠的士卒,就像竹签穿过待烤的肉——事实也的确如此,紧随其后的火焰肆虐席卷之后,焦黑的尸体在风中散乱成碎片,而在低洼的地方尽是活跃的水精灵,它们欢腾着钻入铠甲的缝隙,而后是气管、食道…直到宿主失去了生命,才恋恋不舍地离开,相比之下,徒然裂开、仿佛永远无法填饱的大地和算是最仁慈的杀手了……这是一场各色元素并行的屠杀盛宴,不断传来的哀嚎声则是伴奏乐。
“晞③儿,你知道黑国为何要发起如此低效的进攻吗?”师父拂着胡子,看似漫不经心地操纵着远方的光线割裂一个又一个躯体。
“切断了这里,我国的军队便无法传送…”我有些迟疑地答道,凛冽的风夹杂着血腥味,不停地刺激着鼻腔,到现在还是无法习惯这种气息,不过,在记忆深处,自己很小的时候似乎也经常问到这种气味。
师父轻轻摇头:“说对也对,但更重要的是他们的法师部队或是重型攻城器械暂时无法抵达,普通的弓箭难以穿透法术织造的结界,而近战士兵根本近不了身。而这些士卒们所做的,无非是用生命来消耗我们的精力,尽量延缓传送阵的布置,为后续部队创造可乘之机……非常不公平的交易呢。晞儿,你要知道这个世界本就没有公平可言,强者对弱者的亵渎**可谓是天经地义,虽然是令人悲痛的现实,然而我们却无力改变…”
“这种令人悲痛的现实,我一定会改变的。”心里虽然没底,但是既然被选为圣使和命运之子,就证明神是护佑着我的,所以,一定能做到些什么的。
师父没有再说话,远方的光线突然汹涌起来,汇聚成狂暴的半人形生物,肆意地屠戮着周身的士兵,钢制的铠甲形同无物,血肉夹杂着点点光斑四散横飞…
圣光元素,此刻却是阐述着生命凋零的圣光,我恨恨地念到,谁能想到,这些平日里虔诚服帖地伫立在圣堂两侧,宛如天使一般圣洁的存在,竟能如此狰狞狂暴。 师父轻叹道:“晞儿,你不愿意做的,我会尽力为你做。如此看来,成为命运之子是你的幸运呢。魔族所代表的是纯粹的邪恶,在面对他们的时候,你便不会被自己的善良束缚。我会尽我所能去尽快结束这场战争,现在,如果你不想面对,就回营帐里去吧,这里交给我们。”
纯粹的邪恶,世上真的存在这种东西吗……虽然的确很想逃避,但是师父带我来这里就是为了去面对这些吧,当初决绝地一定要带我来,事到临头他却又表现出不该有的温柔,真是…优柔寡断。“算了,照这样下去,圣会也终将对黑国宣战,总得面对的一切,还不如早一点习惯。”我摆摆手,装作不在意地说:“但是,没有必要把他们的尸体撕裂得不成人形吧?只要造成致命伤就足够了吧?”黑国没有被圣光眷顾,因而并没有能复活战友的法术。
“不……黑国虽然无法将战死的军人复活成生前的样子,但是传闻黑国的法师能将尸体复活成基本无法思考的作战兵器,虽然只能持续数日,但不会疼痛,更不会胆怯的他们依旧是非常可怕的战斗力……”此时战斗已经告一段落,师父遥指远空的紫色结界:“天堑结界,一千年前黑白国缔盟时由魔道之祖带领两国法师共同研制的结界,因而难以被单方破解,目的也是为了阻止两国相争,能阻挡杰阶以上④的战力通过。结界落成之日,两国共同承认的魔道之祖也出席了典礼,并祝愿两国永世通好……然而”师父看向远方,目色凝重,“不出千年,盟约又被撕毁了,这次是被黑国。”
“魔道之祖究竟是什么生物……传言是发明了魔法的存在,但是魔法已经存在一万年了吧?联系两片大陆的天路也是她用法力搭建的,有史料记载的至少在初代命运之子远征魔界的时候就已经有使用过魔法了。如果是人类的话,寿命也太长了。”不过这类半真半假的传说还有很多,我也不愿细细了解,只是随口一问罢了。
“嘛,按照传闻,修行到帝阶以上就能长生不老了。”
“九阶啊,命运之子也不曾达到过那种等阶吧……”我还是喜欢用数字称呼等阶,按照泛用的称呼法,十阶分别是生者阶:基学才
师者阶:杰尊宗 王者阶:王皇帝 圣者阶:圣
然而我很反感这种大而无当的呼词,学徒,师长,帝王,凭实力就去断言一个人的命运,实在太过草率了,实际上,我所知道的为政者,没有七阶以上的。
“或许你可以哦,虹彩圣使。”师父饶有兴味地看着我。
“私下不要用那种称呼,任性的师父,你给我矜持点。”我叹了口气,应该已经跟他说过很多次了,这个称呼会让人感觉很不好意思。
“啊,又和家里的小圣使吵架了?”一旁的某位大叔凑了过来。
“这孩子比较桀骜呢…”师父道貌岸然地说着言不由衷的话。
“十一岁的圣使”…“和当年的晅殿很像呢”…“晅的天资还真是好得一塌糊涂”…“据说还受到了魔道之祖的青睐,到某个秘地修习了十数年呢…”
“啊我可是很虚怀若谷的,哪像她那样不上进……”师父一边避重就轻地给自己开脱,一边还不忘损我……
饶了我吧……在事态发展到不可控制之前,我逃回了营帐。自由魔导师联盟的战力足够强大,更何况是面对毫无魔法防御能力的士兵。没有厮杀的声音,只有一个个生命离开肉体的喑哑哀嚎,间断地传到这边,这就是魔法,强大的魔法,当初魔道之祖传授给人们魔法,她会想到今天的事情吗?应该不可能想不到吧……
“人类始终都会征战,魔法介入与否只会关系到单场战争的惨烈程度而已,没有魔法,人们还是有刀枪剑戟,更重要的是,人们总有数不清的,互相伤害的理由。单凭我们圣兽,是无法阻止他们的。”
“暄⑤?你也进来了?”
彩色的麒麟在身边坐下,轻柔的毛稍微触碰到了我的衣服,它微微抬起头,以一种优雅的姿态开口:“反正我在外面也没什么事做,还有,你可是我的纹章使啊。”
“那种事情,怎样都好。只要快点将来犯之敌肃清,这些麻烦的事情都会结束。”
这样的日子还要持续多久呢?历时一天的巨型传送法阵将在傍晚完成,届时从后方假传圣旨偷偷抽调的军队将直接投入战斗,黑国的此次侵略基本也就会胎死腹中。
隐约透来帐外大人们的谈话:“皇帝还真是安逸,只要高枕而卧就自然会有人调兵遣将,事后再把假传圣旨的忠臣处理掉,换上一批新的人……”
在我们到来之前,前哨战就已经开始了。
黑白国间勉强维持了一千年的和平,在三日前被打破。
一切始于雷池要塞的易主。
雷池要塞,我们在十日前曾经造访过那里,它不仅固若金汤,而且还拥有着能够放出极度强大电流的设备:埃瑞克。老师曾和我说过,埃瑞克是上代雷族命运之子,同时也是炼金术大师:“洛”所制成。千年前,黑国发动突袭,处于黑白国交界平原的雷族首当其冲,几乎被强大的暗族铁骑夷灭,洛带领残存者躲进了雷池要塞,在艰难抵御黑国的过程中获得了突然出现的强大纹章兽的助力,才成功研制出埃瑞克,而且那只纹章兽直到战争结束才透露自己并非凡种,而是命运纹章兽,并且告知洛已被选为命运之子。⑥雷族的幸存者全部都在要塞内,因此这代如果雷族依然能有命运之子的话,也应该在残留的守军之中。方才师父询问了卫兵,的确是有少年向着雷之神殿的方向去了。
入侵的黑国大军骁勇善战且有强悍的法师部队随行。尽管曾一度占领圣城兵临帝都,但由于雷池要塞彻底截断了后援,企图破城的士兵和他们无数次的冲锋一起,在咆哮的电弧中灰飞烟灭,黑暗的法术更是无法靠近强大的有如耀日的电流。他们孤军深入被困在白国的大陆上,不久后便遭彻底剿灭。那之后黑国元气大伤,转而只能与白国议和。
也正因此,几乎所有人都认为高枕无忧,黑国也卑躬屈膝地议和,再也没露出獠牙,魔法学校也不再教授无用的光属性法术,转而教授在日常生活中常用的其它的元素法术。按照师傅所说,军队也被大幅裁员,军饷被层层盘剥,在一千年的漫长和平中,训练也渐渐耽搁了。
负责戍卫雷池要塞的将军金凯,带着大量的将士们外出围猎,此时在叛徒的带领下,黑国兵不血刃占领了雷池。半天后,归来的大部队被阻截在要塞之外,受到叛徒斯特曼的挑逗以及希望尽快隐瞒事态夺回要塞保住官位的心理作祟,金凯率领部下向要塞发起了愚蠢的冲锋,结果在埃瑞克的盛怒下伤亡惨重。
恰好旅行至此的师傅发现异状后立刻用传送术帮助金凯快速返回帝都向皇上汇报。同时通过自由魔导师联盟内部的水晶球网络通知成员,配合残存的士兵们附近守护三处神源,布置传送法阵。
此时,皇帝却表示时候太早,因而不予接见,金凯碰了壁,只能在宰相依玛的主张下,假传圣旨调兵,布置通往前线的法阵。为了不扩大事态惹怒皇帝,军队没有行动,雷池失陷的消息也只有部分政要知晓,而且,白国在人口数量上占优,又有自由法师联盟撑腰,这场战争应该无论如何都输不了。
天路本身就很狭窄,每日只能容许一万人通过,否则就会超负荷。雷池恰好是在天堑的一端,因而也难以事先偷渡,肯定是在雷池陷没才能开始调兵。
何况,传送阵即将完成。一旦三万生力军抵达,本就是连夜奔波的黑国将再无抗衡之力。
然而这一切结束得比我们预想的还要快。
中午时分,离黑国最后一波兵力覆没才不过半小时,突然传来了异样的波动。然后,远空的魔法结界痕迹开始模糊,在五分钟之内逐渐消散殆尽,仿佛从未存在过一般。
“骗人的吧,天堑结界居然……连一天半都撑不到?”边上的一位魔导师错愕地说道。
“看来就和雷池要塞坚不可破一样,都是戏言呢戏言……”师父谑笑地勾勾嘴,“还是说我们彻底低估了黑国法师部队的战斗力呢?”
“麻烦啊……魔道之祖设下的结界都能在一天半之内破除……凭我国现在的实力,作战用的光属性法术由于不实用,在魔法院校都不设专门课程了……荒废已久,临时再想去弄一支部队实在是太过艰难。”
“看来,败局早在很久以前就埋下伏笔了呢……”师父无奈地说到,然后话锋一转,“然而,现在正值千年一度的命运之子再临之时,而在黑国境内的命运之子只有一位……余下的十位左右都降生在白国地域。按照记载,每次命运之子的数目都是不一定的。”
此语一出,人群旋即里炸开了锅,大家纷纷议论起来。我倒是安静地在边上听着,反正自己对这些知之甚少。
“命运之子是不允许参战的吧,两国之间早有公约?他们的力量太过强大,本来就不是为了人类之间的战争而生,然后,万一战死而导致对抗魔族的圣战溃败的话……整个世界都会……”
“我不认为能荒堕国政,置民众于水深火热而不顾的国君会对圣战有多大的责任感。一旦自己的家园受难,肯定有些命运之子会沉不住气的,况且难保官方不会威逼利诱。再者,世界倾覆,要死一起死,对于那部分整日游手好闲的达官显贵来说,无疑是非常划算的,如果能鼓动命运之子参战,自己至少能多活一会,呵呵。”
“希望下一代君主会贤明一点吧”
“但是国家不任事,圣会还是在的,白国也不会输掉,至少,不会很快输掉。”
“圣会那个死老头……不不……本代圣座和国王相比也好不到哪里去啊”
“说得也是,那个死老头和国王一样都是丧权枉法的孬种”
“本来税负就重,官家不管百姓死活,现在国境内流民匪寇遍地,我们尚且能凭一技之长坚持一下,那些普通百姓简直无以为继。干脆败给黑国算了,据说黑国还是挺清明的,虽然土地不如白国丰饶。”
这点我也听师父提起过多次,在最近几年的旅行中也经常看到流离失所的人们。由于有便利的传送术,我跟从师父边修习边旅行,基本上行遍了圣光大陆的土地,虽然有很多新奇有趣的事物,但是太多太多东西都不堪入目。
在灯火辉煌的城市的阴影中,弥漫血腥、脓水甚至是尸臭味的小巷,窃贼、强盗、流民、由于凄惨的卫生条件而疯狂传染的恶性疫病、在街道口苦苦哀求的乞丐、还有曾经是乞丐的饿殍——他们的眼里面应该有过对国家的怒火,对家人的哀怜,对生命的不舍,而最后,却连眼珠也被饥饿的乌鸦啄食,只剩下空洞的眼眶和一缕不知所谓的残魂……圣会对难民有接济制度,然而只是杯水车薪而已,为国者不做出改变的话,于事无补。今岁又逢荒年,官府非但没有开仓放粮,反倒做起了囤积居奇的事情。师父也时常为此愁眉不展。
而且,我四五岁的时候,也是和他们一样流落在溢满恶心气味的街头,如果不是被人搭救,恐怕早已比饿犬还悲惨地死去了吧。那个人的样貌已经在记忆中模糊不清了,但是他一定是圣光赐福的子民吧,一定是虔诚的圣徒,因为他伸出的手,是那么的温暖,因为他的目光,是那么的仁爱。
“怎么了,朋友,想到什么伤心的事了吗?”面颊传来温润的触感,是一边的麒麟正用温软的舌头轻轻舔舐,这才发现自己于无意间流下了温热的泪水。
“不,是幸福的事呢。从那一刻起,我才知道自己是被人所爱的⑦。并没有被世界遗弃呦。”自己的声音有些颤抖,是平日一贯讨厌的,为情所动的小孩般的语调。
“我和师父都是爱着你的,所以尽管依靠吧,因为我们都很强大所以没有关系哦。”
“那么我们该何去何从呢?真的要投降吗?”有个人说出了很没志气的话。
投降?那种事情我是肯定不会去做的,这个国家再差,也是我的祖国,虽然学校里教授的内容很无趣,师长们也很刻板……虽然短暂的校园生活只持续了半年,后来我便因为想要修习不再设专门课程的光魔法而跟随晅大人游学了,师父的水平的确比学校里的老师们好不少,也很温柔(虽然有时候会毒舌),和师父一起旅行也比单调的学院生活有趣得多。但是现今我才发现学院给我的回忆却是无可替代的……
更何况,我是一国之圣使,是代表圣光与天使之力的存在。从前我对这些没什么概念,但半年前的圣使选取战使我深刻地感受到了这点,对手表现出的虔诚甚至让我感觉最终获胜的自己在亵渎圣光,要不是有师父的鼓励,我恐怕无法接受我击败他们的事实,更无法接受圣使的位置。
“正因为不够虔诚我才一直没法使用‘天使赋魂’的,不是吗?”赋魂,是一种罕见的强化手段,通常是借由灵魂的交织来获取非自身的能力,师父说只有命运之子和少数高阶魔法能够做到。我敲敲边上那只的脑袋,希望能得到答复,其他的圣使竞选者无不能施展该类技能,甚至有人能展开纯白的天使之翼……能力也会直接提升一阶半……
“话是这么说,但是就连魔道之祖都没见过天使,我在圣会一万年也从未见过那些所谓的圣洁生灵”一边的麒麟不满地抱怨,“据说天使是守护人类与世界的存在,然而这些工作实际上还都是我们圣兽在做……之前的大冲击也没见天使的影子,真有天使在的话,凤凰前辈也不会变成那样……”
“好啦好啦”看来实在是不该和它谈论这个的……如果天使真的存在,那么就是在玩忽职守,或许干脆是在睡觉,因为一直是四灵在守护这个世界。
“主人,你最好别被圣会那套给洗脑了哦。”暄转过头来,认真地看着我。
“你可是圣会的象征,怎么能说出这种话!”我大吃一惊,甚至想直斥它大逆不道!
“所以我才只跟你说。冷静点,别给外面的人听到了。魔道之祖建立圣会只是为了安抚人心,我认为天使的存在只是一个善意的谎言,所谓的‘天使赋魂’可能只是魔道之祖弄的花哨法术而已。总之,不必太过担心,你所掌握的法术比一般的孩子多太多了,也难免会有所缺陷,上天是公平的嘛。”
“的确呢……我已经享受了太多恩赐。”这么一想,稍微好受点了,“但是不能使用天使赋魂,就不是称职的圣使……也无法强化自己来战胜敌人。”
“安心,你还有我的纹章赋魂呢。”暄自信地晃晃蹄子。
“但是,命运之子是不允许参战的。”
“所以你就算会天使赋魂,也依旧是命运之子,依旧无法参战呢。”
“说的也是啊。”
“好笨”
“的确,需要你来开导,我偶尔也是够笨的”⑧
“……”
师父示意大家安静下来:“黑国的法师部队很快就会抵达了。大家稍事休整,准备迎击”然后用水晶球向远方另外的据点传话:“二三号神源据点不必死守,适当放弃,留存实力守住本阵即可。”
他继续说道:“还有,接下来的战斗肯定会有伤亡,所以不勉强所有成员参战,本来我们这个组织也只是民间的研究光法术协会性质而已,请可能会重伤的成员离开。”然而没有一个人离开,师父于是无奈地笑笑:“那么,尊阶以下的成员请离开,尊阶及以上者自定去留。”
“可是,尊阶以下的成员离开也就是说……”
“没错,本协会成员336人,尊阶以下220人,三分之二的成员将会离场,还有什么疑问吗?”师父微笑着说道,我知道,那是师父在将临大敌时才会露出的微笑。
“但是,黑国的法师部队成员大部分是杰阶的,杰阶以上的也为数不多啊,我们一定能够帮上忙!”
“和同阶的敌人作战太过危险,你们没有必要为国家涉险到这种地步,何况还是一个颓然将倒的国家……就算黑国征服了白国,也不会刻意找我们的麻烦。”
“可是不是会长您把我们带来的吗?”
“我要是知道君王如此不任事,也不会让大家过来防守了,况且本来就只打算拖延,不打算正面交锋的。好了,快撤退。”师父又开始言不由衷了,虽然素日里总是玩世不恭,似乎目空一切,但只要稍有交往,就能感受到师父他深深爱着这个国家。其实在座的人们大多如此,本来在和平年代还依旧修习不再实用的光魔法者,就绝非等闲之辈。
“那么,我要参战吗?”按照阶等,我刚好处于不用离开的那一档,真是幸运。
“不行”师父的表情无比坚决,“你身为圣使,行动已经代表了圣会,若是参战就表明圣会对黑国宣战了。”
“反正照这样下去,圣会肯定会参战的。”
“参战与否是由圣座决定的,圣座会认为你僭越职权。此外,如果你有什么闪失,不仅是圣会、白国还是圣战的处境都会岌岌可危。”
……算了,总之我不能参战有一万个理由。
一道道微型传送阵祭起而后消散了,目送他们离开之后,阵地便冷清了下来。冷清没有持续太久,因为不久后又出现了几道传送阵——二三号阵地的援军过来了。接下来是接洽和确认负责区域乃至具体任务等等事宜,师父娴熟的做着这一切,仿佛曾经是战场上的指挥官一般。其实我还是很崇拜师父的,曾经,当然是假的,因为他总喜欢开我玩笑……
很快,黑国的法师部队抵达了,按照师父所说,黑国的法术以结界和诅咒系为主,曾经有过危险的死灵系法术,但后来因为引起重度恐慌和亵渎死者而被魔道之祖严令禁止了。当然,战局形势严峻的时候很多上不了台面的法术也会重出江湖。
“什么,他没过来?”
“是的,他让我们过来,说自己要再坚守一下。”
“恶魔法……他一定是要使用炽玄两重天了……快去阻止他!”师父罕见地失态地大声喊道。
恶魔法,因为过于有害而被魔道之祖禁止的法术。炽玄两重天是恶魔法之中代价较小的,仅仅是牺牲掉自己而已,作为交换,在周身召唤出缓慢盛开的冰火之莲,对撞之时能释放出大范围毁灭性的能量。
“我倒是很好奇黑国的法师们辛辛苦苦爬上据点准备打断传送却发现冰火之莲即将融合,会是什么表情。”水晶球里晃动着人的面部,看来是当事人自己传话过来了。
“你,还有家人吧……”
“只是有个弟弟而已,其他的家人都被圣会处决了。但是最后,果然是对黑国的憎恨占据了上风啊。对了,帮我保管好这支法杖。”
“……一路走好”已经来不及阻止了……仅仅通过水晶通道联系的这边也能感受到巨大的冲击传来,水晶球几乎被震碎。最后一刻法杖“炽玄灵”被传送了过来。师父很快回过神,询问起传送阵的情况,得到的答复是还差半小时就可以就绪,“刚才的那一击应该已经击杀了大量黑国法师……这是他用性命换来的,请大家务必坚守阵地!援军即刻抵达!”
“你真这么认为吗?”阴森幽暗的声音自天上传来。
!!!皇阶法师!强大的魔法气息令在场的法师几乎无不为之一颤,虽然很快就恢复了镇定,但空气似乎凝固了——半空中出现了一个漆黑的人影,尽管并未曾施展任何法术,但是足以让人意识到其强大——是个相当难缠的对手。
“离传送阵完成还有半小时!”从后方来的一名法师汇报到。
黑影继续悠然说道:“还好鄙人及时赶到,否则那些粗心大意的法师就要受到重创了。久违了,还记得我吗,师兄?”红黑色的法杖自长袍底下伸出,直直指着我们的阵地。
师父微微一惊,而后轻轻一笑:“这便是,宿命罢,晹。我还以为你早就被圣会追杀而死了呢。”
“说来话长,在你们尽皆抛弃我的最后,还是宗师出手救了我,真是好人啊,然后还给了我打开天堑的钥匙。让我偷渡到了黑国。现在,白国和圣会都将为他们的傲慢付出代价。”语毕,黑国的部队在法术的守护下冲了上来,漆黑的重云涌向守军的阵地。
我依照指示躲在营帐里张开只属于自己一人的虹色结界,暄蹲坐在我边上,一边用灵力加固结界,一边注视着这场不大不小的交锋,“终于,真正的战争拉开了序幕。这是光与暗之战……人类自己的选择。杀伐已然开始,但是何时会结束呢?荣誉、正义……这些词语难道只是人类为自己作战找出的借口吗。”
我无法回答它,挚爱着世界和人类,结果却总是要看到人类之间互相残杀,想必是很辛苦的吧。然而我却没有安慰它的立场,因为我自己也不过是一个即将投入战斗的人类而已。
在命运之狂潮中,我们都太过弱小……弱小到甚至无法永远用自己的身体来温暖彼此(无法永远相守)。
“暄,让我枕一下,突然好困”我似乎失去了力气,躺倒下去,意外地直接碰到了暄柔软的腹部,真体贴呐。感受着传来的小小温度,我微微闭上了眼睛,试图将营帐外的喧嚣阻隔在脑海之外……
①liang上声,鸟名
②xuan 仄声,(1)光明,美好,五行属火 (2)照亮,晒干,使温暖
③xi 平声, (1)干;干燥。(2)拂晓;天明(3)明亮(4)曝;晒。(5)沐浴;沐受。参见“晞阳”、“晞露”。(6)消失;逝去。(7)通“希”。希求;向往。参见“晞冀”、“晞避”。(8)通“睎”。仰望;远望。(9)通“昕”。晓,天刚明
析字:“日”和“希”,日出之希望
④本作中以下以上均不含,4阶以上即是5、6等等
⑤xuan 平声
(1)温暖,太阳的温暖
(2)松软,松散
⑥由于此前无人知情,是不受公约约束的那只纹章兽隐瞒的,因而没有违反“命运之子不得参战”这一公约。
⑦被人所爱的爱未必是爱情,为防误解特此注明,因为五岁的小孩怎么能感受到爱情呢
⑧其实这里什么都没有
这是flag吗,是吗?不是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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