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道我身上这伤到底是坠楼的时候留下的,还是被孟婆揍的。反正在被裹成一个木乃伊两周之后,我感觉浑身都透着刺挠,伤口愈合的痛痒感觉和神经反射一样的想要动的感觉,就像是骨头里有个搔着痒痒的毛球,要不停的动弹,停一下就痒的抓心挠肝。
好在那些穿着白大褂的屠夫觉得从我身上已经敲够了油水,大手一挥示意我可以滚蛋了,租住的小房子已经被父亲退掉了,东西也都拿回了老家。我也只好在亲属的搀扶下坐上火车,回到这个记忆里已经几年没回过的老家。
到家之后,身子骨已经恢复大半。每天躺在床上总觉得自己浑身不对劲,只好每日不辍的默背《卜算经》,直有一天小妹来从学校回来看到我躺在床上紧闭双眼嘴里还念念有词,说我这是憋傻了,非要带我出门散心。
她这个提议对我来说无异于想吃冰下雹子,父亲虽然反对我现在在外面乱跑,但是也知道劝不住我,于是考虑一下就让我和我小妹回乡下姥姥家,说是回去呼吸点新鲜空气也对身体好。
虽然并不是很想跑那么远,但是小妹却不知道为什么很是兴奋,买了车票拽着我就上了长途车。转念一想,能不用躺在床上装死也不错,也就坦然的靠在椅背上盯着窗外的景色。
整个世界都在快速的向我身后飞驰而去,排列成行的树拉出的残影几乎就像是一堵墙壁。我突然回想起穿界火车窗外那咆哮的黄沙,黑烟和粉色都掩盖不住它怨恨翻滚的彼岸花境。自从去了常州之后,我整个人就非常的信命,不仅是觉得自己现在还活着就比那些已经上了望乡台的魂魄要幸运,更多的是对发生在我身上的事情的那种淡漠,我现在坐在车上看着窗外,这都是命里定好的,我遭受的这一切伤痛或是死亡也是命里注定。
当我迷迷糊糊的睡着前的一瞬间,脑子突然清醒的冒出了一个念头:“这个睡着也是命中注定啊。”
直到下车之前被小妹摇醒,我都沉沉的睡着,很清醒的记得自己没有做梦,整场睡眠用最简单的方法形容就是黑色:从闭上双眼开始就是弥漫的黑色。反而让我安宁的心情舒畅。
略微轻快的推开柴门,拴在院子中间那棵树上那只叫做“黑虎”的狼狗懒洋洋的从窝里爬出来,看到我之后明显的眯了眯眼睛,露出狗要咬人前那种似笑非笑的表情,张开嘴吐出一句:“汪!”
“谁呀?”姥姥的声音从屋里传来,从炕上欠身起来的影子被灯光映在窗帘上,像是一幅剪影。
我从记忆里仔细寻找了“姥姥”这个人,在她出来之前就已经挂上了一幅足够虚伪而无懈可击的笑容:“姥姥,是我啊。我和...小妹一起来看你了。”有一瞬间我忘记了这个小妹的名字,一瞬间的犹豫之后只能这要糊弄过去。
姥姥并没有发现我言语里有什么漏洞,掀开门帘走出来看到我,急忙紧赶几步,伸手捧上我的脸来回抚摸着,眼泪就流了下来:“小凡啊,小凡。你可回来啦,我都五年没见过你啦...”
手上干硬的茧和温度拂过我的皮肤,触碰到哪,那块皮肤就猛地一紧。我突然感到泪腺一阵抽动,眼泪也就流了下来。
“姥姥,别哭啦。我们都快饿死了!”小妹从我背后冒出来,拉开了正在流泪的我们。“早上就坐车,现在都快吃晚饭了!”
“哦哦,对,姥姥给你们做饭去。”抬起围裙擦了一把脸之后,姥姥转身走到厨房去了。我看着她的背影,心里却很感谢小妹横插过来这一句话,虽然是感情到了流出眼泪,可我对姥姥还是非常陌生,再这么哭下去也不知道什么时候才是个头。回头刚想和小妹说句什么,她却蹲在树下逗着狗玩。黑虎被她搔着下巴露出一副满足的神色,却不时的还是紧紧的盯我一眼。我突然就想起了孟婆身边那只叫白沧的狗,心下一忿,转身过去想抽支烟的时候发现自己口袋里并没有装。
伸手挠了挠头,在医院醒来到现在也的确没有什么抽烟的机会,和姥姥说了一声之后摁住那个非要跟我一起去的小妹,自己缓缓地踱出门。
冬天的乡下果然是比城市里好看,黑白分明的界限。自从修习道术以来,我越来越喜欢这种黑白分明的反差颜色,就像是生和死的区别,明显而好认。
村子和记忆里五年前的村子没有什么区别,还是在村北头有一个小小的杂货店,那人我要叫一声云姨。
递过钱去,当然是可以预料的“呀你怎么学抽烟啦。”“抽烟可不好呀在大城市里学坏啦。”“姨可不能卖给你。”之类的话,当然她一点想把钱退还给我的意思都没有,摸索了半天顺着开了一条小缝的玻璃里丢出来一包包装都看着有点褪色的烟。
我拆开弹出一根顺着窗户又递进去,她露出一副很高兴的神色伸手接了,没有抽,却是塞在柜子里那堆七毛钱两根的散烟堆里了。
点起一根,烟冒出呛人的苦臭气,我抽过假烟,也抽过存放不周的干烟。这种放干了的假烟我倒是第一次抽,恍惚有一种看到上帝在冲我招手的错觉,回神一想我可是修道的,我们老大元始天尊不说比上帝级别大那也得是齐平,这可不能站错了队伍。
挥手轰走那个一直朝我招手的脑袋上带着光环的胖子,看着太阳还没有落山的意思,我也就有一搭没一搭的和这个所谓的姨闲扯。
她估计也是现在没有麻将牌局闲得发慌,干脆就把玻璃推开了一半和我聊起来。从我小时候跑来买火柴结果点了邻居家的鸡,鸡一路扎进村口戏楼的麦秸堆里来了个火烧连营,再到我从她这赊过多少根冰棍还没给钱,又到村里人出去打工了一批又一批,大片大片的田地被荒废,前些天老胡家的太爷死了,都凑不齐八个抬棺的壮年人,硬是推不上坡进不了墓道。
我现在对死人的话题倒是相当的感兴趣,踩下这个烟头又抽出两根,叼上一根又散给她一根,催促她说说是怎么回事。
显露出一副中年妇女嚼舌头前煞有介事的表情,她伸头出来四下张望,然后缩回去冲我招手,我配合着她把头伸过去。
“我只对你说呀,你可不敢告诉别人,姨也是听村口三姑说的,还答应不给别人说,你可得保密呀。”风韵犹存的脸上却显示出一种迫不及待想要说出来的神色。我故意说:“那算了,万一让别人知道了你告诉我,云姨你这口风紧的招牌不就砸了嘛。”
“哎呀没事儿!我知道你呀,嘴巴紧!”这老娘们八卦之魂正在熊熊燃烧,我这一下欲擒故纵,她能连她女儿内裤的颜色都说出来。
不等我再说出点什么,云姨就用一种神秘兮兮的口吻描述起来:
我们这村子有南北两条街,背后是龙头山,南北街就像是两条龙身聚在山脚的一颗龙头下,早年间一个风水先生说我们这南街是吉龙北街是恶龙,这地势叫二龙争锋。取了一块龙头山的青石刻上“泰山石敢当”五个大字,埋在北街土地庙下面,要钉龙脊,断这邪龙的龙脉。
我听的直撇嘴:风水先生?山叔给我讲道术门类的时候极尽鄙视的言辞,因为这风水玄学一门自古就是艰涩难懂,需要自幼行得苦功修枯坐法,通其中万一即可观星辨位。十年浩劫之后这种道门就绝了,一是学习难度太大,再一个修习时需要法器燕香,那年头一个封建迷信走资产阶级道路的牛鬼蛇神帽子扣下来,你这就得被关牛棚活活打死。冒着这种风险多少人至死都难窥其门径,所以现在所谓的风水师不过是一群蓝派的神棍。但我并没有打断云姨兴致正浓的故事欲,摆出一副好学的表情继续听。
“你可不知道,这石碑埋下去的当天呀,听老人说那可是飞沙走石,风停了之后就开始起地虱子,乌压压的就像是蝗虫。那玩意虽说不咬人,也没毒,但是恶心呀。那米缸里水井里到处都是一堆一堆的,把鸡放出来吃它,鸡吃饱了睡在地上,一会儿鸡身上就又爬了一层!可也说是怪,这胡老太爷不知道从哪弄了块儿骨头,所有地虱子都绕着他走,别人都跳着往下掸虫子,胡老太爷呀!嘿!还真有点神仙风范!”云姨是越说越起劲,我却有点反胃,从小就怕那种腿比人腿多的东西。但是听到骨头避虫,我的兴趣又被提起来,只能忍着恶心狠狠吸了口烟,催云姨绕开虫子的部分讲重点。
【诶呀,反正不是性转没有后宫没有¥!%!#的东西就是没人气嘛我已经明白了一点都不伤心真的一点都不...大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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