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話
歐維拉小丑
踩着泥濘的地面,吹着夾着雨絲的涼風,陳彬覺得有點犯困了。
“看‘雀德地圖’上面顯示——應該快到了——誒呀——”一個小小的身影迎面撞來,撞得言佚將手機摔在泥地上。
而撞到他們的小女孩頭也不回,繼續跑,直到在陳彬的視線中消失,陳彬才轉頭看向言佚,問:“你剛剛沒有預知到嗎?”
“沒......可能我顧着看手機了......”言佚用陳彬的衣服擦乾淨手機後,四處看看,然後指着遠處一棵老樹旁的破舊的廟宇說:“估計就是那裏吧。”
“其實我老遠就看見了......”陳彬吐槽道:“跟你說了這個時代,這些地圖軟件都沒作用了,你還不信。”
“誒......如果梓凌允許我用‘右眼’去找,還那麼麻煩......啊,有人——”
舊廟的微微打開,雖然相隔甚遠,但言佚能感覺到,那道門後面,滿溢出的恐懼。
“是警惕我們麼——直接解決吧——”言佚要變出左輪槍,但是陳彬按住他的左手。
“確實是在警惕我們,不過我有種預感——他不知道我們的身份,只是害怕別的什麼——嗯,你轉過頭去幹嘛?”
“沒什麼.......話說你也有預知能力了?”
“是推理。”陳彬點了點自己腦殼說:“我這髮際線不是白白昇上去的。”
不過陳彬確實有了一種類似於預知的感覺——那種感覺是來自剛剛撞到言佚的小女孩——小女孩接近的瞬間,陳彬感覺自己腦殼被敲了一下,然後心中產生了一種想拉住小女孩的想法。
不過他猶豫了。
“你們是.......”走到廟門前,廟門立刻關上,接着門後傳來一個顫抖着的聲音。
“我們是一對情侶,本來想來郊區逛逛的,結果雨開始下大了,能進來避一下嗎?”
門再微微打開,門後的眼神無視掉陳彬這看不清臉的矮胖子,貪婪地打量着言佚這個美“女”。
“好好好,趕緊進來吧,不然感冒就不好了。”門打開,是一個瘦削,頭髮糟亂的男人。
沒進門,陳彬就聞到各種氣味,其中一種從男人身上傳來的酸味,讓他不自覺地皺起了眉,然而他沒表明。
進門後,陳彬的眼睛就開始打量廟裏的所有東西,多虧了馬賽克遮擋,對方不會注意到他的視線和表情。
“其實嘛......我現在覺得能碰到你們真好,剛剛我的女兒變成了怪物,差點把我殺了——明明我每天那麼辛苦賺錢——”男人用紙杯裝了兩杯水遞給言佚和陳彬。
陳彬注意到,被扔在角落裏的數個錢包,其中包括陳彬自己去漫展買的“南方醬”主題錢包。
“明明我一直那麼和善,而那丫頭卻變得越來越暴力。”
陳彬看到,地上有着幹竭的血跡,以及有血印的廢紙——再看男人,他身上毫髮無傷。
趁男人只顧着看言佚時,陳彬咬了咬牙,馬賽克覆蓋了他的全身。
然後他的存在,就從男人的眼中消失,他就能仔細查看廟裏的東西。
他先去確認了一下,角落裏的錢包是不是自己的。
“估計是跟什麼野男人學壞的吧,她這種年齡就學壞,長大那還怎麼得了。”
陳彬撿起地上些微發黃的紙巾團,他不怕噁心地撿起紙團,聞了聞:有石楠花的味道,還有鹹腥味和鐵腥味。
陳彬扔掉紙團,忍住噁心,繼續探查。
突然,他看到一尊落在地上的瓷佛像,他猶豫了許久,將佛像拿了起來——然後他聽到了慘叫聲,轉過頭——
他看到,一個裸身胖漢將一個小女孩壓在身下,行禽獸之事,而她的父親坐在一旁,眼神迷幻地抽着紙菸,接着,場景變換,變成男人在暴力虐待小女孩的場景......
陳彬的聲音變得低沉:“爲什麼你只是在看着......”
“可能是感懷我對她的養育之恩,才沒真的殺了我,自己跑——”一旁的男人話沒說完,就想對言佚毛手毛腳——但接着在它看來,憑空出現的拳頭就已經深深地陷進了它的臉中。
然後他直接從窗戶飛了出去。
“啊——————”“男人”的人皮僞裝完全被打破,痛苦的它從皮囊中爬出,對着陳彬張牙舞爪。
而陳彬看着這怪物——兩手一足,手足細長,一隻手生於喉頸下,一隻手則與腿足同根,而其手有五指,足則二指;頭和身軀形似老鼠,但體型有半個成壯漢大小,再細看,這怪物的頭上竟然還有着幾張拳頭大小的人臉,頭上三對鼠耳,除了背上長了寸長硬毛,其他地方都光溜溜的。
雖然外表看起來詭異瘮人,但是陳彬毫不畏懼。
因爲怒火已經掩蓋過他的恐懼。
陳彬在怪物尖叫着衝來時,紮好馬步,一句:“【粵】我撲黎M街!”直接給怪物下巴來了記上勾拳——怪物上下顎的尖牙直接卡在了一起,它痛的在地上打滾。
然後陳彬走過去,用力踩碎怪物的手足。
接着他彎腰,拎起了怪物,用力地砸在一旁的老樹上。
不停重複砸擊之後,陳彬手上的怪物碎的只剩下陳彬手中帶着點血肉的脊骨和半掛着的鼠頭。
接着一聲響指響起,黑塵將怪物的全部碎塊吞噬,然後消散。
“或許我一開始直接解決他,你可能就不會那麼生氣。”
“那樣的話,誰能知道那個女孩的痛苦.......”
“不過剛剛這東西說,那個女孩變成了怪物————”言佚笑道:“雖然是雜魚,但雜魚會害怕的怪物,嗯,看來任務增加了。”
“不,她就在這裏——”陳彬擡起頭,和坐在樹枝上的小女孩對視。
“什麼!”言佚立刻變化出左輪——他雖然笑着,但遇到這種他無法察覺的存在,他還是十分驚訝。
“你就算知道它只是套着你父親的皮囊,你還是下不了手嗎.......”
小女孩點點頭,聲音冰冷地說:“我以爲......他還是會變回那個疼愛我的父親的.......”
“等會。”陳彬走回廟裏。
“你父親的魂被封印在這裏面了。”陳彬將一尊瓷佛像遞了上去,但是小女孩手一揮,佛像直接破碎,陳彬立刻用另一隻手捂住眼睛。
陳彬再睜開眼,小女孩已經消失了。
“什麼鬼.......”陳彬不能理解——難道是他弄錯了,那瓷佛裏的不是她父親的靈魂?還是說,因爲別的原因?
“餵,彬。”回過頭,言佚依舊在那裏笑着,但陳彬能感覺到他滿肚子的怒氣。
“你是不是瞞着我些什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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費爾南迪看着走到他面前的小女孩,低着頭微笑道:“第一次用那份禮物的感覺怎樣?。”
“對不起........叔叔.......我一看到那個和叔叔很像的女人是怎麼回事.......我一看見她,就全身發涼.......堅持不住就逃跑了.......”
“不,你做的很好,現在你面對她,你只能逃跑。”費爾南迪笑道:“不過你看來她是女人呢......是因爲她現在的性別是女性嗎.......”
“叔叔.......我錯了嗎.......”
“沒哦,那個和我很像的人,會因爲特殊條件變換性別,但至今我還是未知那個特殊條件是什麼。”費爾南迪單膝跪下撫摸着小女孩的頭,溫柔地笑道:“記住了,下次再遇見那個人,第一時間要跑。”
“爲什麼......明明那個人一開始都沒能發現我的存在.......”
“剛剛因爲陳先生的阻礙,他才沒有直接殺了你。”費爾南迪的笑容稍稍變得無奈:“那個人能控制時間,還能操控一種能吞噬各種東西的黑色塵埃,即使是我,等他起了殺意。”
“還有他幾乎能夠通曉一切的眼——他一開始沒察覺你,是因爲原本一雙的【鴻鈞之瞳】,現在只剩下一隻。”費爾南迪捧起小女孩的雙手,笑道:“而這份禮物——剛剛好能欺騙那隻眼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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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歐維拉小丑】。”秦梓凌食指輕繞着耳邊的頭髮說道:“胖子說的沒錯,【除名錄·異人】裏確實有這個名字。”
言佚笑着看向陳彬,陳彬立刻移開視線。
“話說【偷屍鼠】解決掉了嗎?”
“被這胖子發威,直接打死了。”言佚指着陳彬笑道。
“我是問完全消滅掉了嗎?”
“被這娘炮——”感覺到腦門被左輪指着,陳彬立刻改口:“被這猛男滅地渣子都不剩了。”
秦梓凌擡眼看看兩人,輕笑一聲,然後手對着空氣一劃,一本破舊紙本憑空出現,並落在她手中。
她翻開後,看着一段標題爲【偷屍鼠】的文章在紙上消失後,合上了紙本,然後甩起紙本,紙本便憑空消失,她再憑空一劃,變出一捲熔金封章的皮紙卷。
陳彬接過皮紙卷,打心底裏泛起一陣惡寒。
“這是人皮紙.......”陳彬將皮紙卷丟給了言佚,但言佚接過後就壞笑着將紙卷往陳彬臉上戳。
“餵,你戳我眼睛幹嘛——”
“抱歉啊,有馬賽克擋着,看不見——”
“你丫不是能無視馬賽克的嗎......”
秦梓凌搖搖頭,拿着茶杯走回房間。
“等等,我工資呢?”
“手辦已經放在你房間,你自己去開箱吧。”
“謝謝老闆————”
“好啦——讓我看看,那個【杰特小丑】是何許人也。”言佚將黑塵滲進封章下,將封章完美掀起,陳彬立刻接住封章。
“那玩意能賣多少錢?”言佚笑道。
“很多很多錢——不過我最主要是拿來收藏。”陳彬打算將封章拿回房間。
“你不看?”
“我又不帶翻譯技能——而且那傢伙的事,我很清楚。”
“哼哼——”看着陳彬走回房間,言佚就坐到沙發上,靜靜地看了起來。
秦惠放下茶杯,溫柔地撫摸枕着她大腿的蝶姬柔順的綠髮。
“女王大人——對你來說,真是不符合形象啊。”坐在茶桌對面的,是個穿着青花襯衣和青色短褲的可愛小女孩。
“你才是最不符合形象的吧,我已經分不清該叫你言雪言小姐好呢,還是叫你言苑,言醫生好。”
“如果你對‘言苑’這個人懷恨在心的話,那很抱歉——”言雪拿了一個馬卡龍後說道:“‘她’已經消失了,我現在就只是我自己——言雪而已。”
“哼......算了,那都是往事了,我不會再提了——所以呢,言雪小妹妹,你來找我有何事?”
“其實今天中午稍早前,我感覺到有些【名字】醒來,就只是想過來問問,是不是你們做的而已。”
“其實你在意的是【歐維拉小丑】這個降臨名吧。”
“果然是你嗎......”言雪繼續拿多幾個馬卡龍。
秦惠搖搖頭,笑道:“不是,只是我也注意到了那個名字覺醒了而已。”
“畢竟那個名字可是讓你——”秦惠看着言雪的雙眼笑道:“吃盡了苦頭。”
“嗯——”言雪邊吃着芝士撻邊問:“所以【歐維拉小丑】到底是什麼樣的存在?”
“嗯.......他的存在,可以說是代表【謊言】吧。”秦惠抿了口茶後說道:“他和大部分人印象中瘋狂不羈的【傑克小丑(Joker)】不同,他是極度理智的人,但能說出讓人無法辨別的謊言。”
“雖然其連存在也難以證實,但他曾毀滅過數個國家——靠着一張嘴,他就讓一個國家裏人與人間互相猜忌,直至崩潰。”
“你是怎麼知道這些的?”
“你不知道,【歐維拉小丑】......”秦惠嘆了口氣,無奈說道:“就是我那笨蛋弟弟的前世之一。”
“陳叔叔嗎!”言雪驚得顧不得吃甜品。
秦惠點點頭,然後疑惑道:“你幹嘛那麼震驚......話說......”
“你爸是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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陳彬躺在牀上,反轉着手中的熔金封章,腦海裏迴盪着混亂的聲音——有慘叫,有哭泣,有呻吟,有苦哀。
更多的是責罵:“騙子!你這個卑鄙的騙子!”
————還在那裏內疚麼————
腦海裏突然響起秦梓凌的聲音。
“別讀我心,還有別腦波對話。”陳彬看起來像是在小聲自言自語。
————如果你想我大聲喊過去,我倒是無所謂————
“......”
————其實我這樣和你對話,是想和你說————
————我‘看’到,你們兩個好友,加入到了秦惠的陣營————
“誰?”
————你個死宅沒那麼多朋友可以思考吧————
“嗚.......你們怎麼都迫害我.......”陳彬捂着胸口說道。
————總之,楊市長和那個黑人小哥已經別的陣營的人了——
————你們兩個與他們接觸時,注意一下吧————
————你們不是第一次被人背叛了—————
陳彬握緊了手中的封章。
“我知道。”
這時房門打開,言佚走了進來。
“老哥啊——你進門前就不能敲個門嗎?”
“你又不是在打手槍,怕啥?”言佚將皮紙卷扔給陳彬,陳彬非常嫌棄地將皮紙卷拍到地上,問:“怎麼了?”
“那上面就寫了【杰特小丑】怎麼靠說謊來毀掉他們的國家。”言佚無奈地說:“雖然是我自己作的好事,但我確實不能靠鴻鈞眼來察覺它了,我想知道你是怎麼察覺它的。”
陳彬沉默了一下後,回答道:“可能只是他和我的八字不合吧,他一在附近,我就全身不舒服。”
“嗯.......看來你這個探測器很必要了,對了,去吃點東西吧,天已經黑了。”
“吃什麼?”
“還沒想好,先在街上逛逛,看看有什麼想吃的。”
“好吧。”陳彬爬下牀,接着言佚一個響指,他們就來到了街上。
因爲是毫無心理準備的瞬移,陳彬感覺大腦一片混亂。
“老哥啊——”陳彬面如死灰。
“好啦,先四處逛逛————”言佚將臉湊近壞笑道:“今晚可是有美少女陪你哦。”
“GUNA!”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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昏暗的環境,飄渺的燭火,悠揚的音樂,精緻的食物——而楊舟歌和莫里安面面相覷,兩人都沒有食慾。
“怎麼辦,老楊。”莫里安撐着額頭說:“我怎麼也被捲進來了。”
“確實,我當時不該一時頭腦發熱,就答應的。”楊舟歌看着四周——只有空寥寥的黑暗,無奈道:“真不知道他們打算做什麼。”
“兩位賓客晚好————然後諸位同仁也晚好————”一個穿着修道服的金髮高佻男子走到餐桌旁,楊舟歌立刻就察覺到違和。
“你說的並不是中文,可爲什麼——”
“這都能察覺,不愧是楊先生。”男子從衣服裏拿出一個小盒子,放在桌子上。
盒子是普普通通的火柴盒子模樣,但楊舟歌能感覺到,那盒子裏的生命脈動——彷彿盒子裏有一顆小小的心臟。
“這種感覺,是‘人心’,而它能將語言融合,讓範圍內的人交流莫得......交流沒障礙。”楊舟歌的眼神變得冰冷,這時,他已經感知透徹周圍所有的心跳,以及,所有心跳的源頭——心臟的準確位置。
“這就是傳說中的人工‘潘多拉魔盒’吧。”武道之氣已經在血脈中運轉,只要對方露出殺意,他將取下所有人的心臟。
“不愧是楊先生——”出乎意料,男子好像很高興:“和我預料到的一樣,不僅見多識廣。”
“而且足夠心狠手辣。”男子笑道:“請您放鬆一下,您是我們的貴賓,我們不會對您做任何事情的——而且您的殺意已經嚇到我的一些同仁了。”
楊舟歌沉默了一下,便解除掉身上的武道之氣,然後嘆氣道:“我並非見多識廣,只是剛好身邊有個收集狂魔,他也有這麼一個東西。”
走在路上的陳彬莫名其妙地打了一個噴嚏,抱怨道:“誰在想老子。”
“想多了,沒人會想你的。”言佚笑道。
回到這邊,男子將盒子收回口袋,笑道:“啊,我還未介紹自己,真是失禮了。”
“我是昔者結社的行事主管,名爲烏(伍)爾索普·埃斯庫(Woolsthorpe·Ayscough)。”
“今夜由我招待兩位——來自東方古秦的不死之兵,‘索心武聖’楊舟歌楊先生和來自新興帝國的暗影面的獵狼,莫里安·沙雕(Moriung·Shadow)”
“?????”莫里安一臉懵疑問地看着烏爾索普,然後再轉頭看看楊舟歌。
“是我的錯覺嗎?總感覺哪裏不對?”
楊舟歌移了移視線,再看回莫里安,淡淡地說道:“我聽來沒有問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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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嗯?好香的味道。”言佚四周環顧,看上了一家燒烤攤。
“雜貨鋪兼帶的燒烤攤嗎......我去拿兩瓶喝的。”
“OK,我要百事他奶。”言佚直接跑過去燒烤攤旁邊選串,然後陳彬繞過燒烤攤,走進雜貨鋪,去冷櫃拿了一瓶“百事他奶”和“可口沙士”。
“老闆,能炒一個米粉嗎?”言佚將選好的一大堆串拿來給老闆後,帶着眼鏡的老闆擦了擦汗,笑着用不太標準的普通話答道:“闊以闊以——不過要等哈——”
陳彬注意道就老闆一個人在忙,而且開始有點手忙腳亂了,就說道:“【粵】唔洗急,我地兩個可以玩住手機等(不用急,我們可以玩着手機等)。”
“呃,【粵】知道啦,老細,我會快手啲燒好就去炒(知道啦,老闆,我會快點燒好就去炒粉)——”
“誒,【粵】我唔系催你(我不是催你)......”
“【粵】爸爸————”這時一個穿着圍裙的女性騎着摩托車在一旁停下,一個瘦小的小男孩從後座跳下,拿着張獎狀高興地跑過來。
“【粵】甘晚表演我羅佐第三(今晚的表演我拿了第三)——”小男孩舉着獎狀笑道。
“【粵】犀利哦——嚟,醒你串魚蛋——(厲害哦,來,賞你串魚蛋)”老闆脫掉手套,摸了摸兒子的小腦袋,然後將一串烤好的魚蛋拿給兒子,小男孩非常高興地拿着魚蛋跑進雜貨店裏看電視。
雖然一早就注意到小男孩臉上還沒擦乾淨的粉底,但言佚還是等小男孩跑進店裏後才在陳彬身邊小聲笑道:“是什麼時候呢,我記得你也有過一次,臉上妝也沒弄乾淨,就跑去吃燒烤。”
“那是多少個世紀前的事了。”陳彬無奈地說。
“好啦————”言佚依舊笑着,但眼神與聲音都變得冰冷:“那不就是現在的這個世紀,這個時候嗎————”
“你一早就認出來了吧,這些人是誰?”
時間停止了,在陳彬眼中,一切都變得如同脆弱的雕塑————而他沒有實力去保護這一切。
言佚走進雜貨鋪,摸了摸小男孩的頭,笑道:“即使只剩一隻鴻鈞眼,我還是幾乎能看得透一切的表象,但是我完全不能看透人心。”
“對我來說,能相信的人,就雪兒和你。”雖然言佚在雜貨鋪裏,但他冰冷的聲音就在耳邊:“如果背叛我————”
眼前的一切都開始破碎,言佚走到陳彬,將臉湊到陳彬耳邊笑道:“你唯一珍惜的過去——”
眼前的一切,都破碎爲粉末,然後消失。
“都化爲無。”
老闆突然感到脊背發涼,擡擡頭看看燒烤攤前的兩人。
言佚靠着陳彬笑道:“真不愧是燒烤,果然沒有不在燒烤攤前談妥的事。”
老闆再仔細看了看兩人,挑了挑眉,再低頭繼續燒烤——可能在他想來,面前這個胖子可能是個大老闆吧,包養了一個這麼漂亮的小美女。
陳彬站在那裏,深感胃疼,但他說不出什麼,只能嗦幾口沙士,強作冷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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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女孩第一次來西餐館這麼高級的地方,坐立不安——或許有些許原因是她還沒穿習慣這麼漂亮的小禮裙。
費爾南迪點完菜後,看了看小女孩,忍不住輕聲笑了。
“嗚......”小女孩害羞得快要哭了。
“對了,我想好你的新名字了——”費爾南迪品了口紅酒,問道:“不過你真的要換個名字嗎——”
“嗯。”小女孩冷靜下來了,她低着頭說:“兩年前,媽媽去世後......爸爸也自殺了......我還不惜一切,對着一個假人做着一切會恢復如初的夢......我一直騙着自己......”
“今天我該夢醒了......”小女孩含着淚,苦笑:“爸爸媽媽已經不在了,過去的我跟着他們離開了......我要成爲新的自己......”
“那好吧,我儘量想了個適合你的名字————【雛菊】。”
“......”看見小女孩沉默,費爾南迪連忙說道:“是不是不太好,我趕緊換一個——”
“不是的,叔叔......我很喜歡這個名字。”小女孩開朗地笑道:“以後我就叫【雛菊】吧。”
“嗯,你喜歡就好。”費爾南迪笑道。
“哦,果然是——那誰來着?”一個渾身酒氣的肥佬走到餐桌旁,一看見他,雛菊臉上立刻失去笑容。
“總之是那個**佬的女兒嘛,怎麼了,碰上這位是哪家的貴夫人?”藉着酒氣,肥佬口無遮攔:“現在你連女人都接啊?來,不如來————叔叔這————”
肥佬站不穩,他的保鏢立刻扶住他,然後他繼續說道:“不——對,你們倆都來我這吧,我有的是錢————服侍的好,錢要多少有多少————”
肥佬正要伸手去碰雛菊,然後他身體一震,捂着胸口痛苦地跪下。
“不想我直接捏碎你的心臟的話——趕緊給我滾。”費爾南迪的右手對着空氣做着**的動作。
“TMD!一定是戲法,你們都給我按住這個妖婆——”肥佬下令,保鏢們蜂擁而上。
“你們既然要死,那——”
“給我【趴下】!【豬畜】們!”肥佬和保鏢都僵住不動了,然後,他們的身體開始扭曲,開始變形。
直到,地上趴着一隻隻肥豬。
周圍的客人將其看作表演,紛紛鼓起了掌。
雛菊想起什麼,便犯噁心,再對着肥豬們說:“你們都是【母豬】。”
肥豬下身的扭曲之物立刻化成腥臭血水,流了一地————周圍的客人受不了臭味,都想趕緊跑開,但是雛菊大聲喊道:“那你們都是【發情的公豬】。”
除了費爾南迪和雛菊自己,所有人都變成了肥公豬。
“你們看————”雛菊指指趴着的母豬們,笑道:“這裏有【母豬】。”
雖然外表變了,但是母豬們都保留着爲人時的記憶與人性——看着羣豬蜂擁而上,它們只能感覺到恐懼,然而它們不能逃跑,只能慘叫——發出人的慘叫。
看着雛菊沐浴着慘叫聲中喜悅表情,費爾南迪也笑了。
【歐維拉小丑】的能力之一——【扭曲外表的僞述】,能夠改變聽者的外表,雖然不會改變聽者的靈魂,但也能控制聽者的行爲。
明明是剛得到力量沒多久,但看來雛菊似乎開始熟練使用了。
費爾南迪現在覺得,或許打倒言佚——不對,應該是消滅言佚,雛菊真的能做到。
他和雛菊完全沒察覺道,他背後不遠處,一直站着一個帶着雪白無顏面具,身着素白古漢服的女性。
————“無名”,可以了,回來吧————
腦海中泛起了清澈的聲音,無名便點點頭,然後其身影像是薄煙般在空氣中消失。
這時雛菊回過頭,但是身後什麼都沒有。
“怎麼了?”
“是我的錯覺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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被帶回到住處後,因爲吃過燒烤,陳彬就重新洗刷了遍,接着將回房間將空調溫度,然後就一頭紮在被窩裏。
心想着今天還有很多手遊沒肝,要不要肝一下時,隔壁房間傳來了**的叫聲。
“這倆又來了......”陳彬無奈地放棄肝遊戲,把牀邊的電蛇耳機接上手機,然後戴上。
聽點安眠的吧,陳彬心想——然後舉着手機翻歌單。
“?”陳彬注意到歌單列表裏多了個未命名歌單,裏面是幾首陌生的歌曲:《雲》,《戰爭》,《死亡》,《無常》......
陳彬注意到一首很是眼熟的曲名——《西風頌》,陳彬記得這是一首古老的革命詩,以前上學時在課本上讀過,詩篇的最後一句尤其深入人心。
話說它的作者是誰來着?陳彬想着想着突然一個激靈,用另一隻手摸了摸脖子的同時,他不小心點下了播放。
才聽到第一個音,他直接失去了意識,手機直接啪臉上他也沒醒。
而隔壁房間,言佚躺在牀上專注地玩着手遊,而秦梓凌則是靜靜地看着書,電視機開到最大聲播放着來自極東的愛情動作片。
“每天都放着同一支片子,他估計也快發現了吧。”秦梓凌問道。
“不會的,他智商沒那麼高——而且這片子全程沒對話,只幹正事,而且如果換片,他可能會注意到聲音的不同,產生懷疑。”
說完,言佚側過身,繼續玩手遊。
“話說,我們結婚那麼久,是不是也該幹正事?”
“你也對這種事感興趣了?”
“不是。”秦梓凌合上書,放在一旁。
“當年你被胖子寄養在我家時,爺爺就和他定下了誓約:你必須與我開花結果。”秦梓凌關掉電視,淡淡地說:“違約的結果是,你不會受到影響,而胖子則可能會被逐出國家。”
“那就隨便他唄。”言佚笑道:“我倆走到哪都能活。”
“我覺得胖子不會舍得他的手辦。”
“哼,誰知道。”言佚關掉遊戲,笑道:“而且你心裏已經有人,我的心也一樣,做那種事沒有任何意義。”
“是嗎......好吧,睡了。”秦梓凌關掉牀頭燈。
“誒,我還想看會漫畫書。”黑暗中,言佚眨巴着的右瞳發着綠光,像是螢火蟲一樣。
“自己拿手機看,還有,用夜間模式看,別妨礙我睡覺。”
“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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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歐維拉,歐維拉——醒醒————”金髮的小公主看着躺在草地上曬太陽的布衣男人不僅沒醒來,還很舒適地翻了個身,不由得生氣,然後提起小裙子,不停地腳踢男人。
“小丫頭啊——”歐維拉一把攬過,將小公主抱住。
“誒————”小公主的臉立刻漲紅,沒太大反抗。
“怎麼了,今天感覺你比平常都累。”穿着白衣的老人在一旁坐下。
“嗯......昨天的酒館妹子太強了,幹到了早上,累死我了.......”
小公主一聽,就撒野了:“你這個人渣——”然後手腳並用,將歐維拉暴揍一頓後,有多遠跑多遠了。
“難怪我看到你的皮甲都破了。”老人嘆了口氣,說:“你好歹是守護者的一員,爲什麼不願意和其他守護者一起......”
“老頭。”歐維拉笑了:“我只相信我的主人。”
“菲雅嗎......她還這麼小,我怕她會不注意就害到你。”
“我生來就只是她的工具而已。”歐維拉坐起說:“老頭你真正該擔心的,守護者裏面出現了不穩定的存在。”
“我和多利亞的時間都不多了......現在唯一的繼任者就只有菲雅,多少人在盯着她可想而知,她上任之日,這個國家必定地動山搖。”
“那你還不將她嫁出去?”
“嗯,我想將她嫁給你。”
歐維拉瞪大了眼,然後指了指自己,說:“我可是比她大十歲哦?”
“當然啦——”老人的氣場威壓直逼歐維拉,他淡淡地說:“你可不能在我的乖孫成年前碰她。”
“不是,我的意思是,你這樣做,會讓很多人都產生異心,不就是將她往壞的方向逼嗎。”
“嗯,但是在我看來,除了我和多利亞,能一心保護菲雅的,就只有你這個傢伙了。”
“這樣真的好嗎,畢竟我只是一個人類——”
“嘀——嘀——嘀——嘀——嘀——”
“嗯?什麼聲音?”
“好像是鬧鐘的聲音。”
老人懵了,問:“什麼是鬧鍾?”
“說什麼了,鬧鐘不就是——誒?”
一意識到這是夢,陳彬立刻醒了過來,然後就看見眼前正在倒數的紅色數字,以及用紅藍黑線纏着的數根管子。
——3——2——
等陳彬反應過來這是什麼的時候,已經晚了。
“我丟——”
——1——
“嘀嘀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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