灰发的萝莉身着宽大的纯白制服，深蓝色的眸子里透着狡黠的光。
“今第一次工作，感觉如何？”她端坐在高高的扶手椅上，却仍然不得不抬头看着站在她对面的短发少年。
林桑思忖了半晌:“还不错吧。只是客人或许并不想告诉我她的真实情况。”
“需要幻想诊疗室帮助的人，大多都不怎么坦率吧。你也一样。”她无所谓地说道，仿佛事情与她无关。
“这样真的可以吗？”
“没有我治不好的人。”她自信地说道，娇小的身躯里似乎蕴藏着无尽的骄傲。
“这样啊。”林桑语气平淡，“难道不是个谎称删除记忆实则是把人家的记忆拿来后再拿这些记忆诱骗我无偿劳动的地方吗？”
“那还不是为了你！”医师从高脚的扶手椅上跃下，“即便是无偿劳动，但是这样你也能得到好处吧？”
“话是这样说没错……”林桑扭扭脖子，活动了一下筋骨，“齐纪呢？”
“猫出去买饭了，说实话，应该让你尝尝他亲手做的饭。”医生突然兴奋地说道，“简直是一绝。”
“哪天我找我们班小可爱借一身校服，您干脆跟我们一起去吃食堂算了。”林桑俯视着医生，声音里意外地带着宠溺。似乎人们对于小小的生物总有那么一种偏爱，林桑也不例外。
“高中生活吗？”医生喃喃自语道，“在最为懵懂的岁月中逐渐消磨最美好的生命……”
但医生的思考却没有就此进行下去。齐纪推开门，打破了那片刻的沉吟。
林桑抬眼望去，齐纪身着黑色的衬衫，但是腹部的暗红却依稀可辨。
「不死」。
难道仅仅是因为不死，就能随意地“寻死”吗？
林桑摇摇头，赶走了多余的思考。他作为一介中二病还未痊愈的高中生，思考人生，恐怕为时尚早。
他有些局促地把目光从齐纪染血的腹部移开。而齐纪却在短暂的沉默后露出笑容，然后招呼道——
“真是个好天气啊，要一起吃午饭吗？”
* * *
林桑在与医生和齐纪一同用过午餐后，便套上那身银皮，拉着齐纪一起去学校了。
医生所在的写字楼距离市北城中学约莫只有十分钟的路程，午后的散步总是惬意的，前提是不去想以后所要面对的焦头烂额。
其实林桑对于医生与齐纪的种种超自然行为都抱有莫大的好奇，但是倘若林桑不问，那二人就会对此闭口不谈，仿佛那些皆是天经地义一般。齐纪即便是在受了严重的伤后，也会默不作声地蒙混过关。
所以林桑选择了沉默，大概医生或者齐纪会在合适的时间把一切都告诉他。
林桑和齐纪是前后脚在进入教室的，而在这之后，齐纪仍然是被同学围攻的对象。昨晚林桑就隐隐约约瞥到齐纪手机上那令人汗颜的未读微信数量，毕竟学生们都被禁锢得久了，加之齐纪为人和善且长相独特，自然得到了大家的加倍关注。
“真的是大红人呢。”同桌用手托腮，“林桑你好像跟小齐纪混得蛮熟啊。”
“没有啦……”林桑下意识翻了个白眼，混的熟混不熟他不知道，但是至少，现在自己是见证过齐纪的另一面了。
“你们昨天就是一起走的，今天还一起来，还说不熟？不会都同居了吧？”同桌总是有一些不明所以的蛇皮想法，但是总有那么一些意外地准确。
“才没有。”林桑用手刀敲了一下同桌的脑袋，“下午要考的化学小测，复习了吗？”
“当、当然！”同桌不满地哼哼，“你把我当什么了嘛。”
“嗨，周同学中午好。”
围攻的同学渐渐散开，而齐纪则拍拍林桑同桌的肩膀和她打招呼。同桌姓周，这点林桑倒是没忘，齐纪的记忆倒也出奇的好，昨天下午仅仅一次就牢牢地记住了同桌的名字。
“中午好小齐纪！”同桌回头应道，“话说齐纪同学原来是哪个学校的呀？为什么要转到这里呢？”
“我原来不在这个城市生活呀。”齐纪挠了挠头，“我是从一个小城市来的，来这里……是为了求学和找一些人——或者说有人要找我。”
“不会是定下娃娃亲然后来这里找未婚妻的设定吧？”同桌揶揄道。
齐纪发出了几声爽朗的笑。
“不会啦，我要找的人应该恨不得我立刻去死吧。”
“您真会开玩笑，就凭你这惊世骇俗的长相，死了都是损失呀。”同桌打趣。
而一直伏案作复习状的林桑，在听到二人的对话之后，却听出了不一样的意思。一丝难以言喻的寒意却悄然从指间开始蔓延。
“寻死”与“不死”……
林桑叹息着，再一次逼迫着自己停止这无意义的思考。
* * *
下午的课依旧是中规中矩，齐纪的脑袋很好使，不管之前所学是否与这里的教学进度一致，他对于所学的每一个知识点的理解深度都超乎了林桑的想象。
而学习时对于时间流逝的感知也会快上不少，尤其对于同桌这种奇女子，一节课的时间对于她而言不过如同眨一次眼——闭上，酣睡，再苏醒。
“等等我拍一下笔记啦……刚刚有一节课太无聊了。”放学的铃声敲响后，同桌有些伤感地看着她写满了歪歪扭扭字迹的笔记本，典型的睡梦体，随便一翻方可知这家伙到底哪节课上见过周公。
林桑点头，然后把从书包里拿出了刚刚收纳进去的笔记。
“那我先走啦。”齐纪拍拍林桑的肩膀，“再见咯。”
“哦哦，再见啊小齐纪！”
同桌停下了拍照的动作，并热情地回应。
“嗯，祝学习愉快，周同学。”齐纪本来好看的脸庞在笑靥的衬托之下显得更为美丽。这根本不是一个男性该有的面容吧——林桑暗暗想着，不过齐纪大概是故意提前走的，如果让人知道了现在的热门人物同一个平凡学生狗——甚至还有一名合法萝莉——居住于同一屋檐下，那不知道会给林桑的生活与形象造成多大的影响。
周同桌心满意足地继续拍着笔记，而林桑则在齐纪消失于门口后转眼看向了她。
“喂，美颜没关哦，照出来不会很模糊吗？”
“天啊老哥，您不说我都忘掉了。”
同桌手忙脚乱地关掉一系列美颜，然后重新咔嚓咔嚓地拍了起来。
今晚就要开始了。林桑在等待之余放飞着心绪，他突然发现自己有些期待晚上的第一次工作，也期待着与林君在她记忆中的再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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