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前浮现着的,是中学时代的自己抱着一把吉他,坐在学校门口水泥地上学着流浪歌手弹唱的画面。脏乱的头发,满口蹩脚的英文,弹得满是老茧的指尖,那就是过去的自己...随即画面切换,中考落榜之后,爸爸把吉他从二楼扔下去,自己一着急,踩着窗户的框架,从二楼的窗口一跃而出...再接着是自己迈步走进警察学校的大门,留到脚跟的长辫子被学校门口的理发师一剪子剪断,散开成如今的披肩短发...啊...想起不该想起的东西了。我....我这几年都做了些什么啊。
——纯纯长大之后可是要当大官,赚大钱的!来,叔叔敬你一杯。我喝白酒,你喝椰奶就行。
——我不稀罕那些东西,我真正喜欢的东西是音...
......回忆骤然崩塌,本该说出来的词语却鱼刺般卡在喉咙里。
事到如今,已经无法再把音乐这两个字好好说出口了。
沈纯纯扶着额头叹了口气,眼泪也随着那一声叹气盈满眼眶。明明已经不再是小孩子了,但是鼻子还是剧烈地发酸,嗓子也颤抖着疼痛起来。这算什么啊,不要在公共场合回忆自己灰暗的过去啊。你在期待些什么,瞪着周围的人注意到你眼角的泪水,然后过来安慰你吗?呐,放弃吧!!!
那些是小时候的事情,而现在,你已经是大人了。
一旁的店员小姐闭眼聆听着音乐,完全没有注意到沈纯纯的异样,自顾自地介绍起来,“这首曲子是我大学认识的一个学长弹的,算是分手回忆一样的东西吧。因为是初恋,就算现在不在一起了,每次听到的时候心脏还是会暖融融的。”
“为什么会分手呢?”沈纯纯尽量让自己的声音听上去不那么哽咽。
“这个啊...学长喜欢音乐,还劝说我也跟他一起学弹大提琴。当时我什么都没想清楚,就跟着他辍了学,租了间房子成立了一个小家。虽然生活真的很简陋,爸妈也都不支持。但是过得很幸福,学长也对我很好,后来甚至还对我求婚了。”
“后来呢,为什么又分开了,出了什么事情吗?”沈纯纯做了一个深呼吸,平复下了自己的心情。
“嗯...准确来讲,什么事都没有发生,只是有一天...学长突然告诉我,他累了,想要放弃了。他意识到音乐是永远永远无法让热爱它的人出人头地的。虽然他自己不害怕荒废一生,但是无论如何都不想带上我。我又哭又闹,但他还是坐着第二天的火车去了别的城市。我后来才知道,那张火车票是他在求婚之前就买好了的。当时想不明白,长大了才懂。他大概是想要在离开我之前,留下一段美好的回忆吧。”店员小姐的声音温和而平淡,叙述的时候语气轻缓,就好像是在阐述一件跟她无关的事情一般。
“你学长说的没错,音乐是永远不可能让一个人出人头地的。”沈纯纯一边回忆着自己的过去,一边说道,“音乐只能带给人们美丽的幻觉,就好像罂粟带给吸毒者快乐的幻觉那样。”
店员小姐疑惑地转过头,睁大眼睛看着沈纯纯。后者则摘下了耳机,径自走向店外,“突然想起有事,我先带他回去了”。店员点点头,“哦哦,好的。”
“姓刘的。”沈纯纯屈起手指,重重弹在刘勇的脸上。后者在睡梦之中嗫嚅了几句,然后迷迷糊糊地抬起头来。
“起来了,别给别人添麻烦。我送你回家。”沈纯纯义不容辞地把老刘扶起来,几乎是连拖带扛地把他往警车的方向运过去。
老刘酒劲还没退,迷迷糊糊地问道,“你是谁啊?”
“我是警察。”沈纯纯冰冷着面孔,一字一顿地说到,随即把老刘连拖带拽地送进警车的后座上。
排挡的店员追了出来,站在原地看着沈纯纯。天空的辉月映照着她姣好的面容,她犹豫了一会儿才说道,“谢谢您。”
“不客气。”沈纯纯头也没回地应道,随即**车钥匙启动离合器。
开过一条长长的小路之后,警车上了大道。因为时间已经到了半夜,漆黑的道路上只有零星地几辆出租车开过,整个小镇像是熟睡的婴儿般安静。垃圾桶旁的路灯下,有一个衣着简陋的男人背着一把掉了漆的大提琴,眼神无光地行走着。他抬起头,有些敬畏地看着警车,倒退两步靠在建筑物的墙壁上。沈纯纯没有太在意他,轻轻踩下油门,从他面前快速通过了。男人的身影从车窗里一闪而过,消失在了视野之中。
过了一两秒后,沈纯纯猛地反应过来,掉头又开了回去。
但是,男人已经不在那个位置了。
————
在宋折凉家吃了晚饭后,白默又收到了“你要不干脆住下来吧”的邀请。若不是白默拒绝得果断,估计还得在那个装潢得像是皇宫的宅邸里呆一晚上。他并不是讨厌那里,只是那些光华绚丽的家具,无时无刻不再提醒他,你不属于这里。
我不属于这里...我属于一个更加狭小昏暗的七十平米套间。
姐姐在等着我呢...
也不知道老刘把手机还给姐姐了没有...
就是这些话语,在白默的脑海中不断盘旋着,才致使他能毅然决然地拒绝留宿的邀请。叔父在看到白默眼神的一瞬,身体呆滞了一下,随即就放白默去了。宋折凉在一旁嚷嚷着,叫叔父帮忙留住他,后者却完全不加理睬。
然而,在白默走出宅邸大门的时候,叔父突然快步跟了上来,说是要送他到半山腰。
白默起初没有理会,但是叔父全程一句话都不说,只是鬼魅一般地走在白默的身后,让他产生了一种粘稠的恐惧感。
“您是不是有什么事情要跟我说?”白默问道。
叔父笑了两声,“被你猜对了啊,不过也不是什么大事”,他停顿了一下,紧接着又说道,“我听折凉说,你有个师傅。然后他告诉你,仙人只有两位。”叔父说话的语气轻缓,低着头,就好像白默是长辈,他才是后辈一般。
“...”白默内心一直锁着的疑团又一次缠上了心头,“对,是有这么一回事。可是...折凉为什么要跟您说这个,莫非您也是?”
“对的,我也是仙人。”叔父抬起头,潭水般无底的瞳孔直直地盯着白默。
“....”
“你师傅说的没有错,仙人只能有两位。但是,能使用仙力,可不仅仅是仙人一种。向生而为妖,向死而为仙,如果哪一边都不倾向的话就成为人。但还有一类生物,他们徘徊在生死界限的边缘,无时无刻不在找寻着生命的意义,但又因为找寻不到而失去活着的信心。这一类生物,伴随着轻度的人格分裂,一面向生,一面向死。两股力量在体内交织着,哪一边比较强,身体就会体现出哪一边的症状。”叔父滔滔不绝地说道。
“你想说什么?”白默皱起了眉头,明知故问了一句。
“你已经不是过往的你了,”叔父眯起双眼,“仙术恐怕也再也使用不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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