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课后，我走进花样年华，出乎意料的是，每个人的座位前都有一小袋饼干，我也不例外。
“这是什么。”我问。
“蓝莓松饼，一不小心做多了。”江欣说。
好常见的套路啊。
“那就多谢款待了。”
我坐下，拿起一块咬了一口。口感偏硬，大概是因为烤了比较久的缘故，但料放得很足，奶香味十分浓郁。
“味道不错。”
“不用你说我也知道。”
看来是我多嘴了。
“不，不用客气的。”江欣对郑雯说，一边还把放在桌上的饼干又推了一下。
和对我的态度完全不一样啊，嘛，算了。
郑雯的注意力没有被吸引到，至今为止我只有在昨天刚上到六楼的那一瞬间正视过她。
想到她似乎挺害怕我的，既然这样的话。
我站起身，故意发出较大的声响，然后踢了桌子一脚。
“喂，让你吃你就吃，少他*蹬鼻子上脸。”
为了强化表达效果甚至还用上了文明用语。
郑雯仿佛触电一般一抖，慢慢地伸出手一块块地往嘴里送，接着干咳了几声，似乎是噎到了。
“呵，贱女人，有得吃还挑三拣四。”
我的嘴角露出轻蔑的笑。
“干什么呢磨磨唧唧的，加快速度。”
郑雯听到我的话后，越吃越快，甚至已经出现了几次干呕，仿佛不是在细细品味，而是接到了不可抗拒的命令。
“等等，怎么能这么说话！”江欣终于忍不住了，站起身朝我吼道。
“可怜之人必有可恨之处，反正就只是个贱人，让她一辈子受欺负算了。”
江欣瞪了我一眼，那眼神中充满了杀气，我自觉地闭了嘴。
“不必理会那个男的，慢点吃，别着急。”
江欣走上前去，给郑雯倒了杯水，还抽出纸巾擦去郑雯校服上饼干的碎屑。
“吃，给我继续吃，吃不完塞你耳朵里。”我继续命令道。
郑雯拨开江欣的手，重复刚才的进食动作。
“你这人怎么这样？”
“抱歉，我还真就这样，不服打我。”
“你……”
“没有实力的愤怒是弱小的表现。”
“不用管他，慢点……”
“听谁的你自己清楚，要是让我的心情不好，你就知错。”
郑雯无视了江欣的话。
“咳，咳咳，……”郑雯发出了几声急促的干咳。
“在我回来之前解决这堆饼干，不然，哼哼……”我站起身，走向门外，顺便也把秦雪叫了出去。
……
少顷，我和秦雪回到花样年华，郑雯已经按我说的吃完那堆饼干了。
“江欣，稍微过来一下。”秦雪说。
“嗯，什么？”
江欣走过去。
“你能不能把腰弯下来，前胸贴在桌面上？……然后把手向后伸。”
“……这样吗？”江欣努力按照秦雪说的去做。
“嗯，对……眼睛看前面，不要动，我帮你调整一下。”
“哎呀呀呀，有些酸痛……”
“手放松，不要紧张。”秦雪把江欣的手贴在一起，然后用一条魔术扎带扎住江欣的手腕。
“好疼好疼……这是瑜伽动作？”
“嗯。”
最后，秦雪站在侧面两只手压着江欣的后颈，把她按在台上。
“这个动作感觉好奇怪啊……”江欣似乎发现了什么。
“江欣，你的腿能向后踢吗？”我问。
“完全不行，前后都被固定住了。”
“这样啊。”
那就对了。
我打算用我自己的方法从郑雯那里套取信息，这个过程势必会遭到江欣的阻挠。所以，一开始就得控制住江欣。
我把椅子搬到郑雯的对面，然后坐下，她没有抗拒，不如说不敢抗拒。江欣抬起头可以看到郑雯的正面，这意味着她要眼睁睁地看着郑雯“受刑”。
我的手肘撑在桌面上，支着下巴，郑雯低着头的时候刘海会盖住眼睛，所以我看不到她的眼神变化。
“能说话的吧，我看你作文写得那么好……说两句来给大爷听听？”
郑雯没有吱声，依旧低着头。
“啊咧，你不仅是个哑巴，不会还是个聋子吧？我的话你听得见吧，快点个头？”
没有反应。
“你想干什么？”江欣朝我喊道。
“闭嘴，秦雪控制住她。”
江欣回过头，瞪大了眼睛看着秦雪，秦雪回以腹黑的微笑。
“把头抬起来，看着我。”我命令道。
无响应。
“把头抬起来！”
郑雯无动于衷。
“装聋作哑是吧，好。”
我站起身，抓着郑雯的前额。
“最后一次机会……好，尊重你的选择。”
这时候我可以抓住郑雯的刘海往上扯，她受了痛自然会乖乖听话。不过，我还是选择了右手用力往前推，把她的头掰起来。本以为这件事会很容易，没想到郑雯也在反抗着，拒绝抬头。
但她的力气怎么可能敌过我，抵抗也没有用，当她即将正视我的时候，双手突然交叉，护在头前。
对我来说这是一个很奇怪的动作，如果只是为了避免正视我的话，只需要闭上眼睛就好了，没必要用出格斗防护术。
最终我还是放开了她，顺带把她被我压变了形的头发恢复到原样。
……
“想报复社会吗，这个给你。”我在桌上放了块木座，然后把一把刀插到事先刻好的凹槽内。
郑雯抬起眼睛看了一下，似乎在迟疑。虽然说刀刃被磨钝了，但是被戳到还是会很疼啊，我有些紧张。
“给你。”我把木座往前推了一段距离。
郑雯又看了一眼，有点伸手的意思，似乎是在期待着我的反应，最终还是缩了回去。
“再给你。”我把木座推到桌子边缘。
但郑雯只是看着，并没有动手的意思。
“送到你手上。”我把刀平放在郑雯手上，同时向后跳了一大步。
郑雯手一哆嗦，刀掉在地上，发出清脆的响声。几分钟之后，我发现她并没有动手去捡的意思。
“哈哈哈，傻瓜，这么好的机会都放过了，”我不怀好意地笑了笑，一脚下去，把刀踢到墙边，“如果你捡了起来，我立马就会放过你，甚至还会选择逃跑，但你实在太笨了，哈哈哈哈哈……”
我回头看了眼江欣，她依旧被死死地控制住。
“感觉如何，眼看着自己想要守护的人被欺负却毫无办法。”
“放开她，你放开她，不然我会叫老师的。”
“嗯，我怕了。”我转过身，不再理会她。
“知道这是什么吗，”我掏出一个手电大小的黑色棒状物，两端都有红黑两条导线，“这个东西叫做升压模块，不同于充电宝里面的那种，这个模块的功率超强，可以把十二伏的电压提高到几万伏。”
“人体的安全电压为36v。那么问题来了，一个由十二伏为电源的装置，产生的电流能不能伤害到人体呢？啊，好想试试啊！”我模拟出疯狂科学家般的语气。
为了让她们相信我说的是真的，我按下了输出端的开关，“啪啪”的电弧击穿空气的声音清晰可闻，这是真货。
人畏惧的东西因人而异，但电绝对包括在内。郑雯也不例外，她开始缩在凳子上，双手抱膝，把头埋进身体与**的空隙中，这是有史以来她反应最大的一次。
我在她的身边绕圈，时不时地按下开关。究竟对人有没有伤害，我也不清楚，但至少会很不好受。况且我也没打算真正拿郑雯来做实验。
“人类最伟大的科学实验！倒数，三。”我倒数着，将输出引脚夹在郑雯的耳垂上。夹子是平头的，和普通的测试鳄鱼夹不一样。
“放开我，放开我！”江欣开始扭动着身体，想要挣脱。
“你这句话的效果就好像警察对小偷喊‘站住，别跑’那样……二。”
“唔……”江欣在使劲地挣脱手腕上的束缚。
郑雯开始发抖，哭泣。我打算最后说一句“吓你的”，便结束。
“一。”郑雯开始发出小声的呜咽，她的头动了一下，我猜测在擦拭泪水。
“最后还有什么想说的吗……没有的话，那么……”
“……救救我……”
尽管是很微弱的声音，但还是被我捕捉到了。
看来发声功能亦无障碍。
“救你？谁来救你？”
我冷笑了一下，准备结束这场戏。
“弄死你就像踩死一只蚂蚁那么简单。”
突然，江欣的手腕居然挣脱了。她脱开秦雪的控制，并没有冲向我，而是跑去捡墙角的那把刀。
“噫惹！”我急忙扔下手中的东西，奔出部室，跑向楼下。
……
我跑到教师办公室，让玛丽把郑雯带走，然后拆了根扫把棍，这才敢回花样年华。
“你又回来做什么。”江欣看到我之后警惕了起来，语气冷漠了很多。
“抱歉。”我说。
“现在说已经没用了。”
“戏演得非常好，成功提高了郑雯对你的信任度。”
“戏？”
“嗯。在谈判或者审问中有一种常见的套路叫做红白脸，刚才的那幕戏就运用到了。”我把扫把棍放到一边。
“真要这样的话那就提前说啊。”江欣很不满。
“不行，这样子你就会没有了真情实感，达不到效果。”
“……就算是这样，也不能采取那种极端手法吧。”
“我的手段确实有一定的局限性，但成果已经让我满意。如果按你们心目中想的那样，用爱去感化她，那么几十年都不可能发现这样的成果。”
“于是，你的成果到底是什么。”
“无论是谁，面对无理的要求时都会发怒，像江欣那样看到弱小者被欺负时也会生气，这都源于内心的反抗心理……”
“但是，郑雯没有，她选择了默默忍受一切，对吧。”秦雪补充。
“正解。”
“这么一说的话确实是……”
“恐怕她已经完全失去了反抗的意识，成为了一个任人折磨的玩偶——只是我的推测。”我继续说下去。
“到底要怎样才能造成她现在这种性格……”江欣有些不安。
“我的比喻可能有些失礼，这就和驯化动物差不多。把正常的野兽驯化成整天贴在主人身边的萌宠，你觉得要经过什么？恐吓，限制自由，禁食，殴打。恐怕郑雯肯定也经历过类似的事情。”
“家庭暴力……”
“不错，这个的可能性又上升了。”
“不过，这样的话，为什么她的父母又要把女儿交给我们呢？”
“我鬼知道为什么……也许是为了赎罪，也许也是为了掩人耳目。”
“……不如见一下她的家长如何？说不定能问出什么。”思考良久，秦雪说。
“嘛，就这样吧。”
临近放学时，我突然又想到了什么。
“对了，郑雯刚才开口说话了”
“真的？”江欣十分惊讶，“说了什么？”
“……救救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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