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娑婆耶先生！”
“师父！”
坠落的石块砸中了流空的脑袋，流空立刻失去了意识。
按理说，被这么大的石头砸中头部，当场死亡也不稀奇。
“再会了。”
弗尔考特从三人的面前大摇大摆地离开了，它看起来毫不在乎发生了什么。对它而言，流空他们不过是不速之客。
恒娥和爱尔忍着剧烈的晃动，吃力地来到流空身边。流空趴在地上一动不动，身体微微起伏。
“还有呼吸……”
爱尔把流空的头发拨开，查看被砸到的地方。
伤口很大，但奇怪的是并没有流血，伤口已经结了黑色的痂。
“师父居然没有流血？”
为了避免流空受到二次伤害，恒娥和爱尔把流空抱在怀里，她们身穿的多功能生存套装（月球制造）能够抵挡掉落的石块。
震动总算停止了，两人松开流空，发现周围几乎要被坍塌的泥土和石块堵住了。
地下空间的氧气变得越来越少，爱尔和恒娥有些呼吸困难了。
更糟糕的是，流空还处于昏迷状态，恒娥的万机匣无法连接到月球的服务器，不能使用便利的传送功能。
“爱尔酱，衣服的左手手腕处有个按钮，按一下。”
爱尔看向手腕，左手腕的位置确实有按钮。
爱尔按下按钮，恒娥随后也跟着按下。原本紧贴身体的连体衣发生了变化，遍布衣服的纳米机器人开始运动，连体衣短短数秒间变成了防护服。
纳米机器人还组成了小型的面罩，牢牢固定在两人的脸上。
“这、这是什么？”
“这个面罩能够过滤掉大部分杂质和有害气体，方便我们呼吸。”
“虽然不是很清楚……这就是所谓科技的力量？”
“要是传送功能能用该多好，早知道先带几个氧气瓶过来。”
恒娥拿出万机匣再次确认，很可惜，仍然无法连接到月球。
“没办法，先给娑婆耶先生检查一下。”
恒娥用万机匣对着流空上下扫描了一遍，这是万机匣自带的健康检查功能。
“奇怪……”
万机匣很快显示了对流空的检查结果，恒娥看着结果，不禁露出疑惑的表情。
屏幕上显示，流空除了后脑勺皮肤有轻微挫伤之外没有其他问题。
“娑婆耶先生难不成是改造人？”
“什么什么？在下也看看。”
爱尔把脑袋凑过来，她能看懂万机匣上的文字吗，恒娥有点担心。
“完全看不懂，这是中文？”
“上面说娑婆耶先生没有大碍，只是后脑勺被撞到的程度。”
“不会吧，刚才掉下来的石头可是大得吓人，师父只是普通人而已啊。”
恒娥当然明白，她也看到石头砸中了流空。但万机匣的检查结果准确率高达99.9993%，出误差的可能性十分低。
如果万机匣的检查结果无误，流空的生命暂无需担忧。
“师父真的没问题吗？”
“我相信万机匣的检查，娑婆耶先生一定不会有事的。”
两人不约而同地看向流空，流空丝毫没有要醒过来的迹象，他只是安静地躺在地上，看上去和尸体相差无几，仅有微微起伏的胸膛表明他尚在呼吸。
让流空躺在地上不太好，恒娥跪下，将流空的脑袋枕在自己的大腿上。爱尔则是在周围寻找能够离开的路。
接下来该怎么办？恒娥忍不住去思考这个问题。
没见到艾优，回去的路也几乎被堵上了，无法使用传送功能，爱尔失去了力量，流空昏迷不醒，在这里呆着搞不好还会再次发生地震。借助多功能生存套装或许可以打碎一些岩石，但因此引发了更大的坍塌就得不偿失了。
“难道说，我们会死在这里吗……”
恒娥用爱尔无法听见的声音说道。
目前的状况看不到任何希望，想必爱尔也意识到了，她的面色比恒娥还要凝重。
明明刚被娑婆耶先生救出来，绝对不能死在这里。
可现在有什么能做呢？
“娑婆耶先生，我们该怎么办才好……”
恒娥想不到任何答案，她只能握紧流空的手。
——紧接着，流空睁开了眼睛。
* * *
“娑婆耶先生！”
听到恒娥的声音，爱尔赶紧跑了过来。
只见流空翻了个身，离开恒娥的膝枕，用迟缓的动作从地上爬起。
“师父，你还好吗？”
爱尔和恒娥围着刚苏醒的流空，但流空轻轻摆摆手，和她们保持距离。
“……呼，给我几秒钟。”
流空扶着自己的额头，向后退了几步。
“好，原来如此，我大概了解了。”
过了一会儿，流空忽然笑了。
另外两人看着流空有些怪异的举动，不知如何是好。
难道说，因为刚才的冲击，流空的脑子出问题了吗？
“看起来我们陷入了绝境，不是吗？”
流空笑着，环视周围，接着走向通道的尽头。
“师父，那里是死路啊。”
“我知道，还有，我不是你师父。”
流空来到了通道尽头的墙壁，伸手摸了摸镶嵌在墙壁里的石板。
近看的话，会发现石板周围的墙壁上刻满了符号，这些符号和石板上的符号组成了完整的一段话。
如果不通晓符号的内容，是无法解读其中含义的。
在流空的手碰到石板的瞬间，石板就从墙上脱落下来，在地上摔得粉碎。
“太晚了，真可惜。”
不知道流空为何对着墙壁叹气，他果然是被砸坏了吧，爱尔不禁想道。
“女士们，能否帮我个忙？”
流空转过身。
“这副身体没有任何关于魔法的才能，我需要借用你们两人的身体。”
“娑婆耶先生？从刚才开始你就很奇怪……没问题吧？”
醒来后，流空的言行实在太奇怪了，恒娥还是忍不住问了出来。
不如说，他连给人的印象都不同了。
“问得好，但得等我们逃出这儿再解释。”
“逃出去？这种情况下该怎么出去？”
“所以我要借用你们。”
流空走到两人面前，一左一右抓起她们的手。
“你们可能会头晕，稍微忍忍吧。”
流空对她们笑了笑，那是胸有成竹之人的微笑。微笑中带有莫名的自信，仿佛在说“一切尽在我预料之中”。
这样的笑容有些令人不快，但同时又让人感到放心。
正当爱尔和恒娥好奇流空究竟要做什么之时，流空开始大声喊出两人听不懂的语言，又做出“万岁”般的动作，举起她们的手。
“臣服于我，土元素（Earth Elemental），为你们的主人开辟道路。”
说完这句话之后流空才松开两人的手，同时，爱尔和恒娥突然没来由地感到头晕目眩，强烈的脱力感袭来，力气仿佛被抽空般，两人差点瘫坐在地。
好在流空及时搂着她们的腰，将她们接住了。
“好在这副身体的身体素质还不错，你们俩比想象中要轻不少，谢天谢地。”
“你……不是师父，对吧？”
爱尔忍着头晕，看向“流空”的脸。
“我刚才不是说了嘛，不过放心，你们认识的名为娑婆耶流空的人格还好好的，我只是暂时借用这具躯体罢了。”
话音刚落，地面忽然震动起来。难道又是地震吗？
“好啦，就算身体虚弱也要动起来，发挥你们的毅力吧。”
爱尔离开“流空”的手臂，眼前的景象让她吓了一跳。
原本是墙壁的地方变成了一条宽阔的通道，但不断有细小的沙石从壁顶掉落。
“这只能维持很短的时间，我们得赶紧走。”
爱尔点点头，恒娥似乎还使不上力，仍然趴在“流空”的臂弯中，“流空”只好扶着她走向通道。
三人刚走进通道没几步，身后便开始坍塌。
“快，我们得在通道全垮掉之前出去。”
“这是怎么回事啊！”
爱尔赶紧来到“流空”身边，两人一同搀扶着恒娥，向前飞奔。
“我使用的是已经失传的元素魔法，本来只有炼金术师和元素师会用，这是我偷偷学的。”
“请说重点！”
“我刚才用你们的身体当介质，强行使用了魔法，魔法的强度是由魔力决定的，你们虽然有学习魔法的潜质，但你们身体里的魔力少得可怜，能支撑三分钟已经很了不起了。”
“和来自光之国的巨人在地球上能活动的时间差不多嘛！”
“顺便一提，刚才那下大概透支了你们半小时的生命。”
“在下可没听说过这种事！”
“轰隆隆”，坍塌的声音越来越近了。
“但总比死在这里要强，春宵苦短，少女前进吧！”
“你怎么还有心情开玩笑！”
身后的动静越来越大，背后已经能感受到坍塌所产生的紊乱空气。
“还差一点——”
“轰！！！”
终于，三个人扑倒在地，千钧一发之际跳出了坍塌的通道。
“哈哈哈，很久没体验过这样的感觉了，真让人心情舒畅。”
明明刚才跑得那么卖力，可“流空”却没显现出任何疲劳的样子。
“在下，从没这么，怀念自己的神性……”
爱尔刚才因为“流空”的魔法，已经失去了许多体力，能坚持下来完全是凭借着在天界时训练出的身体，爱尔是女武神预备役，即便失去神性，她的身体素质也比普通人强上许多。
“爱尔酱……”
而从刚才开始就一言不发的恒娥直接跪倒在地，这位来自月球的大小姐明显不是运动系的女孩。
“我回家之后要睡上半个月……”
“好啦，先起来再说。”
“呜……”
爱尔扶起恒娥，没想到恒娥突然扑进了爱尔的怀里，两个穿着防护服的人黏在一块儿的样子太过脱离现实，在旁边看着的“流空”不禁露出苦笑。
“这里应该是左边的隧道吧，我读取过这个大脑里的记忆，还有其他人在这儿，对吧。”
“流空”的视线在附近来回摇摆。这儿并不宽敞，和刚才他们所在的地方几乎如出一辙，看样子他们并没回到之前那摆着雕像的大厅。
他们正面对墙壁，左右是通道。
忽然，“流空”看着右侧的方向，使劲吸了一口气。
“咳，咳咳！该死，这儿的气味可真大。”
“？”
爱尔有些不解地看着“流空”。
“你们脸上戴着那玩意儿，大概闻不到吧，那边可是飘来了让人不适的气味。”
咳咳！“流空”又咳了几下，用手捏捏鼻子。
“虽然混在泥土的味道里，但血腥味还是太重了。”
“流空”指着右侧。
“如果你们要找的人还活着，她大概也在那个方向，走吧。”
说着“流空”便向着右边走去，但他的衣服却被什么东西拽住了。
回头，原来是恒娥在扯着衣服。
“那个，不是娑婆耶先生的人，我们该怎么称呼你？”
恒娥总算休息够了，她来到“流空”的面前，从头到尾打量了一遍“流空”。
“嗯……虽说只是暂用这副身体，但我毕竟不是你们认识的‘娑婆耶流空’。”
“流空”闭上眼，右手托起下巴。
他根本不在乎自己的名字，根本没考虑过其他人对自己的称呼——思考怎么称呼自己就成了个无聊却重要的问题。
想了几秒钟，“流空”才睁开眼。
“我想起来，有人称呼我乌洛波洛斯。”
不介意的话，你们可以这么叫我——男人笑着说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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