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是一场无声的大火,连倾盆雨都无法将它熄灭,狂暴的风更助长了它的势头。曾经翠绿的充满生机的森林燃烧着。它孕育的一切都成了火焰的奴隶。火焰嘲笑着,把玩着这片大地,最后将其化为银色的灰。雨还在下,火也没有要停的意思。
远处的山崖上,两个穿着黑雨衣,骑着白狼的人注视着这一切。风夹杂着雨和冰打在他们的雨衣上塔塔的发响,然而这也无法磨灭他们不动如山的威严。这一切在他们眼里仿佛是一场戏剧,值得观赏的戏剧,就算他们知道这只是前奏。
男孩牵着女孩站在被火烧的通亮的宅前任凭风和雨砸在他们身上。他们都没有哭,只是女孩将男孩的手握的越来越紧直到手背暴出青筋,指甲刮出血痕。那被火焰包裹的房子早已面目全非,只剩红木支撑的框架。男孩双目空洞无声,想要从中抽出什么,但他什么也做不到。
突然脆弱的房梁承受不住无尽的怒火,轰然崩坏倒塌,烟尘漫天而起,将一个个人形的焦炭掩埋,那些早已残缺不全的手依然无助的伸向天空,抓不住的虚无再一次将他们吞噬,第一次如果叫痛苦的话,那第二次或许用悲哀来修饰更合适。他们都死了。
男孩和女孩并没有对此感到害怕,因为真正让他们无法迈动脚步的是火焰中心的人影,不祥的人影。他站在那里,望着天空,火光将他一身的黑色铠甲照的透亮,却还是无比的漆黑,就像这燃烧的一切都是因他而生。 黑铠者手握着一把银质的长刀,像是一把太刀却比太刀宽上许多,剑身和剑柄上都纹刻着诡异的花纹。火焰的黄金并未改过那冷艳的白银色,银光照出了从天而降的黑雨,也照出了男孩眼中的绝望。
伴着烟尘的雾气缓缓退去,黑铠者也察觉到了那两个孩子的存在。
“吃,吃光他们!”黑铠者口中缓缓吐出几个字。
“吃尽他们的肉,喝尽他们的血,吃光,并啃食。吃光并啃食!”
烈火的炸裂,渐渐被雨声掩盖,雨声越来越清晰。没有了屋顶保护,原本嚣张至极的大火也耗尽了它最后的热血,没落后消失在无言的灰黑色的大雨中,仿佛刚才的肆虐只是一场幻影,光和影捏造在一起的特效。
雨滴落在漆黑的铠甲上发出滋滋的声响,被炽热的的铠甲所蒸发渐渐扩散开来,带着血腥味的雾气淹没了男孩和女孩,那是肃杀的前奏。难以想象的高温包裹着铠甲,是怎样的一个生物在铠甲之内忍受着灼热,还是说他享受着这一切,火焰与痛苦,血液和死亡。
雨越下越大,黑水形成的小河没过了男孩女孩的脚踝。黑铠者手持银刀,一步一步向他们走来,踏过烧得焦黑的尸体,踩碎被烧成赤红色的铁质的餐具。没有人来阻挡,也无人可以阻挡。
“跑,快跑!”男孩在心里吼叫着。但是双腿还是无法迈动半分,是因为恐惧无法动弹,还是因为被黑铠者无法动摇的威严所震慑。或许都不是吧。男孩渐渐显得淡定了许多,面对这种怪物的话,逃走又能做的了什么吗。结局不都是一个样么。要是死亡是这条路的终点,那不如让这条路短一些。
黑铠者渐渐逼近,不祥的脚步声越来越清晰,如同通向地狱的倒计时般在男孩的脑海中回响。
“放弃吧。”不知怎么的男孩的脑海中浮现出这样几个字。
“快走啊,跑啊!哥你在干什么!”女孩死死拉着男孩的手,就算用尽全身的力气也无法拽动半分。像是是有什么力量把男孩固定在这里一样。
“不行,我还不能死在这里,绝对不行。”男孩的斗志再次被点燃。“艾丽亚,一定要带艾丽亚逃走,就算只有她一个人能活下来,只要她活下去。我还不能输,动啊,身体!”
有时候美好的幻想总是会显得那么卑微,残忍的现实终将把梦给撕毁,不带一点保留。男孩依旧无法移动半分,就像一只等待屠宰的羔羊,什么也不能做,只能静候结局的到来。
黑铠者已经走得很近了,十米。。。五米。。。一米。。。终于走到了他们的面前,男孩从未如此近的感受到死亡,与其说是恐惧和压抑,倒不如说有一种快要解脱的**。男孩和女孩的存在在他高大的身躯面前实现的如此的渺小,渺小到连抹杀的价值都不存在了。男孩目光变得呆滞,只剩下无尽的虚无。那柄不祥的银刀被缓缓举起,停顿在半空中,等待着鲜血染红它的一瞬。
终于看清了,男孩终于看清了厚重面具下的眼睛,闪着淡紫色的微光,那不是瞳孔的颜色,那是血脉深处的颜色,愚弄世间一切的颜色。
银质的刀锋划破空气,超越音速的砍来,别说是躲避了,连看清都无法做到。
“结束了么?我这短暂而又无能的生命。不想承认啊。”男孩默默地对自己说着。闭上了眼,没想到刚刚的不安和恐惧已消失殆尽。
原来死去是这种感觉啊。男孩在心里默默想着。
锵!!那是金属相碰撞的声响。不知何时,从大雨之中飞来一只利箭,准确的划过男孩的头顶,直刺黑铠者的咽喉。黑铠者不得不用银刃挡住咽喉,可依然被无形的力量震飞出去十米之远。马蹄声响由远及近,只见从黑雨之幕后窜出八匹灰色的骏马,骑手们都身披斗篷,在黑雨之中更看不清长相,只是斗篷之下的银甲微微发亮。
其中的一名骑手,手持黑弓,以极快的速度一连射出三箭,黑铠者好像开始认真起来,连续的斩出两刀,将其中的两支箭准确的一分为二,之后徒手抓住最后一支箭反身掷回,直刺骑手。
“切。”骑手轻嘘了一声,从腰间拔出一把短刀将射来的羽箭击飞。金属间摩擦而产生的火花一闪而过。
“带上孩子快走。”为首的骑手对弓手说道。“剩下的就交给我们了。”
“好的。那您要小心,这家伙有点难缠。”说着,在经过那两个小孩的一瞬间,将他们提上马来,飞驰而去,转眼就消失在黑雨的幕中。
剩下的七名骑手驾着马在黑铠者面前一字排开,陷入了久久的沉寂。突然其中的一名骑手看向远方的山崖上,像是察觉的了什么。
“怎么了,空。”为首的骑手也觉得不对劲。
“有两个无聊的混蛋好像也来了,每次在这种情况下好像都能碰见他们。真受不了。”那名骑手抱怨道,听音色是女性。“我说,头儿,要稍微照顾他们一下么?”
“不用了,那两个人是不会出手的,跟何况面前的这个家伙可不简单啊。”被称为头儿的骑手回答道,语气中带着些许无奈。
此时此刻在那山崖上的两名狼座对刚刚发生的事看得一清二楚。坐下的白狼发出了不安的哼唧声,抖了抖快要因为寒冷和雨水而结冰的毛。
“哎呀哎呀,一不小心让他们赶上了呢。”其中的一名狼座略带调侃的说道,或许这出乎了他的意料,或许没有。“看来我们该回去了。”
“难道您不想欣赏完么,这场戏剧的尾声。”另一名狼座附和道。
“就算想,但我们已经被发现了哦。再待下去的话会有麻烦的,那八个人可都不是光靠你和我能对付的过来的。”
“开玩笑吧,从这里到那里可有九百米。就算是晴天也不可能看见,跟何况这还下着大雨。”像是随从的狼座吃了一惊。
“他们可是圣别的七骑士,可不要太小看他们了哦。走吧,既然结局已经决定,怎么演那就是他们的事了。像我们这样的局外人,还是早点退场的好。”说着早已驾着白狼转身。“圣别的骑士抹去本不该存在于世间的人。说得到好听,连自己的本身也要接受束缚吗?真是不方便啊。也罢,最起码的目的算是达到了。死在那个人的刀下,或许对你还说是一件好事,迪斯卓利。”
“我说坤神,你总是说一些叫人摸不到头脑的话,真叫人受不了。”
“哦?哈哈。要是让你听懂了那我可是会很困扰的啊。”
离开了风和雨的断崖,那两名狼座悄无声息的消失在森林之中。黑色的雨幕像是减缓了许多。
“呐,头儿,那两个混蛋走了。”女骑手说道。
“看来他们也不想惹麻烦,那我们也该解决这边的问题了。空,格雷德走远了吧。”
“嗯,超过一千米了,这里的战斗不会影响到他们的。”女骑手回答道。
“那。要上了!迪斯卓利。让我看看最后你所谓的骑士的尊严在哪里吧!”言罢,除为首的骑手,其余的六名骑手纷纷亮出武器。而黑铠者也双手握刀,摆出输死一搏的架势。
“永别了,我的骑士。”头儿缓缓说道。语气中充满着悲哀。
远处,那名弓手驮着两个孩子飞驰在路上。道路的尽头只有漆黑的雨幕。
“终于能动了。”男孩活动了因长时间静止不动而酸楚的关节。他回头看了看原来家的方向,但能看见的只有无休无止的大雨,天空都因此而朦胧。女孩则死死的抱着男孩,哭得很厉害。
突然,远方传来了尖锐的嘶吼,那吼声可不是人类,更像是从地狱中释放的恶魔。在想这个世界宣告着破碎的未来,带着无尽的恐惧。
男孩无力的趴在弓手的背上,缓缓的入眠了,就算是如此不安的夜晚,就算是如此颠踬的马上,他也安静的睡着了。不是因为获救后的喜悦,只是那种不断蔓延的无助感,和黑雨幕后未知的前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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