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序 少女与巨龙

序 少女与巨龙

多艾丽卡大陆,森之国伊修加罗姆。

在这个以广阔无垠的森林而闻名的国家中,有一片存在已久的远古森林。它位于这个国家的最深处,因为地势凶险,再加上野兽过于凶猛,这片远古森林便被列入多艾丽卡大陆数个不可进入的禁地。

但是,在这条大陆通用的规则诞生之前,曾经有一部分人类历尽千辛万苦,在这片远古森林中安营扎寨,建立了一个小小的村庄。紧接着,在岁月的流逝中,这个起初只有寥寥数人的小村庄已经演变成为一个大型的村庄,除去这个村庄与外界几乎没有任何联系这一点外,与外界的其他村庄都很相似。

但是,整个村庄的人都不知道,在这片神秘的远古森林中,早就有一位强大的存在居住于此。

那是一条强大的黑龙,漆黑的鳞片将天空之上的太阳照射在它身上的光芒尽数吸收,它的身边就像是一个无底的黑洞,贪婪地吸收着阳光。而这位隐居的“强者”在这片远古森林里一呆就是两千多年,后来者根本不知道它的存在。

除了一个人之外。

“亚琉~亚——琉~”

翠绿色的森林中响起了少女般清脆悦耳的声音,的黑色巨龙皱了一下眉头,并没有理会这个不断呼唤着自己名字的声音。

“亚——琉——我带了很好吃的三明治来哦!快起来啦,大懒虫!”

「唉……」

声音从自己的正前方响起,巨龙也没办法继续无视声音的主人了。它无奈地睁开眼睛,只见在它的面前,一位身穿着朴素麻衣的金发少女正提着一个篮子,为了将篮子展示给巨龙看,少女还特意将盖子掀开,露出里面被摆放得整整齐齐的三明治。

「汝怎么又来了,人类。」

巨龙的口中吐出雄厚、威严满满的声音,随之而来的便是无意识散发出来的龙威,仅仅只是这一丁点的龙威便让方圆十里的飞禽走兽全都落荒而逃,稍微靠近一些的野兽直接口吐白沫晕了过去。但是,这股龙威在经过少女的身边是自动地绕开了她的身体,只有一阵微风吹起了一抹淡金色的长发。

“嘻嘻,因为我想你了嘛~”

毫不知情的少女完全没有察觉到自己就差一点就被龙威所压垮,依然脸带笑意地看着巨龙。她熟练地将篮子里的垫布铺在地上,一边哼着小曲,一边将篮子里的食物拿出来,整齐地放在垫布上。

巨龙注视着少女的动作,默默不语。

就在少女弄好了食物之后,巨龙突然说道。

「人类,在汝又要开始说汝那些琐碎的事情之前,吾要问汝一个问题。」

“哎?什么问题?”

「汝今天穿胖次了吗?」

“……咦?”

少女歪了歪头,迷茫地眨了眨眼睛,然后突然掀起裙子,她的小脸在那之后迅速变得通红,因为她发现自己下面居然是空空如也的!

“啊、啊咧??我的胖次呢?为什么我的胖次不见了——”

看着泪眼朦胧,面色通红的少女,巨龙的心境莫名出现一阵波澜,名为窃喜的感情涌上巨龙的心头。

「罢了。人类,这条胖次给汝,汝先穿着吧。」

巨龙扬起头,猩红的眼中闪过一道漆黑的光芒。一条纯黑的胖次出现在少女的上空,缓缓飘到她的面前。

“啊,谢谢你~~”

少女接过巨龙用魔力制造出来的胖次,开心地穿了起来,丝毫没有察觉到不对劲的地方,也完全没有在意到一旁还有一双巨大的龙瞳在看着她。这让巨龙无奈地摇了摇头。

真是一个毫无戒心的人类。

不过,就是这么一个毫无戒心的人类,才会在第一次见到自己的时候没有被吓跑,而是非常好奇地凑了过来,对当时的巨龙说了一句:

“你是蜥蜴先生吗?”

那个时候的巨龙当场就发飙了,在巨龙面前将高贵的巨龙比作地上的蜥蜴,这不是找死吗?

但是,出于直到现在都不知道为什么的原因,巨龙并没有杀死她,而是将她给赶走了。当时还是一个小女孩的少女哭着跑回去了,然而令它意想不到的是,几天之后她居然又回来了。而且从那之后的几年里,无论是阳光明媚的晴天,还是乌云浓密的雨天,少女每次都很准时地出现在自己的面前,用笨拙的动作将自己吵醒。

它见证了少女的成长,当它提及为何她一直坚持来找它的时候,它至今依然记得她当时的回答。

‘因为巨龙先生一直都住在这里,一定很孤单吧?就和我一样,所以我想来陪巨龙先生啊~’

少女一边回答着,脸上露出了落寞的神情。

巨龙感觉自己尘封千年的心仿佛被触动,它第一次告诉了她自己的名字,而作为交换,少女也将自己的名字告诉了它。

少女的名字,叫做塞西莉亚。

“要回去了呢……亚琉,下周,我再来找你玩,可以吗?”

时间总是过得很快,不知不觉中又到了离开的时间。少女来到巨龙的面前,依依不舍地说道。

「不,吾都说了不要来找吾了……」

“嗯~就这么说定了~”

面带微笑的少女点了点头,完全无视了巨龙的抗议,与不情不愿的巨龙定下了下周再见的约定。

「……」

巨龙默默地注视着少女离去的背影,心境逐渐发生变化。

或许……这样也不错?

……

……

沉睡中的巨龙突然感受到了一阵扭曲的呼唤。

「尊敬的、伟大的、无所不能的、毁天灭地的至高存在——黑龙神亚斯特琉斯哟,恳请您聆听我们卑微之人的呼唤,让名为奇迹的光芒降临到我们的村子来吧!」

那是人类的祈祷声,因为某种原因直接传递到巨龙的脑海中,不禁让巨龙皱起了眉头。

时隔多少年了……居然还有人类向本龙祈祷。

而且……本龙可是破坏之神,奇迹的光芒根本不是本龙的能力范围,这群愚蠢的人类是搞错了自己的祈祷对象吗?

看来有必要让这群愚昧无知的人群知道,本龙可不是降下奇迹的正直之神,本龙可是带来绝望与毁灭的破坏之神!

巨龙站了起来,将身上的藤蔓全都扯断,扇动许久没有使用过的翅膀,第一次离开了自己的沉眠之地。高速飞行的巨龙用不了几秒便来到了那群向自己祈祷的人类们的村庄。

巨大的黑影突然笼罩着整个村子,巨龙的身影从村民们的头顶高速略过。伴随着地面破碎的声音,巨龙从天上降落下来,庞大的身躯直接将地面砸碎。

巨龙扬起头,俯视着脚下的村民们。

「人类,汝等将吾呼唤出来,意欲为何?」

巨龙的口中吐出清晰的古代人类语,澄黄色的龙瞳凝望着村民们。村民们被巨龙无意识散发的龙威吓得说不出话。这时,中间的村民们突然让开一条路,一个全身被一件黑色长袍的人被村民们簇拥着,来到巨龙的面前。不知为何,巨龙从那个黑袍人的身上嗅到了令它厌恶的气息。

“啊啊,尊敬的、伟大的、至高无上的黑龙神,亚斯特琉斯大人,非常感谢您能回应我们这群卑微的人类的呼唤。”

「废话少说,说出汝等的愿望。」

“啊啊,伟大的黑龙神大人,是这样的。我们的村子经常遭受到野兽的袭击,已经过了好几年了。许多村民被杀,导致今年的收成和以前相比变得更差。如果再让那群野兽肆虐下去,我们的村子很快就会被毁灭的。所以,我们恳求您为我们降下奇迹的光芒,将那群可恶的野兽赶尽杀绝!”

「……人类,汝等所祈求之愿望应当请求狩猎与丰收之神,女神奥忒宓罗艾,而并非吾。吾乃破坏之神,黑龙神亚斯特琉斯,吾破坏世间的一切,吾所带来的新生必将伴随生命的流逝。吾,可不是什么大发善心之神。」

沉寂了片刻,巨龙眼中充满了失望。它原本以为数千年过后居然还有生灵记得罪孽颇深的自己,结果到头来原来只是把它与另一个神明给混淆了。

“啊,是的。”祭司扯下脸上的面罩,露出了一个诡异的笑容,“所以,为了伟大的黑龙神大人,我们为您准备了一件礼物……”

他挥了挥手,少数影响不深的村民们站了起来,来到后方的一个被布块遮掩着的地方,掀起那张如血一般鲜艳的红布。

“哗——”

红布被掀开了,露出了红布下那漆黑的倒十字架。在那个十字架上绑着一个它熟悉的人。那正是它一直挂念着的,但气息不知为何却是奄奄一息的少女。粗糙的木钉刺穿了她的手掌,钉在十字架上,娇小的躯体上布满了狰狞的伤痕,鲜艳的鲜血从伤口流了出来,染红了她的衣裳,金色的长发上也沾染上不祥的鲜红。她低着头,完全无法看清楚她的脸庞。

「!」

巨龙的眼瞳骤然一缩。

是她!

即便她低着头,它还是认出来了,被绑在十字架上的少女正是那个经常来找它的人类少女。

「汝对塞西……这个人类少女做了什么?」

巨龙的声音中夹杂着一丝连它都察觉不到的怒火,它瞪着着祭司与他身边的村民们,愤怒的杀意正在它的胸腔中不断酝酿着……

“啊啊,这是我们为黑龙神大人准备的祭品。我们听说大人您喜欢少女的鲜血,所以我们……”

「滚!」

祭司的话语彻底激怒了巨龙,澄黄色的龙瞳中充满了杀意。它伸出爪子,直接将那祭司拍飞,撞在墙上变成一滩肉泥。而挥舞爪子掀起的暴风将那群匍匐在地上的村民们掀了起来,重重地摔在地上不省人事。

名为愤怒的火焰在巨龙的内心深处熊熊燃烧,沉寂已久的魔龙咆哮让天地为之变色!

……

……

乌云笼罩着天空,雨水沾着鲜血染红了大地,苍白的肢体与狰狞的尸体倒在血泊之中,尸横遍野。曾经热闹的村庄此时一片死寂,没有任何人能从愤怒的巨龙手上逃脱,从天而降的巨龙摧毁了所有可以逃走的道路,他们此刻为他们的所作所为付出了代价。

巨龙匍匐在十字架前,用锋利的牙齿将少女手上的木钉拆了下来。空洞的手心不再流出鲜红的血液,因为已经流干了。它又用锋利的爪子解开她身上的束缚,少女从十字架掉下,被巨龙抓在爪子里。

「喂,人类,汝还活着吗?」

“亚斯……是你吗……还能听到你的声音……真是太好了……”

少女勉强睁开了双眼,然而空洞无神的眼睛已经看不见任何东西。然而她还是抬起了虚弱的手,颤巍巍地抚摸着巨龙的爪子。

「人类……」

巨龙看着伤痕累累的少女,心里逐渐升腾起异样的情感。

“但是,对不起呢……亚琉……我可能……再也做不了……你最喜欢的……三明治……了呢……”

一滴晶莹的泪水从她的眼角滑落下来。

“要是……早一点……遇到你……该多好啊,亚琉……”

说完,少女轻轻地闭上了双眼,抚摸着巨龙的手也不经意间从它的爪子上滑落。

「人类?」

巨龙呼唤着少女,可少女早已沉睡了过去,再也无法再回应它的呼唤了。

感受到手中的少女逐渐失去以往的温度,一股极其强烈的情绪波动从它的内心深处不断涌出。它在气愤,它对那群村民对她的所作所为感到愤怒;它在懊悔,这个少女是它这么多年以来唯一一个主动亲近的人类,可因为自己的原因而永远地失去了她……

一股莫名的悸动从它的内心蔓延向全身,握着少女身体的爪子不由自主地握紧。

它……不想失去她!

「成为本龙的神使吧,人类……不,塞西莉亚。」

它伸出双手,捧着手中的少女,轻轻呼唤出少女的名字,深沉的黑光将一人一龙包裹了进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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