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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章 丛林法则 Jungle Law

第七章 丛林法则 Jungle Law

在蛮人氏族的巢穴里有数个建筑物是制作的相对精良的。

最明显的显然是要塞化的大门,虽然材料不是那么稀奇,但是那是可以说是军事和建筑学结合的奇观。其次是族长的房间和个别住宅,基本上可以认为是给氏族里重要的人住的。最后还有就是这个最特殊的,位于族长房间下面被隐藏的小房间…

小房间隐藏的非常好,原本的入口被摆放着各种杂物,乍看之下只是一个杂物间。

但是赫库丹并不是傻瓜,而是一个睿智的祭司,通过观察房屋的结构计推算出了隐藏空间的可能性。果不其然,虽然不符合一直以为的蛮人氏族的风格,但是确实是一个非常巧妙的隐藏房间。

在杂物的后面有一个木板门,从位于族长的房间下面来判断,很可能是族长相关的储物室,或者说宝物室。

然而赫库丹很失望…

“哼…不是宝物室么?”

虽然确实不是目标的建筑物,赫库丹也能感觉到一些违和感。

这是一个工房,不止以蛮人氏族来说是非常稀奇的东西,即便以赫库丹的标准来看也是非常奇特的东西。和魔法师的工房不同,眼前的工房是基于完全不同技术的产物。

大大小小各种木制的零件,少数精致的金属工具,似乎是一个用来制作什么装置的工房。

不过这个房间里还有另外一个东西值得赫库丹注意。

“魔力阻断么?真是精致的玩意儿。”

因为房间里并没有看到法阵所以也没办法判断造成魔力阻断的源头是什么,不过这个房间显然是被精巧的改造过。

整个房间处于类似魔力真空的地带,外界的魔力没办法渗入,内部的魔力则是不知道通过什么办法导向了别处。考虑到这个房间的堆放物来推测的话,无疑就是房间的主人布置的。如果说是这个房间的主人的话,那么外面那个夸张的要塞大门就解释的通了,恐怕这个房间的主人是大工匠之类的存在吧。

“并没有尸体…”

赫库丹反复确认了,并没有疑似这个房间主人的尸体。

“歪打正着吗…”

赫库丹非要挑这个时机去进攻蛮人氏族是有着理由的。

虽然是蘑菇哥布林的报告,但是确实从斥候那边得到了有一只规模相当的蛮人氏族的团体离开了神智之山。因为蘑菇哥布林只是笨蛋,赫库丹并不清楚他们是永远的离开了还是只是出去掠夺了而已。

结果就是这个进攻计划也十分的粗糙,也遇到了居然连蛮人氏族有这样的防御设施都不知道。不过结果来看这个赌博是赫库丹赌赢了。

对于魔法师系的人来说魔力就是一切,在魔力被封印的时候,赫库丹只能用最原始的手段进行探索—用自己的双手。

在魔力系的操作当中,可以利用魔力碰撞其他的魔力产生回想。

这不仅是一个适合用来探测基于魔力陷进的技术也是适合探索含有魔力的道具和物品的探索手段。在赫库丹最擅长的手段被封印后,能够依赖的只有知识而已,然而这个工房是基于完全不同的技术的产物,并不是赫库丹所擅长的领域。

“呵,真想不到那群被狂气缠身连自我意识都维持不了的族群当中居然有能够制作出这些装置的人存在。”

虽然对这个工房很是感慨,然而赫库丹并没有时间去研究那些东西,赫库丹有着必须找到的其他的东西。然而状况并不如意,工房里的装置没有一个是魔力式的,和赫库丹所寻找的有着强大魔力的遗物找不到任何关联和线索。随着时间的流逝,赫库丹也开始急躁起来。

“该死的混蛋,就那么不希望我找到遗物么!”

这个工房在几乎将房间里摆着的东西全部摸索了一遍后,赫库丹的注意力集中在了墙上挂着的装饰武器—一把做工漂亮的短剑。

“那是…”

赫库丹认识那把短剑,那是令人怀念也令人憎恨的东西。

“猩红之誓(Scarlet Oath),赤月祭司的法器么?”

就好像是发现珍藏的过去的照片那样的表情,伴随着短暂的沉默,赫库丹凝视着那过去曾是瓦克利安祭司们用来赞美神,祭祀神所使用的,最重要的法器。

“真是可笑…明明舍弃了赤月的加护却依然摆着作为赤月力量象征的法器么!恬不知耻!”

大部分的神只会给自己的信徒加护,作为祭司,奉献自己的灵魂给神所带来的交换那就是神的力量的体现,被称之为奇迹的显现的[神之加护]。然而瓦克利安明明抛弃了自己的信仰,却依然恬不知耻的想要神的奇迹再临吗。

还是说…他们从未放弃信仰呢?

赫库丹并没办法回答这个问题。

瓦克利安背叛了自己的神灵,自己的信仰的事实如同烙印一般刻在赫库丹的记忆里。

瓦克利安的背叛正是诞生了如今名为哥布林这种生物的原因,这是母庸置疑的。

然而蛮人氏族身上的狂暴,那无疑是赤月加护的一种。如果要承认蛮人氏族身上的狂暴是诅咒,那么赫库丹就等于做了和其他瓦克利安一样的事情,背叛了曾经加护瓦克利安予以繁荣的三位女神。

如果要认同那是赤月的加护,那么瓦克利安等于认同自己数十年来对蛮人氏族的判断都是错误的,蛮人氏族从未放弃信仰,但是依然沦落到了这种程度。从结果上来看那依然是否定自己的信仰—不是瓦克利安背叛了神灵而是神灵背叛了瓦克利安。

名为神迹的奇迹是不会轻易显现在这个世界上的,如果那个力量显现于现世那么其背后一定有缘由。然而赫库丹并不清楚这个缘由,这个现实如同刺刀般刺进并深深的逼迫原本就已经焦躁不安的赫库丹的内心。

但是苦恼也是无济于事,赫库丹还有任务需要去完成,并没有在那多愁善感的空闲。赫库丹粗鲁的取下了挂在墙上的短剑,然后就和拿短剑相呼应一般,原本什么都没有的墙自动打开了。

“机关门?而且不是魔力式是机械式的吗!”

就好像制造这个机关的人知道入侵者会是法师,为了尽可能不使入侵者发现这个机关才并没有用任何会对魔力起反应的设备,而是采取了更加复杂的机械式的机关门来隐藏。

虽然被摆了一道,但是赫库丹不禁对如此阻碍自己的人的身份感兴趣了。

就赫库丹所知已经不存在能制造那么复杂的设备的瓦克利安了。虽然瓦克利安依然可以用魔法,依然掌握了一些锻造技巧和战斗技巧,但那也不过是过去文明的残骸而已。比起全盛时期的瓦克利安那根本就是不足挂齿的过家家。

即便如此…

“明明是猩红(Scarlet)的侍者却做出了蔚蓝(Azure)的行为吗?这群家伙难道跳槽去蓝月那里求饶了不成?”

然而那是无法得出答案的提问,蛮人氏族已经被肃清了。

赫库丹并不认为蛮人氏族会被留活口,毕竟就赫库丹所知的蛮人氏族全是一群嗜血的狂战士。即便是伤横累累奄奄一息,随意靠近他们的话也会被那群狂犬咬死的。至死都不放弃,血战到最后一刻,那并不只是狂战士的行为,同时也是赤月的教诲。

虽然并不是赤月的祭司,但是赫库丹也掌握了赤月的祭司需要的知识。

为了复兴瓦克利安,赫库丹习得了全部的正确祭祀三位女神的礼法。为了使瓦克利安恢复过去的荣光,恢复过去的文明的第一步就是要恢复信仰,重新建立起和女神们的联系的话诸神的加护也必然会回来。只要使得奇迹再一次显现在这个大地上,荣光也将再一次临幸赫库丹的部族,并不是那个令人厌恶的蘑菇氏族,而是赫库丹真正的氏族—先知氏族(Clan Harbinger)。

为此,赫库丹必须要获得被蛮人氏族藏起来的另一件赤月的法器,直到蛮人氏族的最后都在源源不停的向蛮人氏族输送着魔力,维持着他们狂暴的某件法器(Relic)。

考虑到建造这个设施的人似乎相当的讨厌魔法师的样子,赫库丹并没用魔力来进行照明,而是在房间里找了根木棍来当火把。

因为三支瓦克利安氏族的巢穴都是在山洞里,除了靠那种发光的“荧光菇”外就只能靠大型的火堆来照明了。为此即便是蛮人氏族的巢穴里也能找到不少可以当柴火用的木材,赫库丹也正是拜此所赐很轻松的找到了现在用来当火把的木棍。

然而机关门后的密室里并没有准备火把,与其说忘记准备或许是没打算准备。如果这个房间如赫库丹所想的话,那么这个房间是用来封印那些不愿被提起,不能够被回想起来的东西—例如赫库丹正在寻找的某些法器。

说深其实也不是很深,或许是建造这个设施的人不觉得有必要建造的那么深,也或者是单纯没办法建造那么深,连一分钟都没有赫库丹已经到达了目的地了。

神智之山拥有相当久的历史了,早在瓦克利安的历史记录前神智之山就存在了,或许在那更久以前这个地方就存在了。

神智之山的石料相当的坚固,要在这种地方开凿是非常费力的,考虑到就像小孩子玩具那样随便的散布着的各种危险古代法器和圣物等,轻易的开凿洞穴也不是一个好主意。

虽然这个房间完全没有光源,阶梯又是螺旋状,唯一的机关门也已经关闭了—虽然外部打开很麻烦,内部却有开关很容易进行操作,然而赫库丹却很清楚的看的见眼前的东西。难怪他们会花那么多功夫藏在这里,难怪会变得那么狂暴化,赫库丹眼前的一个类似石板的东西即便现在也在运作着,伴随着不详的暗红色的光芒。

正当赫库丹准备走近点观察的时候,脚上传出了异样的触感,赫库丹触发了充当陷进开关的绳子。

“咻咻”两声,从2个相反的方向两支弩箭已经插在墙上了。

若不是反应迅速的赫库丹并没有急着向前走的话恐怕已经中招了。

“原来如此,普通的魔法师并没办法应付并不是魔力驱动的陷进…但是我也是一位战士啊!蛮人氏族,尔等太小看我了。”

赫库丹是从瓦克利安时代就活到现在的瓦克利安,拥有几乎和那些神话中长生种例如吸血鬼和龙那样长久寿命的异端的存在。

拥有了这近百年的时光,赫库丹完成了普通生物做不到的事情—同时掌握了魔法和武艺,能够灵活的同时使用这两种技巧的精湛武技。虽然利用了黑暗使得陷进更加难以预测,然而赫库丹的反应能力却更胜一筹,所谓的实力差距就是那么一回事。

“不过利用他人在见到宝物就放下戒心的想法不错,还真是想夸奖一下建造这个设施的哥布林…哼,应该称之为瓦克利安呢。”

在确认那是最后一个陷进后,赫库丹靠近了他的战利品—那个散发着不详的暗红色光芒的石板。

虽然赫库丹是优秀的魔法师,可以用魔力视来观察魔力,但是赫库丹现在并没有使用那个能力。然而即便在这情况下,魔力已经高到在不使用魔力视都可视的程度的话,显然这块石板含有这相当高的魔力,这就是赫库丹所寻找的东西。

“呵…古代的遗产么?”

石板上刻着的并不只有奇形怪状的文字,也有一些图案,月亮和一些无法理解的长着触手的怪物等等。

赫库丹作为一个曾经的祭司对这个世界的语言有着相当的造诣,懂得使用不同的语言来祭司自己信奉的女神们。不仅仅是瓦克利安的,精灵和人类的语言等也有涉及。然而石板上的文字,那并不符合赫库丹懂得的任何一种。

虽然可以大概推测出一部分是象形文字的,但是另一部分似乎又是字母文字,就好像这个石板是由完全不同的种族雕刻出来的样子。这种奇妙的东西赫库丹是知道的,那是只存在于传说中的遗物(Relic)。在那非常遥远的太古时代,在不同的种族分开前,在语言和文化变得不同以前的时代…这块石板就是来自如此久远时代的遗物。

正当赫库丹想去触碰那个不详的遗物的时候,最后的陷进也开启了。赫库丹和石板为圆心,伴随着紫罗兰般的闪光,周围突然出现了巨大又复杂的魔法阵,赫库丹感觉自己的魔力被抽取着。

“机械式的陷进之后却用了对魔法师用的魔力真空的陷进吗!还真是不死心啊,蛮人们!”

蛮人氏族设下的陷进非常的强力,赫库丹的魔力如同被黑洞吸取那样非常迅速的在流失。如果不是赫库丹那种程度的魔法师的话,恐怕已经被抽成了人干。但是…赫库丹并不是普通的魔法师。

“不要小看魔力系的施法者啊!”

咆哮着的赫库丹张开了双臂,就和他的动作相呼应一般,魔力的流向被扭曲了。就如同野兽撕咬那样,原本大量向外流出的魔力被强行扭了回来,整个魔力的流向被扭曲了。简直就像沙漏似得,赫库丹扭转了整个沙漏一样,被抽取的魔力大量返回着赫库丹的体内。

但是这也是有代价的…

“咕呜呜呜!”

因为疼痛,赫库丹的脸已经扭曲了。魔力的大量流动对赫库丹的身体也造成了相当的影响,全身就像被滚烫的热水浇过一样,皮肤在痛,神经也在痛,连思考接下来要干什么都做不到了,钻心刺骨的疼痛。

但是一切仍然未结束…

在赫库丹扭转了这个圆阵内的魔力流向后,第二个陷进也被触发了了,原本包围着赫库丹的圆阵外面又多了一层圆阵。

“咕呃呃呃!”

大量的魔力,包括赫库丹自己的魔力朝着那不祥的石板被聚集着,似乎是利用了那个石板会抽取周围魔力的特性。

神智之山原本就是魔力浓度很高的地区,在低魔环境生产的生物例如人类和一些亚人来看,整座山根本就是一个魔力污染区。就好像是福岛核辐射地区那样的不能居住的重污染区。

过高的魔力会对肉体造成几乎不可逆的伤害,虽然长期在神智之山生存导致有很高的魔力抗性,但是在这如同海啸般袭击过来的魔力流面前也只是螳臂当车。

失控的魔力在赫库丹的体内疯狂的进进出出。自己的魔力被抽走后,外部的魔力由流向赫库丹体内然后再度被抽走。痛苦和疲倦折磨着赫库丹,光是维持意识都很艰难。

“该死的!早知道就应该让瓦韦安陪同了!该死的!混蛋!”

为了欺骗火花氏族和尽可能的拖延被火花氏族发现的时间,赫库丹留下了自己的好友兼副手来处理战后的事项,自己则单独前往寻找被蛮人氏族藏起来的遗物。原本以为被狂气侵蚀,连维持冷静都做不到的蛮人氏族玩不出什么花样的,看来自己的天真最终还是害了自己。

“咕!必须集中精神!”

虽然这样告诫着自己,但是全身的剧痛导致赫库丹连维持自己的仪式都很困难,连像样的思考都做不了。

因为痛苦的原因紧握着的拳头也因为用力过度而被纸甲刮伤而渗出了血,头上青筋暴露好似随时都会血管爆裂一样。状况糟糕至极,可以说赫库丹必死无疑,至少如果赫库丹是普通的魔法师的话。

然而赫库丹并不普通…

“可恶…没办法维持…没办法了!”

赫库丹用尽最后的力量将手伸向了石板,虽然这看上去只是非常普通的动作而已。

一瞬间,虽然只是一瞬间,一道蓝光闪过…石板突然噼里啪啦的碎成了块,与其说被敲碎那样的感觉不如说自我崩溃才准确。

“啧…费劲了千辛万苦结果连遗物都确保不了吗!”

为何自己如此的不争气,为何自己如此的天真,赫库丹不停的责问着自己。赫库丹天为自己天真的行为付出了惨重的代价,不但失去了石板…

“全身激痛严重的魔力损毁症状吗…我得拖着这种身体来接受利刃的亡灵们的挑战吗?真是个糟糕的玩笑…下地狱去吧!”

然而即使咒骂自己也无济于事,世上没有后悔药。

即便拖着这伤横累累的身体赫库丹也必须爬上擂台,为了迎接由自己开始的决赛。这一切由赫库丹开始,也必须由赫库丹来结束。今天必须让瓦克利安的罪孽画上句号,今天应该是迎接瓦克利安新生的时代,失败不被允许。

“该死的亡灵们,即便到现在也要阻碍我吗!你们这群挨千刀的!”

憎恨维持着早就该失去意识的赫库丹的精神,痛苦则近一步激发了赫库丹的潜力。

“好吧,我就接受你们的挑战,利刃也好,碎颅(Head Cracker)也好,你们谁也没法阻止我!”

以剑作为支撑点,赫库丹勉强爬了起来。

魔力的激流造成的伤害离恢复还很远,足以使人疯狂的疼痛侵袭着赫库丹的全身。然而赫库丹忍了下来,这位不屈瓦克利安承受住了这个伤害,靠着不屈的精神和火焰般燃烧的憎恨…虽然即便如此他也没办法再使用魔法了。

赫库丹的身上冒着青烟,还有一股烧焦的刺鼻味道,绿色的皮肤上略微有些发黑。全身上下的魔力器官都受到了严重的影响,最糟糕的情况下,赫库丹恐怕再也没办法使用魔法了。

“有心栽花花不开,无心栽柳柳成荫…这还真是棒极了。”

完全是自嘲的口气。

赫库丹花了数个星期的计划在这最后关头却全部白费了,但是如果不破坏石板的话自己则会死。因为大意造成的结果就是两头全空。

无奈又痛苦,但是赫库丹并没有改变已成为定局的能力。全身上下有着严重的魔力烧伤,痛苦席卷着全身,即便是是最简单的魔法赫库丹也没办法释放了,手上能用的只有作为保险带来的长剑了。然而赫库丹还远远没有放弃,自己作为战士的半身还在,自己还可以战斗。

“看着我吧,先祖们…看着我吧,放弃瓦克利安的哥布林们…我会展现给你们看的!先知氏族的力量和瓦克利安的执念!”

赫库丹踏着沉重的步伐走向了出口,最后的擂台正等待着他…

命运的骰子将在今天揭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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