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啦啦啦~剪头发~剪头发~要剪个阿克娅的发型~”
黑丝崔莉走在我身旁,边挖着脸盆冰淇淋吃,边做出危险的发言。
她伸手挖出一大块冰淇淋送到我嘴前,然后又不等我反应就送回自己嘴里,自个儿在那嘻嘻傻笑,如同炫耀自己的伤已经痊愈似的。
依旧是暗红色的长袖哥特裙,虽然这个色调不明显,但是血迹的确是被洗干净了,就连裂缝也被沃克·艾利顺手给炼好了。倒不是说不想看她穿别的衣服,但是沃克·艾利的房子里真的一件衣服都没有,要不是那个洗衣机有烘干的功能,说不定在洗衣服的那段时间她也会和沃克·艾利一样只穿着内衣裤——幼女的内衣装扮,我真的一点兴趣都没有。
“原来你还看动漫啊?为什么要特意选智障女神的发型,你觉得她的形象和你有相似之处吗?”
“嗯嗯——你这么一说的话,可能还真有呢……”
“还真有啊!”
“虽然不穿内裤,爱哭又没用,还会老带给人麻烦,不过好歹也是个女神嘛,长得美美的,就和我一样!”
“和你一样的只有爱哭和没用而已!”
“唔——真讨厌。”
黑丝崔莉皱了下眉头。
“女生只要长得漂亮会卖萌就可以了!”
“这是什么自我妥协思维啊……”
我敢断言,就算是阿克娅,听到之后也不会高兴的。
不过在原作中,阿克娅其实是有穿内裤的。据说是动画审核不允许出现露出胖次的设定,所以硬生生把她做成不穿内裤的形象。制作商的思想回路……嘛,刚吐槽完黑丝崔莉,就不继续吐槽了。
在那之后过了三天,黑丝崔莉的伤果真的完全好了。终于可以下床的幼女在开心过后,马上发现自己被砍成斜角的头发,所以她第一件事不是欢腾而是哭闹,说什么这是对自己头发的祭奠。
而当了两天护士的我——手上的伤早在吃下沃克·艾利塞我嘴里药丸后的两小时就好了。
不是什么毒药,也不是什么会让人感冒的药。
只是个普通神奇的药。
普通和神奇用来形容同一个对象虽然很矛盾,但是就是这样。
没有一点伤痕留下来。就像没受过伤一样。
是什么病理我不清楚,但这确实让我不禁再一次为炼金术的实用性感到佩服。
除了高兴黑丝崔莉能恢复过来之余,这两天里,我还若有若无地地感觉自己似乎把一件事情给忘得一干二净,这种感觉,该怎么说呢……就像被人用羽毛挠脚底一样不自在。所以我就检查了一下手机——运作已经没问题了,但是开机没两秒又马上进入黑屏。
没电。
真让人生气。
但是,在哪可以充电呢……回宿舍是不可能的,那个位置已经被恩佐知道了,不知道他是死是活,但是回宿舍拿充电器还是太冒险了,只能去手机店买一个了。沃克·艾利有手机,但是她的那个充电器是软玻璃感应式的,并不适用于我的机种,最多只能利用本身降低充电时手机的温度的功能给这两天有点发烧症状的黑丝崔莉充当冰枕用。
既然要出门买一个充电器的话,就索性带上她去剪下头发了,毕竟稍微有点强迫症的我,看到那斜角的发尾,多少还是有点不舒服的。
费用的话……
如果身上的零钱纸币不够买的话,那么剪头发这件事就跳过,毕竟没有手机,也不能付剪发的费用,要是她哭闹的话,到时干脆说是买了个冰淇淋给她吃才导致钱不够吧。这家伙应该没有还嘴的余地。说不定最后还能尝试下拿起剪刀咔嚓一下将又厚又柔顺的金发大把剪掉的爽**,想想就觉得期待。
嗯……说不定买一个冰淇淋给她,就是因为我潜意识到会有这种情况的发生吧。
我真是太机智了。
“你在想什么啊……”
黑丝崔莉在旁边鄙夷地看着我——用看变态一样的目光,还拉出了一个嫌弃状的嘴角。
“好恶心的表情,害人全身发冷,有种被暗算的感觉。”
“表情????这个,我真的不知道你在说什么……会在快要过斑马线时还淫笑出来的人,我就只认识黑丝崔莉你一个啊?”
“我可没说你的表情是淫笑哦。”
“啊!糟糕了!人家说‘特工都有一套专属自己的审问技巧’,原来指的就是这个吗!”
“你真是太容易被人看穿了……‘没看见鱼饵就急着上钩’说的就是你吧。”
黑丝崔莉一脸无奈地说道。
被有可以随便用冰淇淋收买嫌疑的幼女教训了。
真不爽。
既然吃了我的冰淇淋就该老老实实奉承我啊。
干脆以身相许,每天穿躶体围裙背对我给我做早餐好了。
……
开玩笑的开玩笑的。
真是那样,十年以下三年以上的传说刑罚就要落到我身上了。
该不会这几天相处下来,我真的要抛弃妹控朝某条不归路越走越远了?那可不行啊,妹妹知道了会杀了我的。
“……怎么了你?”
自我陷入抉择的艰难一会之后,我稍稍已经有些想放弃思考这个问题的时候,和因为身高差正好可以目睹到我表情的黑丝崔莉对上了视线。
“要是说了让你不开心的话,就告诉我嘛,我会好好道歉的。”
黑丝崔莉半带愕然、半带惧意地向我询问,就好像真的担心我脆弱到会被她几句玩笑弄垮一样。就算我没那个意思,但看到她照顾我感想的样子,我还是舍不得说出真相——我一下把头别过一边去。
“别管我了。正义的高二男子,现在因为不确定自身属性而在人生发展岔口处迷茫啊。”
故作夸张,用忧郁的口吻说完,黑丝崔莉夸张地叹了口气。
“真是拿你没办法呢,你。我知道我知道,别不开心啦。”
我努力维持着无病呻吟的受伤样,差点笑漏声。黑丝崔莉,初二金发哥特幼女一副拿我没办法的样子,复杂地看着我,嘴角弯成一个へ字。
“……舔完之后要买新的给我哦。”
像做出了什么重大决定一样,她这么说完,朝我伸出空勺子。
……
这里面的误会可大了。大到我都不知道是自己哪个表现让她产生了这样恐怖的误解。
……什么啊!
不要随便就来抹黑我的人设好不好。
我想都没想就拨开了勺子。可能动作有点粗鲁,顿时惹的她一阵不满,她有点埋怨似的蹙眉盯着我,
“呀!女生都做到这种地步了,你还不领情。我和你说哦,不要太让女生难堪哦!我知道的,你就是想尝一下女生的口水嘛!那个医生也说了,你每次看到女生骑过的自行车座都会流口水。其实很想卸下来带回家舔!”
这么说道。
……
你看,她还说得像给了我多大恩惠似的。关键她好像还对此深信自己的行为一点问题都没有,让人感觉不到一丝恶意,起不到责备之心。
“……这是什么变态程度才能发展到有望梅止渴的即视感啊……”
我无奈地看了她一眼,这么吐槽了一句。
“我在一楼待机那段时间你就被那个暴力炼金术师洗脑了吗,虽然你是外国人,但是玻璃城的诽谤罪可是会生效的哦?”
“可你刚才明明还想象我穿**围裙替你做早餐!”
“???现在就能看到我的自白的部分了吗!?”
“那当然,毕竟我是第一女主角!这点能力还是要有的。”
居然自己说出来了。
完了,这书要写不下去了。
不如就此搁笔吧,或者由她代笔好了,最多加个作者署名而已。
当然,写出来的话她的署名还是要放在最不起眼的角落里,最好直接化成条形码,只能让机器识别。
“……不,这样做的话,就和盗取助手研究成果的杀人博士没什么两样了。与其让你变成杀人犯,我还是想让你停留在对第一次见面就掀她裙子的变态角色上。”
“想都别想!就我来看,停留在哪个角色我的人设分都会降到无法挽回的地步。”
“嘻嘻嘻~反正本来就不高嘛。不是有句话这么说吗——‘不能白得无暇,那就黑得发亮’!”
“绝对不存在这么反伦理的俗语!”
我很尽责地将她错误纠正过来。十来岁是个很糟糕,很不上不下的年纪,要是因为这种滑稽的歪理而走入歧途可就麻烦了。身为高二男子,经历过她这个阶段的正义男子,是绝对不会在这放任她继续曲解下去的。
话是这么说,但对于我尽心尽责,全力做出的否定,她还是一脸笑嘻嘻的表情,看那态度,似乎真没打算要把我的话听进去。
“不过话又说回来,你当时到底是怎么想的啊,正义的高二男子。”
“什么当时怎么想啊?我不知道你说什么。”
“就是那时啊,那时。”
她微微提了提自己裙摆,用戏谑地眼神看着我,
“为什么要掀我裙子啊你?还编出想看裙子的走线,面料这些一听就是鬼话的借口,幼稚得羞死人了。”
……喂。
被她嘲笑了。
被幼女旧事重提,当面讽刺了之后,说实话我已经无话可说了。
反正观众们都已经觉得我是个变态了,就算我解释什么,听起来都是在掩饰自己的罪行。还不如直接坦白承认来得光明磊落。
哎。
笑吧笑吧。
掀裙子打招呼什么的,现在连小学生都不屑于做了吧。
“……不,黑丝崔莉。”
可正当我想为自己的行为正名的时候——
“别……”
黑丝崔莉抓住了我衣角,不让我说下去。
别?
哦哦……是绿灯到了。
先别过马路——好像是这个意思。
虽说是绿灯,站在一边看着时间倒数完毕不走的话旁人看起来很傻,但我是一个很容易随着别人目光而随波逐流的人。所以我是不太想做那么反常规的事的。
但绝对不能辜负她抓住我衣角的手啊。
所以我站着没有动。
“…………”
这是为什么呢。
在被这么抓住等着绿灯静静过去的时间里,我微微有些心跳加速的感觉——这是**……动情了吗?
好像也不太是。
总之就是觉得这么做很有满足感,明明是件小事。
“真是温柔呢,你。”
黑丝崔莉这么说了。
带着满足的笑容。
“是个温柔的好人呢。”
“…………”
我应该怎么说才好啊。
那个笑容——太真了。
真的很真实。
只是一件那么小的事就能表现得那么喜悦——果然和我这种难满足的人是不一样的吧。
嘛虽然说易容易是好事啦——但为什么呢。
被黑丝崔莉说温柔这种词,当然我也有开心的心情,但为什么呢,总有种害怕的感觉。
就好像容易出现的东西,也容易坏掉一样。
有点担忧下一秒出现一个人摔倒之后她就放声大哭。
这是沃克·艾利提醒我的“那个幼女并不相信我”的迹象吗……
不,这种情况,怎么看都是我不相信她吧。
然后黑丝崔莉说了句。
“聊聊天吧,稍微。”
“聊天?”
“很琐碎的一些事——也不是什么有价值的话题,只是,难得说话不用奄奄一息,一句话用四五个省略号,所以想要狠狠地说一番。”
……
那样的话边走边聊也一样啊。
我看八成是因为在走动时吃冰淇淋不好挖的缘故吧——只是瞎猜着玩的。
不过就算现在拒绝也没办法吧——绿灯已经过了,想要安全过马路就必须等下一个绿灯到来,这是交通法规。虽说现在没什么车,但是红绿灯的机制就是这样,行人通行的时间总是要比汽车短得多。
一边收回刚准备踏出去的脚步,稍稍再退后一点,来到黑丝崔莉的身边。
然后两个人都面对着马路对面并肩站着。
当然,聊天的话肯定是两个人互相看着对方眼睛才对,这好像是一种礼仪,就好像她在我宿舍时那样——但黑丝崔莉现在,肯定不希望我一直看着她眼睛吧。
虽然不知道她要说什么,但是给我的感觉我是这样。
不想我看着她。
“谢谢。”
轻声说了一句,用道歉似的口吻。
反正不管她会说什么,就算沉重到呼吸不过来的话题,我也会照单全收。只要能让她开心起来就好了。根本不必纠结那么一点时间。
“怎么说呢……事先声明哦,我可不是神明,就算向我祷告,也是没用的哦?”
看她犹豫了很久,不知道怎么开始进入所谓的聊天模式,我故作轻松地帮她开了个头。
“不过要是吐苦水这种小事的话,就尽管交给我吧,把我当垃圾桶就可以了。”
“……那算什么比喻,像傻瓜一样。”
黑丝崔莉噗嗤地笑了一下。
傻瓜一样,那是当然的吧。
像沃克·艾利用高高在上的语气说的话,就无法顺利交流了。
或者说——对等的地位才是对话的必要条件。
“没办法,谁叫我语文不好呢。”
外语也不好——黑丝崔莉给我补了一刀之后,收起了笑容接着说道,
“说出来有点匪夷所思,‘神教’和‘剑教’原本是一体的,后来却产生分歧,各自独立成两个教派,并且关系紧张……其中原因你知道吗?”
果然是关于黑魔法和神术世界的事吗?
虽然隐隐已经猜到了。
“那是因为……会出现分歧的话,大概就只能是那个吧,像各个王朝的历史一样。”
“嗯,你说的没错。”
“果然是那样吗……”
“虽然相信的都是神明,不像炼金术和占星术相信的是宇宙理论,但是因为各自核心宗旨没有统一,产生了利益上的矛盾。这种矛盾在政治层面上被不断放大。分裂,敌对,斗争——原本是同一个家庭的人,演变成了‘敌人’。就算根源相同,但是各自却走上了不同的路。”
一个人的话不用在意别人的意见,但是数量多起来之后就无法独善其身。当各自的坚信的正义发生碰撞,矛盾分歧就被打开了。
就像甜豆腐和咸豆腐一样,虽然都是豆腐,但总会时不时的出现网络论战。
“‘剑教’原本只是‘神教’里一个暗部。对于宗旨是归化信徒,让‘信则获得救赎’的理念传播整个魔法世界的‘神教’来说,前者是用违反救赎教义的手段,也就是黑魔法来惩戒,铲除异教徒,不见得光的肮脏部门。其中的理由是……”
“不想弄脏自己的手,要保持自己的光鲜外表。”
黑丝崔莉没有回答我是不是。
但这根本不是什么难想到的事。
形象对于政治群体来说,真的是太重要了。不然也不会有出师有名这个词。
如同诉说痛苦的回忆一样,她继续说道,
“光荣和赞美被赋予给神教的每一个人,但是暗部默默付出的人却得不到回报,甚至还被内部的人排挤,这样的不公平待遇迟早会产生矛盾。终于,战争过后,暗部独立了,形成了一个新的教派——也就是我现在所属的剑教。”
用倒立的十字架,像剑一样的徽章表明自己的对立立场,于是有了剑教这个名字。
黑丝崔莉是这么说的。
“带走了大部分的黑魔法技术的剑教拥有了可以持续发展下去的资本。但是毕竟是脱离出来的组织,就算有资本,他们的实力却不足以应付庞大的生存压力。虽然剑教如今已经成为四大技术中的其中一员,但是对于神教来说,剑教只是异教徒一样的组织——对于异教徒,他们是不会放过的。”
她如同忏悔自己的罪状一样,轻声低语,
“剑教的黑魔法是造成灾难和伤害的技术,但是在神教的神术是治愈祝福的技术面前却被克制了,无法正面对抗。”
“嗯?等等……”
我很不解风情地出声打断她。
无法正面对抗?
怎么会呢?
据我这两年接触的某塔游戏经验来说,神教不就是相当于全能骑士这类辅助角色,剑教是琳娜这种输出核心吗?
但是——
“一支被施加了多重神术加持的箭矢,造成的破坏力可是远远超过黑魔法的。就算祝福加持听起来很神圣洁白,但是用在别的地方上一样可以造成毁灭的效果。而且还有消除黑魔法诅咒的净化在。黑魔法才是弱势一方。”
“……原来是这样。”
就是相当于螺旋加速器,将粒子加速到光速的会产生毁灭地球的破坏力一样道理吗?
增幅器。
倒不是很难理解的东西。神术似乎还拥有额外的续航能力,也就是说……攻守兼备。
“无法从正面抗衡,但是又想生存下去,你猜他们怎么做?”
“怎么做……是和那个吸血鬼的珍宝有关吗?”
“嗯。”
余光瞄到她似乎点了下头。
恩佐提到过,
历史的世界其实不单纯只是记录了真实历史那么简单,里面更让神术师黑魔法师们垂涎的是里面记录的历史知识,一些早已经被贤者们自己消除掉的失落的技术,而消除的原因则是他们认为这些技术会颠覆当时世界的平衡。
那么这个答案就很明显了——
“是想获取里面失落的技术,然后发展出与神教抗衡的实力吧?”
和沃克·艾利当时盗取生命炼成的目的有几分相似。
只是一个用于救人,一个则是……
“不是这样的——”
黑丝崔莉否定道,
“贤者技术只是一个很小目的。刚刚说过了,交战的理由只是为了生存,通过提升战力来谋求生存空间对于大教派来说其实是件收益非常小的事,所以不是实力的问题。”
“可是……你梦里运行的历史世界,最宝贵的不就是失落的古技术吗?”
“唔唔……为什么这么说?”
“不,这其实是我听恩佐说的。难道不对吗?果然敌人的情报都是不可尽信啊……”
“恩佐?”
“就是那个伤害你的黑魔法师。”
我转过头去。
对于这个名字,黑丝崔莉好像颇为疑惑,正歪着脑袋思考。
怎么,她不知道吗?如果是我的话,砍伤自己的黑魔法师,就算死之前我都会牢牢记住的。
大概想了四五秒之后,她摇了摇头,
“好像有点印象,不过……果然还是不太记得。大概是个稍有名气的黑魔法师吧。因为被他带走之后,我一直都没给他好脸色看,所以没有具体问过他的名字。”
“……是吗。”
不过仔细想想,我得知他名字的途径,也是在他骗我说是黑丝崔莉继父的那个时候,相对于在停车场的对立,那时候还算是和平共处的时候,所以才会有报上名字的必要。
但是……也保不准这个名字也是为了骗我而随便捏造出来的,包括说觊觎黑丝崔莉历史世界里的失落技术也是个假情报。
“不……关于这点他说的是真的。”
“诶?不是假的?”
“历史的世界里的失落技术的确很诱人,但是,那些都不是神教和剑教最想要的……还记得我被你骗进宿舍,被逼只穿一件衬衣遮屁股时和你说过的话吗——那个例子。”
“这有失偏颇的形容是想怎样啊……那时有举过例子什么的吗,我好好想想。”
她举的例子……
我搜寻了下脑海里的记忆。
“是那个真相随时间推移会产生误差变化的例子吗?”
我把答案说了出来。
被她点头肯定了。
对于自己的记忆力我还是有点自信的,当初正是靠这个过人的长处考进了现在这所名牌高中,虽然荒废了两年,但是也不至于会那么快忘掉。
不过和那有什么关系?
“其实剑教存在的意义并不是为了对抗神教。就和我举的例子一样,他们只想要回一个名分。”
“名分?”
“或许应该说是一个真相吧……”
黑丝崔莉的语气听起来有点感慨,好像在诉说一件很遗憾的事一样。
“在脱离神教之前,剑教是神教的暗部,用黑魔法做着肮脏的工作……你知道吗?对于他们来说,最不能接受的不是被歧视,被区别对待……”
而是误解——她这么说。
用黑魔法奉命去做肮脏的事,这是他们的工作。能进暗部的都是神教精挑细选过,有着绝对忠诚的黑魔法师。在他们进入之前,就已经做好了不被同行接纳的觉悟。但是随着时间推移,干部的新老交替,渐渐地,神教的新人已经被灌输了‘暗部的人都是肮脏,玷污神明的人’这种观念,记得真相的,只有暗部自己。直到知道真相的最后一名神教职员也死去,神教的人已经完全认为暗部只是一支附属的魔法雇佣兵。没人能明白他们以前的奉献,对于暗部的人来说是无法接受的。肝脑涂地地为神教做出贡献,却无法被当事人理解,对他们来说无疑是重大的打击,是一种无法原谅的背叛。
就像当年我认为神背叛了我一样。
“但是那个时候,暗部的人已经无法还原真相了——很无奈不是吗?被误解的人无论说什么,都得不到信任,只能换来的白眼和嘲笑,完全没有沉冤得雪……如果有一个拥有绝对公信力的东西可以证明他们说的都是真的,结果肯定不会这样吧?”
“吸血鬼的珍宝,历史万年历?”
“嗯。当初脱离神教,暗部……也就是现在剑教,他们从神教带走的不止是黑魔法技术,还有就是历史的万年历。”
终于知道了。
当时我忘了问黑丝崔莉的问题——你一个女生是怎么得到吸血鬼珍宝的。
一个人……是做不到。要一个团队,一个有共同目的的团队。
但是,既然剑教的人已经得到了历史的万年历,现在理应已经还原出真相才对,但从黑丝崔莉说的话来看,剑教似乎还没达成这个目标。
这又是为什么呢?
“那是因为我们教会的人没想到,历史世界蕴含的信息量实在太过巨大,以人类的精神力根本无法承受超过一分钟的信息冲击,就算少有几人能挺过一分钟,但是对于从创世纪就开始记录的历史万年历来说,多一分钟对于一万三千年的历史根本微不足道。”
“那?岂不是……没人能解读出历史了?”
光是一年就有525600分钟,剑教和神教的矛盾,少说应该也有十年吧?
“这点不用担心……毕竟我们教会也不会冒着巨大的风险去夺取一个根本无法解读的东西。”
“但听你的话来讲,剑教现在是没有证明自己清白的能力不是吗?”
“嗯。那是因为解读的办法掌握在神教的手里。”
“……”
“虽然正常人无法承受信息冲击,但是解决办法不是也很简单吗——只要不是正常人就可以了。神教掌握的神术,本来就是祝福和加持,只要施加一定数量的加持在一个人身上,就算是普通人也可以承受住三十年的信息冲击……”
还是那个原理。
增幅器。
只要将瓶子的壁加固到足够坚固,就可以承载住整个地球的水不被撑破。
“哦……我懂了。”
剑教现在依旧和神教势不两立互相对抗的原因,是因为他们想获得神教的技术,而神教则是为了掩埋历史的真相,想抹杀掉剑教并且夺回历史万年历。
“暂时无法解读,所以只好把它封印起来,让历史世界先继续往下发展,不再出现无谓的损失,等到解读办法到手,才着手进行处理,所以——”
“硬塞给你了……”
“嗯,历史万年历对于两个阵营来说都是存亡的关键,神教夺回的话,剑教就失去澄清的机会,剑教获得解读技术就会使神教身败名裂。”
黑丝崔莉用快死掉一般的声音说道,
“我……不想看到任意一方被毁掉。不想剑教永远蒙冤,也不想看到无辜的神教新人看到自己信仰的教派崩塌,所以在加入剑教的同时不断逃亡……”
微妙的平衡构建在两者之间。
中间没有灰色地带,不是你死就是我亡。
而筑起这危险的独木舟的重任却落到一个弱小的幼女身上。
……开什么玩笑!
绿灯已经过了好几轮了,但是我一点都没有想过去的欲望。直到牙关发疼,我才意识到自己已经咬牙很久了。
看黑丝崔莉的样子就知道,她也不是自愿才把历史万年历塞进脑子中的。她只不过是不想让真相永远消失而已。
无视了她这个好意的那些人却把她当做攻克对方的工具,根本就没把她当人看,明明只是有好一点的天赋,什么坏事都没做过,为什么就要沦落到这个地步。
但是,最让我不爽的是,她——黑丝崔莉明明眼里都是扭曲,黑暗,自私的人,为什么却还能如此为人照想?
我就算了……那些人明明是来伤害她的啊!
“唔唔——你别生气嘛……对、对不起啦。”
黑丝崔莉看见形式不妙,立马从我身边躲到我身后。无论我再怎么绕圈圈,她也不肯露出脸来。
我不知道为什么她要向我道歉,也不明白她为什么要怕我……大概是我表情很凶吧?
不过这恶意绝对不是对她散发的。
不如说,反而是这句道歉才让我有点生她的气。
我伸手固定住身后的她,不让她绕开,然后转过身去。
“这么重要的事,干嘛不一早告诉我?”
我看见自己的表情,但是现在我正用手固定住她两个瘦小的肩膀,场面想象一下大概就像是气急败坏的上司一样吧——她吓得一动都不敢动,感觉好像自己做了个错误的决定一样,眼角稍朝下翠绿色的眼睛睁得大大的,嘴里似乎拼命想解释什么。
“可……可是,你表现好像不太相信黑魔法和神术的样子,所以我……而且,而且……”
惊慌杂夹着哭腔。
像个做错事的孩子一样不知所措,脸色发青。
我以为你不会想和这么危险的人扯上关系的——声音太小,我只能勉强听清这句。
“所以就窝在心里?所以就明知那是来追杀你的敌人也配合做戏?你究竟是哪边的人啊?不要胡说八道了,历史的万年历,无限接近真实的历史?啊啊……的确都是一些莫名其妙的话,那种情况无论你怎么说我都不会相信的,到现在我都一点实感都没有……”
“……对不起。”
黑丝崔莉低下了头。
她会说出这番话,实际上也是想了很久了吧。
不然不会在这三天里一点都没有提及的。
和别人分享自己的苦恼,有时就像是死皮赖脸地向对方索求东西一样,需要勇气的同时,大概也怕造成反效果吧,害怕对方的态度,以及对自己的看法会突然转变。
大概就是这样的感觉。
“不是的,我不是想责怪你。”
我尽量控制一下自己的情绪,让语气变得缓和点。
“但是,说穿了也就那样而已不是吗?又不是什么值得藏着掖着的事。你把正义的高二男子当成什么了?如果我不相信你,你就说一百遍,一百遍不行就说一千遍,直到我信为止啊。”
“你不会嫌我烦吗?”
“烦啊,肯定会觉得烦死了吧……”
“说、说得也是……”
“但是——”
我半蹲下身子,用自己额头——就像给我家妹妹打气那样,轻轻贴上去。
“……?!”
似乎没想到边说着“烦死”的我会突然间做出这么亲昵的动作,感觉黑丝崔莉的肩膀抖了一下。
“总比什么都不说要好吧?这原本就不对哦。想要帮助的时候就说‘帮帮我’就好了。”
至少给愿意帮助自己的人一个机会。
当做是为了别人。
黑丝崔莉愿意保护我,却从来不让我保护她。至今为止,我从未曾听过她发出求助信号。
只有这一点,我是不甘心的。
简直就像……不愿意获救一样。
我——不想她变成那样的人。
“你没什么特别的,历史的发条也好,掌握历史世界也好,在这之前,你首先是个幼女。高二男子帮助幼女不是天经地义的事吗?女生只要长得漂亮会卖萌就好了。”
本想想一个更帅气,可以流行起来的台词,但是不知为什么,到最后说出来的还是像停车场一战那样的奇怪话。
大概这就是平凡人和英雄之间的区别吧。
真是的,我好像在人生岔口上选了一个危险的道路啊。不过,应该没问题吧?幼女不能做妹妹,但是没人说妹妹不能当幼女看待啊。萝莉控就萝莉控吧。
我松开自己的额头,黑丝崔莉有好长一段时间,都保持着迷茫的眼神看着我。
“……真是的,几乎一模一样呢。”
然后不知怎么的,她露出一瞬间有点像是苦笑的表情摇了下头,然后抚了抚自己平平的胸口后退了一步道,
“你真是和后宫动漫的男主角一样危险呢。差点就要被你攻略了。”
“……最好你是知道什么叫攻略啦。攻略是一个战争词,战争可是会有饥饿和轻伤出现的哦?”
真是深奥的梗。
没玩过这个游戏的人大概听不懂吧?
“你一直用这样的话吸引女生的吗?”
“嗯?不不,不知道你说什么,还有就是我基本没跟女生说过话。”
“说的真好听,明明身边还有个身材超级好的成熟大姐姐。”
“唔……!”
不,我和她的关系真的没好到那个地步啊。
完全不能当做攻略对象。
“真的~?”
“咦咦?你怎么那么怀疑我?我对外国女生完全没兴趣哦?”
“就是对外国男生感兴趣对吧?”
“对吧你个头啊。”
这算什么奇怪的反向思维啊。
读者会对我失望的。
“我想问你很久了,这么多没用的二次元知识,你究竟从哪里学来的啊?该不会历史的世界都是这些东西吧!?”
“不不不,bl的知识早已经刻在女生的基因里了!是自然选择的结果!”
“强大的进化方向……不,恐怖的进化的方向!”
“顺带一提,bl是外语boy love的缩写。”
“我绝对不想用这个扩充自己的外语词汇库啊!我明白了,你就是荼毒下一代的源头吧?早知道我就不救你了!”
是吗,大骗子——似乎觉得我的反应很有趣,黑丝崔莉咯咯地笑道。
虽然不知道她说的大骗子是什么意思。但是看到她这么开心地笑着,不知怎么的,我也被传染了。
就这样,结果。
在暑假开始的第5天,时间是下午的三点三十分,我和黑丝崔莉两个在斑马线前,因为奇怪的话题而笑着。
虽然中途再没说什么话,但是中途开始一男一女就变成了因为“对方压抑笑声的表情太搞笑”,不管怎么压抑笑声,都只能陷入无限的死循环的局面。
为笑而笑。
我认为这肯定是互相信任的结果。
在这压抑的暑假回想起来,印象最深的,肯定不会忘记的片段,排在前三的,就是这天这时的这个场所,和黑丝崔莉傻笑的这件事。
准确点来说是她那个笑容吧。
那个幼女并不相信你——这么提醒我的沃克·艾利太过谨慎了——黑丝崔莉不但把烦恼告诉我,还对我开怀大笑呢。
好久没这样笑过了,真希望在这笑上一辈子。
“好了,快起来啦!”
笑到快哭出来的时候,黑丝崔莉摸了摸眼角的泪花,伸手抓起我的衣角。
“绿灯都过了好几轮了,再傻笑理发店要关门啦!”
“嗯,啊啊。”
是啊。
惨了,差点忘记了。
我还要买手机充电器呢。
刚说着对自己的记忆有自信,这下就忘了——我对自己也无语了。
嘛,快乐的时间总要过的嘛。
“走吧,刚好绿灯,这次可不许背对着乱冲哦?”
“哎呀!”
当我站直身子的时候,黑丝崔莉像是想起一件很关键的事一样发出一声尖叫。
“怎么了吗?”
“我患了没人牵就不能过马路的病啦!”
……不要用一听就是假的借口啊。
你是乌索普吗?
“哦?要谁牵啊?”
“人家都做到这种地步了,你还问,不要让女生太难堪哦。”
对于反射性装糊涂的我,黑丝崔莉毫无羞涩地重复之前的台词——牵起我的手。
“谢谢你。”
看着前方她这么说道,
“谢谢你愿意倾听我的苦恼,谢谢你救下差点遇上车祸的我,还在我受伤的时候,挺身而出击退黑魔法师,冒死找来炼金术师救治我。对于你,我非常感谢。虽然有点厚脸皮,但是今后也不嫌弃我没用只会卖萌的话,我、会非常高兴。”
大意了。
黑丝崔莉这句抽冷子般的话,深深地,渗入我心坎里。
看来,她的新发型似乎值得期待了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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