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把关德林毁掉后,我和你妈真是流离失所了好久。”
“好不容易打听到你在骑士团,就顺路来看看你呗。”
梅莉努力地维持冷静,险些崩乱的神经震动得她脑袋嗡嗡响。“不可能,你们怎么会是……”
“呵呵,地主知道你逃走后,可是整整两年没给我们好果子吃。”
梅莉瘫坐在地上,眼神中源源不断地流出恐慌,是知道他们所作所为的恐慌。
“多亏了你的精灵朋友,把你这些年的事告诉了我们。作为父母,也是很担心啊。那个小精灵被我们叫做迪莫利休,她将迎来新的世界。”
“阿内莉亚!你们难道对她!”梅莉觉得自己的世界一片漆黑,一个晚上失去了太多人。她跪在地上,抓着母亲的长裙摆。
“她会履行名字的使命,在你们沉睡的时候……你以为关德林的意志就会这么轻易沉默吗?”
梅莉跪在地上,却发不出嘶吼。原来他们只是过来说这番话的,真是讽刺。
“啊。这么说吧,魔王战争的罪魁祸首还是你啊。”父亲拍了拍肩上的灰,意味不明地笑笑。
“请别说了,我会给你们安排好的。你们的阴谋永远都不会得逞的,死心吧。”梅莉撇撇嘴,她自己说的话心中确毫无底气。
“呵呵。”母亲颇有兴趣地看着自己的女儿。
“安排个最好的监狱……”
父亲一脸无意地保持微笑。
“就算,这些都是我的错。我也会亲手终结这场罪。”梅莉接着说,“二位,做好准备吧。”
“说的好狠心。不过你居然就这样成为女神,真是有趣。明明身上流淌着的是黑暗之血呢。
“你觉得巫师们会选一个普通的女孩成为魔王的肉体祭品?像你那么百年一遇的体质,作为人类已经很了不起了,直到我们发现那个小精灵……”
梅莉看了看自己的下体,也许成为他们的孩子是上天的错,但阿内莉亚她也是无辜的啊。她刚想张口说些什么的时候,母亲接着说:
“奇迹便出现了,你作为女神应该也是知道的吧,有着相投体质的人会互相吸引。本来想寻找出躲在王国中的你,没想到却遇到了更好的人选……”她的嘴角勾出神秘的微笑。
“你作为次品的魔王肉体祭品,那边的伤口就是永恒的证据。”
梅莉突然冒出冷汗,背脊发凉,眼泪控制不住的往下滴落。用着渴求般的眼神看着他们,他们的嘴巴依旧没有停下来的意思。她低下头,看着被裙摆遮盖的位置,那终生难忘的疼痛感仿佛把她拽回事发天。
穿着奇装异服的陌生人,摇曳在昏昏沉沉的烛光中。粗燥的手背拂过大腿内侧,拉下最后的布料。被麻绳捆绑的四肢贴在冷冷的铁块四角。几乎**的女孩咬住上身开扣的衬衫也遮不住遍体的羞耻。几把闪着银光的东西,吓得她大口大口喘着气。一枚野果塞入口中,不再出声。
『下游血液的流淌,我路过不朽的祠堂。圣灵们低声咏唱,推开祠门的绝**王。啊啊啊,她的脸庞宛若玫瑰绽放。』
『路边折锈的雕像,散发吸引人的幽香。我亲手埋葬月光,女王祝福着他的消亡。啊啊啊,为何她的脸庞白玫瑰般苍茫。』
诡异的歌声是脑内唯一的思绪。刀子开始划向那边,热乎乎的液体染红了周围的黑暗。“咦?我没带那把刀吗?”陌生的祭司一句这话,却挽救了生命。野果的汁液从嘴角溢下,融入眼泪。原本剧痛会因为咽下果实而停止,大错特错。祭司扔下还在流血的她,说好只能下次再重新进行这个仪式了。
只不过没有下次,她逃走了。还有,终于知道为什么再也没看到邻居家的同龄女玩伴了。
“这里真是有很多重要的人呐。要是被他们知道了,女神原来进行过'割礼'会怎么样呢……”母亲的语气有些阴阳怪气,配合着父亲的冷笑,把梅莉拉回现实。
梅莉吓得面色发白,还好他们还有些心,是凑着耳边讲的。原本热烘烘的气流却让她感到三冬般的冰寒。
“喂。别浪费时间了,我们还有更重要的事情呢。”这时父亲推了推母亲的腰。“那我们就先走啦。你们就等待着那位大人的降临吧!”
“等等!我那个时候明明把整个关德林都毁灭掉了,作为洛丽玛丝部落的你们为什么还会出现在这里?!”她突然想到一个极度恐怖的问题。
“当时是因为我们事先知道了呗。”
梅莉刚想施法困住他们。而父亲二人在她眼前丢下一团东西。紫色的烟雾催人泪下,很快漫入嗓子眼,咳嗽不已。她强忍着拨开迷雾,那双身影已不在。
“看来,阿内莉亚,不…迪莫利休……战争还没有结束。”在关德林他们的部落,由于迷信,人们不会撒谎,所以他们说的绝对不会假。梅莉控制自己的大脑,不去回想那些话,思考正事,“既然他们还活着,那大陆上一定还漂泊着魔王的跟随者……不过这是为什么呢……?”
“呃咳……?!”胸猛然爆裂出裂缝,喷射出的血液一下子飞溅到草地上,梅莉看着自己胸前伸出一点头的剑尖。一股窒息感涌至脑内。
“原来你们是一伙人。”低沉的男声从耳边传开。
“瓦…瓦尔迪勒…不是这样的,等下。”她痛苦地扭过头,本想拉住他的手,也看见了布满血丝的双眼,流露出不该属于他的神情,仿佛里面住了一位愤怒恶魔。
“你是战争的起源,也是杀了她的凶手。”他努力维持着自己所剩不多的理智,只是把剑拔了出来,双手沾满鲜血,“你有神圣力庇护,我杀不了你……”
梅莉感觉一晚上的时间,却把一生的泪都流尽了。感觉不到多少疼痛的她才发现,这时候,千言万语都无法解释清楚了,何况还是在他失去了她这时间里。
她努力地把他的行为归结于他刚失去她的精神失常之举。可自己都觉得可笑地摇了摇头。
“我,对你来说,只是履行的职责,而已吗?……”梅莉的声音颤抖得仿佛不是自己的音色。
“我不想再看到你了。滚。”瓦尔迪勒松开手,肩上的斗篷包裹着的身体都不再让她看到。那把被她施过神圣力的剑被扔在冷冰冰的草地中。
呵呵,是啊,你知道他是个大公无私的人。职责是护卫骑士,那既然战争结束了,他的任务就圆满完成了,真是简单的事情。
等待几秒,他感觉到她没有离开。深深地皱眉,步子越走越快。
梅莉这下是真的想明白了。那靠依过的肩膀,挡过的刀刃,在背后哭泣过的身影……给这些东西附加上的个人情感,可惜这种自己加于自己的伤害,最痛。
伤口流血不止,她却完全忘了魔法治愈这一茬。眼前一黑,侧倒在草地中。这么晚了,累了一天的士兵们早就沉浸在胜利的甜蜜梦乡中。她身边的草带着锯齿边,慢慢被染成了红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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