土土什么时候回来的我已经记不得了，只记得小悠扯着嗓子喊我的时候我还在那做梦。
“裙子啊，裙子啊，起床啦！”
“快点，来不及了，昨天就没刷牙，今天也不打算刷牙了？”土土说话向来一针见血。
“好！马上起床！”土土话音刚落我就蹭一下从床上坐起，顶着一头乱糟糟的头发往厕所走去。我听到外面小悠一边帮我整理床铺一边拍土土的马屁，“还是你厉害，一句话就把这头猪从床上弄起来了，要我说啊，以后这种事情就应该你来，裙子最听你的话了。”我在里面一边刷牙一边努力清醒，“那是，我裙子天不怕地不怕，最怕土土了。还记得以前和土土约好去考科目二的，结果我睡得闹铃都闹不醒，土土徒手从柜子地下摸出一只蟑螂，二话不说放到了我的被窝里。打那以后我看见土土就怕，看见蟑螂就像看见土土，更怕！！！”
“你好了没啊。”土土再一次发声。我随意的用清水洗了洗脸，又随意的拿毛巾一擦，“好啦好啦。”从洗漱间出来随意的套上板鞋拿上放在凳子上的外套和包站在了门口，“走吧走吧。”
“喂，手机忘记啦。”小悠坐在我的床上晃着手上的手机。
“哦哦，你帮我拿一下，辛苦辛苦。”
鹿城已经早楼下等着了，看到我们三个人将车窗摇了下来，隔了老远便开始讲话，“邓老头不同意分头行动，我们还是一起吧。”
“死老头，这么不相信我。”土土翻了翻白眼，“算了算了。”
我们四人又挤上了一辆计程车，“师傅，MIMI酒吧谢谢。”
“我们去酒吧大早上的人家开门吗？”我捋了捋头上的鸡窝，总算是看上去稍微整齐一点了。“昨晚已经给他们经理打过电话了，说是今天早上八点让我们过去。晚上太忙了，可能会顾不上来。”鹿城解释道。
“哎，你跟她解释什么。”土土瞥了我一眼非常嫌弃的表情，“昨晚一大早就回了宿舍，后来我们四个人开会怎么都喊不起来，睡得跟头猪一样的，今天早上还要我们喊你。”土土转头看着我，“裙子，你能不能稍微上点心啊。”我被说的脸红，低着头有点不知所措。小悠拍了土土的肩试图缓解尴尬，“好啦好啦，裙子她知道错了，你就别说她了。”土土别过头，“要不是.....我才懒得说你！你自己好好想想吧。”我望着窗外一闪即逝的风景，早上的风透过窗户那条缝隙往里吹还真的，挺舒服的，困意瞬间消失了。我当初真的是因为小悠的一个月奶茶才来到这里的吗？还是因为，那件事情？
车子突然一个急刹车，我整个人撞在了驾驶座的椅子上。“什么情况？！”小悠大喊。
“不好意思，前面看起来好像是出车祸了。”司机有些不好意思，“这边肯定是过不去了，不然你们在这边下车吧，走过去也不是很远。”
“哎，算了，走吧走吧。”鹿城看了我们一眼，然后便下了车，我们也紧跟着下了车。
下车的地方距离MIMI酒吧不是很远，1KM不到的距离，我们四人依旧是以鹿城和土土走在前面我和小悠走在后面的形式。小悠挽着我的手一句话不说，故意放慢了脚步，等到跟他们的距离拉得稍微有些大的时候，突然凑到我耳朵上低声，“裙子，刚才土土也不是有意的，你别太往心里去啊。我知道你因为那件事，心里过不太去，但是你既然已经来了，就，既来之则安之。”我微笑着看着小悠，这丫头真的是，费尽心思让我来这里，应该也是希望我能够主动的去解开那件事吧。“没事，我不会放在心上的，而且——而且土土说的也没错，我的确应该好好想想，自己到底为什么会来这里。”
“你好。”鹿城没走到MIMI酒吧门口，经理便出来迎接了。
“来来来，进来坐吧。”那个看起来三十五六岁上下的女人，穿着一身红色的长裙踩着黑色的高跟鞋，脸上抹着惨白的粉底液，嘴上抹着艳丽的唇彩，一脸妈妈桑的模样。看到我们三个便热情的招呼我们进去。怎么，有种逛青楼的感觉。
“我叫王春霞，是MIMI酒吧的经理，那个陈婉婉便一直是我手底下的人。”王春霞坐在办公桌前将陈婉婉的档案资料调了出来，“你们看，这边是我们所调查的陈婉婉。”说着便将电脑屏幕转向我们四人。
“你们还会调查人？”鹿城询问。
“嗯，之前有一个姑娘涉嫌贩毒，我们不清楚，后面她私下联系客户贩毒，最后被查到了啊，我们的老板也受到了牵连。从那之后，来我们这里打工的男男女女，我们多多少少会进行一些私下调查的，确保这个人我们能用。”
“那这个陈婉婉是什么时候开始来这里跳舞的？”
“好久了，一年多了吧。我看看啊，这边应该是有记录的。”王春霞将电脑屏幕转过去，以确保自己用起来比较方便，鼠标在电脑显示屏上点来点去，又在键盘上噼里啪啦打了几个字，“喏，调出来了，是2015年3月21日正式上班的。”
“那她平常上班频繁吗？”
“几乎是每天晚上都来的，偶尔有事她也会提前告知请假的。一开始她是唱歌的，后面突然有一天说想要尝试跳舞，然后我们看了下跳的也确实可以，所以也就让她跳舞了。我也知道她缺钱。”
“她在这边有得罪过什么人吗？”
“应该是没有的吧，就是有一晚客人喝醉爬到舞台上去要婉婉出台，然后好像被拒绝，拽着婉婉的头发扇了几个耳光，这件事我记得比较清楚，后面我们也将客人赶了出去，对于婉婉也是由相应的赔偿的。我还记得那个时候我把婉婉叫到后面的时候，她一边捏着钱一边捂着脸说‘要是被打就能拿这么多钱，我还情愿每天都被挨打呢。’。”
“上次那个泼开水的事情你知道吗？”
“开水？哦。这个我知道的，不是说烫伤的不是很严重吗？我还去医院看过她呢。”
“烫伤是这样的吗？”土土突然从包里拿出陈婉婉被烫伤的照片，肚子上一大片起泡的水印，有些已经开始溃烂了。
“啊，好恶心。这什么啊。”王春霞显然是没做好准备，不知道土土会给她看这种东西，连忙往后仰用手遮住了眼睛，土土见状立马将照片收了回去。“经理，她烫伤这么严重吗？”
经理闭着眼睛缓了好久终于缓过神来，“哦，不是，没有这么严重的，就一点点的，怎么会这么严重呢？我那天去看她了。”
“不是拿开水泼的吗？”
“啊呀，那个女人过来得时候我们还没有开门，他可能是从后门溜进来的。我们正常晚上八点才开始营业，像姑娘们啊都会提前过来，换衣服化妆，陈婉婉一般都是带妆过来的，所以就先跳跳舞。不然这么一大盆热水还不会泼到其他人？”鹿城手一拍大腿，“啊呀！大意了！”
土土和鹿城几乎同时起身，然后相视了一下，突然就笑出了声。“就猜到了！”
“谢谢你啊。我们问的也差不多了，我们就先回去了。”鹿城道。
王春霞起身，“这就问好啦？这么快？”
“那我们先走啦。”我们三个异口同声和王春霞挥手。
“赶紧，去G大，那个陈婉婷目前应该是嫌疑最大的人了。”还没走出酒吧的门呢土土就拿起手机拨通了老邓头的电话，“喂，舅舅，那个陈婉婉手上那条手链的照片给我发一张过来，记得，高清啊。”之后便敷衍着“嗯嗯”就挂了电话。
鹿城上马路牙子上顺手拦下了一辆计程车，“师傅，G大，谢谢。”还不忘回头招呼我们，“快点，你们几个。”
G大，女生305宿舍，陈婉婷还没睡醒，和上次一样披散着头发一脸懵逼。
“怎么了？一大早就来找我。下次你们要过来尽量选中午的时候，那个时候我比较清醒。”陈婉婷从厕所出来稍微清醒了些。
“我们就是有些发现，想在过来多了解一些。”土土环顾了宿舍的四周，“嗯，我就明说了，你和陈婉婉到底是什么关系？”
陈婉婷显然是没有料到土土会问的那么直接，在抓头发的手也停了下来，站在边上一句话不说。“呐，这条手链，认识吧？跟你上次戴在手上的是情侣款吧。”土土拿起手机放在陈婉婷的眼睛面前，“正常啊，小姑娘们关系好的戴闺蜜手链我都可以理解，但是你们俩戴的这条，可是写着‘执子之手，与子偕老’啊，让我不得不多想。”土土将手机屏幕显示的图片往右边一滑，那两条手链的某宝图片明晃晃的映入了陈婉婷的眼里。
“嗯，我知道你们总会知道的。”陈婉婷盯着手机叹了口气，“对，我和陈婉婉是情侣。舍友，也是因为这个关系才搬走的。”
“若不是你突然闯进.....”小悠的手机铃声打破了那一刻的宁静，小悠尴尬的将手机摸出来，“不好意思啊，我接个电话。”小悠一边按了接通一边往阳台走，“小悠啊，我给土土打电话怎么不接啊，你们把陈婉婷带回警局，我们这边查到了一些事情。”老邓头的声音从电话那边传来。“好的，知道了。”小悠挂了电话往里走，“陈婉婷，你可能要跟我们走一趟。”
警局，老邓头手里拿着资料往会议室走去，刚好和我们撞上了。“哎，将她带去D厅，你们过来一下。”
我摆了摆手示意她们先过去，我将陈婉婷带到了D厅，四面封闭的小房间，估摸着就四平米大小，正中间放着一张小桌子，两侧各放了两个凳子。“你现在这边坐一下，等下会有人过来问你的。”我刚要走，陈婉婷便拉住了我。
“你是叫裙子吧？”我看了一眼陈婉婷的眼睛，点了点头。
“你有没有觉得你们三个实习生当中，你是最没用最可以被忽视的那个？”陈婉婷继续说。我索性转身看着她。陈婉婷见我不说话便轻笑着将身子转到桌肚子里面，“你不是要去会议室吗？我就在这等着。”
她们已经在开会了，我轻轻的推开门蹑手蹑脚的进去找了个最靠近门的位置坐下。
“陈婉婉是被注射了安乐死的药，那种药正常用在动物身上，而穆柏河调查了陈婉婉曾经有在一家宠物医院做义工，估计那种药剂是她从宠物医院弄出来的。”
“有没有自杀的可能？”
“我们检查过陈婉婉的胳膊，针孔在右臂，而陈婉婉是一个右撇子，不可能自己给自己打针。”
“我们去MIMI酒吧调查那个经理表示陈婉婉当时被烫伤的部位很少，不是像这边这么大一片的这种。”鹿城道。“所以，我们怀疑陈婉婷，她们两个长得极为相似，化了妆在漆黑的灯光下根本没人能认出来，有可能这两个人总是互换身份，而在酒吧被泼热水的那个，就有可能就是陈婉婷。”
“我们调查了裙子提供的那个‘冥日’的贴吧账号，发现这个账号的持有人是G大的老师蔡成明，而此前不就，这个账号曾经发过他和陈婉婉很亲密的合照，由此推断，他们两个人的关系不一般。”听到我的名字的时候，土土将头转向了我，朝我竖了竖大拇指，我朝她吐了吐舌头。因为那日对这个老师进行录口供的时候，我看到了那老师背的包上有绣着“WANWAN”我就有想到他们可能会有关系，没想到还真的歪打正着了。
“好，那现在虹姐和土土去D厅，小悠，裙子和鹿城区F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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